家乡的那条小河

作者: 牛银万2021年12月30日优美散文

我的家乡在包头的黄河岸边,那里曾经有一条小河,像骆驼的脖子一样,弯弯地流过,它就是三湖河。

三湖河是黄河故道,养育过两岸勤劳朴实的儿女。它从河套大地缓缓而来,途经几十个村庄,在一个三岔口的地方,与奔腾的母亲黄河,深情拥抱,全长近百公里。

三湖河不仅是我成长的见证者,更是风雨相伴的知音,它虽然被岁月的风尘掩埋,但留给我的记忆,永远是那么温馨……

春天的三湖河,冰消雪融,最先散发的是蒲苇的清香,它刚刚荡起的波纹,非常舒缓轻柔,岸边松软的泥土上,不断冒出小小的水泡,发出悦耳的声音,仿佛在向这个世界报到,水草冒出嫩叶,在水面轻轻摇曳,蒲苇争先恐后钻出水面,尽情地呼吸。鸟儿赶集似的从四面八方飞来,洁白的天鹅亭亭玉立,站在水中要么觅食,要么眺望,鸿雁不甘寂寞,三五成群,柔情蜜意,结伴戏游,舞蹈的“捞鱼鹳”,不断扎进水中,叼走一条条小鱼后,腾空飞去。

夏天的三湖河,河水丰沛,蓝天白云村庄树丛倒映在水中,像一幅水墨画。

浮游的野鸭,像小船一样从蒲苇丛中开出,向岸上的人们频频致意。

夏天的三湖河是鱼儿的天堂,鲤鱼、鲫鱼、红眼、白鱼和泥鳅,争相竞技。每天午后,孩子们和城里来的人,像河的痴情恋人,坐在河边垂钓,少的能收获三五斤,多的有十来斤。大人们往往在河里扎起筒网、下套、扎包、喂窝,能捕到更多的鱼,捕到的鱼,自家吃不了,则骑着自行车,到包钢厂区转巷去卖,在那个贫困的年代,这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夏天的三湖河,是天然的浴场。每天午饭过后,大人们歇晌,狗蹲在岸上,孩子们在河边的小桥上,脱光衣服,像跳龙门一样扎进河中,不见踪影,不一会儿,在十几米的地方露出头来傻笑,常常博得岸上的一片喝彩。小孩们的水性特别好,什么“狗抛抛”、“死门扇”,“踩立水”等都会。

三湖河的秋天,河中的蒲苇,像一条金黄的绸带,在风中飘荡,别有一番景致,尤其是在黄昏,雁阵排排,晚霞染红天际,呈现出壮美的图画。洁白的蒲絮纷纷扬扬,像飘飘的雪花,充满诗情画意。孩子们折下蒲棒,奔跑、嬉闹,每一个人的头上、脸上、衣服上沾满蒲絮,远远望去,像一个个白色的精灵,欢声笑语响在河岸上。

秋天,大人们忙完地里的活儿,穿上水衣,拿起镰刀,到齐腰深的河水中去割蒲苇,割下的蒲苇晒干后,一部分用来冬天烧火做饭,另一部分则编成帘子,卖给市郊种温室的菜农。

秋天,此起彼伏的蛙声,像一场交响盛会,昼夜不断,给漫漫的河滩和静夜中的村庄,平添了几分空旷。

冬天的三湖河,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又会热闹起来。河水封冻之后,人们三五成群,带着铁锹、捞兜、钎棍、水桶等工具,砸开冰冬捕。有经验的老手,根据冰的裂纹走向和冰面颜色的深浅,就可以判断哪里有鱼哪里没鱼,凿开冰孔,捞出冰块,网兜来回搅动,收进网兜的鱼出水后,在冰上欢奔乱跳。

冬天,人们都冬捕,捕到的鱼,自己吃的很少,大部分卖到城里,这笔收入,用来购买年货。

冬天的三湖河,是天然的溜冰场。有的穿着冰鞋,有的坐着自制的冰车,展开无序的比赛。比赛中,有姿势优美的高手,也有拙笨的初学者,但不论胜负,都有奖励,奖励的都是满满的笑声。

如今,三湖河已干涸,粗糙的河床上,长满野草……

我不知道一条河的寿命有多长,只是可惜,三湖河不该消失得那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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