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作者: 寒池2022年04月24日情感散文

很少回忆,就是回忆也是很少连续完整地记起我内心深处的一些人物和事情。

就像村口的那棵大树,记不清它坐在那里多少年,我在上面捕了多少只蝉,也记不清从这村口抬出了多少棺木,抬走了多少面容慈祥的人。所以有时候不敢回忆,一闭上眼便泪流满面。

记不清爷爷细致的模样,只记得见他最后一面,我是随大人们跪在他床前,我看见他的嘴张得很大,是父亲帮他合起来的。爷爷离开我们已经有十五六年了,但我的童年光景几乎是天天与他在一起,还有一条老黑牛,每天清晨或傍晚,我都会被爷爷抱到牛背上随着他一起牧牛到山坡或田野里吃青草,一路上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填满我年幼好奇的心。爷爷总是愁苦的一张脸,但一看到我却不一样,笑吟吟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花生或糖果。我脑海里总有这样的场景,阳光暖暖地照着,在广阔的田野上我和小伙伴们追逐着,爷爷蹲坐在埂上,手持一根长鞭,隔着几只蝴蝶或蜻蜓远远地向我招着手!

记起爷爷便不得不说说老屋,破旧的缝补了多次的老屋,到最后拆它的时候,都是烂砖碎瓦,我就是在那座老屋里出生的。这座屋里住着父亲兄弟三家,加上爷爷奶奶,一共住着十三个人。老屋里只有一个堂屋,六个房间,其实只有四个房间,只因我姐姐和大叔家女儿年纪稍大,所以在各自的房间里再各自隔了一个房间,那时候最怕有亲戚来住。凹凸不平的土地面,不经常来我们家的客人走着走着不小心就会打个趔趄,有时候我和弟妹们就在屋里钻个小洞扣着弹珠,到了夏天各种从土里爬出的小虫就都成了我们的玩具。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兄弟三个就已分开过了,各自有自己的灶台,灶台旁搭建着鸡窝,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之一就是蹲在鸡窝口掏热热的鸡蛋。三个高高大大的木稻仓紧紧挨着三兄弟的房间摆放着,使原本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小。

那时候其实是很苦的,但却是我们笑得最开心的年月,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却有别人无法体会的快乐,尤其是要过年的时候,兄弟三家轮流帮做着各式各样的甜糖,芝麻的、花生的……我们几个小辈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打着下手,也熬到深夜,其实是想多吃一些碎糖,我想我的牙应该就是那时候吃坏的!

而今我们的老屋已不见,被摔得连一丝与它相关的物什都没有,也埋葬了我们美好的时光。新架上来的房子高端大气却找不到岁月的韵味。我们几个小辈,也一直在外飘着很少回家,就连父亲一辈也是分开着,父亲随我在上海,小叔在济南,只有大叔还在老家。都是为了生活吗?也许吧!

我该回家一趟了,看看村口的那棵大树,看看独自一人在家的母亲,和给了我那么多欢乐时光的土地和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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