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季节

下雨的季节
大地上有许多东西供我们虚构
而最大的虚构和命名莫过于心情

荷叶上一只青蛙的心情
荷叶下一条小鱼的心情

雨在山谷两侧依次漫延
山谷中是一座城市和
走过洒水车的街道
城市边缘的山脚下
建有结核病院，精神病院，养老院和墓地
死了的，疯了的，便于上山和掩埋

那些人都是从这座城市中走出去的
曾经和我一样
喜欢在雨中虚构心情

有病的人其实很可爱，也很真实
他们戴着口罩，怕传染给更多的人
即使想接吻，也要找同一疗区的异性
疯了的人白天嘴里说的，夜里梦见的
一定是自己最爱的人，也是最终伤害他们的人

精神病院里口是心非的只有医生和护士
还有偶尔的探访者和卖小食品的商贩
他们和殡仪馆里卖花圈，卖祭品和懂阴阳的先生是
一样的人
和这座城市中还没得精神病的人是一样的人

这座城市街道上不停跑着的
是运啤酒的车，送一次性消毒餐具的车
城管抓小贩的车和“聚焦民生”的采访车
还有殡仪馆的车……

我总是喜欢在雨中为它们虚构和命名
包括我的爱情和这座城市的明天

当然，我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
雨淋湿了，会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