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鞭炮

作者: 段宏波2022年08月08日心情随笔

小时候,我对过年的渴盼,一半来自对鞭炮的念想。

在乡村,腊月二十三祭过灶神之后,就算进入年关了。鞭炮声陡然多起来,年味因之而变浓。一听到鞭炮声,我的心就飞了,抓一把散鞭炮装进口袋,飞奔到大街上,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扯扯闲话,比比放鞭的技艺,互相打问:“你家过年放多少响的鞭?”。

那时候,放几百响的鞭已是奢侈,上千响只在梦中。初一早上的长鞭,让我盼之又盼,掰着指头数日子,终于挨到除夕,早早定好闹钟。

平时一贯赖床,但初一这天,我会起得比闹铃还早。打开房门,冷气袭来,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天还不亮,满天星星闪烁。我走进厨房,一盒长鞭在灶台上烘了一夜,摸起来纸声脆响,闻起来有火药的清香。找一根长竹竿,鞭炮拴在竿头,挑在空中,如垂下一长串红辣椒。放鞭炮我一向胆量十足,擦亮火柴,烧着引线,短暂“嗤嗤”之后,一长串“噼噼啪啪”的炸响,回声在村庄上空滚动。

陆陆续续,人们都起来了,整个早晨,鞭炮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

那时鞭炮粗糙,在一地纸花中,总有一些哑炮。我走街串巷,到处捡哑炮,直到把所有的口袋装满。

哑炮有些是有捻的,但很短,点着要马上扔。我手疾眼快,一手持火香,一手捏鞭炮,火头在捻上点一下,迅速斜向上抛出,空中炸开一朵纸花。更多的哑炮是没有捻的,玩起来更有趣。最简单的玩法,哑炮放石头上,用锤子砸,声音比似乎点火放炮更响亮。也有细致的玩法,哑炮从中间剪断,露出火药,火头一点,“呲呲”地喷火焰,像火枪一样。很多断开的哑炮,摆成复杂的图案,甲喷乙,乙喷丙,一根引燃下一根,火焰如蛇行走,煞是好看。

家里有一个旧搪瓷缸子,也屡屡被我用作放炮的道具。找一块很平的地面,缸口朝下,覆在炮上,露出一截引线。一声闷响,缸子如火箭一样,垂直飞起来,有时落到房顶的瓦垄上。最后一次飞到邻家院子里,从此罢手。

如今生活越来越好,娱乐越发多样,我对鞭炮也悄悄失去兴趣。但那些因鞭炮而璀璨的时光,会永远亮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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