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漫记

作者: 何喜东2023年01月09日心情随笔

北纬47度,穿过了美丽的法国、瑞士,穿越美国、加拿大绕到亚洲,正好途径黑龙江大庆。金秋九月正是大庆最具韵味的时节,三天前我坐着这趟动车怀着对石油朝圣的心情来到大庆,目之所及一马平川的东北大平原,白杨映衬着云淡天高,遍布油田的"磕头机"马不停蹄。原来以为抽油机和长庆油田的一样,只有在油区一线里才会集中出现,到了大庆才发现在大街小巷、铁路两旁,都散落着一台又一台正在不停地工作的"磕头机"身影。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东北平原,深一脚还踩着长安的关中大地,浅一脚就是站到了这块与邻国接壤的黑土地,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大庆没有大都市的喧嚣和奢华,她安静、内敛,又充满生机——这是油城独有的美景。第一次漫步油城大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铁人。顺着47级台阶,一步一步抵达生命垒砌的雕塑,听见钻机油流的旋律,回荡石油交响曲,他纵身跳进泥浆池的感天动地,把铁的精神,浇铸中国人心中,刻进岁月风云,坚硬无比。他是这个城市的魂,大庆的每一寸土地都深深地打上了铁人的烙印,城市中各个角落都伫立着以铁人名字命名的建筑,铁人纪念馆、铁人广场、铁人桥。他头戴鸭舌帽,手握刹把,目光坚定,我默默地站在雕像前,沉浸在回忆之中,猛然间雕像化成了一座丰碑,顶天立地。

将历史的时针往回倒拨, 50年以前大庆还是一片人迹稀少的荒原,50年后的今天,大庆每年油气产量是中国石油自产量的四分之一。我的动车座位上还放着这本《国家与部长》 ,读这本书就像欣赏一部激情燃烧、战天斗地、催人奋进的大片,余秋里受命于危难时刻的石油部长的领导艺术和人格魅力,大庆事迹和大庆精神,真切地给我很多感悟。

我早起拍摄大庆最早的一片阳光,阳光从地平线甩过来,闯进我的镜头,像失控的汽车,我一眨眼它就白花花挂在树梢上。大庆行不仅仅是石油的金戈铁马,更是思想的短兵相接。石油文学骨干作者研讨,正在我的思想里核变,正在重新构架我的文学观,正在改变文学对我的意义。文字正在改变我的成长轨迹。刚开始工作的那几年,我在陕北的山里天天月月度日如年,月月天天度年如日,我像囚禁在大西洋的瞎子,不知道什么是岸。那时候我以文学自慰,自慰这个词说得形象传神入木三分,人在最底层的压抑中需要找到发泄的一个渠道,我用文字搭建了一个压抑、失落、彷徨表演的舞台,文学让我把双脚从千尺厚的黄土里拔出来,慢慢从容前行。我借着文学之光走了这么远,直到有一天,我惊讶地发现,我又有了一双翅膀,我在贴着地面飞翔。

动车窗外一切还是这样熟悉,窗外还是倒退的风景,靠站的绿火车陈旧、拉着行李的行人匆匆、深秋的农田玉米干枯,一座座城市楼宇林立、一排排柳树绿叶泛黄、一根根烟囱白烟肆虐。我还在飞越东北大平原牛羊满地,还在大庆地平线上看太阳升起车如流水马如龙。

一路向北,我深深地感慨,爱能让人骄傲如烈日,也能让人卑微如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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