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学游泳

夏季，是游泳的好季节。

"游泳",是一个颇具文气的专用概念。在我的童年时代，扬中人习惯称游泳为"洗澡",或称"洗冷水澡".

那时候，水乡扬中，几乎到处都是"游泳池".因为港里，河里，都可以游泳。港里的水，是源头活水，潮涨潮落，一潮来，一潮去，虽然略显浑浊，但是"干干净净",不影响游泳。河里呢，每到夏日，大河小河，河水丰盈，清澈见底，更是游泳的最好去处了。

也因此，那年月，扬中的男孩子们，很少不会游泳的。

在港里、河里游泳，其乐无穷。三五小友相约："洗澡去！"于是脱得一丝不挂，跳进水里。虽然往往是烈日炎炎，但水面清风徐来；水里清凉爽身。特别是在河里游泳，因为河水至清，所以那一个个赤条条的身体，在水里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清晰可见。水性好的，在这里一个猛子轧下去，在老远的地方冒出来，抹抹脸上的水珠，一脸调皮相，得意洋洋。

我在六岁的时候，见到许多小友们都会游泳，特别是与我同龄的小鱼，竟能从很高的三邑桥上跳下去，然后真的像条"鱼"似的，在大港里从容悠闲地游来游去，令我羡慕不已。于是决定：也来学游泳。

但是，不行。一到水里，就往下沉。呛了好几回水，还是不会游。向别人请教，也都是只有实践经验，不能从"理论上"给予指导。唯一的出路，只有自己去折腾，去实践。心里想：我不信学不会游泳。

终于发现，在街北面一个"水桥"旁，有一处浅水。而且整天人来人往，到这水桥来洗涤，所以这里很安全。

有一回，我将头闷在水里，双脚不停地打水。嗨，浮起来了！于是继续练。慢慢地，能抬起头游泳了！我兴奋异常。我家大门外就是港，后门外，穿过竹园就是河，那些时，每天独自练游泳，上了瘾似的。不长时间，不仅学会了"狗爬式",而且也能"素面朝天",来一个"仰梢梢".

会游泳了，简直是由"必然王国"进入了"自由王国".下河掏螃蟹，水边摸螺蛳；到街北五十圩荷花池踹藕，帮父亲下河捞水草喂猪；有什么掉到水里，妈妈一声喊，立马下水捞上来。这些，都是平常事了。

后来到外面上学，知道了游泳有"蛙泳""蝶泳""自由泳"之类的种种招式。特别是在毛主席号召到大风大浪中去锻炼那会儿，有体育老师专门辅导。但学来学去，总觉得这些招式太麻烦，都不如"狗爬式"那样方便，随意。

现在呢，住到城里，要游泳必须到游泳池。而且，年龄渐渐大了，体力不支，因此与游泳绝缘已经好多年了。但当年在家乡学游泳的往事，是一直保留在记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