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优美散文欣赏

2023年03月17日优秀文章

经典优美散文欣赏(必读9篇)

故乡在秋天发出请柬

文/李晓

驱车在盘山公路上,满山的簌簌落叶,如金黄棉被盖满了山路。这纷飞的落叶中,也有故乡在秋天向我发出的一张请柬。

如果把我的故乡像盆景一样浓缩,那么,可以把一座叫做马耳坡的山梁称为我精神的产床。

故乡最美的秋天,就是从马耳坡开始的。起初,是风吹树叶哗啦啦响,高大的灌木绵延在山冈;白露过后,早已层林尽染,一些树就开始落叶了。一些野花已经开了,为我少年的梦想而开,在风中摇摇摆摆,我只能用目光抚慰。母亲从草丛里抱出一个滚动着露水的老南瓜,多年以后,我还想起那老南瓜的样子,亲人一样安详。爷爷在山梁上栽下的柿子树,柿子已经熟透了,在金黄得发亮的叶子之间,一串一串,沉甸甸地在枝丫间闪烁。我在山梁上的风里,吃着比蜂蜜还甜的柿子,捡起地上一片柿子叶,可以清清楚楚看见树叶间的茎脉,像人的血管脉络一样。这样的叶子,在山梁上遍地都是。秋天的风刮得更大了,我有时在山梁上若有若无地想着少年的心事,望着这铺满落叶的金色地毯。疲倦了,就在这落叶覆盖的地上睡一觉,直到风把我喊醒。

马耳坡下的层层稻田,刚刚完成一次收割。除去稻谷的稻草,还码在稻田里。我的乡人们,在稻田里燃起稻草。他们说,这稻田啊,像产妇一样,也需要营养补给,燃烧过后的灰烬,就是土里的有机肥了。秋风里,长烟飘散在空中。我总觉得,蓝色天空中那些棉花一样的白云,就是故乡这些稻草腾起的烟雾化成的。

我在马耳坡上眺望故乡的大地,突然感觉,它在秋天里陷入了一片寂静。经历了春天的烂漫妖娆、夏天的热烈蓬勃,大地,在秋天和秋水一样澄静。

秋雨滴答的山梁上,我那些披蓑戴笠的乡亲,正扛着锄头在堰沟里清着淤泥,他们要把这些雨水引到池塘里去,水是庄稼的命脉啊。秋雨里,农人们稍稍有了闲,妇女们开始做入冬的鞋垫。雨雾中,炊烟的气息飘过来,不知是哪家炖腊猪蹄的诱人香味,害得我和王老二在青苔覆盖瓦梁的土屋里口水连连。一场下透了的秋雨过后,像被奶水哺育过一样的土地,已经等不及了,我的乡人们,纷纷扛起锄头,走上山梁,开始新翻泥土,掏出沟、挖成行,再把种子播进土里。风吹过来,全是泥土新翻过后的湿润气息。而乡下孩子们,就在山梁上捉草丛里蹦跳的昆虫,偶尔听见父母在地里扯开嗓子喊:三娃子,过来呀。"原来,是在地里挖到蚯蚓了。孩子们把蚯蚓捉去,给那些在池塘边坐着钓鱼的老人当鱼饵。

在故乡愈来愈浓重的秋色里,我看见了亲人们的慈祥面容 ,他们朝我缓缓走来,张开双臂,搂我入怀,嘱咐我安静,安静。

进城以后,每到秋天,我还是一趟一趟回到故乡去。我总觉得,在秋天里回到故乡,就像秋蝉一样,没了夸张的噪声,它要安静地入土了。秋天的蝉也叫寒蝉,寒蝉就像寒士一样:居高声自远 ,非是藉秋风。

我在秋天归隐到故乡去,就是一片叶子落到了它的根部。我还有一个理想,等我不再为吃饭发愁,我还要给我小小的故乡,写下一个小传,通过我的人工呼吸,让我的亲人乡民们全部复活。我可以,把我的一生,都给你——故乡。

所以,请允许我在秋天,与故乡的秋色同在。这秋色,雨水一样,空气一样,浸染了我中年以后的人生。

推年磨

文/赵理章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春节前夕,在吕城地区农村中,家家户户都有推年磨习俗,村民称之为推磨。一进腊月,农户就为过年做准备,推年磨、做年豆腐、办年货等。

农户家庭在推年磨之前,先把存放家中的糯米淘洗干净,同时也淘上一些粳米,进行中和。淘好后放在大竹笾里,阳光下进行晾晒。磨粉的糯米,既不能晒得太干,会不易磨细,湿度又不宜太大,易起"面条"状,糯米的干湿度直接关系到磨出粉的粗细、质量的好坏。

我们家的糯米晾晒一至两天后,母亲只要手伸进笾里抓捏两下米,再拿上几粒用牙齿嗑两下,就知道糯米是否可以上磨,这是她多少年过来的经验。晾晒过的糯米不能随即磨粉,要存放在家中竹盘笾里,用旧被子或棉袄盖在上面一到两天,让其"顺一顺"(俗称)。

上世纪六十年代, 我们村还没通上电时,在村东一旧祠堂两间平房里,后两半间作牛舍,前两半间作磨坊。一台固定的石磨,平时很少有农户要推磨,除逢老人做大寿,农户建房造屋时需推磨些米粉,石磨常年闲置,到过年时才是最忙的时候。

我们整个村子,一个生产队有几十户人家,为避免有矛盾发生,有的年份按抽签的顺序,有的年份按每户人口多少,由生产队会计来安排前后磨粉的顺序。因是缺吃少穿的年代,每户也没有太多的糯米磨粉。平时是舍不得吃糯米的,端午节包粽子用些糯米,过年磨米粉是大头。推年磨大部分人家不是用全糯米,糯米与粳米有七比三,六比四的,少数更为节省的家庭,还有五五比例的,就是用一半糯米,一半粳米中和一下磨米粉。

耕牛推牵磨前,农民先把牛的双眼罩上,牛眼罩是用一段约十五厘米长,直径约十厘米粗的毛竹,一劈两开制成的。我小时候看到把牛眼遮上,以为是怕耕牛偷吃米粉,后来才明白,是为耕牛围着石磨连续转几小时,眼睛不感到眩晕而采取的方法,过去劳动人民想得真是很周到。

耕牛牵动的上爿磨盘,上面有两个约五厘米直径的洞眼,糯米堆放在磨盘上面,进料时用木塞临时塞住一洞眼,另一个进料洞眼中,插上一支或一双竹筷子,其作用是石磨不停地转动时,同时筷子也随着转动,使糯米从洞口能很均匀地进入到磨芯磨膛中。每日磨粉两至三户,每磨一户,更换一头耕牛,轮流休息。每十天左右,请上村的石匠进行一次"锻磨"(石磨齿轮修凿加工)。费用生产队集体支出。

轮到我家推磨时,母亲忙得不亦乐乎,拎糯米、拿盘笾、拿筛箩扁担等用具,来来回回好几次。我们姐弟几个都太小,一点也帮不上忙。推磨时,扁担架在竹笾的上口,筛箩搁在扁担上筛粉,一边磨一边筛,母亲的脸上身上沾的全是白色米粉末。

母亲忙得辛苦,我们玩得开心。我们拿着一根竹棒,跟在牛尾巴后面,也围着石磨不停地转,时不时地吆喝着耕牛快点走。

全村每户轮流推年磨,至腊月二十左右结束后,又紧接着开始为蒸年馒头、年团子作准备。

秋韵

文/邓训晶

秋来了,秋风伴着落叶吹来,空气中那丝薄薄的寒意吹走了大地的余温,秋韵悠悠,我最爱的秋天,真的来了。

秋是一支歌。一群大雁排成一个"人",唱着丰收的歌谣轻快的从蔚蓝的天空飞过。秋高气爽的原野,沉甸甸的稻谷笑弯了腰,高粱举起燃烧的火把,亭亭玉立的玉米娃娃背多了,在不断地说,快收吧,我已经不堪重负了!农民伴着启明星,伴着公鸡嘹亮的歌声来到田间地头,忙着打谷子,忙着割高粱,忙着掰玉米,累得直不气腰,但脸上写满了丰收的喜悦。晚霞落尽还舍不得回家,晚归的鸡鸭鹅牛羊站在屋前,看不到主人,看不到炊烟,急得大声的呼唤,农民才在这狗吠鸡鸣牛吼的交响乐中收工。果园里,柑子早已穿上了绿皮衣,性急的已经开始红了,不好意思地躲在绿叶后面;黄澄澄的梨在树上,急得呀快掉下来了;紫莹莹宝石般的葡萄也要压断柔柔的枝条了;桂圆林里风景这边独好,层层密密实实的桂圆挂满枝头。从早到晚的忙啊,农民谱写的是一支丰收的歌。看到粮满仓,果满园的美景,他们累并幸福着。秋天的美丽与风韵就写在这每一颗丰收的果实里。

秋是一幅画。枫叶似火,像一片片火红的云彩,使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秋风滋润了桂花,桂子花开,十里飘香,那别具一格的花香沁人心脾。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秋菊,开满庭院。但我还是最喜欢那不起眼的野山菊,一蓬蓬,一丛丛,默默地开在田角,不经意的倒挂在悬崖边,似一幅绝妙的风景画。落叶在秋风中翩翩起舞,然后像一层金色的地毯铺满了大地,色彩缤纷的秋天蕴藏着无数的神秘。秋天的色彩与风韵写在它的每一朵花瓣里。

秋是一首诗,范仲淹一首苏幕遮词,把秋天的景色写绝了,他用多彩的画笔,描绘出了绚丽的秋天景色。玉翠云彩,金风习习;玉露冷冷,黄叶满地;碧翠秋水,层层涟漪;无边的秋色与浩淼的水波相连,远远望去,似烟似雨似雾似云。水天相接,斜阳西照,更有芳菲依旧烂漫。这诗一般的景色让游子思乡情怀油然而生,怀乡之情,羁旅之思,登楼远眺,以遣愁怀。谁知举杯消愁化作相思之泪,乡思乡恋乡愁,百转回肠,黯然神伤,夜不能寐,真是一首缠绵婉转的秋思佳词。秋天的含蓄与风韵写在这淡淡的秋愁里。

秋是人生的感悟。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个美丽的季节,让我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这些定格了的记忆像这美丽的秋韵写在我心上,让我回味无穷。人的一生经历了生机勃勃的春天,走过了枝繁叶茂的夏天,迈入硕果累累的秋天门槛,已是人到中年了。人到中年除了收获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业与爱情外,还多了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这时上有年迈父母要照顾,怕他们生病,怕他们寂寞,怕他们不知温饱冷暖;下有孩子要操心,怕他不健康,怕他学习不好,怕他考不上大学,怕他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怕他成家没房子……这是中年人重任在肩爬坡负重艰难而行的真实写照啊!但中年之韵就如这秋韵一样,即便是落木萧瑟也有着苍茫之美。秋天的艰辛与风韵都写在这中流砥柱的使命中。

我爱秋天,爱这瓜果飘香柔情似水的悠悠秋韵把大地妆点得灿烂多姿!

芦花满眼秋

文/孔伟建

乡人爱将芦苇叫苇子,将芦花叫苇穗儿。

在没上学之前,我也这样叫,即使知道了学名,我也习惯这样叫,觉得百姓的叫法很接地气。

我对苇子的印象从小就很深,原因是有两大片苍茫的芦苇荡,从小就深植于我的记忆之中。一片来自紧邻我家后宅的一方池塘,池塘遍布芦苇。另一方来自离家一里左右的黄花寺,寺庙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是一片浩瀚芦苇。

因为这两片芦苇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以后,每每看见一片芦苇,哪怕是路旁水沟里的几棵芦苇,也会引发我很多遥远的记忆。尽管,深深刻在记忆深处的那两片芦苇,早已踪迹全无。

芦苇,跟世间万物一样,它们身上也会明显地标记出一年四季带给自己的变化。

霜降过后,寒秋来临,我惦记着水泊湿地,惦记着湿地里那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一个星期天,我对爱好摄影的朋友说,咱们去湿地看看吧。

驱车西行,沿途风景依旧。

停车,熄火,他背起相机,寻找属于他的风景。我独立岸边,在夕阳西沉的秋光里,与那些芦苇对话,在皑皑如雪的背景里,盯着满目芦花出神。

我相信,这些芦苇,这些来自《诗经》的芦苇,这些也叫做蒹葭的水生植物,两千多年来,一直是漫漫历史中的生动情节。我知道,苍茫芦苇荡对面,一直有个绝世佳人,静待与我邂逅。

其实,很大程度上而言,是因为芦苇,我才一眼记住了这片湿地。

农谚说:苇子出了穗儿,蚊子断了气儿。芦苇总是在秋时开始飘白,像一场朔雪纷纷飘落下来。它以冷的色调,让整个季节向秋的深处沉潜下去,让周围慢慢冷寂、安静下来。

风从芦苇荡上吹来吹去,芦苇像苍茫的雪鼓荡着,起伏着。芦苇很高,很密,高过人的个头,密得难以计数。苇丛里,总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总潜藏着很多难以计数的生命,水草、水鸟、清风、明月。春夏秋冬,生老病死。

风过苇浪,苇丛摇曳。曾经葳蕤的生命痕迹,转瞬就被时间的风吸走了。

身边,秋风瑟瑟。岸边白杨,落叶缤纷。秋水不染尘,溪流显得格外洁净,静水流深,那声音,我听得见。落叶有情,踩在上面,悉悉索索,那声音,是时间的回声。

岸边,我蹲下来,掬起一捧水,夕阳下,我看见清凉的一捧水从我手掌之间静静流过,然后顺着指缝缓缓滴下,我听见,时间的回响——滴答滴答。

我喜欢遗落人间的自然,不追寻种植的风景。

当一切都已走远,所幸,还有这片湿地,还有这片苍茫的芦苇荡,还有这么素洁的大片芦花,让我们在深秋时节可以来此静坐、沉思、凭吊、追怀,溪水和芦苇合作的天籁之音,是遗世独立的绝色风景。

我固执地认为,上古《诗经》的篇章最早就是从这里打开的,抑或,是从紧邻我家后院的那方苇塘边打开的。彼时,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彼时,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美人,那位绝世美人,一直在等待,在期盼。她盼望岸边追慕的脚步,盼望梦中的少年郎。孰料秋水望穿,盼来的却是由远而近的落花飞扬。伊人不老,千年来,她一直如纯情之酒,让人拥怀自醉。

溪流,清澈洁净。芦苇,缥缈如雪。

风在苇浪间一波一波吹拂,穿越时间,穿越空间,吹起高高低低的爱恋。思念如雪,苍苍茫茫。

俗人瞻顾的脚步纷纷前来,或漂流溪上,或坐拥岸边。

不是所有的美都一览无余。有时,古典需要一种荒凉。

千百年来,芦苇不变,仍与水相依。芦花如昨,仍像一场雪,在记忆深处纷纷扬扬。

芦花满眼秋。多少年,季节的风来了又走,我只愿停留在记忆里,穿过茫茫如雪的苇荡,倾听溪流的歌唱。

舌尖上的春天

文/积雪草

早春,寒风料峭,寒意还未消尽,田间溪头便已绿意盈盈,寂寞了一冬的野菜野花适时地活泛过来。田梗上,一株荠菜开着小朵的白花,细小,无味,在春日的风里摇曳。有孩子欢快地唱,春天在哪里?春在溪头荠菜花。荠菜花开了,春天也就来了。

早起晨练,家旁边的那家花店,已经把玫瑰、康乃馨一类的鲜花摆到店外,以便招揽生意。那些浪漫温馨的花卉旁边,赫然摆着一摊野菜,有苦丁,野芹之类,不搭调,但却很和谐。

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并不高声叫卖,只悄声细语地与过往人拉家常,苦丁生吃,可以去火。野芹菜包饺子,碧绿养眼,味道鲜美。春天多吃野菜,既养生又环保。已经有行人经不起诱惑,驻足在她的摊前,你能保证这些野菜不是塑料大棚里种植的?农妇言之凿凿,骗你干吗?你若不信,自己去山上采,保证原汁原味,野生营养,没有污染。

看到那些野菜,不禁想起小时候,那些天真烂漫的岁月,上山采野菜野果,下河摸鱼摸虾,无所不为。山坡上,一丛丛,一簇簇,不用浇水也不用施肥,年复一年,自然生长。

新发的椿芽炒鸡蛋是一道名菜,椿芽墨绿,鸡蛋鹅黄,鹅黄椿绿,看上去就很勾人。清瘦的野蒜可以腌制做小菜,也可以掺了金黄的玉米面在锅里煎制,两面金黄,野蒜又白又绿,隐约有清淡的蒜香,还有通阳散结的作用。苦菜蘸酱,是一种天然吃法,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味道苦中带甜。苦菜又名苦苣菜,民间也叫苦丁,有清热袪火的功效,富含多种微量元素,据说也是健康的减肥食品。

榆钱糕、槐花饭、炒蕨菜……当然,还有我最爱的荠菜煎饼。去郊外踏青时,在田间地头随手采两把荠菜带回家里做煎饼,可谓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儿。在乍暖还寒的季节,荠菜带着泥土的芬芳,轻轻拱出地面,感知春天的美丽和温暖。古人说:春日平原荠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鸦。可见这种野生的植物,不但随处可见,而且春天吃荠菜,是古已有之的民俗。《诗经》里曾有"甘之如荠"的说法,早在唐代,就有人用荠菜做煎饼的馅。

春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万物复苏,欣欣向荣,把春天留在味觉里,把春天留在舌尖上。味觉里的春天是美丽的,是丰盈的,是充满生命力的。

聆听春天

文/依云

不知道春和冬是不是也如人一样喜欢仰望别人的幸福,于是私下里签订一份协议,玩起互换角色的游戏,本该是严寒的冬日,却温暖如春,而期待着春天悄然来临时,冬又呼啸而出。于是我们逐渐适应了暖冬、倒春寒和桃花雪,同时也对二十四节气的被篡改多了一丝遗憾。今年又是如此,当我们满怀期待奔向春的怀抱时,冬又不失时机地当了一回绊脚石,于是只好让心蛰伏着,不自觉地对春多了一丝怜惜,觉得春受了冬的欺骗,莫名其妙地沦为了弱势群体。亦觉得春如古代的幼女,刚刚感知到世界的美好,却被一块长长的裹脚布给封杀了,只能在疼痛中积攒力量,或者旁逸斜出生成另一种模样。

每个人盼春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随意走进一间服装店,我们很轻易地就能捕捉到春的信息,新款已经上架了,或时尚或简约,可爱地摆在货架上,不时有女士进来和同伴窃窃私语着,随后挑选一款带着喜悦的心情离开,为自己的春天增色。春装与占据了一冬的冬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试穿一下,装点自己的心情,春就离心更近了。

"春天在哪里,春天在枝头上;春天的风微微吹动,柳条儿跳舞,桃花儿脸红……"听着孩子们稚嫩的声音朗读着《春天在哪里》,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幅春的画面:柳条低垂着秀发对河梳妆,桃花绯红着脸开成春天的一首诗,春雨飘飘洒洒播放着春的音乐……春就这样不假思索、不用装饰地聚拢过来,让整个身心因为春的美好而诗意起来。

暖暖的房间里,水仙花依旧在开放,袅袅婷婷,清丽脱俗,托起了一个曼妙的梦。阵阵清香袭来,我不自觉地就陶醉其中了。"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清香自信高群品,故与红梅相并时"……在这些洁净的诗句中,水仙仿佛春的一片裙裾,轻轻地牵引着春缓缓走来,诗化了季节的思绪。

大朵大朵粉色的花,白色纱质的蕾丝婚纱,就这么闯入我们的眼帘。一年四季都从步行街口走过,巴黎春天婚纱影楼总是最早向我们传递每一个季节的信息。巴黎春天———我默念着这四个字,心头涌起了柔柔的情思。巴黎、春天,一个是浪漫之都,一个是诗情画意的季节,因为一个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春天里,这里又会留下多少关于爱情的传说呢?

春天就是一个精心打扮的新娘,任由花童向她撒出片片花瓣,让我们的眼睛目不暇接。还等什么,准备好自己的耳朵,将这些春天意象的事物都一一打包回收,再配上心灵的音乐,聆听春天演奏的圆舞曲吧。

秋天的色彩

文/李学强

秋天是蓝色的。初秋以后,天空仿佛一块硕大的水晶,湛蓝明净、高远旷达,让人豁然开朗。走入秋天的田野,风变得干爽,好像挤去了夏的水分,驱赶了沉闷与溽热。小鸟在枝头快乐地啾唧。蓝色的天空让人感觉到心是自由的,身体是轻松的,情绪是宁静的。

秋天是绿色的。玉米丰收在即,她们着一件绿色的褂子,娉婷着,摇摆着。冬瓜硕大匀实,菠菜绿意欲滴,小白菜碧绿青翠。风起处,杨柳叶片噼噼啪啪,满眼的绿意。蝴蝶在丝瓜上跳舞,在篱笆上翩跹,越过矮矮的墙头,遁入另一处花丛。常青藤不断地攀附,翠绿的叶子四周点缀着细碎的花儿。

秋天是红色的。枫树在微风中颤动,叶子有的完全变红,有的半黄半红,远远望去,像一团团熊熊的火焰。大枣儿裹上红妆,苹果笑红圆脸,人们鼻端飘来馥郁的果香。石榴咧着嘴,柿子橙色中散发着红晕,像饮醉了酒,随风摇来摆去。

秋天是黄色的。野菊花漫山遍野,铺满整个山坡,香气沁人心脾。农家场院中晾晒着黄豆、谷子,黄得耀眼,黄得醉人。银杏叶镀上饱满的金色,蜜蜂嘤嘤嗡嗡,在叶丛中寻觅。阳光好像一张金黄的煎饼,老人抱着小孩,晒着暖暖的太阳,草地变得一片金黄。

秋天是白色的。云朵像羊群在空中吃草,棉花在田间怒放,一畦一畦白到天际。红薯被铁锹深挖出来,浑身上下粘满黑色的泥土,土壤湿润而清新,芬芳的气息沁人肺腑。溪流在低洼处悄悄流淌,底下的鹅卵石圆润光滑,被洗涮得一尘不染,映着清澈的水流,像一颗颗耀眼的珍珠。

秋天还是紫色的。菜地里,秋茄子紫得锃亮,晃人的眼。角落里的牵牛花伴着秋风,紫紫的色彩,仿佛紫色的肥皂泡,浮飘着一串串紫色的梦。

秋天是静谧的。天地悠悠,风过耳,清风凉爽得让人精神抖擞。没有鸣蝉的聒噪,只有墙角蟋蟀的低吟,没有青蛙的喧嚣,只有堤岸月色的朦胧。明亮的灯下,夜风弹奏树枝的长弦,优美舒缓的旋律,让人撇去浮躁,静下心来翻一翻久违了的书。

秋天是明朗的。窗前,绿意渐渐淡了,浅了,阳光透进来,先是一缕缕,再是一片片,不知何时再看,地面已是一地的明晰。没有阴暗,不再炙热,房间里盛满清新的诗意,秋,满载着人生的憧憬。

秋天还是缠绵的。叶子在半空中盘旋,花朵一瓣接一瓣凋零,它们与母体吻别,缱绻不已。一阵疾风扫过,才无奈地贴到地面,幽幽地睡去。

秋又是温柔的。雨丝轻盈、柔绵,不急不躁、细细腻腻。一场雨能下上几天。

秋天是一首金色的诗。谷穗喃喃低语;菊花热情果敢,枫叶奋力燃烧。秋,饱满而丰盈,秋,绚丽而灿烂。

秋是一幅绝美的画。奇峰罗列,林海无涯,云雾迷蒙。小桥下响着流水,村庄伴着炊烟,树木陪着野花。大雁排成美丽的人字,云端坠下几声清脆的鸣叫。秋,多姿多彩而又情趣盎然。

秋天唱响一支悠扬的歌。走过春的稚嫩,夏的热烈,秋慢慢成熟。秋,缤纷多彩,绚烂多姿,物产迷人。

我打开行囊,用照相机,用手中的笔,记录这美好时刻。春有春的美丽,夏有夏的精彩,冬有冬的诗意,走在秋天,品味美好。品味秋天也是在品味人生。

时光深处的石磨

文/九满

石磨架在阶前,靠墙,两百来斤。平时很少有人动它,即使是在收割的季节里,它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转起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如中秋、腊月、元宵,家家户户都要磨粉磨浆,或做豆腐或做粑粑或搓汤圆,石磨才会运转起来。

这时候,村庄热闹得像是赶墟,石磨似乎成了"永动机",忙得不可开交。水桶、木盆、簸箕、扫帚,摆龙门阵似的,一家老小齐上阵,团团围住石磨。灶屋里人来人往,阶基挨挨挤挤,大人欢笑声、小孩嘈杂声、桶盆碰撞声、石磨隆隆声、油炸哔哔声惊得北风绕路行。

记忆里最深的是,母亲一手拿着勺子,瞅准磨杆转到一边的机会,手疾眼快地把糯米喂进磨眼里,兄长和姐姐负责推磨,一边推一边聊些家常话。有时我也加入其中,我两手抓着磨杆,用力往前一推借助惯性迅疾往后一拉,石磨便欢快地转动起来。不一会,白色的糯米浆便从石磨缝里慢慢地沥出来,沿着石磨边沿往下流,"滴滴答答"地流入下面的木盆里。看得出来,此刻的母亲满脸都透着欢喜与赞许。

我很得意,越发地将磨推得呼呼转,以显示我的长大和希望得到母亲更多赞许的目光。我推得越快,放糯米的母亲就要眼快手快,准确无误地将糯米放进园孔里,否则拐子就把手打了,或者把糯米放在园孔外了。忙碌的母亲连说"慢点慢点!不要使蛮力,一两下是磨不完的。"果不其然,一圈圈无休止地推,一会就头晕目眩,汗流浃背,掌心起泡生痛,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推拉就感觉特沉重,用劲往前推出去后就拉不回来,我抓着磨杆直喘粗气,一副狼狈样子。

母亲让三哥换我下来,石磨便随三哥的节奏匀速转动,不急不躁,随之发出嘎吱嘎吱、呼噜噜的转动声,恍若在播放一首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歌。白浆流苏似的沿磨缝挤出来,层层堆叠,粘稠地落入接料盆。

母亲抱着一盆浸好的糯米,坐在高高的木凳上,恰到好处地添上一勺。母亲还不忘提醒我,"推磨是个技术活,靠蛮力是不行的,你急磨子可不急。慢工才能出细活。"石磨在嘎嘎声中悠悠旋转,糯米和着水在石磨中被碾碎。母亲还告诉我们,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米浆细腻滑润,透着糯米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很清亮。

磨盘悠悠地转着,磨声隆隆地响着。我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听到石磨咀嚼粮食的欢愉声,粉白的糯米浆像雨一样雾一般的飘落,厚厚地积沉在木盆里。我眼前的一切就像雾中的花儿一样,忽而很远,忽而很近,渐渐的,眼前的糯米浆幻化成一个个雪白开花的汤圆,一个个香喷喷的米粑粑,成了节日的形状和一家人的快乐……

农闲或是下雨天,石磨的周围更是成了"农民活动中心",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来到石磨旁,大家轮流帮忙推磨,其他人坐在一边,有的聊天,有的做手工活,互话家长里短,其乐融融,在大伙互相帮衬的过程中,既分担了主人的劳累又活跃了气氛,还给古旧的乡村增添了几分人气。

在俗世的岁月里,石磨也起着温暖乡情,和睦邻里关系的润滑作用。同住一个村,同饮一河水,哪有饭碗不碰锅沿的。这时,有一家在推磨,在边上歇息闲谈的村民,主动推着磨杆俯身来帮忙,就这样,两家的磕磕碰碰、摩擦、隔阂,也在一圈一圈的转动中消除了。磨声隆隆,笑声盈盈,磨来了浓浓的乡情,推来了泥土般的芬芳,滋润着乡亲每个人的心田。

就这样,石磨缓缓的转着、磨着,转去了农家数不清的悠悠岁月,磨碎了农家汗水泡出的日日艰辛,在隆隆的磨响声里,在糯米粑粑的清香里,深情地述说着农家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石磨悠悠,岁月悠悠,在那些清贫的岁月里,我就像是母亲生命中那扇沉重的石磨,被母亲吃力地推着前进,推出了乡村,推向了城市……

多年以后,当我在我和石磨都憧憬的城市里,奔波于生活,在经历失败和挫折后,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石磨在三哥掌控下温顺转动的样子,我就会想起母亲那句"慢工出细活"的告白,才明白面对生活的重压时淡定从容是多么的重要!

冰窗花

文/任随平

冰窗花盛开在冬日的窗棂上,是一道绝美的风景。尤其是在久居乡下的那些日子里。

于是,每到冬日,我会有意无意念起熨帖在冬日木格窗棂上的冰窗花。冬日的居室里,总会生了炉火,白日里,落了雪,一家人和和暖暖地或斜倚、或平躺在温热的土炕上,母亲选了废旧的布料,熬了浆糊,炕头置一炕桌,安安静静地做着鞋垫。父亲借了炉火,熬着罐罐茶,火苗间或抽出来,舔舐着茶罐,茶水滋滋地发着声响,茶香随着响声氤氲开来,整个屋舍内顿时茶香弥漫。即便是不常喝茶的人,浸淫在如此的茶香里,也会有几分迷醉,几分品咂的热望。而我,总是斜倚在墙角,捧了热爱的书籍,一页页,在缓慢流走的时光里,细品一份恬美与温馨。冬日的白天总是很短,像兔子率性的尾巴,一甩,一天的时光就溜走了。而冬日的夜晚,唯有恬静与安谧。雪花簌簌地落着,风安静地睡去,远山近水被夜色围拢而来,婴孩儿一般安卧在村庄阔大的臂弯里。屋舍之内,炉火正旺,壶水呼呼地散发着热气,木格窗棂的玻璃上,热气凝结而成的水珠簌簌流泻下来,洇湿在墙壁上,像梦呓的印痕,烙着时光的印记。

晨曦微亮,不必急于晨起,和衣而坐,望向临近的窗棂,你会惊喜地发现,整个窗玻璃上冰窗花葳蕤如春,轻轻地凑近鼻息,似乎能嗅出冰窗花散发着馥郁的馨香,冰洁,剔透,令人心灵震颤。手指轻轻抚摸上去,冰窗花棱角分明,如一朵朵雪花,被夜神的手指悄悄安抚上去,灵动而又精美,既有花之妩媚造型,亦有花之悄然神韵,不是俗世那一双巧手能够裁剪得出的。面对如此精美的自然神物,又有谁忍心去擦拭呢?但又有谁能长久地屏息凝视,而不凑近鼻息呵气顽皮呢?于是,悄然撮圆了嘴唇,凑上前去,吹灰般轻吹一口气,冰窗花随着热气消融开来,形成一个口型的形状,逐渐地四散开去。这个过程,是多么的美妙,又是多么的悄然无声,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内心深处对冰窗花充满着满心的敬意,如同面对一件圣物,有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迷恋。

就这样,冰窗花伴随着我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而今我已走过而立之年,故园的老屋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老去,像一个人的暮年,正在经历着风吹日晒的剥蚀。而盛开在木格窗棂上的冰窗花,则更像一个个挥之不去的梦靥,长久地驻扎在我的梦中,每每半夜惊醒,我都在与冰窗花相视而笑,彼此言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冰窗花,你盛开在故园窗棂上的,不只是花,更是人生路上愈走愈远的梦幻,带着我的牵念,带着我恒久的皈依的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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