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乡村生活的文章

2023年03月30日优秀文章

描写乡村生活的文章(必读8篇)

乡村记忆…

文/彩虹天

回忆往事,时常在安静的时刻到来。仿佛这是一个固定的模式,打开它,如同电脑开机的程序一般,永远都是雷同的。它每天重复,雷同,可尽管如此,我们却无法将之厌恶和抛弃。它流动在我们的指尖,侵透到我们的血液里,在灵魂深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我记得小时候的天空总是蓝的,天边永远呈现着那道迷人的霞光,将孩童的面孔映染。我看到小时候的我,打着赤脚在田埂上飞跑,零乱而细小的麻花辫在风中飞舞,欢愉的笑声在田野回荡。一望无际的庄稼,生长着绿油油的植物。许多的房屋,是泥土墙壁,屋顶铺满黑色的瓦砾,常年长出苔藓和细小物种。下雪的时候,屋顶被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檐下垂挂着晶莹剔透的锥形冰柱。身材高大的男人伸手就能摘到冰柱,送给孩子们玩耍。没有大人在家,孩子们将冰柱放在火炉里烤化,屋内的土地湿润了,腾起白色烟雾。隔壁邻里,相处融洽。大家皆是亲戚,共有祖先。东家的姑娘嫁到西家来,南边的小伙娶了北边的姑娘,亲上加亲,家族的队伍不断壮大。住在村子里的人,即使不是同姓氏的,怎么扯也能扯出点亲戚关系来。

村口是一条叫做夹河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河边种植着梧桐。夏天的时候,梧桐树上长出蚌壳形状的东西,里面结满像豌豆一样的小果实,鲜嫩而甜润。放进锅里炒熟了吃,坚硬而清香,嗑出瓜子的味道。村南边,有一片树林,枝叶浓密生长,树荫底下可以纳凉。若是夜间下了暴雨,第二日清晨,林间的草地上会长出许多的细嫩蘑菇,像一个个金黄的小伞,潮湿,可爱。几个小孩提了篮子去林子里采蘑菇,要不了一会,就可以采摘一小捧蘑菇了。提着篮子,欢愉地回了家,将那些蘑菇交给母亲,午餐便是蘑菇蛋花汤了。汤里倒一点猪油,蛋花在水中漂浮,蘑菇的味道鲜美可口,可以吃上一大碗米饭。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绿色记忆,在幼年的时代,母亲在那个乡村教书。白日的乡村,宁静而温和,美丽而灿烂。但夜晚就不同了,它的幽暗里透着恐怖,平静里浸着罪恶。白昼和黑夜有着天壤之别,使你无法想象那种差别,会生存在同一地方。

我记得乡村的夜晚,无数的房屋在黑暗中,闪烁着昏暗的光芒,显得诡异和神秘。那条清澈的河流,在夜晚的时候,不再像白日静谧祥和,它放射着幽蓝和冷漠的光,恐怖无比。母亲从不敢走夜路,倘若有要事要办,必定叫上几个男性村民一同前行。因为每当天黑下来的时候,河边便会坐着一个鬼魅,那铜铃般的双眼,像两盏昏暗闪烁的灯泡,照射出夜晚的行人。行人看到他身披麻袋,头发肮脏而蓬乱,还有那恐怖的灯泡眼,行人望而却步,往回走。若来人是男性,或几个人,鬼魅是不予理会的。是单独的女性,她就不会那么幸运了。那肮脏的魔爪伸向了她,在黑暗的河边,将她的衣服瞬间撕破,肆意糟蹋和摧残。在那些年里,丑恶的鬼魅到底袭击了多少妇女,无知的村民们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个死去的色鬼,在河边寻找发泄,以此慰藉活着的兽欲。村民是愚昧的,他们害怕鬼魅,因为鬼魅的到来总是凶残成性,带来灾祸。因此,没有谁敢去招惹他,更没有人敢拿起武器与他对抗了,哪怕他并没有袭击和谋害一个男性。许多年后,那个鬼魅被纠上了法庭。原来,他是外村的一个光棍汉,并非人们述说的"色鬼".最终,他难逃法律的制裁。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当年的懦弱和迷信,不知让多少女子枉丢了贞操与性命了。

村子西头,有一户人家,一天他的儿子死去了,听说是得了肝癌。我跑去他家看,看到许多人站在狭窄的堂屋里流泪。那个死去的年轻人被挪到了地上平躺,骨瘦如柴,面无血色。他的母亲痛苦地瘫软在他的身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痛心疾首。年轻人双目紧闭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般。他是多么专注于睡眠啊,此时谁都叫不醒他。我第一次见到死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和睡眠有着莫大的关联。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总是觉得死去和睡着的概念是一样的。因此,我总在即将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害怕自己会死去。然而,当我第二天清晨,睁开双眼,看到窗户上的露水,听到小鸟的叫声,我对于自己还活着的现象是多么地惊喜啊!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所有记忆了。三岁那年,母亲回到了城市,与那个乡村断绝了一切来往。我最初的记忆,刻画在那个乡村,尽管那时还很小,但记忆仍是清晰的。我时常在我的回忆之中漫游于乡村的广阔田野,游荡于白昼的宁静河流。成年后,我遇到了现在的先生,他便是来自于那个乡村。我时常纠缠他,要他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事实上,我们有着共同的乡村记忆。我相信或多或少的,会在那个乡村,曾经遇到过他。只是那时他与我一样小,我们彼此不认识,是陌生的孩童。十多年后,我遇到了他,在那个乡村居住过的人,便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激动。于是,我们总在一起回望小的时候。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彼此共有的话题,在记忆深处的地方,在灵魂到达的彼岸,我们都有着如此深刻和相同的印记。

那些属于幼年的灰色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已变得暗淡无光,不再有过多的情感投入,它仅仅是记忆这么简单了。反倒是那些美好的事物,总是在回首的时刻,让人心动,让人难以释怀。它的唯美和纯真,足够让我们花费一生的精力去追忆和摸索了。

乡村之夏

文/疏泽民

与城市的热岛效应形成的小火炉相比,乡村的夏天,才是活着的夏天,才是真正的夏天。

走在阡陌纵横的田野上,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草木的清香——那是夏天里最浓烈的气息。绿油油的中稻正在分蘖,将田塍铺成了一块块绿毯。田埂上没及脚踝的野草,踩上去软绵绵的;惊飞的蝴蝶若即若离地一路跟随,俨然护花使者,让你心里很受用。明晃晃的阳光洒在葱绿的稻叶上、草叶上,散发出亮绿的折光,空气中热烘烘的草木清香更浓了。

田间机耕道的一侧,是自山上流淌过来的小溪。溪流不大,但叮叮咚咚的响声还是隐约可闻的。响声来自小石潭,潺潺细水自人工修筑的石坝低凹处缓缓流出,跌入坝下餐桌大小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几只野鱼野虾在石缝间钻来钻去,逍遥自在。面积稍大的水潭边,往往有几棵粗壮的槐树、柳树,挡住阳光。顽皮的孩子,赤条条地泡在潭水里洗澡,顺便在石缝里摸鱼逮蟹掏虾,捉了放,放了捉,他们的乐趣,在于捕捉的过程,仅听一听那嘻嘻哈哈的笑声,就知道了。

溪流两边,往往嵌几块菜地。菜地里有一人多高的玉米,吐了棕红色穗须;有攀上藤架的菜瓜、黄瓜,沉甸甸地垂下来,渴了,摘一根就可以大快朵颐。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来,架下就有了斑驳的光影。一只蜻蜓飞过来,停在黄花菜的蓓蕾上。每天傍晚,蓓蕾开出黄橙橙的桅子花样的花瓣,必被一双大手摘下,晒干后就成了价格不菲的金针菜。夏天的菜园,叶类和瓜果类蔬菜爆棚,随吃随摘,自是便利。

村庄多树,尤其是夏天,郁郁葱葱的樟树、苦楝、白杨、枫树,以及说不上名字的杂树,一片葳蕤,将白墙红瓦的村舍掩映在自己的怀抱里。知了是乡村的歌手,它躲在蓬展如伞的树桠间"吱吱吱"地引吭高歌;一蝉起鸣,百蝉呼应,将村庄煮成了一锅粥。门前的树荫下,卧着一只小黑狗,吐出舌头喘着粗气;竹篱笆上缠绕着月亮菜、牵牛花的藤蔓,层层叠叠地挡住了热辣辣的阳光,藤下的浓荫更显阴凉。几只芦花鸡在浓荫里刨食,惊飞一只蚱蜢,鸡们争先恐后地追过去,门前的绿荫似乎也跟着流动起来。

屋后便是山。山林叠翠,浓荫遮天蔽日,一头扎进去,犹如钻进防空洞,顿觉清爽无比。密匝匝的绿叶,在夏阳的照射下,咝咝地吐出清新的芬芳,整座山林成了天然氧吧,吸入肺腑的,全是绿植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更为怡人的,是站在山顶的树荫下远眺,山水田园在阳光下泛着晶亮的绿光,看久了,便会发现绿光在蒸腾,在摇曳,在变幻,缥缈成海市蜃楼。有时天空飘来几朵絮状白云,绿油油的田园画板上便游动着暗黑色云影,与村舍的炊烟缠绕,斑驳陆离,如天仙表演沙画,美伦美奂。

乡村的夏夜也是清凉而有趣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天地间一片朦胧银白,地气升上来,顿觉丝丝凉意将自己包裹。萤火虫在草丛间、灌木间翩跹起舞,田野里山岗上,到处都是荧光闪烁,恰似璀璨的星河,把夏夜的原野打扮得火树银花,曼妙多姿。看着萤火虫在身边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孩子们显得很兴奋,摇着蔳扇,扑捉流萤,一边扑,一边唱:"萤火虫,打灯笼,飞到西,飞到东……"充满稚气的童谣,在清凉如水的村庄夜色里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乡村年猪分外香

文/沧江鱼

立冬刚过,母亲便迫不及待地加重了对两头年猪的关爱,首先是一日两餐加质不减量,另外还特意外加一顿早点——爆炒玉米。玉米炒得金黄,两头肥家伙吃得喷香,母亲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父亲也没闲着,每天劳作回家顾不上洗去脚上的泥巴,就一头扎进圈里,拍拍猪嘴壳捣捣圈门。末了,便一个劲地催母亲:"快去采几篮油菜花回来腌了!"逗得母亲恼怒地回嘴:"瞎慌什么,这不还早着吗?跟个娃娃似的。"父亲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年就杀一回年猪,馋呗。"晚饭时,父亲对我和妻子说:"还是按老规矩,日子和菜谱由你俩定,找个周末把你们的同事朋友统统请来,好好热闹热闹。"

其实如今日子好过了,只要有市场的地方就有肉摊,品种也多,掏点钱就可以一饱口福。即使这样,过年杀年猪的习俗却还是一如继往。记得小时候农村生活清贫,一日两餐能解决温饱就算"小康",大鱼大肉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于是养猪就成了每年必须完成的"功课".家里一般喂两头猪,一头杀了做年猪,另一头卖钱用于日常开支。俗气点说,杀年猪是为了解馋;文雅点说,是对一年的辛苦作个总结和庆贺;说现实的,是为来年的肚皮作个储备。预先定下的日子到了,村邻亲朋如约而来。那天是全家最高兴的日子。炒猪肝、烤肉、卤下水、回锅肉……摆了一大桌,大家吃得狼吞虎咽,吃得风卷残云,吃得饱嗝连连。

年猪肥胖程度是一家人的面子,是一家人勤劳与否的象征。那时母亲尤以善喂肥猪著称,深得亲朋好友的敬重。饭桌上大家你一杯我一盅不停地给父亲敬酒,45度老白干灌进肚里,父亲喝得步履踉跄。但酒再醉,有件事却是永远忘不了的。饭后亲朋好友散去,父亲便使唤着要我帮忙递盐巴端清酒,把专门留下的猪脖子猪腿子腌装起来做腊肉。母亲也忙碌着炼猪油、灌香肠。这些可都是全家的命根啊,谁也不敢马虎。

日子天天过,年猪年年香,一直香到了今天。

而今我们几个子女也相继长大,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年猪的意义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杀年猪不再为解馋淘日子,变成了我们弟兄几个调解人际关系或休闲作乐的媒介。找个事少的周末,同事好友欢聚一堂,打牌、拼酒、侃大山,其乐融融,其情切切。"香"的不仅是肉,更是人间真情。这期间,有道菜可是少不了的。挑几斤精肉,剁成细沫,用事先腌制好的油菜花腌菜拌了,就是一道滋味独特的"生肉腌菜".生肉甘甜润口,腌菜清酸回味,那滋味可真叫绝了!菜香、酒香、满口留香;心悦、神悦,情意浓烈。人间美景莫过于此。

交待完该交待的,五岁的儿子早嚷嚷着要找刀子了,母亲却反而沉默了。我想母亲的心里肯定是既高兴又难过的。高兴的是,自己辛苦付出的心血没有白费,总算对子女们有了交代;难过的是,肥猪是自己一手喂养起来的,现在一下子要分离了,心里总有几分不舍。

深夜里,我隐约听到父亲和母亲在轻声地争论着:肥猪出栏后,又该上哪里买猪崽?

乡村老人的无奈

文/黄春丽

我出生的村子很偏僻,村里原来有20来户,100多人。

最近,我回了一趟娘家,听母亲说,村里大部分农田被荒废了。大部分村民嫌在家务农既辛苦又赚不了多少钱,便纷纷弃田到外面打工去了。赚到钱的村民嫌村里交通不便,大多在县城或镇上买了商品房,赚得不多买不起房的也在城里租了房子,现在村里剩下不到30号人。

大伯就是村子中剩下最老的人。大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他的媳妇在家务农,小儿子和他的媳妇在县城租房做生意。我还没走出村子的时候,常听到大伯和婶娘在众人面前神采飞扬的夸小儿子和他的儿媳妇有出息,每年都托人捎钱回来孝敬他们。这话大家听了都很羡慕,都说大伯和婶娘有福,生了个好儿子。但大儿子的媳妇听多了,脸上便挂不住。有一次,大儿子的媳妇刚好听到婶娘在众人面前夸小儿子和他的媳妇如何的能干,如何的孝顺。大儿子的媳妇便满脸不高兴地朝婶娘吼道:你说他们那么好,你和公公为什么不去县城与他们同住。婶娘气得当场说不出话来。

一转眼,十多年就过去了,今年清明我再回到村子的时候,听说大伯因为高血压已经瘫痪在床好几年了。拎着礼品跨进大伯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婶娘正在院子里打水。出去十多年,婶娘明显老了,眼神也失去了光彩,耳朵也不好使,我跟她打招呼都得大声喊话。婶娘认出是我,便拉着我的手,不管我愿不愿意听,便心酸地唠叨起来。她说大伯已经瘫痪4年多了,大儿子和他的媳妇都伺候厌了,老是盼着大伯早点死,免得再拖累他们。我说你的小儿子和媳妇呢,不回来吗?婶娘摇摇头说,小儿子的媳妇嫌老头子脏,头一两年还回来瞧瞧,后来就干脆不回了。小儿子倒是时不时回来几次,但每次都坐不到半个小时,搁下点钱,就推说生意忙,匆匆离去……正说着,大儿子的媳妇干农活回来了,婶娘忙把到嘴边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大儿子的媳妇跟我打过招呼,也跟我发起牢骚说:"这老东西(指大伯)半死不活的,每天要人背来背去,有时还把屎尿拉在床上,又脏又臭的,难闻死了,要不是我们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妇,早就不想管他了。你说吧,这老东西也太会折磨人了,有一两次看起来明明是快要不行的了,可是过几天又精神了,还能吃上一大碗,老东西这样熬着,还不知累我们到什么时候呢!"大儿子的媳妇说话的口气让我感到厌恶。但我忍着没发作,我怕我把想说的讲出来,会激化矛盾,从而让大媳妇把怨气都撒在大伯和婶娘身上。

我起身到房里看大伯的时候,他背垫着一只大枕头满脸悲怆的靠在一张陈旧的木床上,想说话又说不出话来,两眼黯然无光地盯着我。我把200元塞到他手里,叮嘱他好好休息,保重身体的时候,他黯然的的眼神一片浑浊……

"小孩怕养不活,老人怕养不死",回来的路上,想起最近在报上看到的一句话,我的心底涌起了一阵悲凉。

最忆乡村连枷声

文/王毅

闭目遐思,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连枷是故乡每个农户家必备的农具,每在收获季节或颗粒归仓之前,连枷这位广场舞的主角总会张开臂膀、劲舞歌唱、把收获的喜悦推向高潮。如今田野里农业器械在肆意欢唱着,连枷自然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我关于连枷记忆却历历在目。

连枷是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木条构成,用来拍打谷物、小麦、豆子、芝麻等农作物,使其籽粒掉下来。每到闲冬腊月,爷爷便铺开战场,坐在墙角里,晒着太阳,开始编竹箩、修连枷了。平排的木条由五根大拇指一般粗的枝条组成,这些枝条都是爷爷精挑细拣的,要成为有用之才,必须接受皮肉之苦,它们先要在炭火上烤,使树皮与树干紧密结合,避免在拍打粮食时树皮脱落,烤好后,就用一袋粮食狠狠地压住,令其挨紧拉直;过几天,爷爷就开始把这些枝条串成一排,串枝条的绳索是牛羊皮,把一张牛羊皮切成一两厘米宽的线条,用温水泡醒,像缝衣服一般穿针引线把五根枝条紧紧地串成一排。在长柄的一端钉一个带孔的耳朵,用一个带有枝节的树枝做轴,把一排木条紧紧束缚在轴上,插入带孔的耳朵,连枷就制作成了。

打连枷需要力气、需要全身协调、动作连贯,还需要技术。首先要有一扬一抡,扬起连枷,让木排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木排到最高点处,在空中稍作停滞,整个身体也随着弧线挺直,然后使劲抡出去,身体也随之前倾,以便给木排足够的惯性,使它落地时更有力量,使足够多的籽粒脱落;紧接着就是一收一送,木排落地后的刹那间,双手紧紧握住长柄往回一收,木排就离开地面,瞬间再将双手送出去,连枷就会划起弧,又该到扬连枷了,周而复始……打连枷可以是一人、两人,也可以是多人。在我的记忆里,村里大多四人一组,两两成对,面对面站着,此起彼落,声音富有节奏,每组连枷的挥动和落下整齐一致,他们随着拍打的节奏移动着脚步,一板紧挨着一板,不会遗漏半点,保证颗粒归仓,火红的太阳、协调的动作、金灿灿的粮田、黝黑的皮肤以及从皱纹里溢出的汗珠……让人不得不敬畏农民的不易,感叹劳动的艰辛!

宋代诗人范成大写到:"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我想他一定悟到了连枷声里的哲理才有感而作此诗。连枷的声音是值得深究的,有一次,我和父亲一起打连枷感到筋疲力尽的时候,父亲将我从连枷队伍里拉了出来,在他歇息的片刻告诉我:"你的连枷声不合群,很明显是出工不出力,装腔作势,滥竽充数,不仅影响我们的速度,还使得我们收不尽粮食。"慢慢地我明白了父亲的判断,也悟到了连枷声里的秘密,大家一起打连枷,连枷声要同时响起,而且声音基本一致,否则就是偷懒省力。如果遇到好收成,粮田颗粒饱满,连枷落地时"砰、砰"的响声,感觉很有骨感、苍劲有力、咄咄逼人。打枷声里,富有经验的人一定能撑得住气,声音像在降一场中雨,雨滴平缓、节奏匀称,而刚学着打连枷的人,枷声时而快时而慢,像雷阵雨的雨滴杂乱无章……总之,连枷声里乐趣无穷。

连枷作为一种简单的农具,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前一段时间,我回老家一趟,无意间我听到亲切的连枷声,沿着声音找到了连枷,对于一些种植很少的农作物,连枷依旧发挥着它的余热。见到连枷,我从乡亲手里夺过来,着实秀了一把,此刻连枷不再像小时候显得那么沉重、费劲,而像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用家乡话相互倾诉着,把我的乡愁拍落了一地。

乡村的碾房

文/郑恒萍

在北方农村,不管规模大小的村庄,村子里都有碾磨房,有碾子的叫碾房,有磨的叫磨房。碾磨作为一种历史最悠久的农村生活用具,是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远古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我的老家是一个亦商亦农的繁华古镇。在人民公社时期,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碾磨房,是坝上农村拥有碾磨房最多的地方。那些沉重而硕大的石碾石磨,不知石匠师傅是在哪里打磨刻凿出来,又是怎样运到偏远的坝上农村,今天难以考证。历经数百年的磨合,光洁而瓷实,久久不会散尽的麦香,在历史的记忆中,穿越时空,与村民的血脉息息相通。

碾房一般都位于每个生产队的队房附近,碾房与村民的住房一样,都是土木结构,大约都是三间打通的平房,黄土泥巴抹墙,溜光的黄土地面,整洁而宽敞。碾房里面有石碾子,碾房是当时典型的原始的手工作坊,用以加工莜麦以及豆类。农家俗称磨面叫做推碾子,一个推字道出了碾子这种原始而古老的劳作方式,但是就是这种古老而笨拙的方式,却伴随着村民不知度过了多少年年月月。

家乡有三宝:土豆、莜面、大皮袄。莜面是这里的主食,制作起来却很复杂,最重要的工序,就是把晾干的莜麦上炒锅炒熟了,用碾子加工成面粉。

碾房虽小,却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婶子大娘们提着装小麦和莜麦的簸箩、筛子、笤帚等家什,在磨房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她们把莜麦均匀地铺在碾盘上摊成一个薄薄的圆圈,然后推着碾子一圈圈地转动,妇女的头上包一块毛巾,拿一把干净的扫帚追逐着石碾子,跟着打圈,把挤到碾盘边沿的莜麦扫到中间。慢慢地,莜麦变成了白生生的面粉。待面碾好了,再用箩细细的过一遍,用小簸箕铲起来放进口袋里,推碾子的活计算是完成了。这时候妇女全身都是白白的面粉,眉毛、脸上仿佛搽上了一层细粉,眼睫毛都变成了白色。妇女们看着各自的滑稽样,于是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相互调笑着,在笑声中忘记推碾子的辛劳,望着满满一口袋的面粉,心中满是希望和喜悦。

碾房是倾诉心事舒缓心情的好地方。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农村的女人,心直口快,心里不藏事,心情的晴雨表就表现在脸上,农村事情无大小,大到娶媳妇聘闺女,小到刷锅洗碗这样的小事情都会拿到磨房里交流。家里有了烦心事,和好姐妹边推碾子边唠叨,倾诉烦恼,彼此解劝开导;说到高兴处,女人们会笑弯了腰,日子便在这种不经意中流逝了。

碾房又是化解矛盾、调解矛盾的好去处。邻里之间、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在长期相处的过程之中,难免磕磕碰碰,难免争争吵吵,更难免因误会而产生隔阂。当矛盾的双方一同走进碾房,难免不互相帮衬一把,一方推碾,一方帮忙,于是打开心中话匣子,推心置腹、各自检讨,话说开了,矛盾解除了,误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生活就这样在碾子的隆隆声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度过,岁月也在滚滚的石碾下一圈一圈的流逝。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农村的千家万户,农村落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农产品产量飞速增长,电动磨面机取代了古老的碾磨房,隆隆的机器声代替了嘎登嘎登的马蹄声,代替了碾子单调的轱辘轱辘声,村民们不用再大笸箩小筛子的劳作了,只需要把莜麦放进机器的漏斗里,面粉就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进入了村民的口袋里。

如今,碾房早已不复存在了,曾经的热闹、曾经的喧嚣,曾经的功臣,如同大浪淘沙,随着历史的河流滚滚而去。有的石碾垒在了猪圈的墙上,有的支在房屋地基的墙上,有的像一个嶙峋的骨架,散落在村子的一角,成为了旧时代的一种痕迹。古老的碾磨房,不见了那几十载的风光和繁荣,在沧桑的历史舞台上,演完了最后一场戏,讲完了最后一个故事,毫无所求的悄然离去。

原始的石碾子,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碾过沉重的历史,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碾子时代过去了,永远留在斑驳的岁月里。碾盘在碾房中一圈一圈滚动的声音,早已成为一种历史散落在村庄飘荡的风中,那吱吱嘎嘎的声音,那漂浮在空气中的粉末,是那么让人回味无穷。碾磨房已成了一种概念,一个词语,一道风景,永远定格在人们的记忆里……

儿时的乡村夜晚

文/乐年

晚饭后,从租房处向三里外的单位走去。无意中抬头望见一轮皎洁的月亮,再低头看一眼如银似水的大地,我的思绪便不由得飘到遥远的童年时代。

那时每当晴朗的星空下,乡村的树影也变得婆娑多姿起来。即使大人们行走在这样美丽的星空下,不免要有种引颈高歌的念头;更别说孩子们,村里村外到处都是我们玩耍的身影及我们开心的笑声。

月光下,我们一大帮孩子们快乐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游戏。其中一种游戏名叫"老么老么?让俺摸摸哪里就回来?"一帮孩子围成一个半圆状,冲着一个个子高些的少年乱嚷"老么老么,让俺们摸摸哪里就回来?""让我想想啊!摸摸二白家门前的老柏树就回来。"用双手蒙着一个小孩的眼睛的"老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于是孩子们一窝蜂地向远处跑去,顿时纷乱的脚步将地面上的树影踏得更加纷乱。"老么"估计着伙伴们全部到达目的地时,方将蒙着小孩眼睛的手放开,让他去逮返回的伙伴。返回的孩子东躲西闪地躲着来逮自己的伙伴,然后快速地跑到"老么"跟前,才算完成任务。而被逮的孩子,来到"老么"跟前弯下腰让"老么"蒙住眼睛后,又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

另外,玩得最多就是碰拐的游戏。我们先用棍子在地上画一个大肚子的葫芦图,然后自称大力士的孩子双手搬起一条腿,金鸡独立站在葫芦里等候挑战。而挑战"打擂"的孩子则双手搬起一条腿咬着牙,脸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气色顺着葫芦口一蹦一跃地进去。片刻后终因体力不支而被碰倒在地,顿时引起一片哄笑声,快乐无比的笑声竟然将宿栖在树上的鸟儿,吓得展起翅膀呼啦啦地飞向远处。

"不行,不行,这次不算。我还要再比一次。"输者不服气地站起身嚷着。

当碰到阴天或下雨的夜晚时,不能出去玩儿。我便陪着家人安静地坐在屋里,听人讲故事。曾记得五六岁时,家里来了一帮石匠为大哥修建新房,都是些四十出头的精壮汉子,身上穿着粗布烂衫。那时,他们吃住在村后我的一个堂兄家中(堂兄早已举家搬迁到城里)。一天晚上,和二姐来这儿玩儿,负责做饭的老王便在一团团烟雾中给我们讲起聊斋,说的是有一家弟兄两个为了争一点可怜的水源来浇地。打斗中弟弟竟然将大哥杀了。十多年后侄子长大成人,听说父亲是被叔叔害死的,就不再去读书,告别家乡,到外地学武功准备为父亲报仇,数年后他历尽很多苦难后才为父亲报了仇血了恨……堂兄的家中靠东墙是一张通炕,一群衣衫烂缕的汉子东倒西歪在炕上津津有味地听着。靠西墙是一个方形的泥灶火,头上包块白毛巾的老王弓着腰伴着灰烬给我们用心地讲着,尽管多少年过去,那些情景依旧烙印在脑海中。

无数讲故事的人中,而让我最受启迪的是个长得粗壮墩实的木匠——他专门制做门窗。吃过晚饭后,在昏暗的油灯下他一边吸着烟,一边讲起小时候学手艺的事。"那时做学徒必须要有吃苦精神,师傅说过一遍你要不懂的话,你就等挨打吧!另外还要机灵有眼色,每天还要给师傅端洗脸水,端饭,拿筷子,倒洗脚水,拿毛巾……稍微懒一点,你就学不到本事。"说到这里,木匠就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要准备收我为徒弟。让我也尝尝当年他所受的苦一般。我呢,听到他的话,很为自己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而暗自高兴,所以到学校后不用老师催促就用起功。的确,那个木匠的手艺在当地是有口碑的。这也许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所说的道理吧!

苏皖乡村行

文/陶承良

周末,朋友驾车带我去金牛湖观光,金牛湖大部分在江苏省境内,湖尾在安徽省。我们的车行驶在205省道上,雨后的道路干净,在我们的眼前伸向远方,道旁是葱茏的景观树以及无边的绿。我们穿行在绿色世界里,舒畅、快乐!

车行大约四十分钟车程,我们就到了江苏省金牛湖景区了。远山挺拔,碧波粼粼,我们的车沿着湖滨大道轻驰,一会儿,就到达了景区大门前,那金牛在下午的阳光下,灵动闪亮,力拔山兮气飞扬。

以前,我们已经游览了金牛湖景区,此次结伴旅行观赏对象是苏皖乡村。我们把车停在景区大门旁。

下车向南远眺,金牛湖地铁站就矗立在我们眼前,轻轨线路架设在205省道中间绿化带上空,向南蜿蜒而去。那托举轻轨路基的柱子大约有十米高,敦实有力,头上开了两个杈,整体造型就像汉字"丫".我佩服工程设计师的匠心,更敬佩普通劳动者的许多日日夜夜的辛劳、奉献,是他们的无数汗水塑造成了这一雄伟的建筑。我们进入了地铁站,熟悉了买票、检票、上车的流程,为下次乘坐轻轨做了知识的储备。我的孩子上次去厦门旅行,就是从金牛湖站坐地铁到达南京禄口机场的。

车窗外,那民居如画,白墙黑瓦的乡村别墅,前后左右成队成行,绿树掩映。到了一处荷塘边,塘里满是荷叶荷花,那粉红的荷花,有的高高擎起,独自舞蹈,有的偎依在碧荷之间,红晕在脸颊,低眉含羞涩。我请朋友停下车,我想亲近她们,和她们交个朋友,表达我的喜爱和敬佩。我拍了几张照片,很满意。塘边有一女孩,坐在那儿买莲蓬,我对她打趣说:"偷莲蓬了。"她回首莞尔,友好淳朴。秧苗碧绿,小楼设计新颖,大马路宽阔,你瞧:那边两个中年人已经吃过晚饭出来散步了。

我们家乡和江苏六合相连,过去,我们坐车去南京,车过六合,柏油马路就宽阔了,路中央有精致的绿化带,路旁有两层讲究的陪伴国道向前延伸的护栏,国道两侧远一些的地方,再远一些的地方,是那鳞次栉比的小楼,看了它们,人就感到愉快。我们家那时住的房子还是土墙瓦盖的,家乡的路还是土路,下雨天,就不能外去和朋友们尽情玩耍了,出行就有困难了,泥巴会弄脏了鞋,泥泞的路要等几天才有路影。以前,我常对家人说,我爹要是把家搬到南京去,那我们现在的生活多好呀。

我们车到了天长市王店社区了,街道水泥路开阔、干净,街道两旁都是两层小楼,赏心悦目。二十年前,我来过这个地方,那时街道坑凹不平,街旁的房子大都是砖木结构的人之头瓦房。车到我市新街镇,我看到了一幅动人的画卷:水泥路从新街镇延伸开来,一直通往天汊公路,路两旁种的都是花,那种花一朵一朵开着,高高擎着,在绿叶的顶上歌唱,有的是黄的,有的是紫的,有的是红的,有的是白的,稠密,情意绵绵,微笑,快乐坦荡,一路伴着我们前行!

远处高楼亲近着云朵,它提醒我们,快要到家了。在和朋友的多次同游中,数这一次苏皖乡村行给我的感受最深,它告诉我:家乡如画,祖国正走在富强、民主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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