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文章

2023年03月29日优秀文章

人间烟火文章(必读8篇)

拾人间烟火

文/浸

身处不镜之地时,一切便都成了身外之物。唯有人间烟火可以从脚下走出来,可以从眼睛里秀出来,可以从鼻子里闻出来。

当你饥渴的时候,可能一灌泉水是人间烟火。当你饥饿的时候,也许一缕炊烟是人间烟火。当你的心快枯萎的时候,一幕风景也是人间烟火。但无论怎样,我们都需要寻找漂流在风中和水中还有心中的人间烟火。

每次坐车都要经过那个又小又荒凉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但看起来今天这里更加地荒凉,一个个陌生人的脸上都满带沧桑。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很阴暗,更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贫穷了吧。但给人的又一感觉是这里似乎又蕴藏的一种东西,大山环绕的这个地方把一条小溪仍在一旁。连这里的人们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地方到底给它的后人留下了什么,老人整天凝视着过往的赶路的人,年轻一点的都出去打工,依稀的可以看见念书的孩子走在上学的路上,他们的前方只有过往的车辆,然后,把他们载在车上。抬头望着天空,那是一种风景,也是一种安静,就像那小溪一样,一种有声的安静。带给人的是永恒的向往与留恋,它是精神的食量,是润眼的光滑,是心灵的曙光。

列车的行驶加速了,坐在车里。时而看见一个很大很大的深沟,一股很大的风卷带了无数的东西从里面吹出来,不知道那沟的深会延伸到哪里。可能尽头的那里是一户人家,风里卷带的是呐喊和厨房烟囱里吹出来的炊烟。那一户人家只有一位老人和他的孙子,这位老人想成为山的守护神。他看守着山里的所有东西,他也想保护行驶在山里的车辆还有山里的行人好让他们安全的走出这山,把这山里的烟火送给外来的人,也把自己的孙子送出这大山,让他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才知道,那位老人住的是人间,食的是烟火,他不想让自己的茅草房变成高楼,而是想化成一缕烟,永远跟随着自己永远的追求。

再往前,一条很大的河流如奔马般不停地奔流。看到它,我的心也如流水般已止不住,就想一下子跳下车然后弓腰拾人间留给人的烟火。以前,我弓腰只能看见路上残留的痕迹,而现在的我看见的是人世间留给我们最永恒的东西。此时我的心很安静,我能想到我可以改变自己,就和老人一样能给予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我也能想到我能弥补以前留下来的遗憾,也能跋涉出自己感情的纠葛,因为我的眼睛和我的心相通了。

走得完这大山但走不尽人间,品不到佳肴但能品烟火。不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但终究是人间烟火。所以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我能追随我追求的。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文/念念

入冬以来,我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好。和闺蜜聊起这件事,竟有不约而同的感受。

她说,比起满足口腹之欲,其实我们更期待的是在天寒归家时,感受蒸腾的烟火气所传递出的温暖。

真是如此。寒冷冬日,食物不仅能暖身,更能暖心。所以才会有诗常云: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烟火气,是食物的气息,也是生活的气息。它就存在于一瓢一饮、一粥一饭中,平时也许毫不起眼,却总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温暖的慰藉。

当感觉寒冷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困顿的时候,能够快速治愈我们的,往往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而是那清浅的人间烟火。

它们是清晨路边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是午间食堂一份引人垂涎的饭菜,是夜晚家中一锅香气四溢的汤面。

简简单单,但足以为你拂去满身的倦意,安放好一颗疲惫的心。

烟火气中慰平生。

在最寻常的生活里,一直都藏着最朴素的人生真谛。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凡事求高效、求便捷,久而久之,弱化掉的便是对生活细节的感受与关注能力。说到底,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会时常感觉越奔走越不快乐的原因。

朋友做的是服装批发行业,平时工作非常忙碌,每天就靠点外卖,或者三餐并做两餐吃。但是她依然感觉时间精力不够用,而且焦虑感依然有增无减。直到去年年初,她开始放慢脚步。空闲之余,她捣腾着在家里做吃的,没想到不仅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还爱上了逛菜市场。

朋友说,她爱逛菜市场,爱的是芸芸众生认真生活的姿态,那是一种平实的热闹,一种生生不息的希望。

你会看到,每个人都很平凡,但每个人都在为过好每一天而真切地努力着。

人啊,追求的目标再高再远,终归还是落到日复一日的衣食住行里。

脚踏大地,才能仰望星空。否则,不过是犹如风中萍絮,落不到实处,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心安与满足。

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生活过得更好。然而,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是好生活?

信息资讯的快速共享,可能让很多人产生了错觉,其实,那只是滤镜加持下被美化的画面,并不真实。

一日三餐的柴米油盐,缝衣叠被的琐碎片段,街巷市井的嘈杂喧闹,这些,才是真实的生活。

有人曾说: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这袅袅绕绕的烟,这明明媚媚的火,有世间最绵长的滋味与最温柔的深情。

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往往靠的不只是嘴巴,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

有了这份心境,你就会知道,生活看似复杂,实则大道至简,无非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笑;是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做好每件事,走好每一步。

往后的岁月,愿你学会沉下心来,好好生活。在这人间烟火气中,徐徐行来,缓缓归。

不过是一碗人间烟火

文/郭慕清

是夜。炖了一小锅鲫鱼汤,盛一碗,低头趴在碗上闻一闻,弥漫的热气扑到了眼镜上,摘下眼镜,用木质小勺舀一点,慢慢入口,竟然出奇的鲜。

汤里只有鲫鱼、豆腐、水和盐,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味美,大抵是因为熬久了一些。熬得久,是一个挺有意思的词,于菜品,于人生,道理如一。有几年,日子过得比较艰苦,总是碰壁,也曾在深夜里痛哭。问父亲:"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没有收获?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吗?"父亲答:"熬得久了,总会有收获。"

就像田野里一望无垠的麦子,虽然饱经三九腊月的凛凛寒风,虽然在春天里憋着劲儿地蹿个子,但哪怕差一分一秒熬不到炎炎夏日,麦穗就不能在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熬得不久,还差一点火候,麦穗便不会低头,鲫鱼汤就不会鲜美,事情也不会成功。大道至简,煮菜看似煮的是一粥一汤,却包含着万千世界,不是吗?

说到由美食悟人生之道,有一个人不得不提,就是汪曾祺。他推崇"素菜荤做".讲的是用荤料来增添素菜的丰富性,挖掘简单食物的别样风致。就像是芦蒿炒腊肉,单炒野生芦蒿,会有些青涩,难以入口,但是在烹炒的时候,稍稍添一点点腊肉借味,就大为不同,更能尝出芦蒿的清和鲜。

《红楼梦》第四十一回里,贾宝玉曾道:"这些破荷叶可恨,怎么不叫人拔去?"倒是林黛玉想起残荷听雨的美,谈到李商隐那首诗,"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秋夜寂寥,由天瓢泼下一场急雨,雨滴敲打在残荷上,脆响如铃,宛如天籁,让人能在繁华褪尽的萧索里,心生坦然面对枯荣、静观世事沉浮的成熟和豁达。

绘一幅画,觅一份爱,和做菜其实并无二致,少不得那些看似错落,实则有致、入味的搭配。菜一素一荤,够香。书画的一枯寂一丰富,入禅化境。爱人性情的一急一缓,一英雄豪迈一温柔如水,彼此搀扶,情投意合。

这世界万物,道理万千,其实也不过是一碗人间烟火。

让爱走进人间烟火

彭明妮是一个职业女性,在公司里是"白骨精"式的女子。穿职业的套装,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与客户进行交流,这样的她内心是充盈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她活得也很舒心,但是对于爱情,却一直是困扰她的难题,眼看快30了,还单身一人。

于是,经朋友介绍,她认识了他,他是一个相貌平平,学历一般,工作一般,家庭一般……总之,各方面都很一般的男子,然而虽然相识时她对他并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她也不反感。第一次约会,看到他那双真挚的眼神,她心里觉得这样一个傻傻的男子,让她不忍拒绝。

就这样,一个多月的接触下来,他们从漫步、牵手、拥抱,她觉得自己不再孤单,有一个人相伴的感觉,很好。虽然对他,没有那种疯狂的心动,但是没有了他的短信、电话的时候,她会觉得失落。当他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她的时候,她就把自己埋在一堆的工作之中,让自己忘却孤单。她深知,面包总是要有的,面包应该是高过爱情的。

多半年下来,她发现他们之间还算合适吧。她心思缜密,他大大咧咧;她沉着稳重,他活波开朗……有一次,她从网上订了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然而回来之后却发现颜色不如在电脑上看的那么漂亮,她心情就有些不高兴,他会在旁边对她说:我觉得这个颜色也不错,你穿什么颜色都那么好看……于是,她就释然了。

职业的女性,总是会担心会落伍,会被人取而代之,彭明妮也一样。在谈到工作时,她会时常表露出这样的担忧。每每这时,他都会笑着说:你这么棒,怎么会落伍,会失业呢?放心,只有你挑公司,哪有公司舍得失去你呢?何况,以后就算你不想工作了,还有我呢?我的身体这么强壮,我养你。听到这话,她的内心很温暖很踏实。

有的时候,她也想,这样的男子,自己愿意嫁给他吗?内心中却总是给不出肯定的答案。内心中,她还是觉得他太平庸,也许根本不配她。

有的时候,尤其是在物质上,他显得有些节俭,这点经常会让她动那种与他分手的念头。但是他的朴实、贴心,他对她的真挚,却又让她不舍。

这样一个独立的女子,追求着事业的成功,物质的独立,甚至情感的独立。她不愿意做饭,做家务……

一个周末,她拉他出去吃饭,这次他却一反常态,他有些不满地说:什么时候,我们能在家做一顿饭吃呢?看着她怔怔的表情,他继续说:家庭本来就是柴米油盐这些琐事构成的,你家务不做叫钟点工,饭总是在外面吃,这样的生活失去了多少乐趣啊!

当她委屈地想要向他发火,他却一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忙活。她实在想不通,她拼命地工作,一直都是在外面吃饭,一直都是雇钟点工,这样的生活怎么了,凭什么一定要自己做家务呢,家政公司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当他端着一盘盘美味可口的饭菜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怒气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环着她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这样会有点家的温馨。他的饭菜做得并不是很好,他们吃着吃着,连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个人的笑声在房间中萦绕。

他的母亲来这座城市看他们,于是她让阿姨住在她租住的房间,毕竟她的房子更宽敞些。她没有想到,他的妈妈的到来,让她整天的生活都那么的舒心。每天房间会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每天早上起来就有可口的早点,周末更是有变着花样的美味。这样不用吃泡面、下馆子;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有人陪着你聊天……她慢慢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是那么的幸福。

当他的妈妈回去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舍。老人说她身体瘦,以后少在外面吃,家里做的饭养人。听着老人的话语,她的眼泪就止不住落下了。这段时间,她也学会了做饭、打扫房间,心情开始平淡宁静,身上有了岁月流年的味道。

她拉着他的手说:我很喜欢***妈。他望着她,笑了。

人间烟火最灿烂

有朋友发来微信:多羡慕你啊,与几岁的儿子和九十多岁的母亲在凉棚下摇着蒲扇共享天伦,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今又从网上看到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摄影测量与遥感专家刘先林老先生因光脚穿着旧皮鞋、坐在高铁二等座上修改文件的照片,在78岁时成为"网红"的报道,真是感慨唏嘘,惊叹不已!老先生说:"不好意思,这次是朋友圈没弄好,闹出的一个‘事故’,不应该受到这么多的关注。"先生还说:"已交退休报告,要多陪陪老伴儿,好好享受享受人间烟火。"多么直率,多么本真!要知道,他可是曾两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国宝级科学家。

是啊,夏天来了,葳蕤的五月像河滩沙洲上疯长的野花水草,水淋淋、湿漉漉的。夏花更是绚烂多姿,各自开放着。闭上眼睛,想那散着热气和花香的田野浓草没膝,阵风过来,起伏如海,蝶飞蜂舞;那高天之下、大地之上隐含了多少神奇和秘密;想那绿荫下花园里一对对、一家家、一群群的男人和女人、儿童和老人们,在绿茸茸的草地上,在松软的沙滩上,轻慢的步履和惬意的微笑,一切,似乎都在日常的人世间自由地、快乐地、幸福地开放着。

然而,真实的素日里,我们生命的渴望和美丽是这样的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存已把真实的我们压到了几乎无耻无奈的境地。社会裹挟了我们,使我们失去了本性的召唤。心灵,一再萎缩;精神,失去自由;言语,虚伪无聊;行动,如履薄冰。一切不是听从内心的呼唤,而是在生命之外漫游着。生活,不是顺应和满足生命的自然状态和需求,而是左右挣扎上下翻腾,拼命表演扮装着性情之外的东西。待熬到双手颤抖生命将尽,回望来路,在本能的激情散尽之后,我们还有什么?我们还能记下和会心地舒笑什么?我们活着让生命度过的日日夜夜又是什么?

长歌当哭,头长在我们自己的肩上,思想在我们的脑际发梢荡漾,可我们为什么苍白不堪、步履蹒跚?人性天赋本是自由独立,特立独行,可为什么,本真、独立、自由之难,难于上青天!

"当你熟睡的时候,你赤裸的身上应该散发着人的芬芳;当你醒来的时候,你理智的头脑应该荡漾着激情的气息;于是,你每时每刻走向大森林的深处,走向你的自我和你的无拘无束。"俄罗斯当代女诗人罗娅·托夫娜用年轻的诗在呐喊着。

"要行动,就不要考虑这行为是好是坏;要爱,就不必顾忌这爱是善是恶;我要教会你热情奔放;我希望在人世间,内心的期望能够尽情表达,真正的心满意足,然后才完全绝望地死去".纪德的《人间食粮》这样告诫我们:生命只有像夏天的花朵一样充满激情地开放,一切才真正有点意义。

白水真人居。在南阳,城东城西住着两个作家名人,一个是写历史小说的大腕二月河,一个是主写散文的大家周同宾。他们都过了古稀之年,铅华洗退,始露真容,发出不同的真音,过着朴素的生活。好像是不修边幅,又好像是极为普普通通,今天少穿了一只袜子,明天错系了一粒纽扣,今天胡子拉碴,明天头发散乱,为餐桌上剩下的一粒米惋惜,为话不投机的权势欲望震怒,为孩童蹒跚起步咿呀学语、摔倒尿湿了裤子而大笑……这是为什么?要俺说原因很简单,除了人品知识学养,是沐浴人生风雨后的生命本真,是不怕被社会不重视,不愿为五斗米折腰的生命还原。正因为这种没有华丽的袈裟才让他们无欲则刚,率真朴实。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如夏花灿烂。

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就这么一小段路程,这么一小片天空,如果心的领地太窄太小,怎么装得下那么一个偌大的世界。

像四季的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一样,除了青春年少的懵懂成长和学习,中年疲于奔命上有老下有小的生存状态和压力,到年逾古稀的垂垂暮矣,掐头去尾,我们生命里如夏花一样的年华还有多少。

风声起,大地芬芳。我们还等待什么,快打开窗户,仰望蓝蓝的天空,脱去锃亮的皮鞋,甩掉名利面子的枷锁,挽起裤腿,在五月的田野里,在大风吹过的草地上,在夏日的阳光下,让生命和激情再勇敢地开放一次、蝉蜕一次。

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但我要说,人间烟火最灿烂。

人间烟火

文/独立寒秋

学校会餐,同胞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教工餐厅便是学校的大厨房,因为不善厨艺,除了就餐时间,我基本上是不进去的。

今天,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我便穿过那长廊来到了厨房,跨进门槛的那刻,我突然被眼前那芬芳氤氲的一幕拨动了心底某一根沉睡的弦,有那么几秒,竟傻傻的立在了门口。

门内, 农家特有的昏暗而又宽大的厨房,黑黑的屋顶吊着一盏苍白的小灯,散发出柔和温馨的光来。高高的灶台前,那个熟悉不过的同事正挽袖倚灶,娴熟地翻动着大勺,我便在那一刹被慑服:宽大且辨不清颜色的灶台,黑黑的大铁锅,随着大勺翻动的节奏,锅中绵绵腾起的热气,袅袅绕绕的将那件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里裹着的身影,衬得略显清瘦。而此时正专注于锅中那道家常小炒的同事,分明已经不惑之年,却因为沉醉于人间烟火而滋生的那份怡然自得,让他分明的轮廓看起来格外年轻。

我远远望着他,不敢靠近,惟恐打搅了那份美,无法言论的美,让我不愿碰碎。在这恍惚间,厨房早已弥漫着郁浓的香,香味在厨房的横梁上盘旋,在我的眼前飘荡,在走廊的拐角处踱步,此时都凝聚成丝丝缕缕的幽幽过往情。沁入心脾的是沉睡千年后,一朝惊醒的那些只属于儿时,属于那座遥远大山的气味。在这个让生活刹那间变得温馨的一刻,我找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那是一种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怎样的词语来形容的小情绪。

绵延苍茫的大山深处,袅袅炊烟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傍着山脚的几间宽大平整的瓦房内,住着一家勤劳朴实的矿工,因为夫妻俩的早出晚归,他家那个豆芽似的丫头带着弟弟就变成了大山的孩子,春天满山摘杜鹃,寻刺莓;夏天,沿着山涧摸小虾,钻岩洞;秋来,翻山越岭采毛栗,猕猴桃;严冬,会把竹叶上的冰凌毫无顾忌的放入嘴里……可无论玩得多么投入,多么开心,只要知道老爸会回家,这丫头必定会丢下那些小尾巴似的伙伴们赶回家。不是因为害怕父母的责骂,也不是因为担心父母寻不着,事实上也不存在找不着,因为你即使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爬到了山顶,只消山脚一声呼唤,回音也能钻进你的耳朵把你唤回来。这丫头只是很喜欢在父亲做饭时,可以坐在那高高的灶台下烧那些噼里啪啦作响的柴火,这也是她童年里唯一的家务劳动了。生火时,先放一把枯枝点燃,然后将柴棒横一根,竖一根的架空搭着,(这家细致的男主人总是将柴火劈成大小一致,长短一致的堆满柴房,因此也十分好烧。)丫头往灶里搭柴棒就像堆砌一件艺术品似的仔细而投入,由"井"字形开始搭,继而换成"木"字,然后是"个"字、"水"字、"米"字等等,在她全神贯注的摆弄下,肆意的火苗很快将她烤得满面通红,而她却乐此不彼,直到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阵阵香味,然后一大碗菜出锅了,就拿脏手捏了往嘴里送。她的父亲便会让她赶紧洗了手去吃饭。七八十年代的日子,肉,是不能像今天这般平常的,而丫头只喜欢吃肉皮,弟弟只喜欢吃瘦肉,于是菜碗里只看见:弟弟夹了肉,咬下瘦肉便退回来了,丫头又夹起来咬掉肉皮再退回来,或者换个次序,这样,最后,碗中便只剩下齿痕狼藉的肥肉了,这家敦厚的男主人却从不曾因此而去责备过他的孩子们,总是独自将剩下的残羹包揽了……

这些带着余温的回忆,此刻是那么的温柔,又那么的遥远。愣在门口的我,眼中莫名的涌起一阵迷蒙。

生活在城市里二十多年了,时令只有热和冷的区别,哪里有颜色的变化呢?四季都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绿叶和鲜花一直占据着住所,街道里有车辆不分黑白的跑,酒楼饭店昼夜开门营业,即使半夜三更去吃饭,一行两溜的门迎也会毫无睡意的齐喊欢迎光临。我就在这样的天空下为了房子,孩子,日子,匆匆穿梭在那些永远不变的楼群中,脚踏着永远不变的马路,早已忘记要抬头看看明媚的阳光了。

此刻,我却分外的怀念起那些城市之外的旷野来,那些灿烂的季节、斑斓的色彩,那些慵懒的时光混合着大铁锅里腾起的白烟,在指尖缭绕消散,在屋顶盘旋起落的日子……

我突然迫切地期待着另一种生活,象小时候一样,坐在灶台下烧火,然后看老爸做菜,不,该看着属于我的那个人掌勺,闻着那醉人的人间烟火,慢悠悠的上菜,慢悠悠的吃饭,慢慢的长出皱纹来 ,然后,牙都掉了,我们还会互相搀扶着去串串门,去看看鸡鸭都回来了没有。如果接到儿子孙子的电话,一定乐得合不拢嘴,放下电话,会反反复复细数着他们过往的种种,一直聊到星星都打哈欠了…… 这样的情怀,便在不经意间,由那淡淡的人间烟火丝丝缕缕的编织开来,只是,这幽幽心网,又该如何来收呢?

人间烟火

文/雨凡

我时常无端地喜欢一些东西,比如烟火。

在乡村,傍晚的时候,我喜欢抬头望天,看那些飘飘渺渺从各家烟窗里冒出来的烟,于是我的魂常常被炊烟摄走。看着它们从烟窗冒出来,使我总以为有一个人在屋子里抽着一根大大的香烟,我能想象他狠狠吸一口,再慢慢把烟从鼻孔里喷出来。烟由浓到淡,由粗到细,由近到远,起先是结实的,像根烟柱子,后来袅袅成婀娜的样子,再悠悠飘忽成一缕缕,弥漫成一片。它们要去哪儿呢?你看,东家的,西家的,前面的,后面的,烟窗里的,瓦面上的,都混到了一起,最后消失不见了。

早上的时候,炊烟要淡一些,一切都是朦胧的,仿佛刚睡醒的样子。如果站在高处往下看,房子是长在云端里的,周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云烟。云烟缠着树,鸡鸭从树下走来走去,人们云里出云里进,锅碗瓢盆,鸡鸭狗叫,那是人间还是天上?是凡夫俗子还是神仙眷侣?或者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我摇摇头,却又不知身在何处。我被弄糊涂了。

这些炊烟生发出来的地方是瓦房子,房子是厨房,矮矮小小的一间,木窗木门,有的窗户甚至连门都没有,直接用几个砖竖起来,搭成八字或者十字的形状,从里面漏出来几点光,像是房子眯缝着的小眼睛。把头往房子里一探,乌漆麻黑的,哦,那是烟熏黑的。屋里一个大灶,火塘塞满柴草,旁边还有一个小灶,火舌吐出来,直舔到煲盖儿上面,像个调皮的孩子在吐舌头。窝里或煮粥或炒菜,煲里或熬汤或煲水。烟在这里可不客气了,大大方方在墙上,椽子上,瓦面上,全抹了个大黑脸。烟熏的房子可没有仙境的美,可是人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饭菜依然飘香,人们依然大快朵颐。所谓人间烟火,不正是这样么?

炊烟透露了村庄许多秘密:东家的婆婆熬了粥,西家的婶婶还没回来,前面的伯母已经在炒菜了……而有些房子终年地沉默,不飘起一缕烟,那是主人已经离开了家乡,他们的烟火大多数飘散在城市的天空,再觅不得了。

天空上的烟,飘着飘着,不经意会偷偷减少了那么一缕。我常常看见那个孤寡老人从他的老房子里出入。他的房子只有一间,里边放了一张床,外边是一个小灶。他的人连同他的房子都被烟熏成了同一种颜色——黑色。他没有亲人,整日的没有说一两句话,整个冬天的时候,他呆在房子里,陪着两个漆黑的瓦罐,守着一堆火,把自己埋在火堆里。炊烟是他唯一的伴儿。于是他的房子在冬天里常常冒着烟,像个刚出锅的芋头。有时候,一些孩子畏惧北风的凛冽,哆哆嗦嗦、跑跑跳跳躲到这漆黑的一屋温暖里去,他便像临了贵宾,忙从里间翻找出来一些糖啊饼干啦,用同样漆黑的手一一分发给这些小贵宾们:吃,吃,干净的……孩子也不管,拿了就吃。老人高兴,拿棍子醒了醒闷声闷气的木柴,用嘴吹了又吹,火塘里的火映红了老人的脸,烟熏得他直咳嗽个不停,他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块火炭。

后来,几天没看到老人的房子冒烟了,邻居推门探望,老人生命的烟火熄灭,他睡在一个没有炊烟的地方里了。此后每次抬头,在村子的上空又少了一缕可供我怀念的炊烟了。

人间烟火

文/陈春苗

连续几天下班经过中渡路时,我都放慢车速,搜寻人群里的老太太,但是再也没有看到。那花白的头发,纵横的皱纹以及堆起的笑容,模糊又清晰。

前两天中午从这里路过,买菜的人少了,卖菜的人就显得多。马上十二点,菜摊上还有不少菜,摊主大都是地道的菜农,面前的菜都是时令蔬菜,鲜翠有看头。我买好了一把菜苔,准备走时,靠上头一个摊主老迈的声音传来:"女娃子,买点莴笋呀?别看它不好看,脆脆儿的,好吃。"

一个人的善良,是可以通过声音传递的。

我看了看那一堆莴笋,实在不好看;再看看旁边的葱,那是多少年都没见着,产量低没人种的红葱,实在瘦弱了些。想起家里还没有吃的莴笋,足有四五十公分长,跟这尺吧长的莴笋比起来,似乎更新鲜。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一块钱一斤,不多了,你就当帮忙。"老太太终于抓住一个打算买她菜的人了,就不想放过。

遇见一个慈善的人,我应该帮她。

捡了四根莴笋,两块钱。老太太说红葱五毛一把,我又捡了四把红葱,正好四块整。我没拿现金,老太太没有微信,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老太见我又在犹豫,急忙给卖菜苔的女人说好话,央求扫她的微信。那个女人答应了,但是满脸的不悦。看着老太太谦卑的堆起笑容,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我真是个反应极其迟钝的人。老太太面前的莴笋不多了,红葱还剩一把,为什么我不全买下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找,再次看见她,一定买下她全部的菜,让她早点回家。

每次从中渡路经过,看到人来人往,胸腔总有热流淌过。尤其是路两边那一堆堆一摞摞鲜翠的蔬菜,常常忍不住驻足逗留。

那天被一堆青翠的芥菜吸引,拿起一捆看了看,卖菜的女人接过去就给我称了。我说我还没打算买,旁边的女人帮腔说:这菜多好啊,炸浆水香的很!

想想也是,芥菜浆水确实好,家里也没有,好久没吃酸菜面了。扫了微信,就看见不远处有卖浆水菜的,正好买点浆水做引子。

卖浆水菜的也是个女人,年龄大些,快言快语。我问她多钱一斤,她吧嗒吧嗒说了一大堆,诸如她的浆水菜里还有野菜,如何喷香之类的。似乎生怕我嫌贵了。我说我买的不多,做引子用。旁边又有一女人帮腔:她的浆水菜香的很,多买点回去先吃一顿。

我直说称吧称吧,也没说多少斤。她给我称了五块钱的酸菜,浆水是不要钱的,她给舀了两勺,边扎袋子边说:这浆水一点点就酸的很。你回去把芥菜焯过水,然后把浆水烧热倒进去,很快就酸了。浆水不烧热也可以,就是慢些。

吧嗒吧嗒又说了一大堆,话比她手头的动作快多了,不知道她一早上能卖多少浆水菜。

提了浆水才过来提芥菜。卖芥菜的女人问我多钱买的酸菜,我说三块五一斤,她旁边的女人抽抽鼻子直说好贵。她却伸着脖颈悄声给我说:忘了给你说,泡菜坛子的酸水也能做引子,不必买酸菜的。

我连说几个谢谢,我知道她们是觉得我吃亏了,我买了她的菜,就是她的客户,她觉得有责任提醒我。正要骑车走时,靠她们下手的一个卖菜苔的女人喃喃自语道:泡菜坛子的酸水不能做引子,还得是浆水才行。

卖芥菜的女人也不看她,对着旁边女人说,反正我那样试过,是可以的。

如果泡菜坛子的酸水不行,那么没浆水的时候,引子从哪里来?我也想反驳卖菜苔的女人,但是看看她目视前方,不再言语的样子,把话咽了回去。所谓同行是冤家,她一定也不想招惹卖芥菜的,但是作为一个主妇,她似乎有必要提醒一下不谙厨房事务的人。

汪曾祺在《人间滋味》里讲到一件事。说是有天排队买牛肉,前面的妇人问旁边的人牛肉买回去怎么做,汪老觉得自己似乎有义务做一回好人,急忙给妇人介绍几种做法。买完牛肉,又把妇人拉到一旁,介绍了十几种做法。

我想这几个卖菜的女人都是汪曾祺这样的人,我对她们都满怀感激。这可能也是我喜欢走中渡路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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