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明月照我心

作者: 雷穿云2020年08月17日美文阅读

天上的月亮只一个,我心中的明月却有好几轮。

童年的月,挂在家乡村头的树梢上。当生产队的麦秸垛搭起来、打谷场上的稻草堆起来、树枝把明月挑起来,那便是我们做游戏最适宜的时光。脚里头外,把整个身子都“钻”进垛子里,然后抓几把麦秸或稻草在入口处做好伪装——我的这项绝技在无数次的捉迷藏“比赛”中胜出,从未被抓住过现行。有一次,因为实在找不到我,伙伴们居然偷偷地把我“丢”在麦秸垛里,各自回家睡觉去了。在自鸣得意的暗喜中,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中,在妈妈急切的呼唤声中,我悻悻地从垛子里钻出来,扯掉身上的麦秸。抬头看时,那月早已打起了瞌睡,周围的星星连眼睛都懒得眨了。但是,当妈妈用絮叨把我催进梦乡后,我梦到那轮明月又高高地挂上了树梢。

青春的月,偎在校园里,荡在湖水中。经受不了高年级同学出双入对的刺激,我一上大二便恋爱了。月华如水,月亮在我们轻轻的呢喃和笑声中,变得温暖又体贴。有时,那月也会在公园的湖水里荡漾,洋溢着我们对明天、对婚姻、对社会的美好畅想。那轮月很温柔,在湖水里,晶晶亮。当然,毕业前夕,分手那天,也是在月下,我仰头望月,她低头看光。昔日花前月下,明朝各奔东西,那月呀,早已愁肠百结、左右失措,亮也为难,暗也为难。

现在的月,悬在阳台外,铺在书桌上。人到中年的我,往往在月圆之时,站在阳台上,打开窗子,迎风入怀,或把酒,或慢吟,极尽风雅之态,常常让妻子掩口偷笑,总是让儿子乜眼撇嘴。打开电脑,从窗外借点儿月光,思接千载,任思绪在键盘上跳跃。当然,我还会到书桌上铺开宣纸,研墨挥毫,书一阕《水调歌头》,在龙飞凤舞中恍惚和苏轼举杯对影。

其实,不管是王昌龄笔下的“秦时明月”,还是李太白眼中的“床前明月”,都是同一轮月,亘古未变,变的是我们的遭际和心境。身处异乡外,心在相思时,身遭打击后……“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等千古名句,便因“月”而生,使得“月”文化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几轮明月,蕴蓄着记忆,飞扬着快乐,散发着愁苦,寄托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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