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守卡日

作者: 源头水2022年01月20日生活随笔

读小学时,每逢寒暑假,语文老师常常给我们布置一道作文题:“难忘的一天”,或者“难忘的一件事”。

其实,那时的我,根本不懂“难忘”的含义,所以往往胡乱编一件诸如帮爷爷奶奶放牛之类的事,再用几十个字前言不搭后语地串连起来,就算完事了。

几十年之后的2020年2月24日,因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我被安排到一个检测卡点上守卡执勤,于是又来重温小学时的这道作文题,只不过这道题换了个名字,叫做“难忘的守卡日”。当然,此时的我已不像小学时那样“为难忘而难忘”,而是对“难忘”有了别样的理解,是一种有感而发。

话说这一天,恰是鼠年的农历二月初二,即中国民间所说的“龙抬头”日。民间有云:“二月二,龙抬头,剃毛头”。这一天自古流传着理发的习俗,人们认为这天理发,就会带来“龙抬头、走好运”的吉兆。所以每逢二月二这一天,家家理发店都是顾客盈门,生意兴隆。为图个“头吉”,更为不影响正常上班,于是我头天晚上便电话约好了我所在单位旁边的“小涂理发店”的涂师傅,请他次日早上七点半提前开门为我理发。涂师傅的理发店往常是上午九点钟才开门营业的,因为我们是朋友,虽然我提的要求有些过分,但他还是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快速洗漱之后便准备前往理发店。谁知刚刚七点时,手机突然响起,里面传来单位办公室周主任临时安排我去县城关三小涵洞口抗疫检测点守卡执勤的消息。接到此“命令”,我那准备去理“龙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尽管这时候的我有点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神情有些沮丧,但毕竟疫情防控重于泰山,容不得半点马虎,故而欣然应允了下来,并随即朝卡点快步走去……

县城关三小涵洞口抗疫检测点,位于灵川县城关第三小学、县体育馆、县中医院、县商贸城和灵川镇窑尾村、鸟塘村等人流密集区的交会处,加之附近有几个小区,平日里人来车往极为繁忙。最近这几天,随着全县疫情风险等级评定为低风险区,于是宅家一段时间的人车又开始出门,曾一度沉寂的涵洞口也随之渐渐热闹起来,可见此检测点的工作量是不小的。

检测点实行三班倒昼夜轮流执勤,我所在的班次执勤时间为早上八点至下午三点半,一连下来差不多八个小时。班里共安排有四人,一名交警、一名社区工作人员,再加上本单位两名干部,除交警外,另外三人皆有中共党员的身份,意为党员干部带头抗疫。

还不到八点钟,我们便不约而同到达了检测点,然后迅速佩戴好口罩和印有“党员志愿者”等字样的红袖套,按照各自分工,并一头扎到繁忙的工作之中。人车走了又来,体温枪响了又响,登记本写了一页又一页……此时,春阳渐起,南风袭来,整个大地就如同一个充满了湿热水蒸气的罐子,闷热难耐,使得我们的额头上冒出一串串汗珠,起了又落,落了又起。一时间,这定格在涵洞口的一幕幕抗疫情境,赫然刻进了我记忆的深处。

与我们一起执勤的那个交警小阳,1989年出生,是一名身材高俊的“准90后”。莫看他年纪轻轻,但干起工作来却十分积极主动,刚劲果敢,吃苦耐劳,浑身透出一股使不完的劲。当天执勤第一个提前到位的就是他。更令人敬佩的是,他从早上八点,直到下午三点半,像个陀螺似的一刻不停地打着手势指挥来往的车辆,在阳光下站立坚守了好几个小时,腰酸了他不说,脚胀了他不语,凳子在旁边他不坐,他说交警的名字就叫“站立”!多么朴实的言语,多么难能可贵的年轻一代啊!此情此景,我情不自禁地哽咽了,刹那间,昔日“90后”沉积在脑海中的那种娇生惯养、好逸恶劳的印象,也因此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同在卡点执勤的小秦,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其儿子正在上初二。这段时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学校无法正常开学,学生也因此不能到校上课,为了不耽误学生的课业,学校不得不把教学课堂从教室转到网上,老师在网上教,学生在家里学。按照规定,每堂课的学习必须有家长在场监督,并按时在网上向任课老师签到,否则就视为旷课。当天,儿子在家学习,小秦则在卡上当班,无法向老师签到,老师因此打电话给小秦及其儿子,责问为什么不上课?这可急坏了小秦母子俩,尤其是一向品学兼优的儿子,突然听到老师的责问,竟十分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于是打电话给小秦,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催促她赶快回家签到。可小秦又怎么离得开自己的岗位啊!儿子的学习耽误不得,而防控疫情更耽误不起呀!小秦只好边打电话安慰儿子,边向老师说明情况,这才得以化解了这场两难的“网课风波”。

在卡点上执勤的几个小时,虽然我们的工作场景不像白衣天使在医院与疫魔殊死搏斗那么惊心动魄、那么壮烈伟大、那么令人肃然起敬,但我们在这里抗击疫情的点点滴滴,也同样感动着每一位过往的行人,他们或给予亲切的问候,或投来温情的微笑,或免费为我们送水送食。灵川镇甘棠村委窑尾自然村一个名叫徐雪梅的年轻妇女,就是这群人中的一员。这天吃过早饭之后,徐雪梅骑着电单车穿过涵洞出去办事,中午回来时仍见我们还在这里忙碌,满头汗水也全然不顾,于是心生敬意,特意买来几瓶矿泉水给我们解渴。我们为之感动,特地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村的,起初她还不愿留名,认为送几瓶水没什么了不起的,后经再三恳求,才告知了我们。

临近下午四点,我们离开了卡点,可我的心却似乎还在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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