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风情

作者: 腊月风情2019年10月30日现代散文

腊月与腊梅约好了似的。乡村墙角的腊梅一开,腊月就不请自来了。

于是,趁着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推开年之门,乡民便开始海子般诗意地做一个幸福的人——赶集、剪窗花、晒腊味、杀年猪、办年货……“腊月里,劈柴,哼歌,他们有一个梦想,面朝儿女,春暖花开”。

“喵喵……”乡村腊月猫先知?不假!看,家家屋檐下,都挂上了标本一样的咸鱼咸肉熏鸡熏鸭——诱惑终究是挡不住的,猫蹲在墙角下怎能坐立安、心不驰神不往?主人在,就装出一副慵懒的模样;主人一走,就惶惶然,眼睛发着绿光,走过来喵两声,走过去喵三声!只要屋檐上的美味在一天,猫心便不死。心若在梦就在,人如此,猫亦然——怎能没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嚎嚎……”年猪也真是耐不住性子,一步步走向腊月的深处,走向屠夫的刀子,走向女人的砧板。养猪三百日,用猪一时——腊月里,若无一头大肥猪,还叫什么年呢?猪见屠夫便乖乖就范了,手起刀落——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烫皮、刮毛……

“汪汪……”猎月的乡愁把狗也感染着,通了人性,踮起脚尖,站在岁月的肩上张望。谁家老朋友来了,狗摆出了欢迎的姿势,欣欣然。谁家的儿女回来了,笑容满面,“衣锦还乡”,昂昂然。狗一时认不出,叫问“客从何处来”?谁家少小离开老大回,乡音虽未改,容颜已变,狗“似曾相识”,左摇右摆的尾巴仿佛敲打着欢快的鼓点,五字音符清晰地响着:回家过年啦,回家过年啦!

乡村的腊月,带着诗情画意,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被各种各样丰富的声音撑得满满的了。

乡民挑着担去赶年集了,突然发现常态的副食、糖果、糕点、字画、香烟、美酒等,此时个个面带笑容,热情地招着手:“快带我走吧,快带我走吧!”盛情难却之下,乡民爽快地信手拈来:好,好!

如果说置年货是男人的事,那么扫扬尘则是女人的活。“洗唰唰、洗唰唰……”乡村的河埠头,笑声、棒槌捶衣声不绝于耳,惊得鹅鸭“扑棱棱”展翅欲飞。鲜红的冬装,生动成墙角一树梅花。家中的灶台清理得整整齐齐,窗户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年这个珍贵的“远方来客”。

女人总是心灵手巧的——剪窗花是看家本领。但见好多的刀剪,亮闪闪,闪闪亮。这边刀一挑,一只鸡拍着翅膀飞上了东窗;那边剪一握,一条鱼活鲜鲜地游上了南窗。不一会儿功夫,鸡鸭牛猪前呼后拥地跑上了西窗,果蔬稻麦流金溢彩地挤上了北窗。家,就这样被“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喜庆着、张扬着。

闻着被子阳光的味道,看着喜气洋洋的窗花,过着清洁舒心的日子,女人幸福地笑了——一个女人的幸福就是一家人的幸福呀,而一家人的幸福不就最终荡漾成整个乡村腊月的幸福?!

“噼啪、噼啪……”村子中,不时传出爆竹和烟花的脆响,似乎是一句句深深的呼喊:“年来了,年来了!”这是孩子们在表达他们对新年的迫不及待,也算是给春节唱响喜庆的前奏曲吧!

在腊月的喜气冲天下,大人更加来劲、更加欢畅,柴火劈得一堆又一堆,一边挥舞着斧头,一边教孩子哼起“盼年歌”:孩子孩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辞了灶,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要顶新毡帽,老太太要件新棉袄……

除夕,是腊月里最华彩的乐章。把一年收获的喜悦摆满桌——一盆盆鸡鱼肉蛋,一碗碗五谷杂粮,一瓶瓶美酒佳酿;把一年相聚的喜庆溢满屋——一个个游子回家,一句句家常摆开,一股股暖暖的亲情;把一年的喜报挂上墙——一副副春联、年画,看起来顺眼,听起来顺耳,念起来顺口,读起来顺心,朴实的幸福高高挂起。

“腊者,接也,新故交接……”穿过腊月的走廊,尽头就是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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