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杨雪晴2020年06月13日散文随笔

自从搬到这个鸟语花香的“豪宅”,就又开始入睡困难。

头顶的灯一灭就无比清醒,反而开着灯还有些模糊的睡意。

看着灯罩上的小窟窿,迷糊中回到10岁。

那年深夜,姐妹三个在木屋里被敲门声惊醒,叔叔叫着大姐的名字,急促地喊:快起来快起来,你爸爸不行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秀山县医院。

雪白的墙、雪白的床、雪白的灯光,父亲躺在床上已经不能说话,蜡黄的脸上有泪在滑落。

母亲已经说不出话来。病房里围了一圈的亲戚。

我躲在母亲身后,静默而痴呆地不敢出声。

那样窒息的场面。

我懂事太晚。甚至对死亡都缺乏应有的敬畏。

放学路上,方毅自豪地说:以后要找一个她爸爸那样的男朋友。那一瞬间,我方能明白我缺少很多。方能明白,死亡原来是永远。

父亲走后好几年,睡觉一定要开灯,黑暗令我窒息,每晚母亲总会我在入睡后才把灯熄掉。

成年后,睡觉一定要把窗帘留一点缝隙,让路灯或者晨曦可以透进来,半夜醒来看着那些微光才可以再次安然入睡。

我以为我也一定要找一个父亲一样的丈夫,哪怕我对父亲印象模糊。只清晰地记得他宽大的怀抱与手掌,温暖而厚实。其余都已经模糊。

只有找一个父亲,才可以将小女儿的撒娇发挥出来,才可以在那温暖、厚实的怀抱里安然入睡。

却不料岁月剑拔弩张中,活成了刺猬。

稍有不慎,刺伤他人,也刺伤自己。

安全、泰然,成了滚滚红尘中的念想。

此刻已是凌晨,有一些莫名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来来去去。

此刻,真想入睡,回到10岁,在飘渺的梦里问问父亲:子有疑难,子有不安,家父魂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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