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过往

作者: 王庶[文集]2020年11月21日原创散文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是战国时期的政治家、文学家-屈原《离骚》里的一句经典。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看到上中学的二姐地课本封面上写着这句看似简单的话 ,就好奇的问在县一中读书的二姐。那时候,二姐周日回家拿些粮食、粮票,然后,下午赶回去县城一中上学。二姐,是一个学习非常用功的人,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临睡觉之前,总是拿着课本,认真的阅读一遍,才去睡觉。二姐对我的好奇就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给我,怎么念,然后给我解释:作为有理想的人,必须秉持在真知方面,前行的道路,百折不挠,不遗余力地追求、探索理想。也许,那个时候我比较聪明,这一句话和它的寓意直到现在,还深深的印在我脑子里 。

我上小学了,从一年级至五年级一直是班级的大班长。也许是母亲给我买的《青春之歌》连环画书和二姐的影响吧,我一直记得那句话,虽然有点是懂非懂的概念,但是一种理念已经种在我的心里。每当我的作文,被老师作为范文推荐阅读时,我的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每篇作文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我现在深深的感觉到《青春之歌》连环画里面文字潜移默化的作用,才能写出这样的作文。那时候,三姐和我每天放学之后,就立马下地蒿草喂牛、羊,给父母减轻的劳累,这只是一点点家的责任和努力而已。父母起早贪黑劳动,特别是我母亲,天黑了,回到家,累的腰就挺不来,软软的趴在锅台上坚持给我们做晚饭;每当想起心里有一种痛,作为子女到底给了母亲什么?父亲从来没有管理过自家的耕田,因为他是芦苇塘村的支部书记,经常上乡里开会,一去就是三四天。我母亲是要强的人,所有耕田的活计从来不落后,所以母亲要跟一些男劳动付出更大的力量才能跟上……

1984年春节放假,我跟母亲去距离4公里的季集赶集。那时候,经济条件好的户家里有一辆自行车,百分之九十九的户上没有这个奢侈品,我们芦苇塘村2000多人就有一辆“大金鹿”,是在孙老家粮所当所长的王继明地“专驾”,每当他骑车回家就会招来一院子的人,闹哄哄的讨论,好奇的尝试骑一下就摔倒了,引起一片哄笑。每逢大集大会 ,芦苇塘的人都得步行,不管三十里还是四十里,逢三、八日子县城大会,都在黒黑胧胧早上的四点钟草草的吃点饭,出发…… 早上8点,吃过饭,母亲挎着一个竹篮,领着我向季集走去。

农历 腊月27 日,这一年最后的一个大集,人山人海,一公里的集市两面摆满了年货。母亲和我挤到供销社的门市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转到书籍柜台的时,琳琳朗朗的连环画书吸引了我,呆在那里,相中那本《青春之歌》。那时候,新年 开支包括自己宰猪仔肉、衣裳等等20元左右。我跟母亲说想买那个书,母亲就问那个漂亮的服务员,说:“4.3元”。母亲看看手里的钱,仅仅10元,又看看我,一种难言之情……“拿过来吧”母亲小心翼翼的把钱支给服务员,盖了验收章,我那种喜悦的心情不可言喻。母亲有给我买了一顶棉帽,三个姐三条围巾,10个牛肉煎包。那一年,母亲、父亲没添一件新衣,10个牛肉煎包大姐没吃,二姐、三姐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让我全吃了!现在 回想起来,那时候多么的无知,长大了,每想起来母亲的那种难言之情,有一种说不清的心痛。大姐看了又看那油乎乎的牛肉煎包不舍吃,让小弟吃,那种眼光我现在一直明白。母亲给我买的《青春之歌》,一直在我身边,可是,在2010年搬家的时候,不小心遗失,是一种遗憾。每当想起它,就是母亲给与温暖前行的力量。

我爷爷是我大姐小时候死的。我奶奶的生活由我大伯、二伯、三伯和我父亲轮流照顾,每四天轮一次,每每就早早的去老祠堂屋接那个拄着拐杖,迈着旧社会遗留的小脚,眼睛瞎了的奶奶。来我家,就盼望她来,因为她的到来,我就能吃上她剩下的白面馍馍。她走了,我们只能吃棒茬面馍馍,非常的辣喉咙。现在,想起来奶奶的眼瞎,可能得了白内障吧。每当牵奶奶的手,用她颤抖的手轻轻抚摸我一遍:“我的小乖乖长得好快呦”。1980年冬天,奶奶死了,高寿94岁,在我们芦苇塘村里唯一超过90岁的老人……

我是在1987年秋季考上乡里的中学。在乡中的三年,只是平庸的度过,也许是在上小学的优越感的消失,是我情绪低落的原因吧。我的语文、数学是比较靠前;英语、植物是一塌糊涂。教英语的女教师是一个年轻未婚的女子,穿着时尚,玉兰花底色的白衬衣,白色的裤子,把她那鲜红的内裤鲜亮亮的透出来,在我青春期的我是一种迷惑……许多年之后,我一直对数学老师刘秀钦 、语文老师李本义敬佩和感谢,在我参加工作之后,碰到我,还能喊出我的名字:庶,工作怎么样等等一番鼓励的话语。初三上学期,家里发生了一件伤心的事情,我的外婆得了牙癌。我的外婆86岁了,在她那个年龄,竟然没有裹脚,一双大脚直到死,我母亲给我讲:她的娘是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女儿 ,她的姥爷是一个明白人,看形势不好,就带着一家老少逃出济南府,回到老家,隐居在距离老家30里的郗庄,建屋买地,害怕国民党找过来,就和老家的人断绝一切来往……外婆的婆家在双铺集村,村里有一个村医,腿有点瘸破,距离我外婆家很近,外婆、外公的感冒头疼都是找他来看病 ,也是何氏本家,比较相信他。村医听说外婆得了牙癌,就主动去外婆家 ,那个村医叫何方正和我外公一个辈分。何方正说:外婆的玉镯子能做药引子,能治好她的病。外婆的一对玉镯子晶莹剔透,里面还有一个活灵活现的大蜘蛛,在阳光下好像能活动,这一对玉镯子深深的留在我的心里,我是不相信这个何方正,告诉母亲他是一个骗子,母亲却说我瞎说,他能治好外婆的病。不久,外婆去世了。何方正的孙女何美和我是同班同学,我当时就一种“卑鄙”的想法:能否和何美搞对象的名义把那一对玉镯子拿过来。于是在除夕之夜,约会她;我内心不喜欢这个何美,所以,自己的目的就以失败告终。过了年3月份,何方正就死了。我外婆的那对玉镯子就以这样的结果消失了。

高中三年,都是在县城烈士陵园旁边的三中度过。陈永亮老师对我比较严格,控制我不能和社会上的混混接触,不能参与打群架,那个90年代,社会上盛行这种歪风邪气,县里其他中学一中、二中、四中、八中打群架成风 ,大部分事件的原因是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校内学生利用社会上的混混组织在校的学生参与争“女人”,可能是受港台影视的影响吧。我感谢陈永亮老师,如果没有他严厉,就没有我今天的体面的工作,我每年春节都要去拜访他。

初到学院,是一个瘦瘦高高,眉目清秀,带有一种清高气质的老师接待我们。后来,知道他就是我们中文系的辅导员兼班级主任-耿立先生。耿立先生是全国著名的散文大家-作品《灵魂背书》、《遮蔽与记忆》、《木镇纪》,《乡村布鲁斯》等 。写作课上给我们讲述《百年孤独》小镇马孔多,布恩迪亚家族一共七代兴起到衰亡故事;张承志《黑骏马》里的平庸生活和理想之间的差距……他把我带入一个全新的文学世界,他那文弱的心灵喷发的对19岁就守寡的少妇的爱怜,寂寞,情欲的残杀,从夕阳落山,至启明星消失,就是一筐黄豆泼洒到一颗颗完璧回赵的人性呐喊。短短的两年学院生活,架起了从学校到社会的大道。我们一届学中文的人,基本上带有那种文人的清高和酸气。极其不适应机关生活,赵迪奎弟是我同寝室的兄弟,回到老家乡镇工作,一直没提拔,那些学历低的人,刷刷的上升,官至镇长 。他失落,用酒精麻醉自己,还没40岁的生日,就离开了社会。听同学告诉我的时候,心情好长时间没有过来。一幕一幕和他打乒乓球场景;周末一起扎在学院后面小饭店喝到关门,然后,搂着臂膀歪歪斜斜回到宿舍,乱吐一片……现在,我们学院的同学里,已经离世了王莹、段琪、田原、赵迪奎,他们都是英年早逝。当阅读耿立先生的作品是,就有一种怀想那些过往,我们要坚持在这个世界努力的生活,就是最美的一个。

我每当晚上到来,静下心来。面对现实,那些谎言和仕利为自己、家庭争取的荣光和财源是一种累赘和炸弹,为什么不去努力亲自创造价值,等值获取呢?不劳之获欲望就是一个陷阱。清明之人做好的旅途就是洁身自好;最好的风景,就是一生一世的光明磊落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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