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盼一场大雪

作者: 关山狼刘杰 2015年06月05日散文随笔

自然界的气候变得越来越暖和了起来,想亲近一场大雪都成了奢望,令人渴盼已久。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真实具体一点,立冬一个来月时间,已经落了三四场雪了,虽然每次都薄薄的,只能印下鸡猫狗的爪印,但比起往年一冬无雪来,毕竟是令人欣喜的事情。

人到中年的我,总是顽固的认为儿时的冬天才是真正的冬天。那时的雪好大啊!在万籁俱寂的冬夜,雪悄无声息的飘落了,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瞌睡少的老人偶尔能够听到积雪压折树枝的声音,大多酣睡中的人是不晓得雪啥时候造访山村的,只有在第二天开门的时候才会惊讶地叫一声:“啊,好大的雪啊!”拉开了的门并不是很敞亮,却是一个窟窿的形状,真正的大雪封门啊!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大雪封山、封门的时候,就是山里人好好歇息的时候,大人们聚集在一起,熬罐罐茶抽旱烟,谝传打扑克,还有些好动的,就穿上麻鞋,缠上毛链子,扛上老土炮进山去打野猪。女人们也是三五成堆坐在热炕上,手里忙着针线活,嘴里除了油盐酱醋茶,还有令姑娘们脸红心跳的荤腥话。家家的烟囱里浓烟升腾,家家的石板炕热得烫手。一座座房子就是一个个饱满的蘑菇,就连往日里黑魆魆冷铮铮显得清癯的山林,都一下子丰满了起来,圆润了起来。

冻不住,不怕冷的是娃娃伙。大娃娃们忙着罩鸟,碎娃娃们忙着堆雪人、溜滑。在自家院子里扫出一块土地,撒些秕粮食,上面扣上筛子,用一根系着绳子的短木棍支撑好,再把绳子的一端引到门口,将门合着留一条缝,好多个脑袋挤在一起,屏声敛气地注视着筛子周围的动静。当筛子下面出现一只两只探头探脑的麻雀或者老拐拐时,那些小小的心儿就砰砰地剧烈起来,有耐不住性子的悄声喊着要拉绳子,经验丰富的头领则轻声呵斥几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筛子下面。等到麻雀和老拐拐放松了警惕性,无忧无虑地吃起来时,头领适时的猛拽绳子,压着石块的筛子就骤然间罩住了它们。娃娃们欢呼着冲出门外,把筛子簇拥在中间。有经验的头领用雪把筛子围起来,然后趴下身子,微微抬起筛子,伸进去一只手触摸,不一会就能抓出一只两只惊魂未定的麻雀或者老拐拐来。被抓住的麻雀和老拐拐,爪子上绑上细绳子,被娃娃们拽上玩,如果不小心被猫或者狗叼去了,就会引发一场打闹或者伤心的哭啼。

抢不到鸟玩的娃娃就跑去看碎娃娃们堆的雪人。堆成的雪人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的头上戴着草帽,有的脖子上围着红的绿的围巾,还有的嘴里叼着旱烟锅,一律开心的大笑着,就是那些掉着鼻涕的碎娃娃们神情的翻版。还有些胆子大的碎娃,坐在一块光滑的小木板上,把门前的陡坡路溜得明镜似的,就是滑得翻了跟头还是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继续滑,不时有被摔倒了的大人在咒骂,但是娃娃们才不管呢!

最令人兴奋的还是撵野鸡。跟上那些十八九岁的娃娃头,把人分成两拨,选定相距不远的两座山头,这面的娃娃们撵起野鸡,不等野鸡在对面的山头落定,那面的娃娃们又边喊边撵起来,惊慌的野鸡又往回飞,如此反复多次,野鸡的体力耗尽,再也飞不动了,就一头扎进深雪里不再动弹,大家就吆喝着冲了上去。晚饭时分,村子里就飘散着馋人的肉香,娃娃们齐聚在某一家,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或大或小的碗在等候,其实也就是每人喝几口有野鸡肉味的菜汤,但就是这一口肉味的汤,也足以令人兴奋好多天呢。

白云苍狗,尘世变迁。地球的气候变暖了,千年的冰山都开始融化,邂逅一场大雪成了好多人心头的渴望,如果冬天没有了雪的主题,到底是幸事还是危机,我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了。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算有一场大雪降临,栖居的关山的各类动物再不会被人侵扰了,尤其是那些麻雀老拐拐们,不会再担惊受怕了,移民搬迁的实施,关山里的村庄已经名存实亡;禁猎措施的落实,猎枪都已经收缴销毁,没有谁再会去惊扰它们了,它们真正成了山林的主宰,这倒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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