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生缘

作者: 高穹 2015年11月08日散文随笔

今生和上海或许真的有缘。

两次并非偶然的萍聚,注定了我今生与上海必然躬逢一场不解的情缘。

闽南沪上,正值深秋时节,却细雨霏霏,温润宜人,草木繁盛,秋意聊薄。而此时的大连正秋色凋敝,焜黄花衰,寒意渐浓。

机缘巧合,再次赶值这个季节来上海,似曾相识的那物那景在记忆里重逢交叠,可谓绝响。那年青春嘉年华,随单位前往南京某化工厂考察学习,顺程游渡上海,便有了那次与其相逢的机缘。

今天因业务需要再次走在上海最繁华的街市上,尽管暮色早已湮浸在流光溢彩的霓虹华灯之中,整条街上却依然人头攒动,涌动的人潮如黄浦江水源源不断,只是不知源自哪里,流向何方。我们一行四人被流向外滩的人潮拥趸着,缓缓前行。

那年,上海新世界的街道没有现在这么敞阔,街两旁除了保留原有的老上海古老建筑外,也新添了不少复古与现代风格交融的新型建筑在其中。时过境迁,那些老店铺已是物是人非。上海有名的羊毛制品和真丝纱巾,依旧是游客们的首选。只是难再听到那些店主操着我们听不懂的闽南语,呢侬依语地向游客招揽生意。这与我们大连的市场文化大相径庭。相对我们大连生意人要比他们热情许多,只是这种热情里满了市侩和功利。其实,他们并非对来往的游客熟视无睹,而是习惯于人潮涌动中的不经意的一瞥和稍纵即逝的缘来缘去。

游走中的我们,忽然看到某新异的服饰或摆件,会奋不顾身从人潮中离析出来,像四排搁浅的竹筏,停泊驻足,徘徊赏阅。那时店里早已挤满了如我们般不知下一刻流向何方的游客。我们彼此或擦肩而过,或无缘错交,或不经意地手指相触在同一物件上,放手抬头间,那人已转身离去,本想这是一段就此流失,不会再有回首的缘分,却在我欲转身的霎那,那人又折身回望了一眼,我们目光相遇又瞬间游离,于是便有了那抹人与人只见初心不见凡心的一眼情缘。

蓦然感觉,每次外出我都会跋涉在类似的细节里,不断续接一种人文情暖的章节。或许我的一生都是在为完成这部巨着而游走,直至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那年,我们一行十多人,青春不羁地游逛在上海这条融汇了来自全世界各国不同人种的街面上。不同国籍的语言,不同地域的方言,成了我们关注和热议的话题。正当那时,一位迎面而来的老婆婆用沪上方言向我们探路,望着老婆婆,我们彼此又看了看,没有谁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那时我们当中一位最喜欢恶搞的,黑黑瘦瘦的叫斌的男生忽然信心十足的走上前,呜哩哇啦地与老婆婆乱侃了几句,随后当我们看到老婆婆一脸雾水地站在那里,不知所云地望着他时,我们才潘然醒悟这是斌上演的又一处恶作剧。随着老婆婆走远,我们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感觉斌太可爱了,竟然用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的语言敷衍老婆婆。虽然对那位老婆婆来说,斌做了一件不恭不敬的事,但在那个青春作伴好还乡的岁月中,我们如何能体会到老婆婆当时一脸困惑着急的心情?而斌那怪逗的语言又何尝不是我们青春桀骜的见证?

后来我每次行走在异乡,听到不同方言就会想起我们留在上海的这段关于斌的记忆,尽管兔缺乌沉,岁月不居,但今天当我再次将其拿出与同事们分享这段笑料,依然会在我们当中荡漾起一阵阵笑声。(散文随笔 www.bidushe.com)

走向外滩的的路越来越短。近在咫尺的东方明珠在夜色中如航标般指引着一股人潮向其蜂拥而来。它那炫目的光晕魅惑着来自上海的每一个想一睹它尊容的游客的心。

或许最美的景色不仅仅是在身临其境中,还在隔岸相望里。站在黄浦江畔的这端,已经清晰可辨明珠上每一笔天工巧夺的印迹。忽然就想起那首曾经风靡一时,至今耳熟能详的《东方之珠》的歌曲。其中的几句歌词:“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让海风吹拂五千年,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不仅对华夏儿女也是面向全世界诠释着一个民族,一方地域,一座城市虽历经沧海桑田的演变,却坚贞不渝对民族文化、国土尊严的守望。

当与东方明珠遥遥相望的浦东世纪大道上的太阳钟缓缓奏响了“东方红”的熟悉韵律时,上海这座古老而现代,文明而繁华的城市,依旧喧如白昼。

客旅们留恋这个城市里的每一处景观,不肯匆匆与其缘散于茫茫人海中。因为曾经来过,记忆里的这些未曾磨灭的片段在我向友人描述过程中,她们丝毫没因为我的剧透而对其热情徒减,反而更加要深入一些细节中,了解它,关注它。但客居他乡的游人总要下一程的游走,而我们终要赶往最后一班地铁,人生的舞台上难免上演聚散两依依的剧目,没有刻意的主角,但总有让人入戏的情节。

我希望一直这样走下去,重温上海滩上许文强与冯程程那段情缘未老的经典;追抚阮玲玉,张爱玲一代才女佳人倚景而立,才思辈出的旷世传奇。还有令我可以重拾留在这里的青春光影。

我与上海,两次聚散,半生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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