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乐器

作者: 岳凡2021年05月24日情感散文

年过花甲的父亲,痴迷于音乐,尽管对基本的韵律都一窍不通,但父亲并没有因此懊恼,还是摸着石头过河,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尝试,慢慢记住哪句歌词应该用哪一个音符,我佩服父亲孜孜不倦的精神。

父亲爱音乐,也爱乐器。他把音乐当作生活的乐趣,演奏得好坏他不计较,只要演奏音乐,他全身就有一股子使不完的劲,兀自陶醉在音乐给他带来的快感里。

父亲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乐器,有长笛,有二胡,有电子琴,有葫芦丝,有鼓,有唢呐等,都整整齐齐、有模有样地摆放在客厅的柜子上。父亲尤为喜欢二胡,在记忆中,他已经拉坏了好几把,父亲是个敝帚自珍的人,如果还能修补,他是不会将二胡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的。看着父亲手中的二胡,琴膜已经脱皮,琴杆也布满大小不一的裂痕,父亲用透明胶裹了一圈又一圈,发出的声音支离破碎,有些颤抖,我告诉父亲,要给他买一个质量上乘的二胡,对音乐人来说,二胡像侠客手中的剑,像文人墨客手里的笔,像石匠手中的锤子,同样尤为重要。可惜如今还没能如愿,也许父亲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尽管他嘴上也再三拒绝。我知道父亲舍不得花钱,随便在街上买一个地摊货,对父亲来说,也许只要能发出声响就心满意足了。

父亲也不是游手好闲的人,每天像大王巡山一般,有时候拿着锄头背着背篓去山上挖些草药,有时候也背着手去庄稼地里检查母亲的工作,回家像一个老领导,给母亲做指导,下命令。其实种庄稼,父亲是个门外汉,毕竟他大半辈子在外闯荡,他也不知道哪块地种什么收成好,该施肥多少,他就爱瞎指挥。母亲也常常会嫌他碍手碍脚,只管叫父亲回家拉二胡。

父亲就带着他心爱的二胡在附近的核桃树下如痴如醉地拉起小调来,其实我往往听不出父亲拉的是什么调子,不过那首《东方红》是父亲演奏的必备曲子。父亲拉二胡曲的时候,我也常常会想到阿炳如泣如诉的《二泉映月》,会耐心地坐着倾听。只要父亲一拉二胡,村里的小孩子也会被他的二胡声吸引,还会请父亲拉他们喜欢的曲子,可多数的现代流行歌曲父亲也手足无措,心有余力不足。

幺妹回家的时候,总会给父亲带来曲谱,父亲就会按照曲谱上的“数字”聚精会神地摸索。后来女儿生日的时候,父亲居然用电子琴演奏《生日快乐歌》,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我激动,也被父亲的执着所感动,我们对待生活中的难题,只要像父亲一样,肯下功夫,肯花时间,勤学苦练,坚定信念,持之以恒,相信什么困难也都能够迎刃而解。

我要感谢父亲的乐器,感谢乐器给父亲带来的快乐,替我在父亲孤独寂寞的时候陪伴他,看到父亲演奏音乐时脸上流露出的喜悦,我在远方会少些牵挂。生活也像父亲演奏的音乐,虽不是完美无瑕,惟妙惟肖,但每发出一个音都像从心里流淌出来的蜜,那才叫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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