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南

一
风很瘦，杨柳也很瘦
丝绸微凉。
七月的箱底，一块生锈的蹄铁
隐匿曾经的盛世繁华
还是斜阳窄巷，荷池枯槁
偶尔窜出一只猫
闪烁着一千年前我的眼神。
江南在这里拐弯
我的爱人，一直没有归来

二
有酒，无诗。
暮色中的江南
不辞而别。
穿过回廊曲径
少女不在深闺
听说她流着眼泪出嫁
听说她留下一堆断文残简
我不敢伴着丝竹翻读
我害怕一声断弦
肝肠俱裂。我说等到夜凉如水
我说阅后即焚。

三
躺在古槐树下的青石板
我打着苍凉的手势
拒绝阳光。大醉之后的人
需要一片阴凉
淹没过往
我确定梦中有只蝴蝶
从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我的江南，草木深沉
一群失意的诗人
一夜之间，把天下骊歌唱尽

四
从江南买回的一把牛角梳子
不知不觉，梳理了十年
快乐和悲伤
似乎都是一个流程
在一个地方打结
在另一个地方用力
而后开叉，断裂。
头发白了，爱情老了
十二个梳齿，反而沉默安静
她不忆江南
不怕我抽身而去
是的，烹茶煮酒
我已没有多少个十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