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

他将牛领到河边
那里有肥嫩的草
和一堵爬满青苔的断墙
云彩垂着长发
张开双臂
守护着断墙上栖息的一只白鸟

他眯眼看着那只鸟时
那鸟也眯眼看着他
当他同着晚霞探身去河里洗脸时
他听到了鸟发出笑声

母亲从远处呼唤他吃饭时
他才牵着牛
依依不舍地往回走

长大后他才知道
那里曾是一个寺庙
太平天国时被农民起义军烧毁了
寺里面那个被烧焦的尼姑
就埋在那断墙下

多年后他再回乡
那河谷已变成了一栋政府大楼
那断墙则成了一家美容院
屋顶是黑色的
被一群乌鸦覆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