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的文章

2022年12月07日经典文章

梦见的文章(精选25篇)

梦见母亲

文/谌贵芳

母亲去世十多年了,我却经常梦见她。

我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安居了十多年,母亲没来过这里,但梦里的母亲还是找到了这里。母亲一定是怕我工作或生活不顺心,才会经常出现在我梦里,陪我唠嗑,听我倾诉……

母亲没读过书,不识字。但母亲重视教育,对我们极为严厉。我有五个姐姐,前面三个姐姐因为“文革”,念完初中或高中就参加了农业劳动,帮家里挣工分,到了婚嫁年龄就嫁人,养儿育女,相夫教子,农家乐的日子也算得上和美。

我们后面三个赶上了好时代,可以正常念书考学,按理都应该能跳出农门,吃上皇粮。尤其是四姐,论秉赋,她是我们六姐妹中最高的,在村里读书时成绩一直优秀,总是捧回奖状。母亲对她寄予厚望,认定她是个吃外面饭的人,因而疼惜她,家里的活也极少叫她做。我们从小都敬畏父母,尤其是母亲,她说东我们绝不敢往西。可四姐与我们几个不一样,是头犟驴闷驴,尤其是仗着母亲对她的偏爱,很多时候敢不听父母的。

那时四姐在村里念到了初二,念初三时撤掉了村办初中,并校到乡里。村里没开设英语课,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的村里娃,与乡里学了英语的同学一起参加中考,四姐最后只考了个普通高中。四姐念的这个普高是两年制的,与三年制重点高中一起参加高考,那一届削了光头,一个没考取。四姐落榜后,不死心,要去复读,父母当然支持,并托人进了我们县的重点高中补习班。可一个月下来,四姐觉得自己跟不上,气馁了,就给我五姐留了张纸条卷着铺盖回家了,那时五姐正好考上县重点高中念高一。四姐借口家里两个高中生,供不起,无论父母怎样劝就是不听,铁了心不读了,还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无声对抗父母。

四姐就这样在那个十月的季节掐断了自己的希望和梦想。

四姐离开校园在家与父母相处的那些年,没少给父母添烦恼,给父母气受。常常一会儿一个想法,可都不能坚持,最后都一事无成。有一次还离家出走过,把母亲气得要吐血了。

五姐初中也是佼佼者,但经过中考大浪淘沙考上重点高中的都是各乡的种子选手,五姐明显感到不适应和跟不上,也试探着跟父母说不想读了。可母亲一开口,五姐就哆嗦着又回到了学校,克服了瓶颈期,坚持学习,高考一次就考上一所师范类大学。

愚笨的我读书之路没有五姐顺利,小学和高中都复读过,高考落榜后彻底灰心了,认命了。那时刚兴起打工热潮,也想随大流去打工,但母亲坚决不许,我不敢反抗母亲,同样在母亲的威慑下重返校园,终于我也圆了大学梦,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

后来四姐招的是上门女婿,在村里做代课老师将近二十年,因为不符合民办教师的条件,也就不符合考试或转制资格,被清退后,走上了打工之路,如今五十出头了还在外面飘着。不知在外面漂泊的四姐会不会梦见母亲,我想母亲最放心不下的肯定是她,一定会更多地去到她的梦里……

梦见埂溪

文/刘燕成

四十八寨苗岭之巅的高云山群峰之中,雄浑的棒槌坡下,埂溪已流淌了千年之久,它幽幽地穿过埂冲古寨的中央,绿绿的浪波,清清的涧流,亮亮的水面,安静、幽闲、旷远、豁达,从来没有随意发过脾气,像一个温和的老人。我们就是这位老人的子孙。如果要细细地数算,恐怕我只能算作它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了,所以我实在是不愿意把一个老祖的埂溪列为村庄的物件之一,因为既是物件,它注定就被赋予了私有的成分,而事实上,不是我们能够私有埂溪这么一条河流的。

然而我又不得不把埂溪作为村庄的物件来回忆,因为我实在是太留恋往日的埂溪了,我总是在梦里遇见它。我遇见它就等于遇见了我的年少时光,那个时光里我总是沐浴得到人间最伟大的爱——来自母亲的牵念。一个人,大概最怕的事就是没有牵念可以牵念的了。而我的母亲,一个裹脚的女人,她始终是把我的成长这件事裹在她的心窝里。而我的成长又无不是伴随着埂溪而来。埂溪的每一朵浪花,每一声水响,每一次喜怒哀乐,都高高地堆放在我生命的河床。那个久远的日月里,埂溪永远是水流平缓的,它迎着我匆匆流逝的少年时光欢快地逆流而上。

埂溪的下游是一条叫圳江的小河,圳江往下就是湘西的沅水,沅水是直抵洞庭湖最近的河流。所以,埂溪事实上就是贵州高原东部万千条汇入湘水洞庭湖的溪水之一,其实它是一条多么普通的小河。村庄里的人,也从来就没有把它当作母亲河来看待,更不会赋予它高贵的生命含义。只有等到农忙季节,村庄里的人才想起这一条溪对于满寨子黄泥地的意义,于是他们纷纷截溪围湖,将溪流引进自己的庄园。一条普通而细瘦的溪流,在这个季节被分成了若干段,每一段都有一个主人,都是不可侵犯的。埂溪于我,就是在这个季节成了朋友的,而母亲的牵挂,也就是从这个季节开始的。

少年时期的每一个炎热的日子里,我总能看见埂溪的可爱,它对我们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比如下到农人的围湖里洗澡,比如在有月光的夜里和大人到溪里学游泳,比如远远地藏在溪畔偷看少女们的溪浴,比如偷看男人对女人望穿秋水的眼眸。母亲猜不透少年的心事,她总是忧心忡忡地劝诫我们:欺山莫欺水的哩!于是就给我们下戒令:不许到溪里游泳,不许在溪畔玩耍,甚至不许跟着大人在夜里一起到溪里沐浴。母亲说,怕出事!而母亲没有等到我长大,就去了,那是母亲卧床数载后的一个深冬的傍晚,母亲躺在父亲的怀里饮尽最后一口气,但她一直都没有闭眼,她是看着我们离开的。我猜想母亲的心里一定充满了牵挂,她肯定担心还没有长大的我们,违反她生前欺山莫欺水的禁令,担忧我在没有人保护的日子下到溪里,惹出大事儿来。后来,真的发生了大事,老屋下坎的一个女孩,偷偷地背着她的母亲到溪里学游泳,水性不好的她被一个水浪拍到水底,永远地离开了母亲。那一日,我听见一个母亲悲戚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棒槌坡下的村庄。

至今,那些散乱的或悲或喜的童年往事已经远远地离我而去了,我也在这些渐行渐远的旧事中远远地离开了村庄,我已只能在梦里回忆我的埂溪了。这已经是许多年后的一个暮春夜里,在历经了一整天汽车的颠簸回到埂冲时,我看见我的埂溪满身伤痕。一些人在它的身上钻了许多水泥磴子,他们在磴子上架起了楼房,沿溪而下的整条河床,已经被人们翻挖了一遍,许多高高的沙堆,遮挡了往日清亮的溪流,其中的大部分,已经混合着水泥被覆在了石砖墙上,成为房子的一部分,许多人已经学会把木楼改造成宽大的砖房了。我顿时闻到村庄里有一股异味的风儿吹了进来,我以为是这股风吹走了我的埂溪。这个象征着村庄的过去和未来的物件,是它滋润了村庄千年之久的心事,是它养大了我的村庄,也是它留给了村庄或悲或苦的记忆。

没有埂溪,就一定没有这一庄子的人;没有埂溪,就没有这一庄子或悲或喜的故事。而现在,我再也找不到埂溪往日的模样,大概那模样是要永远地消失在村庄里了。想着这些,我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

午安,梦见

只是一场梦,我宁可不再醒来,或者永远都不再有梦。

很多时候再烦躁、再懊恼、再难过,都可以无言地撑过去。

也许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力量,会让你失去所有希望。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掉这种情绪,除了杀了自己。

今天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午睡,睡着后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走进一个房间,里面光线很好,摆放着一些客厅的家具,有个穿白色公主裙的小朋友正在骑一辆很小的红色三轮车,我走过去,小朋友转过头,对着我喊“妈妈妈妈”,然后她笑了,脸蛋上有两个小酒窝,眼睛眯成了两个小月牙,那分明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我惊慌地从床上坐起,全身都是汗,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厕所,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了。梦里的画面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我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我大口喘气,尝试深呼吸,情不自禁的想用头撞墙,忍不住抓自己的头发。

我卷缩成一团,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我不敢抬起头,我害怕一见光就想起小女孩的样子。我不敢闭眼,我害怕梦里的画面又开始播放。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再也无法面对活生生的自己。

我不停在楼道里走来走去,不停刷新网页,不停喝水,没说一句话,浑浑噩噩度过了一个下午。

同事见我十分反常,就带我去吃沙冰冷静一下大脑。我吃了很多很多冰,说:“中午我梦见有个女孩叫我妈妈。”同事笑坏了,我也因为说出来心里舒服了一些。

回家路上,梦里的情节又开始上演了,我也知道它会充满我的整个夜晚。

已经快四年了吧,我一直避而不谈这件事,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如果当时把孩子生下来,也许今天会是她的3周岁生日,就是那个梦里的小女孩吧。

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会再有宝宝,意外的伤痕会痊愈。

是不是宝宝知道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所以她回来找我了,她喊我妈妈、她对我笑,其实她是在怪我。

我究竟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难道只有***才能解脱?

文/王天喜

我活了半个世纪了,也做了半个世纪的梦。中国有个含贬义的成语叫“痴人说梦”。我不怕人笑话,也说说我做过的梦。

幼年时的事全记不得了,何况是梦,于是认为,幼年无梦。能记得的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所做过的梦。那是一个饥饿的年代,连糠、菜都填不饱肚子,我却在梦里总是吃好饭,顿顿都是蒸馍或者烧饼。在我童年的印象中,最美的食物就是这两种。

六十年代中期,比我高两届的同学带着“红卫兵”袖章到首都和全国各大城市去进行“革命大串联”,我却站在黄土高坡上遥望北京城。我知道山根本不会笑,水也根本不会笑,却天天唱着“山也笑,水也笑,形势一片好”的歌。有些人在“讲用会”上说天天夜里梦见毛主席,我羡慕得要死,极想梦见他老人家。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太忙太忙了,一次也顾不上进入我的梦中。

70年代初期,和我一起高中毕业的同窗有的参军,有的参加工作,有的被选拔上了大学。我经常做别人已经实现了的梦,但醒来时,我不是烧砖的窑工,就是外出修路的民工,或者是生产队的牧羊工。

70年代中期,我给地区和省里的报刊写稿子,做起了作家梦。虽然也时常有文字见报,但我仍然是个“干地里活,想天下事”的农民。现在,我一想起那时所写的“吹牛皮”的文章,就会感到脸红。我那时热烈地做着作家梦,也没成为作家。而今,我再也不做什么作家梦了,反倒成了作协会员。人们说梦是反的,难道真是这样吗?

80年代时,中国人的思想大解放,梦也做得出奇。当大老板梦、出国梦、娶外国女人梦……后来都变成了现实。这是中国人过去绝对不敢做的梦,因为想当大老板就是想当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出国就是叛国,娶外国老婆等于勾结外国。当然,我没做过这些梦,而是经常在梦中拾钱,地上花花绿绿的票子任我尽情地拾,总也拾不完。1986年,我的每月工资只有62元,养活着一大家人口,手头紧巴巴的,怪不得经常梦见拾钱。有人说梦见拾钱会生病,我那时却什么病也没生,看来这种说法没道理。

90年代时,工资比过去增加了十几倍,我花钱的积极性空前高涨,百元钞票当十元似的花,彩电、摩托车也栖身我的家庭。不如人意的是住房狭小,因此,我经常在梦中搬家,住进了一套新居,并拥有自己的书房。遗憾的是梦做到了半途往往就醒了。于是,我给自己暗暗下了一道命令:迅速入睡,坚决把前面的梦接下去做到底!

进入21世纪,我家从狭小的平房中撤军,进驻三室两厅的楼房。我的梦做得更加浪漫起来。梦中经常出国访问,前段时间常在梦中和布什总统谈判,并严正声明:伊拉克问题应在联合国的框架内解决。当然,这是我看电视时学来的外交辞令。我去美国也没乘什么专机,而是从腋下生出一双翅膀,扇动了几下就抵达了白宫。醒来时不觉好笑,咱一个平民百姓,竟然插手了国际上的事情。

我想,梦绝非是人们睡眠时的独立创意,而是个人思维和时代发展共同结合的产物。梦一出生,就明显地带着时代的胎记。

梦见花开,梦见最美

文/仅此一个我

总是会梦见外婆老房子周围的一片花开,李花成了花海。梦里很清醒的意识到那是梦,纵使拿出手机来,也拍不下如此良辰美景。只能在梦里陶醉。于是在梦里也不免有些失落。

总是会在梦里梦见自己还在读书,梦里就陷在高中那段雨季里。我喜欢的写字,和我的情窦初开,和我的迷失,和我没能坚持到底的播导。

梦境由心生,我喜欢外婆家,所以我才会不停的梦见。我遗憾的那些错过和没能坚持的梦想,它们也没放过我,总在我的心里翻腾,波涛汹涌,拍打着心的壁垒。梦里总有一些面孔跑出,让我蓦然的又回忆起XXX,和那些在生命里曾有的交集。

有些人,不见不代表想念,他们默默地活在我们心里面,我们也默默地旁观他们的生活。当他们的心落时,就出来送安慰;有些人,经常无缘无故的会想到他,却不会主动去再见。就是这么矛盾,我已经不习惯主动,哪怕仅仅只是联络都不屑。

总是习惯一个人出走,一个人瞎逛。一个人围观这么大个世界。也慢慢淡忘那些别人曾对我许下的诺言。那些个诺言也曾经激起我幻想过生活今后的美好,但始终演变成了一场空,不是不够坚持,而是他爱你不深或者待你不真。

罢了,娘亲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凡事靠自己,也不要太过比较。自己觉得心安和小康就好。比上哪能足,比下还有余就挺好了!主要是自己觉得还开心就好。

梦见父亲

文/陌上微尘

昨夜,梦到父亲。

醒来,是没有眼泪的沉默和伤痛。

他睡在一间大而杂乱的东屋里,睡在一张杂乱的堆满被褥的床上。我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望着他身上厚厚的被子和熟悉的后脑勺。他累了,就这样暖暖的睡着,直到我醒来,他还在安然的梦中。

只是,父亲是多么爱整洁的一个人啊,怎么不收拾一下屋子呢?在那边,也很累吗?

父亲的墓冢,在村东的树林里。

每次上坟,远远的就看见那片树林,远远的就望见那堆黄土,远远的,心就开始疼痛的缩成一团……

春天里来,看见父亲的坟上冒出了小草的绿芽,旁边的杨树皮又泛出了青色,而柳枝,早已婆娑。我蹲下来,在酥软的土地上划个圈,看烧纸的火苗在泪光中跳舞,我会轻轻问父亲,这么好的春光,爸爸,你怎么舍得那么早就走?

夏日里来,父亲的坟前已是浓荫遍地,但草长的太旺,反而更添荒凉。哥哥给父亲点上四支烟,在轻烟袅袅中,香烟总是会飞快的缩短,哥哥笑着说,爸,你慢点抽,小心别呛着。是啊,父亲,酒少喝点,烟抽慢点,你看这夏季里的世界,到处都在生长,到处都是活泼泼的生命,为什么,你要早早的,把自己的身体瘦成这坟上的一根藤……

秋季里,树叶开始飘落,坟前覆盖了一层,我知道,它们在为你挡住风中的凉意。姐姐带来了你喜欢吃的,我看着那一篮子东西,不知道你的世界里,有没有饭桌上的色香味。父亲,生活这么甜美,你留给我们的,却只剩眼泪一样的苦涩。

冬天里的一场大雪,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一切,当我走近,当我蹲下,我的热泪掉在雪地里,悄无声息,在这个冰封雪冻的世界里,眼泪的力量和思念一样苍白无力。我忽然有一种刻骨的悲伤:父亲长眠在这冰冷坚硬的地下,冷吗?黑吗?孤独吗?爸,家里有热炕,桌上有老酒,膝下有重孙,你,只能在墙上的那张照片里,无言的微笑着看我们吗?

父亲无言,他还在睡着,永不醒来!

断桥

文/索之

断桥

走在路上,路边是高大的竹林,竹林外是大河。我已经走过了竹林,河就在我面前。转过一个弯道,来到一棵树下。我在路边的野草上擦洗脚上的泥土。一只雪白的鸟站在牛背上,牛卧在草丛里。吃草的牛和漫步的鸟,静静地河水,下着小雨的夏天。我走了很久,来到小桥边。桥没有了,我站在了悬崖边。桥是洪水冲断的,桥的片断就在悬崖下的小溪水里。溪水流过断桥的片断,流过沙滩,在沙滩上画出一些曲线,曲线淹没在大河里。大河和小河,这时都安静无语,对过去的行为不做解释。我对着断桥呆立片刻。摸一摸旁边的树。摘下一片树叶。我回头,路上没有一个人,村庄在朦朦细雨中也悄无声息。

2015年8月20日

碎丁花

凌晨五点。鸟儿还在睡觉。天空布满了白色的星星。我拉着架子车从村里经过。狗肯定嗅到了陌生的气息,对着车??乱叫。空气温润清凉,尝不出味道。吱吱响的架子车上到半山时安静了下来。天边开始发白,对面山顶上的雾像一片白布帖在莫名的伤口上。我的身体已经冒汗。年老的父母跟在后面,我却没有看到。等到母亲叫我,提醒我慢一点的时候,我才看到他们满珊的身影在我后面第二个拐弯处。

天边发红时,我已经站在了山顶。抬头看天,天好像离的很近,几丝薄云感觉伸手就能拉扯到。星星没有了踪迹。有了微风,玉米叶子开始悉悉嗦嗦的响。我把车停在地边。地边有一些白色的野花,花开出了四个尖利雪白的花骨,向四周伸展,像是天上遗落的星星。我问母亲这花叫什么名字。母亲说,好像叫碎丁花。

地边长满了这种星星一样的碎丁花,路边也是。它们在凌晨的微光里一闪一闪的,像是动物,来自世外,对这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2015年8月21日

花生

一位农妇向口袋里装花生。花生太多,她在考虑能否把花生缩小,只用一条口袋就可以装下整个地里的花生。

把花生缩小成米粒一样。或者更小些,放在自己的衣兜里就可以回家。

她担心会失去控制,手里的东西缩小的失去存在。

她还担心,那些花生是否会怨恨她,嫌她把自己变的太渺小。当然,她更担心的是,回家后,能否把花生再重新变回来。

2015年8月22日

碎梦

梦见谁,说明你欠谁的。梦见一头牛,说明你累了。梦见一只狗,最好不要出声。梦见一只蚂蚁,明天就会遇到一头大象或者像大象一样的笨拙的事情。

梦见一棵树,它是你前世的妻子。梦见河水泛滥,肯定是想家了。梦见小孩,你会年轻十岁。梦见黑夜,明天会下雨。梦见星星闪烁,你会流泪。

昨晚,我梦见房间里长满草。草从地面、家具和墙壁里长出来,一直延伸到房间外面。一头牛伸着长长的舌头,圆睁的牛眼里映照出蓝天上的云朵。云朵下面更多的牛在啃着青草。草丛里有一堆白色的骨骼,一个生锈的铁片,一张纸和一面石碑。我梦见一个朋友,像个贼一样,在纸上写着什么。

2015年8月23日

冬 · 雨

文/复水颜

外面下雨了,冬天,下雨了,早起莫名的头痛,不合时宜的。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听见了窗外湿漉漉的雨声,而更让我心里面湿漉漉的,不是窗外的雨,而是我发现,我又梦见他了,时隔了好久,我又做了一个关于他的,完整的,让我心烦意乱的梦。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梦见他了。

真是一场适合他的雨,曾经满满青春气息的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雨,总能撑着伞,或伫立在窗前,独自发上好长时间的呆,陪同着这雨,亦或是让这雨陪同着我,渡过整整一个下午,这样湿漉漉的,阴凉凉的,清新气息的,缠缠绵绵的雨,正如他一样。

可是如今的我,已经来不及再如昨日一般,心事柔软而缠绵,我赶着去上班,着急去挣钱,我得三下五除二的咬上几口面包,再风风火火冲出门外,可能头发都是胡乱梳下,可能脚上的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像这样的早晨,我没空去体会这场雨,更没空去思念他,这场雨不是浪漫不是思念,只会让我赶不上那班公车。

但尽管如此,撑着伞冲入雨中的那一刻,我还是愣了一秒,也心酸了一秒,那么熟悉的感觉,那是我曾经爱过的,曾经那些在伞下、在雨里的日子,还有那些爱过他的日子。可是我已来不及去细细的回忆。

我真的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梦见他了,梦里的那个我也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那种想念,但,这种难耐的感觉竟然真的又找到我了,在这个不经意间下了雨的、冬天的早晨,在我一睁开双眼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真的是没有想起他很久了,他的模样在我梦中已变得模糊不清,而且梦中的他20岁,他早已长大了。

我一直觉得,他早已长大了,但我还没有,我一直都是记忆中的我,我爱的也只是我记忆里的他,所以我早就已放下,但我竟然又想念他了。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在我的心里,他是永远的14岁,是我已老了。

烟尽,人不知

文/前世今生缘

第一支寂寞为谁?

烟灰飞,掉眼泪。

想起谁?要流泪。

等待谁?心在碎。

爱上谁?要伤悲。

梦见谁?惊醒睡。

爱难退,也难追。

心已随,泪已坠。

不想追,无法退。

烟灰堆,又快坠。

回忆美,无法回。

现实累,把酒醉。

爱很美,也很累。

苦滋味,原受罪。

烟快没,心好累。

短信飞,没有回。

追追追,人心飞。

温柔美,给了谁?

好后悔,想要回。

烟已没,化成灰。

心伤悲,不想睡。

寂寞催,入梦睡。

梦见谁,泪颜美。

情感森林

文/张雨翔

今天汽车在马路上奔驰,路边都是荒野,我感觉自己超脱其凡,我多么想就这么不停止的行驶下去,但是迫于现实的无奈,我只能猛打方向盘,掉头而去,我心中无法释怀,

因为有一种感觉在我未来里,梦境里萦绕。

所以,所谓的超脱只是自欺欺人,

我感觉到一种背叛,自己背叛了自己,

我已经记不起当初自己说了些什么,仿佛有个人永远离我而去,

正如川端康成所说,永远是彼岸的人,这句话我已经喃喃自语好多遍,

我无法达到意境人士的超脱,只能一遍又一遍埋怨自己,

冬天将近,日子渐远!当初没有留下任何约定,相遇之时不知何时!

最近我梦见雪花,梦见冰雪覆盖了整个世界,梦见自己是在暴风雪中跋涉的旅行者,而某人在我梦中一遇,便成了永远的彼岸,我突然明白日本文学大事的那句话,

就随千只鹤乘彩云飞往天空而去,而那时的相遇,注定现在长远的别离,

这个世界渺小孤独自由的我们,就像荒野漫无目的的生长,被草被植物覆盖,若没人到来,长远之后,便成绿林,然后就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难道就一点知乎感觉都没有,那么对于回忆又算什么!如果当初的友好只是过眼云烟,那么这么痛苦的感觉又是什么,拒绝一段情感,让它永远流失,然后两个人消失在这广袤的天地里,故事就不是故事,话语便不是话语,即听不见也摸不着,一切都不存在的幻想。渐远的时光被擦拭,熟悉的面容被光影洗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像这荒野,在漫无目的的生长然后枯萎。

这就是你和我难以俞越的心际。

车轮还是焦油路上滚滚!我左右漠然!

长歌当哭,繁花满地

2011年10月10日。明天休息。最近的工作很累,很辛苦,她却始终都微笑着。有的时候,你需要这样一个表情,告诉别人你一直很好。

午餐是和小玉一起吃的,在单位的食堂。刚吃了一点点,她的胃开始痛,于是,再吃不下什么东西。许是近来工作压力太大,心脏和胃越发的不适。她还是不愿意去做检查,说是不想花钱,事实上,是不敢也不想知道检查的结果。有时候,生命真的很脆弱,也许你今天还在和某个人谈笑风生,明天的这个时候已是阴阳相隔。所以,她一直想要做个快乐的女子,开心地笑,放声大哭。她想留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她希望,若是有一天,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在那个人的怀里,呼吸着和他一样的空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然分开一百多个日子,那样多的分分秒秒,他之于她,却还是那样的熟悉。她记得他额头上的伤痕,记得他孩子气的表情,甚至,关于他的任一种触觉,都那样清晰。她想,她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束手无策。她讨厌这样的无奈,讨厌这种无可奈何束手待毙的处境。

她还是时常梦见他,梦见他嗔怪她,小笨蛋,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他说,我爱你,只爱你,自始至终。他说,我不许,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谁都不行。他说,等我,等我娶你。他说,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她梦见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低声地在她耳边唱着光良的《童话》。她梦见他风尘仆仆而来,只为看一眼她是否安然。她梦见他笑着吻她,我的小傻瓜,只是一个噩梦而已,醒过来就好了。他说,我在,一直都在。而第二天的清晨,梦醒时分,没有人对她说,该起床了,我的小懒猪。

2011年10月13日。今天是晚班,她躺在床上看电影。电影中那个爱狗的男子,正对着镜子刮胡子。她转过头问苏吟,是不是男生的胡子总是越刮越硬?苏吟笑,应该是吧。然后她也笑了。她突然想起,原先在X城,他贴着她的脸的时候,她曾笑问,你有胡子了啊?然后,他的小声从头顶传过来,他说,那是,我是男人嘛,刮刮就变硬了。他说,没有胡子哪里还像男人?彼时,她还在他怀里,他还在她耳边轻声哼唱着她喜欢的旋律。彼时,他和她还是我们。彼时,她还是他心爱到想娶的,想要一生一世的女子。

她只是突然地,开始极其地想念他。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多少次,打开那个文件夹。她只是想念他,想念他曾留给她的每一个字,想念他的声音。她看着时光在眼前流逝,而那些看似卫校的伤口,却始终不曾开始愈合。她好像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正在心里生长,也许有一天,它会变成一个瘤,埋在心脉里,直至她离开这个世界。

妈妈,我梦见你了!

文/生活在别处

前言小记:今日清晨,在毫无先兆情形下,在痛哭中醒来,妈妈的面容仿佛仍在眼前。 2010年12月24日圣诞前夕清晨有梦。圣诞夜前夕有记,此时为圣诞节零时十七分。

这里写的妈妈,是我的奶母。小时候,因为母亲生病,父亲与母亲把我奶在乡下奶母家里,虽然一岁时就被母亲接回家里,但每年都会去住些日子,这种情形大概持续到十岁多。就以这张春天时拍下的图片,献给我的奶母。我的亲生母亲今年也八十有三了,年轻时,母亲经常说:去看看你的奶母。然后母亲会接着说,要是当年把你给了你的奶母,你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了。母亲的意思,是指我就不会有今天城市的生活和工作了。

妈妈,我梦见你了。在与你分别了几十年之后,我梦见你了。

我来到你的身边,你坐在土坑上,脸上满是微笑。我看着你,我对自己说,是的,是妈妈,是我曾经熟悉而又热爱的妈妈,我扑在你的怀,我在你的怀中失声痛哭。这种痛哭,只有在深深爱着的妈妈的怀中,才会有的失声痛哭。

你离你的孩子而去,已经快二十年了吧?弟弟说,你临终时,要弟弟去找我。弟弟说,哥,我怎么知道你在哪?我怎么能找到你?

妈妈,虽然你临终时没有见到我,但是,我在梦中见到你了,我在你的怀中失声痛哭。这种痛哭,是一种只有在妈妈的怀中,才能如此有的痛哭,才能毫无顾忌毫无遮掩的痛哭,仿佛在你面前,我一下子回到了童年,一下子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而又似饱经了人间沧桑之后,在痛哭中诉说自己的不幸。

妈妈,我哭了,在你的怀中,在你的怀中,我哭了。我痛哭了。在痛哭的同时,我的心胸敞开了,郁积在心中的种种不快,在妈妈你的怀中,在痛哭的失声中,烟消云散。

写到此,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心中有着种种对你的怀念。你去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然而即使在梦中,你依然关怀着我,不然,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我怎么会梦见你呢?

你满面微笑,你在遥远的梦中,依然把微笑给了我,你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你没有丝毫责备我没有去看你,在你去世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不责备我,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你爱你的儿子,你不愿看到你的儿子的内疚与不安,你依然要把你的爱与温暖,在遥远的彼世传递给我。

妈妈,写到此,我泪盈满目,有小滴的泪水从我的眼里滴淌下来。心里涌动着无限的对你的热爱,对妈妈的热爱。妈妈,虽然我在你的身边生活了并不是很长的日子与年头,但在我幼稚的心灵里,早已种下了对你的爱,对妈妈的爱。

我曾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孩子,我曾无拘无束地爬在你的背上,双手搂着你的脖子,你的温暖的背,在一个幼小孩子的心中,种下了爱的种子,种下了善良的种子,种下了温暖的种子。这种子,即使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它在我的心中,都不曾停止生长。这种子,将永远种植在我的心中,陪伴我的一生。

我记得,那一天,阳光温暖而明朗。身后的窗外,洒去来点点滴滴的阳光。窗外,有一棵花椒树,当青翠的花椒散发着阵清香的那一天,你把爱和温暖的种子植在了我的心中。

妈妈,总有要见到你的那一天,我知道,你在天国,你在天国等我,到那一天,我将在去天国的路上一路寻找你,然后,在天国,我将倚偎在你的身边,永不离去。

妈妈,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你是深深爱着我的。我知道。因为我也是深深地爱着你。我对你的爱,能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你的爱。你的爱是世上最真实最无私的爱。温暖的妈妈,你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温暖的,没人能替代你在我心中印下的这种温暖。我流着泪,写下了以上的文字。这时候,眼泪已经任由它在我的脸上淌了。

妈妈,我记的,我们的家,是一眼大大的窑洞,当月色鲜明的时候,我乘着马车,来到了你的身边。那是一个冬天,很冷,我的脚甚至都失去了知觉。当我在姐姐清脆的呼我小名的声中,我来到你的身边。依稀记得,你坐在坑头,家里只有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我扑向你的怀中,那时,我是怎么样的幸福啊。

在你的身边,我度过了幸福温暖的童年。在你的身边,在你身边的童年,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也许,对于人生人世的种种善意,都基于在你身边的日子。那是在乡下的时光,乡下的时光与每一个日子,我都在你的温暖的呵护下度过。你是怎么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口一口喂大的呀,你是怎样把我抱在你的怀中,一天一天抚养我长大的呀。

妈妈,我要对你说,对于你的爱,在我的心中,是扎了根的。这根,永远永远地在我心中,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我也将一天一天的老去,将埋得越来越深。我的心是土壤,你的爱是营养,我的心将在你的爱的滋润下,永远不会枯萎。你的爱将伴着我的一生一世,也永远不会枯竭。

妈妈,我梦见你了。你依然那样熟悉,虽然我你隔了几十年未曾相见。我扑向你的怀,我在你的怀中失声痛哭。在清晨的鸟鸣声中,我满含泪水,回忆着那些逝去了的从前的日子,你的音容笑貌,是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哭了,失声痛哭,那是在妈妈的怀中,我知道,只有在妈妈的怀中,我才能如此毫无顾忌地失声痛哭。

妈妈,我要告诉你。你的儿子永远爱你!

我终于梦见母亲了

文/点贵吉

“儿子,过来帮我捶捶背,洗个脚,腰痛得很,脚有点冷!”母亲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于是我来到沙发上,正准备捶腰,母亲却不见了。一阵冷风掀起被褥,原来是南柯一梦。

母亲腰部有骨质增生,三十九岁那年,父亲突然离世,丢下一屋老小,老的七十多,四个小的最大也是有十一岁,母亲俨然就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父亲去世的第二年,母亲就落下了这个病,每次吃完晚饭后,母亲第一件事就是叫我们给她捶一下背和腰。当时我们不懂事,总是胡乱的敲几下,就借口说有作业,做作业去了。于是我见母亲自己用左右手不停地交换,捶着自己的背和腰。

后来我们工作了,去了外地,偶尔回家一次,晚饭之后,母亲仍然喊道:“儿子,给我捶一下背!”这时,我们才认真看母亲的背,有些弯曲,有些变形,头发渐渐花白。几年后回家,母亲头发已经全白。这时候我们都已成家。母亲有血压高,在我结婚的第三年,她患了脑梗,长期需要请保姆照顾。每次我回家,母亲总是会说:“儿子,给我捶捶背!给我剪一下脚指甲!给我捏一捏肩膀!给我洗一个脚!”刚开始,我们都还很勤快,后来爱上麻将后,每次回家,摆上一桌麻将,母亲再喊时,就叫保姆说:“嬢嬢,麻烦您给我妈捶一下背!”这时母亲就说:“算了吧!不痛了。”几次以后,只要见我们打麻将,母亲悄悄地坐在旁边,看着电视笑,看着孙子外孙们笑。等到麻将一结束,哪怕是正在吃饭,母亲也说:“儿子,给我剪一下指甲!捶捶背!”我们总是说:“你硬是逗凑(故意搞事的意思),都到吃饭了,还剪指甲,吃完饭给你剪!”吃完饭后,母亲就盯着我们,明白母亲的意思后,我们就拿着指甲剪,给母亲剪起指甲来。

母亲的脚很粗糙,由于年轻时长年下地劳动,脚掌上长了一种叫“鸡眼”的茧子,每次剪完指甲,要用刀慢慢地修这种茧子。而母亲的手呢?苍老像松树皮,手指都有些弯曲,很不好剪。一切剪完后,母亲又叫我们洗脚,这个时候,我们总是叫保姆说:“嬢嬢,麻烦你下!”母亲总是无奈地看了我们几眼,弱弱地说:“你们去忙吧!”

由于母亲一直请有保姆照顾,我们又爱上了麻将,除了逢年过节,我们去看母亲的次数就渐渐稀少了,每次去看她,她就非要我们捶捶背,剪剪指甲,洗洗脚,揉揉肩。记得最后一次给母亲剪指甲,是2014年重阳,吃完饭后,我给母亲先揉肩,再剪指甲,母亲要我洗脚时,我又准备叫保姆,母亲说:“你洗得好点,你洗!”等我打好水,正要洗脚时,电话来了。于是我接着电话,招手示意保姆给母亲洗脚,匆匆就走了。三个月后的一天,母亲走了,走的时候,我们五姊妹,一个都没有接到她最后一口气。

母亲去世四年多来,妹妹们说经常梦见母亲,可是我一回也没有。我好想梦见自己的母亲!好想!好想再给她洗一回脚,再捶一捶背,再剪一回脚指甲……可是,一切都不在可能了!

今天,我终于梦见自己的母亲了。可是梦境太短,没来得及让我打一盆洗脚水,冷风便把我吹醒。黑漆漆的夜晚,母亲与我阴阳两隔,她听不到我的悔恨,我也无法弥补最后一次给母亲洗脚的遗憾。

梦见三哥

文/陈剑

夜里梦见三哥,他还是那个样子,幽默、风趣、乐观、热情。三哥从没有走进过我的梦里,昨夜就来了,是有什么事么?天还没有亮,我再难入睡,翻了一下日历,哦,三哥走了一年了。

三哥不是我的胞哥,连族哥也不是,但我叫三哥却叫了30年,其亲密度远远超过了我的胞哥。三哥姓王,名志生,虽然他当过两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和县法院的副院长,但人们都习惯地称他为“王老三”,通俗的称呼透着一种亲近感。

我与三哥非亲非故,却结下了很深厚的情谊。初次相识是在1974年或1975年的秋天,我到公社去开会,回家时发现自行车胎瘪了,拿来个打气筒一人却操作不了,正当我为难之际,一个军人从前院过来打水,便蹲下身来,帮我打足了气。我感激地笑笑,那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就说了一句在当时很时髦的话:“全国学人民解放军。”本来还想说:“解放军就是好。”可后半句我还没说出来,他就接了过去:“解放军学全国人民。”说完,我们会意地哈哈大笑。

后来我多次去公社,却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10年后,我到了县委宣传部,他在县纪委,距离很近,但10年的岁月磨砺,早已改变了双方的容颜,近在咫尺,却不曾相认。直到有一天,他到宣传部报材料,一进办公室的门,有两位年纪大的同事就唱:“王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他也唱:“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唱完后双方哈哈一笑。我才知道来者叫“王老三”。

如此妙趣横生的场面,让我不由地多看了“王老三”几眼,只感觉这个人很面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但调动了所有的记忆细胞,就是搜寻不到与“王老三”有关联的痕迹。后来才知道这个“王老三”有过从军的经历,而且与当初我所插队的公社有过某种渊源。至此,当年帮我给自行车打气的一幕才从记忆深处跳跃出来。

我到电视台工作后,与他成为了邻居,两间小瓦房住着他一家四口,低矮的房、潮湿的院却掩饰不住他朗朗的笑。与三哥接触多了,他的幽默、风趣、淡定、豪放、诚实这些优点,一个接一个地被我所了解、所崇拜、所敬仰,特别是一个男人所应有的担当、涵养、包容、宽厚、仁爱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三哥是文革前的“老三届”毕业生,爱好写作,一直在收集、整理民间故事。30多年前,县里出版以反映地方文化为主基调的《三套集成》,他一连写了好几篇民间故事。稿子截止了,书也出版了,他的激情却没有减退,仍然在搜集、整理、创作,30年写了80多篇。2013年,县政协决定出版《肥乡民间故事选》,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他,他再次对他的稿子进行了润色和修饰。我离开的时候,他送我到门口,一再询问:“书出版后,能给我一本吗?”“能,当然能”。他很欣慰地笑笑,眼睛、表情、声调里充满了期待。

可几个月后,三哥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做了开颅手术,失去了意识。去年春天,我把书带给了躺在床上的三哥,再三地呼唤,一再地摇晃,可是他居然连一点反应也没有,更不可能瞟一眼、摸一下了。

三哥走的那天,正好是“八一”建军节,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三哥由参军开始,步入社会,最后又在“八一”那天终止了生命的迹象,难道另一个世界也需要他履行军人的职责,他才匆匆前往的么?

怀念父亲

文/王敏

父亲走时,正值夏末,酷热难耐。转眼,叶落成冬。常常想念,常常梦见,常常提起笔想写点什么,又常常被沉重的伤痛牵制无从下笔。昨夜,又梦见,依然是那有点沙哑而有磁性的声音,那削瘦而又棱角分明的面孔,那个为我们操劳一生的熟悉的身影……

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临走的前一天,他那低迷的眼神,瘦弱的身子。整整半天,他一言不发,直到下午,他才缓慢地抬起他的手臂,慢慢的指向我,我连忙靠近他,他用那只干瘦的大手在我手上写着什么,我忍着泪水问父亲,你想给我说什么吗?他没有力气张口,只是在我手掌上写着,我只感觉到了第一个字是“放”,他的手几乎是不听他使唤地在我手中晃动。老公连忙找来纸笔,父亲颤抖的手,吃力地在纸上写着,可是,此时的父亲写的什么,我们一个都不认识。曾经写得一手好字的父亲此时像一个不会写字的孩子,他写下几个笔划不齐,东倒西歪的字。癌细胞已经使他的全身麻木,一直靠镇痛药维持的他连疼痛都无法感知,哪有力气写字,哪有力气说话。又过了好久,他轻轻缓慢地说出几个字:“放心不下。”然后又和前半天一样的一言不发。我们都知道此时的他身体太虚弱了。就这样,到第二天的下午,他就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走时,眼睛不时望着外面,好像是在等谁归来?这就是父亲,他一生都是这样,为我们付出,到自己病入膏肓,他想到的还是放心不下我们。

父亲的病情加重是从去年年底开始的,癌细胞扩散,转移到了骨头,医生建议做化疗,我们不知所措,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化疗。记得第二次化疗完,正好是春节,父亲的精神看上去也好多了,全家也在过年的气氛下都变得眉头舒展了。有一天,父亲郑重其事地把我叫到跟前,递给我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是一个椭圆形的墨盒,父亲说:“你喜欢书法,我去年在街上转,无意间看到这个墨盒,挺精致的,适合女孩子用,就买了回来。”这是父亲最后一次送我礼物。六次化疗做完后,父亲的身体逐渐瘦弱,头发也开始脱落,最后就只能用镇痛药来缓解疼痛。在那段时间里,从他日渐消瘦的身体中,从他痛苦的眼神中,从他那一夜夜无法入眠的呻吟中,我们感受到,父亲忍受着我们无法想像的痛苦……

在我印象深处,父亲勤劳,能干。他是老师,但他却会木匠活儿,家里的桌椅,农活用的农具他会做,盖房子的架梁、椽子,他也会做,他还有一套做木活的工具。在农村盖土房子之前都先要弄图纸,这些他也都会,以前村里很多盖房子的都会找他帮忙做图纸。他还会写毛笔字,小时候,每到过年前,村里的人都会拿着红纸来我家请他写对联,每到那时,我就是他的帮手,帮他裁纸,牵对联(对联写好后,要两人各牵一端,放在地下晾干后放可收起),看着摆满一屋的红对联,我就会兴奋不己,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

依稀记得那年五月,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散发着淡雅的清香,父亲坐在院子里,我依偎在父亲身旁,父亲好像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也似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我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恬静,安闲地享受着乡村五月“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荚蝶飞”的景象。

昨夜,又梦见父亲,梦见我的母校长安小学,在那里父亲度过了他最后十几年的教书生涯。一切都和当年一样,两排平房并以东西两堵墙围成的四合院,校园里干净整洁,绿树成荫,两棵高大的柳树随风舞动,学校的大门上,父亲亲手写的对联还依然鲜红无比,过道中间的侧面墙上,那黑板报上的画还是那样的栩栩如生,教室里我们正在认真听着父亲给我们讲课,那沙哑而又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并不宽敞明亮的教室中,飘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爷爷,我好想你

文/南国月影

浩瀚宇宙,天高月明,星河浩渺,握笔执念,时光如音符从指间潺潺流出。夜空那颗最亮、坚定不移之星,像您,是您!或许,您可以看到我历经人生喜怒哀乐;或许,您可以看到我已经渐渐长大成人。

与您阔别已有十三年之久,不知您在千山万水的那头,日子过得是否安好?

您离开后的那二三年,我时常在梦见您,梦见您卧病在床,梦见您坐在院子里看我玩耍,梦见您说要我别乱跑。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这将近有十年的时间,我再也没有在梦中看到过您。

一直以来,我的内心好疼痛、好愧疚,我无法原谅自己的罪过。十三年的时光,直至今天,我努力回忆、用力回忆,还是无法想起您的颜容。还有,关于您留下来的遗物,随着房子的拆建,很多东西已是销声匿迹,惟有您那张发黄、模糊、纸质的黑白照还是被大伯珍藏起来,然而,我只知道已经有很多年未见。

回忆是一件既痛苦又美好的事情。小时候的很多事情,至今我依旧清晰地存怀:

小时候,我看您经常吃花生,但是只剩几颗松动的牙,因此,您善于用称铊把花生磨成粉末来吃,在旁边的我,偷懒不爱剥花生,于是我就干等着,等您把花生磨好了我就可以直接吃了。

小时候,我最爱吃的就是用柴火烧饭锅底下结着一层厚厚的锅巴。而您,每天在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您就把锅巴拎成一团给堂哥和我吃。但是,您看我比较听话,会多选择好吃的那一块给我。

那年爸妈都在外面打工,记得有一次,我在外婆家玩了一段时间,闹着要回家,您最后带着堂哥走了十公里的路程把我接回家。

还有,小时候,看到最多的就是那些挨家挨户喊卖东西之人,有用扁担挑着两个大箩筐卖西瓜、肉、豆腐、锄头、炊壶锅子等乱七八遭的东西。还有剪头发、照相的。

每个老年人,在生命无法掌握的时候,他们会提前照一张黑白照。

记得有一天,一个照相的人来到我家,问要不要照相。我当时在院子里,看着您穿着一件黑色外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仪表干净整洁,很有精神。那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年我十一岁,我亲眼看见您病倒在那个傍晚,我亲眼看见您病倒在床上,我亲眼看见您死去后脸上的表情。那时,我不懂什么是死亡,什么又是生离死别。我只记得那天爸妈、大伯、二伯、叔叔等人,痛哭、使劲地在呼唤您的名字。我只记得安葬的第二天晚上,妈妈跟我讲您对我的好时,热泪盈眶。我只记得快要安葬的那几个晚上,我和爸爸、堂哥堂弟、伯伯、叔叔在您的灵堂前跪了很久。同时,也在您的棺木旁睡了几宿。 我只记得那天您永远地安眠于棺木里,永远地离开我。

人生无常,生命亦是。 与您阔别已有十三年之久,愿您在千山万水的那头,安好。

今宵,我望星空,借明月,不想写出多美的诗,我只想用最简单的词藻直抒胸臆。

“爷爷,我好想你。”

有梦的日子

我是一个无梦不成眠的女子,几十年如斯,夜夜入梦。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并不然,许些梦似浮萍,飘来无踪,飘去无影。尤为新奇的是,梦中达至的某处陌生之地,若干年后会,当你真切步入此景时,必定即刻能忆起遥远的梦境,居然和梦中所见全然吻合,不知该当何诠释?

一生有太多的记忆,只是,有些似乎与个人名利戚戚相关的事情,却容易随风飘远,宛如刹那的浮光掠影,渐渐褪色,而有些虽偶然发生,不足为奇的事情,却被沉淀并淤积于心灵深处,虽经岁月洗刷和涤荡,没有褪色,令人记忆犹新。

孩童时的梦,绮丽多彩,时而会梦见自己如飞燕般展翅飞翔,时而又会梦见自己如彩蝶般欣然起舞,时而还会梦见自己如一叶小舟般随水而戏,时而再会会梦见自己如天上星烁般偷窥七仙女美猴王的神话故事……

成人后,才逐渐意识到梦只是潜意识中某种意识的唤醒并浮现,是子虚乌有的蓬莱仙阁,不切实际,更不科学,于是乎,梦境有所转移,也经常被忘记,之后便在年轮流转时经常丢失许些梦,也丢失了本应拥有的美好与快乐。

梦,微妙、离奇、奇妙,若隐若现。当你迫切想拥梦入怀,希望它给点某种预示时,它却变得冷漠躲闪。记得某年春节前夕单位会餐,特意将自己穿戴一新,佩戴一条全新的、价格不菲的钻石项链,上午无所事事,与同事结伴去发廊做头发,返回时已到饭口,便急匆匆又赶往餐馆,屋子很暖和,脱去外套,下意识用手摸下颈部,项链没了?不敢相信,再摸:确实不复存在!一阵揪心,一阵慌乱,一阵沮丧,明知很难有寻回的奇迹发生,但还是果断原路返回寻找,当然无果。那天晚上,好想项链托梦予我,让我从中谋取一丝的暗示,宽慰于心,惊奇的事,一个长夜,居然睡得既香甜又深沉,连梦也逃之夭夭,早上醒来,更加沮丧,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准备上午去买体彩,撞撞运气,正在纠结之时,电话响起:告知项链被其他科室的同事捡起,已经转交办公室,喜出望外,极速赶往单位,当我手棒失而复得的项链时,仿佛如梦游般的恍惚。

梦,离谱、荒诞、滑稽,不着边际。当你毫无意识的时候,离谱的梦不时闯入,搅的你乱梦飞度,不知所以然。记得曾经在梦中客串过毛主席秘书,陪访出行俄罗斯,两国首脑会谈地点居然是在一个偏僻小村的露天舞台,还清晰记得走在泥泞小道上时的那份迷惑和不解。

庄子说人生如梦,今人叹梦如人生。不知是否需要梦永远相依相随?不知梦的尽头是什么?不知无梦的日子怎么过?不知梦是否是生活的延伸或缩影?不知道梦是否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另一种体验?梦与现实的灵魂交融,深不可测,妙不可言,并非我们所能阐述清楚的。

人生,且行且歌,一路风尘,纵然有千辛万苦,也轻易不会选择就此止步,原地徘徊,因为,当我们挣脱生活的段段琐碎及种种忧烦时,会惊喜发现,我们的期望犹在,我们的梦想尚在,在凝视阑珊的月色时,你会发现,醉人的明月似乎袖手可得,迷人的月色令人欲罢还休,在这个风清月秀的夜晚,至少还有一个迤逦的梦驻于心,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置梦而不顾,去自寻那些生活烦恼与懊丧?

曾经的梦烟消云散,现实的梦意犹未尽;有梦的日子富有充实,无梦的日子贫瘠无聊;有梦的地方和谐灿烂,无梦的地方寂寞萧条。我们已经失去很多,但至少我们还有梦,梦在,希望在,梦在,期望在,梦在,乐趣在,梦在,旭日在。张开双臂,与梦拥抱,与梦依偎,与梦同在,与梦同行。

白梦

曾经以为拥有不容易的,后来才知道,舍弃更难。

——题记

在初夏转至盛夏的时候,总有着说不清楚的迷茫与沉默,明媚的阳光,饱满的温度,把世界烘托得失了真,像短路一样。

这样的日子,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穿着汗衫,踩着拖鞋,走在清凉的宿舍里,手里拎着午饭,这是一天最为惬意的事。阳台零散地放着许多不同颜色的运动鞋,有的在沉睡,有的被人遗忘,落满了灰尘,一切看来像一支支年久失修的渔船。潮湿的衣衫,飘扬在中午滚烫的热风中,如同冲浪一般。爱动的人,早把被褥挂在阳台。一面面斑斓的彩旗,耀武扬威般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奇怪的是,令人汗流浃背的季节,却没有听见蝉鸣,也许时机未到,也许我迫不及待。懒散的时间里,我伸展着身体,贪婪地呼吸,把视线放在窗口,不知道看向何处。

温暖的季节,我等待着时间流逝,仿佛做梦。梦见,富有生机的植物爬满整片屋子,梦见,回过头来,如海浪一般的蔓草,淹没我。梦见,熟悉的你,促狭的呼吸,与我近在咫尺,梦见,你冲我微笑,冲我生气的模样。梦见,未来的光景,遇见到你的每一天,每一刻,像极了眼前的阳光,挥之不去的温度,难以忘怀的是捉摸不透的气息。不知是梦,还是想起,我们一场漫长的旅程,是在热闹繁杂的小街市,还是空幽清寂的公园,还是依旧出现在艳阳高照的晴天。梦,如同手里的一只奶油雪糕,甜腻的清香,又和自己的心灵丝丝入扣。请你收藏好,你那清晰的梦,别在我面前露出可爱的尾巴,让我有迹可寻。

曾经,我拥有的,如今成了一个无声的梦,像记忆一般,回想只是源于一句话,一种温度,甚至是某事某刻的沉默。梦,就源于发生过的事情,在自己的心里添油加醋,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始终未变,那份感觉,早就熔化成身体的一部分。我每天,用自己的身体,做着不同的事情,感受或者学习不同的经历,既是拥有也是运用。不知不觉,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慵懒的人,整天提笔胡乱写着,有那么一刻,我的心里泛起波澜,又无法把握,好似蜻蜓点水,顿时没了踪迹。分明是平静的自己,随着日子前进,反而急躁起来,原来答应你的归期到来,我突然如同一个小孩子,忐忑不安地走到你面前,被你评价好坏。

早在初夏来临之前,我已是紧张而期盼日子的来临,在半梦半醒之间,忧郁与决绝之间,来回摇摆,像夏风吹拂的衣物一样。

如果,梦醒时分,我希望那天,能够做的足够足够的好,希望那样曾如原来一般,带着微笑而在等待着我。一切,是一场大风,呼啸着,律动着,阳光极好,迷昏了双眼,皮肤的温度实实在在,而心里却只有模糊。

梦见,安好

我是又梦见你了。梦里的你还是会抱着我,温暖一如既往。这样的怀抱和温暖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所以我便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我只是本能地想要求证,这是真实还是梦境。然后梦便醒了。

很多次这样的场景,连做梦都永远那么理智,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所以当我发现果然只是个梦境的时候,当我发现那个怀抱是虚幻的时候,我拼命地想要回到那个梦境,不要再求证,不要那么理智,我努力地想象自己还在那个怀抱里,还在那个梦里面,然后我便真的回去了。

梦见,安好。

还能梦见,真好。

与梦牵手

文/史忠和

我做过很多梦。常梦见自己在飞,走着走着就飞起来了,年轻时有此梦,今天还有此梦。梦见山、梦见水、梦见太阳、梦见阴雨、梦见热闹与孤独、梦见春秋与冬夏、梦见欢乐与忧愁、梦见性爱与缠绵。它们陌生而自然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没有冲突。他们极其认真而平和地成为我时常想要的一种背景,一种渴望。可我并没有及时地抓住它们,让他们永远地停歇在我的身边,陪伴我永不知足的灵魂。我也并不记得那些梦,那些梦便很快被我丢失在匆忙行走的影子背后。

梦是连接我通向神秘世界的一种方式。我在梦的这头,她在梦的那头。我们隔梦相望。我们在梦里做着同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使我们无限制地接近并相互吸引。梦,让我们获得了日常生活之外的精神契合,它完成了我们并没有达成的一种愿望,一个幻想和一丝真实。

我被梦无数次地惊醒,又无数次地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其中。它让我时常生活在它的边缘,眺望它而永不企及。我始终认为它是我思想的一厢情愿。我无法握住它的手,感受那里无边的温情、迷惘和恐惧。我不惧怕那些恐惧,那恐惧是我与生俱来的一个巨大感伤,一个前世今生潜在的一个硕大阴影。我没有必要驱除它们,它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会时时告诫我,人无法拒绝缺撼,抗拒阴影。而幸福就在这些缺撼与阴影之中闪现着光芒。谁都渴望光芒。光芒使我们慢慢地靠近,然后知趣地离去。

阳光下我们辛苦地劳作。梦就站在劳动之外。我们回想,那是一次远离尘土的感动,但它却能飞扬起淡泊的心灵,独自在风沙中,黑暗中我们与梦相约。我们在梦里张着想象的翅膀,飞翔。我们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我们在没有时空感的空间里,最大限度地释放自由。我们奔跑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们又向未来伸手。我们不知疲倦,我们疯狂地集体舞蹈,我们在春花秋月里,拥抱汪洋宇宙。

梦里梦外,欲望与烦恼此消彼长。我被现实与梦境所裹挟。

我不是伟人,这并不是梦给我的答案。但我也决不相信这就是一个宿命的认知,我的梦里没有关于伟大的天造地设的背景。梦与宏大无关,它是一个人的琐碎,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夜间的如花绽放。记忆中梦里没有痛哭,没有放荡不羁的欢笑,那些欢笑与眼泪挂在醒来时的眼角,却生动如许,冰凉如许。

原来生活在梦里其实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梦想使我们变得可爱、亲切与温暖。当恐惧终于被梦外的声响惊动,我甚至怀疑,那是一个错误,一个颠倒黑白的美丽错误。梦与现实之间,就这样隔着一层谁也看不清的距离,这种距离让我们甘心受梦的指使和奴役。当现实无法得到改变的静态条件下,我们披着梦的衣裳,走街串巷,乐在其中。

我时常梦见她和他们,他们活在我的视野内外。他们走进我的梦里,我与他们对视、追逐与凝望。他们生动,我也生动。只有零星的几句言语,朴实无华。在那里,我分不清季节,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很少有雨和风的肆虐狂飞,世界是安详的。即便是狂躁着的,愤怒着的,也是安详的。我无法改变,就象我无法改变历史,无法抹去刻在皮肤与心灵上的伤痕一样。

我也不知道梦与历史有没有关系。历史是过逝的云烟,繁华或苍凉;梦是业已消失的激情,果敢惊心与平淡从容。我游走在历史和梦的圈套之间,没有叹息,没有终结。但我相信,人类的历史中会有很多已经实现或尚未实现的梦,而梦里也有历史幻化的影子,它们彼此交融。它们让世界鲜活,让人群跳跃,让精神沸腾。

我不知道,梦到底是不是我们先前某个生活片段中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所产生的结果。但它完成了你没有得到的或者已经失去的人和事。它就是一首伤感的抒情诗。没有人能否认它的存在,它的存在为你曾经或将要发生的生活,增加了感性的种种可能。

有梦的日子真的很好。它为我及时填补了平凡生活中的一处空白。它在生活的边缘,它来无影去无踪,它构成了我现实与意念之外的一道风景。它时时在提醒我,你是幸福的,你生活在你自己的空间里。

离别的愁,相思的泪

明,我的丈夫: 当你收到我的信时,不知是在家里还是在医院。首先,祝你身体早日康复!!!

你知道吗?昨天我从医院离开你时,心里很难受,走出医院后,又折回来过,想再跟你说两句话,我站在窗外,看见你正侧着身子整理枕头,可能是准备休息一下。我没有惊扰你,只得忍痛离开,因为,还有战场等我去冲锋,!原谅我吧!在你正需要我照料时,为了工作,为了学习得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只能在遥远的地方用信 ——我们爱情的使者,来表达我的一片牵挂之心。

等着我吧!几个月的学习培训很快就过去,我既然在冲锋,就一定有胜利的喜讯传来,等我凯旋之日,再来好好照顾你。

写着写着,我的心又飞回黄石,飞到你的身边了。秋天的假日是金色的,而我们的假日却没有灿灿的金光。没有爱人在身边万物那能放出金光呢!也许这些通人性的万物将金光积蓄起来,等到我们相逢的时候再更加热烈的焕发,好让相逢的时刻更充满诗的韵味,画的情趣。

你看我,又开始多情善感了,提笔就是相逢,字里行间都是相逢。问君归来虽有期,挑灯夜读愁相随,学海无涯苦求索,驾龙乘风盼早归。虽说回来有期,但我却时刻梦想着回来,随时准备着回来,你知道吗?我连续几个夜晚都梦见你,梦见我们温馨的家,梦见我可爱的女儿,梦见女儿那粉嫩的小脸,梦见你拉着我的手游览飞云山…写着写着,我的泪流了下来,不敢写下去了,越写越想回,还是写点别的吧!

我昨天走时,去你们单位了一趟,同事们都叫你安心养病,不要急于出院上班,另外,我还和爸妈说了一下,叫他们经常到医院来看看你。

还有几件事顺便交待一下:你出院后一定要继续用药,直到医生认为不需要用药为止,因为此病易复发,切记!

收到信后,替我问候爸爸妈妈,并感谢他们对你的照顾。

此致祝早日恢复健康 !

昨晚又梦见老父亲了!

文/牧童

昨晚又梦见老父亲了!

梦中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初来徐州,走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茫茫平原上,竟然凭着人家指引的“一条路!”走过了纵横交错的道路,神奇的来到了大姑家门口!那天正好是中秋节,“三五月团圆”,不可思议的实现了!

如果老父亲还健在该有多好,徐州已非当年,能来看一眼该有多好!一晃,父亲驾鹤西归已经六年多了!很多时候总觉得老父亲还在,不知在那边可好?一辈子辛辛苦苦,本该享福时却突然离去,远在徐州的我,无法赶回去送终,真是愧对。

上学时,担心影响我的学习,农活很少让我着手,即便是农忙,也少让我下地。其他家的孩子和我同龄时,早就挑煤炭干农活了!初中毕业后父亲为了锻炼我的缘故,才尝试让我干点重活,现在想来真是幸福。家中喜庆的事,诸如寿辰、婚宴,如果和上学冲突,基本不会喊我回家的,所以现在想来,父亲的生日基本上我没在家庆祝过!参加工作后,因为远在徐州,家中红白喜事,老父亲也不叫我,怕影响我的工作,以及往来的花费。而自己又为他做过什么呢?想来真是惭愧至极。现在回家不过就是到父亲的坟前祭奠,聊表心意。仅仅如是而已。而父亲当年时刻关心我们的学习,无论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尽力为我们营造好的学习环境,找熟人甚至创造关系,和老师搞好关系,期望老师能重点照顾,所以我的老师大部分和父亲都非常熟络,都相当佩服父亲的为人处世。现在想来那不都是为了我吗?上学期间,父亲经常到学校来看我,哪怕是在县城的那一年!在我高三最困难的时期,父亲都始终坚信我考上大学是不容置疑的事!而那时我自己心里却没多大谱。现在想来,正是父亲的减压让我轻装上阵,取得了让班主任都惊诧“何崇见创造了奇迹!”的好成绩。考上大学也让父亲扬眉吐气!尽管随后几年的上学费用让父母东凑西借,天不亮就去捕鱼换钱,煞是辛苦,但是乐观的父亲仍是坚信--困难是暂时的!只要一参加工作,不多久,钱就赚回来了。

父亲就这么乐观!每次和他赶路等车,哪怕再晚,父亲总是不慌不忙,相信车总是会来的。无论多大事儿,他都毫不慌乱,镇静异常,很快抓住关键,找到解决的办法。因此父亲是我们那个大家庭的主心骨,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们都找父亲拿主意。当父亲离去的那一天,我们都知道以后怎么办了!父亲的聪明我是自愧不如的。我仿佛只会读书,现在只会教书,人情世故啥都不懂。我们是学啥不一定会啥,父亲是看啥会啥。对于街头魔术表演,我们就是看个热闹,而父亲看完后,回家可以跟我们表演!乐器也是如此,吹拉弹唱无师自通;一手反手字,行云流水,无人能及,我现在只能写个名字!和父亲交往的人三教九流,都很敬重父亲。即便是和聋哑人、精神病人交流都轻松自如!

父亲的智商情商不是一般的高。父亲只是小学毕业,那些年正值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当生存都成大问题的时候,是没有多少心思上学的,那时,父亲说他们上学就是挎着书篮到坡上找吃的!接下来又是破四旧,文革,够他们折腾了。十五岁参加三线建设(在西南山区建设兵工厂),十六岁主管三千多人的建设兵团的后勤,上上下下的协调能力,现在看来不可思议,对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子来说!正因为如此被县委列为后备干部重点培养。可惜由于父亲的外祖父当过民国时期的保长,有人从中作梗,未能通过政审。军工厂建好后,父亲转到县办煤矿成为一名煤矿工人。此后有多次提干机会,都因为政审及他人因素而错过。父亲不觉遗憾,经常教导我:“无官一身轻。”因为是工人,小时候我们一家的生活还是相当小康的,现在看来的话。当时周围很多家庭生活是相当困难的,工人家庭却不存在。

高中大学这几年是最需要钱的时候,父亲在工厂里却被人陷害,弄得差点儿丢了工作,后打赢了官司,保住了饭碗,却错过了几年的加薪,工资很低。所以他和母亲凌晨早起捕鱼,贴补家用,供我读书。尽管父亲颇多坎坷,但是他始终教育我要做一个好人,经常对我说:“让人一百步不算痴!”,那些乱七八糟的用心机的事儿,从不对我讲,教我的都是向上、向善。但心直口快的我为人处世做得总不大好,不经意就得罪人了,很是惭愧。

这么多年,为生计故,一直在外(徐州已然成为第二故乡),没能尽到为人子的孝道,没能为父母端茶送水,母亲仍然操持家务,忙里忙外,照应儿孙,应酬乡里,每每想到这些,倍感羞愧。母亲安土重迁,每每让她来徐州,她总是舍不得家里的鸡鸭牲口,地里的庄稼蔬菜,又说去来枉花钱,不值得,一直没成行。

父亲离世已经六年,昨晚梦到,唏嘘不已。

父亲地下有知,应该不会生气。

愿父亲安息!

千百度

文/健康

是夜,在这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热气的夜晚,绿色的萤火虫在草丛间、田野里、水井旁冉冉升起,我悄悄地走进草丛里,用双手捂住其中几只,又轻轻地敞开双手,浅绿色的萤光一闪一闪,像雪花往在半空中缓缓地飞舞。那是小时候在外婆家,我与小伙伴们共舞的一曲放飞流萤之歌,在那个时候,似乎只有安静的脚步声,只有安静的流动的萤火虫带给我们的希望之歌,只有安静的我们跳动着的纯真的心。可是那时我们并没有想太多的愿望,我们只是没有发觉其实我们已经在静静在静静地期待着什么。

是夜,萤火虫飞入了我的梦里。我一个人躺在广袤的田野上,整个身体放松了,张开双臂,身体呈“大”字型,萤火虫围绕在我身边,一闪一闪地也呈现出“大”字的形状,我的头轻轻地往右边靠,我的长发被这些绿色的小家伙们轻轻地托举着,我的嘴角翘起一丝幸福的微笑。渐渐地我的身体向上飘浮,一众萤火虫伴随着我朝月亮的方向飞去。月色如白昼的霜闪着茫茫的光,像棉做的轻纱柔软地洒在我的身上。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是被轻风月光白云惊醒了,还是在梦中梦见萤火虫要把我带往哪处,心里很好奇,于是慢慢醒来,果然,我的梦变成了现实。

是夜,萤火虫再度飞进了我的梦里。这一次,是相隔五年,再次梦见美丽安静的它们。这一次,我已经步入花季的年龄。我坐在灯下读书,读着读着,睡着了,我趴在书桌上,书本遮住了我半张脸,我甜甜地睡去。又是一个梦中梦。梦中,书本变成了萤火虫,书中,那一行行的诗句也化作翩翩起舞的萤火虫,“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些绿色的闪光的诗句,在我的身上来回地流动着,包裹着我的身体,缠绵着我宽宽的背。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醒来,已是一张暖暖的被子盖在我的背上。

是夜,萤火虫又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这一次,相隔三年,再次梦见熟悉的它们。这一次,我已成年。我梦见,梦见那个她,我最要好的那个她,与我手拉着拉着躺在绿色的草地上,我们相对无语,却心有灵犀。我们相识二十几年,有缘读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却因为我的离去,没能再次创造缘分的奇迹。又是梦中梦。我梦见她变成了萤火虫,飘忽飘忽,离我渐行渐远。醒来,已是满脸的泪珠挂在脸上。

是夜,当我回首小时候在外婆家的萤火虫,我回味着那时的童真。是夜,当我回首小时候流萤入梦的场景,我回味着什么是对美好的向住。是夜,当我回首花季时萤火虫的再度入梦,我回味着什么是亲人的关爱。是夜,当我回首成年时又一次流萤入梦,我回味着什么是纯洁的友谊和对友情的不舍。

蓦然回首,在灯火阑珊处的不仅仅是人,可以是亲情,是友情,是纯真,是纯洁,是一切美好的情感或者事物。但愿,化作流萤的千百度不仅仅是个梦,不仅仅停留在任何一个时期,不仅仅只是一种美好的回忆,而且它要是以后我努力创造的更加美好的人生!

昨晚梦见你

昨晚梦见你,那温存的笑容,叫我如何是好,温暖……幸福……

昨晚梦见你,那一抹米黄的裙衣,叫我如何是好,霞光……舞动……

昨晚梦见你,那抚过的长发,叫我如何是好,清香,滑滑的溪水。

昨晚梦见你,那清脆的笑声,叫我如何是好,萦绕,抹之不去。

昨晚梦见你,清晨便知你已嫁人,叫我如何是好,难过,还是难过……

昨晚梦见你,你却不知我深深爱你,叫我如何是好,悔恨,懦夫。

昨晚梦见你,我是真的想你了,那一袭米黄色的裙衣,柔顺丝滑的秀发和转瞬间的微笑,永远驻留于年少不羁的日子,我不愿醒来,不愿醒来……

我永远的梦见你……

江河梦 梦江河

文/全春香

我,不是江河人,但我会时常在梦里,回到那青石小街,回到那湘江河畔,回到那菁菁校园。因为曾经在那里,在江中,我待了十一年。从十九到三十,那难道不是人生中最为繁盛美丽的一段岁月,最值得回味最可宝贵的一段时光么?回首往事时,记起有首歌唱道:那时候的阳光多么温暖,我们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美丽;那时候的风儿多么清香,所有的日子在欢声里流淌。我们有理想有抱负有飞的渴望,兴奋的眼神中闪耀着幸福的遐想……

记忆,是个沙漏,许多无关紧要烦琐不堪的沙尘,都被遗漏,留下的都是璀璨夺目的瑰宝,怎么都舍不下,怎么也忘不掉,哪怕白日无暇细想,而梦里也会时常浮现……

我,又梦见了那个老旧的讲台。记得那讲台好像是用杉木做成,分量较轻而纹理稀疏,桌面的缝隙里残存着许多年月积累的粉笔灰。我正站在讲台前,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我又看见了曾经那个最后排的零分生,用手掐着眼皮,努力让自己不打瞌睡;我又看见了那个头发黄细,停电时打着手电看书的杨武林;我又看见了那个俊秀勤奋才气横溢的武大高材生……突然,学生们开始躁动起来,有人站立吵闹,我喊呀喊呀喊不应,情急之下,一掌拍在讲台上,顿时粉尘弥漫,“硝烟四起”……

我,又梦见了那架咿呀的风琴。要上音乐课了,学生们把它从这个教室抬到那个教室。上课时,我边踩边弹边唱,学生们在下面齐声和唱,整齐洪亮的歌声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回荡。有时候,我们还把它抬到了操场边,脚下是绿草,身后是桂树,头顶是蓝天,吹过的是风,飞过的是鸟,在校园上空久久萦绕的是快乐的音符是飞扬的青春……

我,又梦见了那一本一本的《满庭芳》,梦见了那时,师兄语重心长对我说:师妹,我一直希望学校能办本校刊,正好,你来了,希望你能让我实现这个心愿。就因这句话,于是,一次次选拔,一课课指导,一次次修改,多少个日夜,多少天假期,都是为了它而用心,而努力。那个时候,真没想过什么报酬,也从未觉得辛苦,当拿到那一本本散发油墨香气的书本时,内心便满是欢喜与自豪,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我,又梦见了教学楼前的那排梧桐树,我们的前辈亲手把它们栽下。我去时已是浓绿成荫。每到春天,绿绒飘飞,地上总是铺落上绵软好看的一层。盛夏,知了声声,树下摩托整齐停放,我们坐着躺着歇凉聊天。秋天,冷风飒飒,一片又一片黄的红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转翻飞。到冬天,它变得黑黄枯瘦,而我们,依然在未亮的清晨,瑟缩着站在这树下,带领学生出操。遇着晴好天气,月考时,老师们让学生把课桌搬到操场,行行列列排得整整齐齐,站在树下,放眼望去,陡生“沙场秋点兵”的豪迈气概。也就是在这棵棵梧桐树下,我们看电影,我们搞比赛,我们恋恋不舍满怀期待地把一批批学生送上赴考的客车……

我,又梦见了那个叫陆俊逢的小男生。梦里的他,还是十多年前的样子,圆圆黑黑的脸,眼睛不大但很黑,闪耀着钻石般的光彩。因为他不听话,年轻冲动的我曾经敲打过他。可是在周末的一天,十三四岁的他用一辆二八男式单车,绑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小心翼翼推过十来里的山路和田埂,送到了我的办公室。他擦擦额上的汗珠对我说,老师,以后有了这台电视机,你周末一个人在这里,就不会再孤单害怕了……

我还常常梦见,在春季回到学校后边那条长长的白堤上。堤坝的一侧是开满油菜花的田野,另一侧是荡漾的湘江水,点缀着几棵红桃绿柳。我们一面细语呢喃,一面随心观景。殊不知,牵手漫步的我们也常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记得有次河畔归来,我还戏作打油诗一首:春日湘江畔,相伴携手游。欢歌渔者应,笑语青山留。雨吻桃花醉,风亲笑靥羞。彩蝶云鬓舞,公子梦中求。

我还常常梦见,在夏季,回到那条长长的过道中……在那时,一到快吃中午饭的时间,我们一个个便敲着饭盆冲向食堂,围站在炉灶前眼巴巴等着开餐,就像小猪等着上槽一样哼哼唧唧吵吵嚷嚷。一抢过大勺添好饭菜,便捧上碗次第蹲坐到走廊两边,一边海吃一边神聊。饭未吃完,学生们即已陆续下课,女孩子们一瞧这阵势,便羞红了脸,常常是一手举着饭盆一手提着长裙,从中间呼的一下下飞奔而过,裙摆摇曳,虎虎生风。有坏人提议说,不如让女生们列队来回跑过,那岂不是香风阵阵,秀色可餐,食之更为有滋有味?

我还会梦见那楼顶的天台……夏天一到,百无禁忌,到了晚上,我们曾三五成群,偷偷爬上房顶露宿,在满天星子下谈笑风生吃瓜败果,累了,便一卷毯子呼呼大睡。只有我这个胆小鬼,常常被河对岸的锣鼓声、树林里的怪叫声吓得不敢出声,在被子里被蒙得满头大汗,才渐而昏昏睡去。

我还常常梦见,在秋季,回到那条弯弯的山道……劝学的路上,我和他分一组,记得是去刘家岭。当时,刚下了雨的地面又滑又湿,我穿着松糕鞋一溜几滑,把鞋带弄断了。好吧,那就打赤脚。我提着一双鞋,在泥泞的田埂上慢慢前行,田埂上软滑调皮的细泥,从脚丫里边挤冒出来,爬上我的脚背看风景。刚开始还觉得新奇,等到走上山路,路上石子、荆棘 得脚板生疼,因为拉了几天肚子,浑身绵软无力,坐到路边的石头上,就想睡觉,睁不开眼睛。后来的路,是他一直拖着拽着牵着慢慢走完,从中午一点,走到晚上的八点。就这一走,后来就携手走了十多年,也将会是一辈子。大概,就从踏上那一条弯弯的山路开始,彼此的情愫,便已开始潜滋暗长,不休不止……

我还常常梦见,在冬季,又回到我那温馨的小屋。小屋里风琴声声,咿咿呀呀,你弹我唱,我唱你弹;小屋里炉火旺旺,围坐一团,鬼话趣事,连连串串;小屋外,乒乒乓乓,激战正酣,外套件件脱去,仍是满头大汗热气腾腾,学生们加油助威,那可是响彻云天!

我还常常梦见……

梦醒时分,微笑浮现面庞,而温暖存于心间。如果说,人生如旅,那十年的路途,也曾长满带刺的蔷薇,也曾铺满硌脚的石子,但每一滴汗水,都催开了幸运的花朵;每一次相遇,都是美丽的邂逅;每一个季节,都是如诗亦如画。

江中十年,是解不开的缘,有抛不下的情。于我而言,那曾是一方肥美的沃土,使我长成了如今幸福的模样。感谢那一路陪我走过的人儿,要是还记得,要是想它了,也回去看看,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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