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的文章

2022年12月08日经典文章

大雪的文章(精选25篇)

有一场惊喜叫大雪

文/姜维群

无论北方南方,天降大雪是一场惊喜。然而二十四节气的大雪却是每年一次,准时来到人间报到。大雪节气是雪姑娘的预约,也是雪花于天宇大地间的爆绽,她能一改天地之颜色,覆盖心情删除浊秽,送来一派清纯素色。

雪于人各有不同,科学家,尤其是气象物候专家关注的是数据,关注民情民瘼的官宦想到的是瑞雪兆丰年,更多的是诗人惊喜后吟出大雪的佳句美篇。

竺可桢先生1913年入哈佛大学研究院地理系专攻气象学,是中国第一位气象学博士。他研究了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华夏五千年,从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1100年,在地质考古中求得大量物证,说明中华大地五千年前开始种植小米、蔬菜,养猪狗并打猎等,中华文明已然发端。

放下远的说近的,竺可桢先生在清代史学家谈迁《北游录》中,发现了17世纪中叶天津运河冰冻时期远较今日为长的依据。公元1653年(清顺治十年)谈迁从杭来京,阳历11月18日到天津时运河已冰冻,到11月20日河冰愈坚,只得弃舟乘车到北京,此时正是大雪节气前几日。其1656年3月5日从北京返杭州,北京运河开始解冻,结合以前和这个记载,当时运河封冻期一年有107天之久。整理1930年至1949年水文资料,天津杨柳青记录这20年冰冻平均每年只有56天。如果整理21世纪这20年,恐怕还要少。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三百年来气候趋暖了。

大雪时节不封河,大雪时节没有雪,这是近年的天象。然2021年天有异象,11月7日立冬这天,天降大雪还有雷声,雷打雪,不仅让天津人惊喜也让人惊惧。吾有《辛丑立冬听雪》诗以纪实:立冬本来不是冬,骤降惊雷雪与风。今岁穹苍呈异象,昨年大疫比荒洪。履合适顺多为善,畏地敬天心作躬。堪惧初三雷打雪,茫茫无际海天空。

但雪毕竟带来惊喜,古往今来无例外。读陆游《剑南诗稿》会发现,作为南方人的他逢雪必诗,但其雪诗不离三件事:由雪想到戍边想到收复北地,还想到雪可以带来农事的丰收,最后想到雪景的赏美饮酒。

陆游至生命临终之时依然不忘收复失地,一下雪就想到戍边的往事,宋淳熙八年(1181年)正是辛丑年,看到雪“忽思西戍日,凭堞待传烽”,陆游在诗后特别注明,我在军队的时候,在大雪中登上兴元城,等待平安的烽火信号。还有“此生自笑功名晚,空想黄河彻底冰”。

对于农事民情在他的雪诗中反复出现,雪是丰年之兆,大雪让他想到来年的丰收。宋开禧三年正月初三降雪,“今年冬暖异常时,造物收功乃尔奇。平野忽看吹雪片”,此时他想到“飞蝗扫地无遗种,瑞麦连云有两岐”。苏轼也有雪后诗,和他的想法高度一致:“遗蝗入地应千尺,宿麦连云有几家”,想到都是冻死蝗虫麦子丰收。他们看到降雪大喜过望,喜的不是风景怎样入画入诗,看下面《开岁连日大雪》诗,足观诗人与民同忧喜的情愫:“开岁大雪如飞鸥,转盼已见平檐沟……去年久旱绵千里,犁不入土蝗虫稠。今年冬春足膏泽,天意似欲滋农畴。岂惟养猪大作社,更卖宝剑添耕牛。”作为靠天吃饭的农业,作为曾经的朝廷大官,如此吟雪关心农事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当然,有关心民情的,也有靠下雪蹭热度升官的,《随园诗话》载,杭州某人作中书时唱和乾隆皇帝《冬至》诗:“雪花欲共梅花落,春意还同腊意舒。”此诗圣上称誉,然后“超升御史”之职,因雪得福也。

大雪可窥探心路思维,大雪节气也可一探天象冷暖。

感受雪花

文/游水方

看看雪花的风采,摸摸雪花的肌肤,闻闻雪花的味儿,那是我一个久远的梦了。

那次去北京,正好是农历二十四节的大雪,然而没有遇上大雪,倒是感受到了小雪,雪花飞舞让封在我心底的梦幻变为现实。

傍晚,坐在进入京城的车上,司机说,今年入冬以来,北京只下了一场雪,按照天气预报,这两天会下雪。顿时,车上热闹起来了,大家都为有机会亲历下雪而兴奋。

晚上的天空阴郁着,冷风呼啦啦地吹,脸上便感到了寒冷的威力。北京的室内有暖气,暖烘烘的,躺在席梦思床上美美地做着梦,根本不知道外面寒冷的世界。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走出宾馆大门,抬头一望,哗,真的下雪了,我们几乎齐声呼叫起来。天空阴沉沉的,那轻轻的、白白的、莹莹的雪花,星星点点,在空中飞舞,飘飘扬扬。雪花虽然了无声息,但它在这阴沉灰暗的背景下,却像白色的精灵,充满灵性、充满动感,充满活力。

再看看四周,车顶涂上了斑白,树上缀上了白花,草坪仿佛散上了白盐……一夜之间,雪花竟神奇般地为眼前的世界添上了白色,让我们的眼睛为之一亮。我蓦然想起了那句名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白色,在我的心灵深处就是圣洁。雪花从上天来,是一位圣洁的使者,让我们蒙尘的心灵得到滋润。

雪花轻轻地向我飘来,飞到我的脸上,送给我一点点冰凉,我用手一摸,感到有点湿润。雪花落在我黑色的羽绒服上,格外醒目,我伸手去摸,可一眨眼就不见了,我知道它已变成水汽跑了。我伸手去接住一朵雪花,放在鼻孔前闻闻,什么味也没有,我想这才是雪花的正气。雪花身前是水汽,身后也是水汽,这便是雪花的精髓。雪花从空中绽放,飘然落下,有的很快消失了,有的聚在一起结成冰雪,也不成为花了。雪花绽放是短暂的,但它以特有的方式在空中飞舞,展现了亮丽而动人的风采。

当我们到达长城的时候,太阳已在高空中露出了脸。站在城头上,放眼望去,只见群山起伏连绵,雪花在上空飘飞漫舞,洋洋洒洒,又是一番风采了。雪花映着阳光,晶莹剔透,闪着银光,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快忽慢,有时像慢四,有时像快三,舞姿更加楚楚动人。数只大鸟在空中飞翔,盘旋于雪花之中,时而鸣叫几声,似在为雪花伴舞伴奏。这是画,更是诗,太美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脚下的长城就是为了防御外族侵略我美好河山而筑起的。在漫天飞雪中,“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这古战场就曾发生在这长城脚下吗?当年的厮杀声就曾在这长城的上空振响吗?飞雪尤在,但那刀光剑影的场景已经远去。我的思绪随着雪花飞舞。

第二天,我们去游览颐和园,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天空依然雪花飘飞,一些松树的枝叶上已积聚了一簇簇的雪,在翠绿之中格外醒目,远望去就像一朵朵白花。这时,我想起陈毅那首着名的咏松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尽管此时没有大雪,我也看到松的高洁了。来到昆明湖,放眼望去,景观更是奇特。诺大的湖面上空,雪花飘飘扬扬,闪动着星星点点的晶莹,飘落湖面便了无踪影。湖面上,北面的一片湖已开始结冰,蔳薄的,白白的,仿佛白腊水初凝的模样。没有结冰的水面,轻风吹送着层层涟漪,上面跳跃着点点星光,给我们展现了优美的动感,一群不惧寒冷的白鸭在上面慢慢地游动。阳光下,湖面的冰与水映出不同的色彩。啊,雪、冰、水这三种不同的形态在这里聚会了,它们彰显了不同的特色,各有千秋。雪花,让我看到了飘逸。冰,让我看到了纯洁。水,让我看到了灵性。一种物质便有几种不同的形态,无数的物质就构成了形形色色丰富多彩奇丽迷人的大千世界。

雪花飞舞,灵动迷人,但它的生命是短暂的,或很快被暖气溶化了,成了滋润万物的水,但它的洁白消失了;它欲延续洁白,唯有聚合在一起结成为冰,但它的灵性却消失了。正所谓有得有失,不能两全其美了。人生也有得有失,只是不必太看重得失,心灵便会像雪花一样明净。

雪后“吃春”

文/蒋子龙

春从哪儿来?一说是东风吹来,“风含和气满城春”;一说是由鸭子的羽毛带来,“春江水暖鸭先知”;一说是大雪送来,“飞雪迎春到”……我欣赏这最后一种说法。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冬天是白色的。雪给大人们带来希望,即“瑞雪兆丰年”,下雪就是“下粮食”“下好运”,即便围在热炕上扯闲篇,心里也是踏实的、温暖的。大雪还极大地激发了孩子的想象力,给他们带来只有冬天才能玩的各种游戏与无尽欢乐,甚至可以选一块地方把厚厚的积雪清理掉,撒上粮食,在粮食后面布好机关,因雪封大地而觅不到食的各色鸟儿们,便会飞扑过来,自投罗网……

雪是大自然的精神,是冬天的福音,滋补和呵护天地万物,洁净和拢住人们的灵魂。这样的冬天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改变了,变得枯燥干冷、灰不溜秋。无雪的冬天让人们烦躁不安,甚至会拖累年节变得模糊、混沌。就在我对下雪已经不抱太大希望的时候,一天早晨,按时被闹钟叫醒,收拾好泳具准备去游泳馆,一开门陡然发现门外的世界大变了。灰暗而拥挤的城市被层层叠叠的洁白所包裹,白得透彻,白得清亮,连被清洗过的空气都凉沁沁带着一股清香。高高低低的建筑、树木、线路与管道……城市能分出多少层横面,就有多少层洁白,足可称得上“银色三千界,瑶林一万重”。马路上积雪没了脚面,人很少,车也很少,有些街段雪如处子,我的自行车在上面轧出了第一道辙印,破坏了雪的平整和宁静,既有些不忍,又有一种独享的快乐。自行车已无法再骑,只能推着它碾出“嘎嘎”的声响,一如心的欢快。

每天在游泳馆里的一个多小时,常常是一天当中最轻松愉快的时候。大雪之后,更有一种异样的兴奋,泳友们说的全是雪,脸上挂着雪花般的笑容。游泳完了,我仍不想回家,要饱览这难得的雪景,便推着自行车拐进堆山公园,山上山下一片皑皑,清绝幽香,纤尘不染。白雪同阳光相辉映,熠熠耀眼,天地间变得明亮而辉煌,原本冰凉的雪,却成了欢乐的温床,奇异而迷人。来山前赏雪的人很多,所有人在雪地上都变成了孩子,大家都想在未被踩踏过的白雪上,留下自己的脚印,都想摸一摸雪,或将雪攥成雪球……

我绕到山的背后,人却很少,只有一老者在山坡上弯腰寻觅着什么东西。我以为他掉了钥匙或手机之类的物件,白雪上落黑物,应该很容易找到,便上前帮忙寻找,他却提醒我道:“小心别踩了!”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一块石头下面,洁白的一层薄雪上面,托着两片翠绿的嫩叶,水灵灵、肉嘟嘟,格外喜人,真是“动人春色不须多”。老者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扒开雪层,将这株神奇的小植物拔出来,十分珍爱地托在掌心上,比一根手指长不了多少,大小一共四片叶。我大为惊奇:“这是草呀还是菜?这么冷的时候还能钻芽长叶?”

老者一笑,甚为得意:“对了,它稀贵就稀贵在最冷的时候冒头,喜欢长在石缝里、断崖下,或不被人注意的角角落落,平时紧贴着地皮,一下雪就支棱起来,好像给春天报信。”

“好一个春嫩不惧寒!”

“你如果拿它当草,那也是仙草,实际上它是一种野菜,土名叫‘吃春’。”

“吃春?”我咂摸着老者话里的韵味,吃到它就等于吃到春天了?还是春天想吃它才乘雪来到人间?这正应了古人的名句“春色先从草际归”。有了这样一场雪,春天就开始发芽,渐渐会变得芬芳。这样的春,才是新春,年也才称得上是新年。

老者掰了两片“吃春”的嫩叶递给我,我放进嘴里慢慢品尝,微甜、多汁,后味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老先生告诉我,明天早晨来,可能会多找到几株钻出雪层的“吃春”。于是,我们约定,明早继续到这儿来“吃春”,然后,分头下了山。

我走到堆山的东侧,从远处东湖的湖面上传来阵阵喧闹声,冬泳者把靠近码头的坚冰砸破,清理出一块十几米见方的水面,一位老人站在码头的高台上,振臂高呼,然后纵身跳入水中,轰然激起一阵大笑。其他人也纷纷仿效,呼喊着各种各样的滑稽口号跃入水中。破冰垂钓者则远离嘻嘻哈哈的冬泳者和看热闹的人,在湖的深处星星点点布开阵势,像白棋盘上的黑子一样均匀。

我推车走出堆山公园,市区主要大道上洒了盐水,被汽车轮子反复轧过之后如同新翻过的土地,雪花洗净了车轮自己却变黑了,雪泥堆出了一道道垄沟。街道上车多人多,碰撞的多,摔跤的多,却很少有生气吵架的,挨摔的人乐乐呵呵,看摔跤的人也乐乐呵呵。一场大雪居然使紧张、烦躁、牢骚满腹、火气旺盛的城里人变得和善了。人们一旦取得了跟大自然的和谐,会感到幸运和快乐。未春先有思,人们的心里已经洋溢着暖暖的春意。

也许是为了保存这场难得的大雪,雪后气温一直很低,把松散的雪花变成坚固的整体,抗拒着来自外力的摧残和阳光的融化。在城里的背阴处和人们较少踩踏的地方,仍然保留着一层光滑结实的残雪,记录着天地间曾经有过的洁白,并以此迎接热热闹闹的新春。

雪一片一片一片,我们一起看过

漫天大雪,给世界调成了静音。撑伞慢行,时间也被静止。

白,铺天盖地,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窗帘,最后一排,音乐,全副武装,不理会任何人,安然在教室里睡得手脚冰凉还是不想走回寝室。讨厌别人看穿我的情绪,宁可一个人待。

你怎么会知道在梦魇里刚挣扎完接到你电话的惊喜。这样的下雪夜,让我有借口放任自己思绪,穿越纷扬的雪,走回到初识。梦中人不忍惊醒梦中事。兜兜转转,以为走不出。二年前,我,你;两年前,你,我;2011,我们。似好长的电影,断断续续。湮没了只言片语。模糊我最爱的天蓝。

思念可以像细沙穿过我本不够坚强的灵魂。恍惚以为天空也下起沙,而不是雪。下雨了,天空哭泣,海拥抱了它的眼泪。下雪了,天空是在做什么呢?幸好海也在,收藏天空的心事,点点滴滴。

你说天水下大雪了。你说很多人在疯狂。你说去踩踩雪。你说你只是有点想念而已。你说你说你说、忽然麻木的心还是钝钝地痛了一遍。什么都不做。我只能安安静静地包好自己,一团球一样地缩着。不让某人担心。菜说喝着奶茶想起有个她出现,万家灯火也莫名印染了忧伤。沉默装傻,这三阳的天空不是我熟悉,即使忧伤也与我无关。

漫天的雪似乎都在勾引我做一件事:思念叹息难过。下雪了,眼泪有了出口。冻出来的。多完美的借口,打死都不认账。

貌似连围巾都不会围,不知道你有没有围好围巾。滑到家的地,出门是不是骑车,虽然你会骑得四平八稳。这么冷的天怎么说我都不信你的手还烫,给我戴手套。忽,不吃饭也没关系,反正某人瘦多少我就跟着瘦多少,很公平的,啦啦,苗条大业。鞋子收到没呢?早点换上。这个有人打点好了,大大地放心。

如果可以,这雪可不可以再大一点,大得呼吸里也是雪的气息就好了。冻死所有关于某人的不开心。告诉圣诞老公公顺道把喜欢你的每件小事打包装进你的袜子里。

待来年春天,我们一起笑笑感叹曾经的一切有多傻。

这里是三阳,2012年12月邂逅一场雪。

想起在天水见证第一场大雪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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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门

文/宫凤华

乡贤郑板桥《瑞鹤仙》云:“清风来扫,扫落叶尽归炉灶。好闭门煨芋挑灯,灯尽芋香天晓。”挑灯煨芋,芋香伴寒夜,二三知己,围炉夜话,静雅如高古宋画。

冷凝冬日,风雪之夜,山芋粥解决了饥渴,给人安慰。雪夜像一个晶莹剔透的琥珀,乡村就是蜷缩在琥珀心中的小虫子。寒夜客来,温贫暖老的山芋粥,棉衣裏身一样熨帖和亲切

汪曾祺曾说:“对于土里生长而类似果品的东西,若萝卜,若地瓜,若山芋,都极有爱好,爱好远过桃李柿杏诸果。”山芋生食脆甜,熟食甘软,既可作主食,又可当蔬菜。一经巧手烹饪,也能成为席上佳肴。

大雪封门,寒风萧瑟,最宜卧在家里喝山芋茶。屋外大雪,簌簌而下,如蝶如絮,世界一片缟素,一片寂美。山芋切段,旺火烧煮。山芋茶,汤汁甘甜,青绿爽刮。咖啡色的汤里还能看到桔红色内囊。喝一口,迟钝的味蕾立时陷入鲜美的沼泽中。

雪霁,乡村的夜空清晰、高远而辽阔。小院里月光清如溪水,静似画布,瓦屋和枯树闲适安逸地镶嵌在画布上。青霜平添一份柔和,显得寂寥而悱恻。大家一人一碗,直喝到打饱嗝为止,一钩新月天如水。

喝山芋茶虽没有瓦屋纸窗、清泉绿茶之妙,却不失乡野情趣,只有端坐农家屋舍,粗陋桑木桌,才能品尝。茶汤微漾着淡黄的色泽,热气腾腾,袅娜上升,是寻常人的龙井、碧螺春。在袅袅香气中徐徐地啜、慢慢地呷,与凡尘无碍,于清淡中品出原味。

郑板桥在家书中说: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清爽早晨,捧一碗山芋粥,若是嚼着萝卜头或苋菜梗来喝,清淡淳朴,爽脆香甜,寒意悄然隐退。

冷风嗖嗖,夕光惨淡,寒雀啁啾,乡愁空旷无边。兜一身寒风入屋,捧一碗山芋粥暖手,便觉日子清新如年画。铁锅土灶,风箱柴火,山芋与粳米你侬我侬,如民间高手比试拳脚,锅中噗噗乱响,似冰凌乍破,柳笛轻吹,一屋子的情和暖。

山芋粥黏稠香浓,口味甘甜。粥碗里隐现着黄澄澄的山芋段,米粥晶莹绵软有谷香。山芋段,浸泡在清粥里,像是布满了彩虹的图案,闪烁着胭脂般的光泽,滋养着我们从前食物匮乏的乡村生活。

待一锅粳米山芋青菜粥呈现在眼前,菜的青绿,米的稠润,芋的粉糯,已相得益彰地混合成暖胃佳品。蓝花大碗里的山芋粥,静如一泓秋水。用勺轻搅,粥的温柔,粥的柔软,粥的细腻,粥的芳香,顿时把人淹没。吸溜吸溜地喝粥,咯吱咯吱地嚼山芋,声音甜美如小夜曲。

而今,街头饭店,用山芋做原料烹制的精美菜肴常让人耳目一新,颇有一种吃久了膏腴肥甘偶尝黍菽稻粱的味道。油煎山芋,甜润爽口,轻滑经唇,余香不绝。几块芋艿、玉米、山芋点缀于竹篮里,让人品咂之余,顿觉一种田园生活的清苍疏旷,一种与乡土粮食相交融的踏实清明。

明代《煮粥诗》里说,莫谈淡薄少滋味,淡薄之中滋味长。喝山芋粥,喝的是一种情怀,一种清凉古意。山芋粥蕴涵着农耕时代的精神和气质,让我们很容易走进内心的清明与平和。大雪封门喝碗山芋粥,一股柔软的乡愁倏忽从心底传遍全身。

杨花的命运

文/定远牧人

杨花的诗意终于葬送在漫天飘舞的春末大雪里。

在杨树芽尖才露的初春,我就担心这场大雪的降临。

五月一到,杨花便自阳光的空隙间精灵般如约而至。最初,零零星星飘飘忽忽的几缕游丝在谁的眼前倏忽而现,俨然是一副古诗词的模样,温婉典雅;只是三两天一过,天地间便混乱起来,好似空中的白云被暴戾的干热风撕碎然后洒落下来,世间万物都被裹挟进一团团丝絮之中。

此时,所有关于杨花的美好联想瞬间零碎。

孕育了千年之久的杨花之精魄,积攒了千年之久的杨花之神韵,被春末的这场大雪埋葬。

忽的念起千年前苏东坡的那一阕牵魂缠魄的杨花词,那杨花分明还连缀着难断的情思,晶莹着点点的离人之泪——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何其伤感的断肠词句!千年前,杨花牵引出苏轼多少遐思漫想;而千年后,你却如何在让你抬不起眼不敢呼吸的杨花里生发出这华丽的奢侈的情感呢!

当一地杨花如一地鸡毛般令人烦扰不堪时,苏轼是救不了杨花的。如果要恨,只能恨它的“似花还似非花”的质地了。它若真个是落红,看在“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情分上,多少还是可以生些怜悯,然而它什么也不是,只是春末一场不合时宜的大雪。

花的悲哀莫过于此——无论他开得如何咄咄逼人,如何悲壮豪放,但若表错了情会错了意,只能带给人无穷无尽的烦恼,那难道不是滑稽极了的事吗?

那么,若是人呢?你一心将爱发送出去,可曾想到这爱究竟是温暖着谁,还是伤害着谁了呢?

杨花这三分的春色,命中注定要付与尘土与流水的。

这与诗意无关,这——是——命——运。

冬日情思

文/双影溪水

一路走过----满腹的思绪涌来,情意藏在心海,欢喜和悲伤紧紧地相挨!无神地双眼刚刚送走了烦燥疲倦的满野残秋,一缕曦光就向大地洒下了冬日的情怀。看着晚秋不愿带走的黄叶,内心的伤痛渐渐地汇入了情愫的谷地:躲进深山冬眠的秋季,抛下给它带来了无数辉煌的子弟,留下了阵阵寒风和无奈的哭泣;枯枝残叶任风摇摆,冬日的降临早早地断绝了这些无法回家的黄叶的归期。

也许突然降临的冬日,打破了大地的平静:因为太阳照样把暖阳洒向大地,南方的早冬如同心海的爱慕-----左右摆动:既希望“伤秋”早早地离去、盼望冬日快快地到来,又渴望冬日晚一点到家、让残叶伴秋一同回到久别的家。可岁月的转换还没来得及旋转,晨曦就带着久别的冬日来到大地安了家!好象没有交接的仪式,也好象省去了雨雪的迎接,冬日的降临如同内心情感的泉涌:刹那间喷向无边的大地;也象缠绵的思绪突然间丝丝断裂:一觉醒来,脚下的土地己全是冬日。

季节的转换总是这样的叫人心神不宁,不过冬日的到来也许让人们的心情会舒缓一些:毕竟没有了枯枝残叶扫兴,毕竟落败萧瑟的景色渐渐地远去;可冬日带给人们的也有无言的情感蕴蓄的思绪:不仅有展望、还有缠绵的思念,不仅有欢喜,也有阵阵的伤悲。

冬日里我常常思念的,是我那“冬日远行”的母亲。

记得七年前的早冬里,母亲的身体开始渐渐地支撑不起了身子,一天一天地消瘦、一天一天的糊涂;在冬月十五:一个寒冬大雪纷纷洒地的日子-----南方的大雪本来就很少,可那年、那天的大雪是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好象是天老爷都要为之哭泣;晚上十点多钟,子女们都围在母亲床边的时候,母亲终于闭上了不愿闭上的双眼,永远离开了他极不愿离开的亲人。大雪好象是越下越大,好象在诉说着母亲一生的洁白无瑕、也好象在哭泣着母亲劳累的一生。子女们望着满天飞舞的大雪,心里的泪汇成的雪其实比这漫天的大雪要下得更大、更猛;母亲是北方人,是否预示着大雪要把母亲送回北方啊?!阵阵的悲伤伴随着大雪一夜又一夜;思念伴随着情意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日;期待着母亲在“那边”一切如意,期待着能在梦里见到母亲,……!一切的思念、一切的情意,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向一个一个的远方飘去……

冬日里也有无数的思绪藏在心底:人生的道路怎样开拓?!现实的环境怎样适应与把握?!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怎样解决?!……!冬日里的思绪好象被风雪“冻冰”了,无法化解、也难以融化?!

人们常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的确:冬日与春光紧紧相连,冬日里的寒冷可以冻死害虫,大雪可以渗进土层深处为来年的丰收打下基础;冬日里可以养精蓄锐,为春天的战斗储存燃料,……!可冬日里的寒冷多多少少也给人们带来了“风霜的刺骨”:坎坷的道路无法修复!“雪花纷飞”的气候怎能迎风战斗?!多少个“心结”在心头缠绕往复-----无法“融化”冬日的冰雪;多少个“心思”在胸中盘旋起伏:无法走稳“冰封”大地的坎坎沟沟!

喜欢冬日的大雪:因为洁白给人们带来了纯净!爱慕冬日的冰封:因为土地都凝固成了原始状态,证明一切还有希望!可冬日里:也厌恶寒风袭击,总给人们带来麻烦和苦恼;冬日里:盼望冬日早早地离去,可春日却不愿早早地到来;冬日里:盼望太阳早早地升起,可夕阳却不肯迟迟地回家!冬日里:有盼、有望,有甜、有苦,也有失落和悲伤。冬日里:一切都在期盼中,一切都在准备中,所以:冬日是有希望的季节;冬日里:一切都在“冬眠‘中,所以冬日也是令人无法捉摸的季节!冬日里:寒风凛冽,也是令人生畏的季节!

冬笺

文/落木萧萧

(一) 立冬

突然对于冬天的态度温和起来。
那些与秋的难舍难分,如卷心菜,开着开着,就散了。
难道秋愫淡了?其实,不然。秋,不过从眉间眼底,沉落心湖。说出来,都怕轻慢了。
人,亦是。一些朋友,只是自己的。若出口,便是凉薄与亵渎。
四季,越发不分明了。喜好也混沌起来。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此,何尝不是人道?
立冬,昼短夜长。那些黑的无边里,把藏好的,如数家珍般翻晾。若勾兑一杯女儿红,整个冬都会暖都会醉。
想起男人中最妖娆的女人金星那句经典——完美!是的,这个冬天注定完美!

(二) 小雪

云托不住悲伤,雨落下来。
这是名副其实的冬雨。纷纷间,竟洒出些飘逸。以致错意:莫非雪末?
想起化蝶。想起凤凰涅槃。不历彻骨,就不会驭风飞翔。小雪一直在云端,它不屑初冬这假惺惺的小阳春以及漫天的霾。它渴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抽走身体所有的水分和臃肿,乘一阵小北风,就可以自在飞花,飘,飘到天涯。
这样的节气,让我莫名。想起不久前的十一,在父亲离去的第十三个寒衣节,我第一次爽约了。姐说父亲的金库里满满都是我们每年送的银子,不消挂念。可瞧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雨,我止不住心颤,想起母亲,这是父亲托付我们的唯一。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于是,在小雪,我穿越无边风雨,去看母亲。

(三) 大雪

小雪与大雪隔着一大段围炉煮雪的休闲。
2015第一场雪,开始呼朋引伴。三五知己落座,烹茶话人生。
没有煮酒论是非成败,只在一捧浅淡里,说着那年的相识,隔年的相知,今年的相聚。邻座,靠近或低语。对面,相望,含笑或默默。火锅里与瓦罐里各自喧沸着鱼片和米粥,盘碟里五香肉与菜蔬各自团簇,对峙于桌角……我们,都已行走于江湖之外,自在于夕阳落霞。
文友虹缄口,只让微笑晕染。终开口:教工趣味比赛,我每报自行车慢骑。在自己所控制内尽量放缓速度,从不理左右同事为拿第一而使出浑身解数。每次我都是第一个到达终点,却每一次都能拿到一、二名……平淡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件往事。而丢给我们的却是沉思。
过犹不及。此,无人不解,却总重复着这样的游戏。
天色欲浅夜欲深。大雪时节,且,夜听疏疏还密密,晓看整整复斜斜。
预留一段慢时光吧。送你,送他,送己。

(四) 冬至

这个日子,总让我想起2012的那个谶语。然后莫名其妙这空穴来风的航向标。最后轻笑于一场不曾化险而夷的无为闹剧。
黎明前的黑暗,莫过冬至。等北方吃过饺子,南方吃罢汤圆,你就可以蜗居着白白胖胖的身子,数九了。
这是一段极致的时光,彻底。想起草檐下,长长垂下的夹着麦秸的冰凌。一群孩子仰着冻红的小脸,抄着袖管,跺着脚,汲着长长的鼻涕,簇拥着,哄抢用棍子敲下的冰凌。而后塞进嘴里,在烟熏的麦秸味道中咯嘣嘣嚼着。童年的时光和着暖暖的微痛,苏醒。
今冬多雨雪。一场大雪过后,孩子们可否在旷野中疯闹着,堆雪人呀,打雪仗呀,就像当年的我们,湿了鞋袜,挨顿痛打,也不悔。
怀旧,无意识,意味着老朽。就如这个时节的白日光,寸寸缩水。但,白天最是时光短,却见金梅竞艳开。
陌上梅开。该是季节最美的遇见。

(五) 小寒

小寒,嵌入掌心的那颗痣,开始隐隐。
当年那个左手与右手执杯、碰杯的人,今天依旧说着“萧,我们干了吧”的话,收拾起了所有表情符。
尽管那颗痣生长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溶于血肉。它就那样突兀着,鲜活着一些本该忘记的不能忘记。
时间疗伤的疑虑,让岁吹了再吹。曾经的死生不复,归于沉寂。木然的不能忘记,与忘记已无分别。
横林摇落微弄丹,深院萧条作小寒。我把手伸出去,女友一脸嫌恶:要死么,太凉了也!我一脸无辜,女友登时恻隐:罢罢,三九补一冬。走,我与你去吃涮锅。胃暖了,手脚便暖了。
想起那年小寒你送的那副纯毛手套。当年不识好歹,嫌厚一直封存。明天起,我要让它恢复我的温度。

(六) 大寒

还是走到了最后。
就像东方的鱼肚白,真相明了。
从刘若英的《后来》,到陈奕迅的《十年》,喋喋不休的都是缘尽事了。
如二十四节气,跳跃更迭,风花雪月皆于寂,又是一年窖藏时。好在,季节轮回,亏者盈,盈者亏,各有各的平衡与考量。
而一些人、事,过就过了,再来,也已复不如初。
大寒节气,适于盘点和掩埋。更适于倾听舒伯特的小夜曲。至于蓝调,还是留与来年,滤去春的浮艳。包括小娟的天空之城,一并留与明春。
至于我,比较适于冬眠。如死了的活着。

大雪

文/可言

大雪,太阳位于黄经255°,降雪的可能性较小雪更大。

秋日残留的黄叶,一到大雪时节,就飘零殆尽。那些黄叶,曾是秋日光泽的肌肤,而今,却已所剩无几。这时,冬的血肉便显露出来,这便是雪了。大雪一下,北风同地窍呼啸,雪花共神思飞扬,而这白茫茫大地,似在沉思,似在沉睡,也似在天地间冥想。

古人说,因雪想高士,今日恰逢大雪,我也姑且于这漫天的碎琼乱玉之中煮雪烹茗,遥想遥想古之高士,打发此闲暇。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元末明初的王冕,因这首尽显高士之风的《墨梅》而备受世人激赏,但他的另一故事却更让我心驰神往。张岱《夜航船》中记载:

越人王冕,当天大雪,赤脚登庐峰,四顾大呼曰:天地皆白玉合成,使人心胆澄澈,便欲仙去。

“便欲仙去”,这是要剥离掉多少尘俗才能有的境界?这神思,仿佛蝉蜕掉躯壳,唯剩下灵魂端然伫立于地表之巅,踮脚探身宇宙,与星河的流光共舞。

另一高士,是宋朝的铁脚道人,他尝爱赤脚行走于风雪弥漫中,兴则高声吟诵《庄子·秋水篇》,嚼梅花满口,和雪咽下,说:吾欲寒香沁入心骨。相比于孟浩然骑一蹇驴的踏雪寻梅,此放浪形骸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两位赤脚高士,其一欲仙而去,其一嚼梅咽雪,皆可望不可即,我们唯有神望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身影,融入历史的千山暮雪中……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有的人把自己当做此间主人,有的人却把自己当做浮萍过客。我们的世界,包罗万千,当然这两种人都需要,因为前者教会我们担当,而后者启迪我们放达。

冬天,是净化的季节,如死亡对生命的净化,月对夜的净化,高士对凡夫的净化。当此时节,也想像高士那般以雪霜涤尽尘垢,乘风归去,但终究一介凡夫,俗务缠身,徒增体重,无力飞升。对此,只能表示遗憾。也罢,留点遗憾也好,让自己随时保持清醒。

雪花纷飞 我就是那追雪人

文/冷水泡面

对于一场雪的深爱由来已久,因为打小就耳染“北风那个吹吹,雪花那个飘飘”;对于一场雪的渴望由来已久,因为北国那冰天雪地的景象令我可望而不可即;对于一场雪的企盼由来已久,因为雪带给我给那么多美好的遐想。

不要取笑我今存一颗童心,也不要嘲笑我今天成了一个雪痴,不是我要大惊小怪,也不是我故弄玄虚,作为南方城市出生、生长的我,太渴望一场铺天盖地大雪的到来。从未见过雪的我,脑里实在是没有“雪”的慨念,怎知雪的含义与意境呢?那怕是嘴里吟诵“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口里唱着“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也如同在教室里“死背硬记”数学公式,物理定义,元素周期表一般,枯燥且无奈。

一场雪,对于我,不,对于如我一样,生长在一个从未见过飘飘洒洒、漫天遍野大雪南方城里人来说,是太期盼,太渴望的了。那种盼雪的臆想,不亚于一个孩子年年对春节到来的渴望。

依稀记得,那是上20世纪的一九八三年的某一天早晨,早起的母亲在推开窗户的那一瞬,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让她惊呆,随口就父亲前来观赏,未等父亲脚立稳,母亲旋即来到我床边,全然不顾熟睡中的我,一把将我拉起:看,窗外是什么?

不可用天苍苍,地茫茫来形容,那焦黄的地面竟有一层薄薄的,白白的白雪,那稀疏的落雪也足以让我们欢欣鼓舞的了。

历来起床都要“三请四请”的我,顿时睡意全无,顾不得热被窝留中留存的温暖,如触电一般,从床上“滕”的一下就串起,亟不可待的将头伸向窗外。

雪,零零星星,或者说零零星星都称不上,可叫雨夹雪吧。即便这样,房顶屋前也不过寸厚,等不得我们欣喜约狂,随即都可能融化。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了有史以来最为难忘的一次雪。

学校有同学向老师请了假,单位有人向领导请了假,商场,商店的胶卷一抢而空,有照相机的人,紫气高扬,欢笑连连,咔咔摁动相机快门,无照相机的人,纷纷请求留影,唯恐那薄薄的雪景也不曾留下,而叹息,而遗憾。

镜头里的人都喜笑颜开,那洁白的雪片印在了黑白的胶片里,从照相馆里雪片般的飘出,飘到每个人的眼前,喜悦再次泛起。事后,有人说那是一场“罕见”的雪,也有人称那是“百年”不遇的一场大雪。就是在今天,所经历1983年的人,每每提及那场雪,都还会津津乐道。

看来,喜雪、爱雪的人不是我一个人的情有独钟。

1983年的那一年“大雪”啊,更加勾起了我对来年大雪到来的渴望与期盼。年年盼雪,年年都无雪的踪影,年年大雪都与我们生活的城市失约。爱雪有多深,执着就有多么的持久,我坚信着我的执着。对于雪,我实在是太想了,太爱了。

雪——总让我清润在梦幻般的记忆里。

车一直往高山行驶,他们告诉我,今天看赏雪。

尽管心有准备,一路心花路放,映入眼帘那山中青绿的树林,便是焦黄的荒草,雨不停地下着,近处除了披着雨衣的老农,就是连绵不绝雨雾下的笼笼胡豆苗,就连往日可看成群的牛、羊也不见了踪影。心也一直在不停地打怵,远处近景都是细雨,那有下雪的迹象啊,又一个美丽的谎言,也不多想了,全当乘车观雨中景象吧。

谈笑间,一辆车——一辆车顶,车身,车窗有白色雪迹象的车向我们驶来,擦车而过,令我眼睛一亮,心跳频率也随之加快,紧接着又一辆驶过,再全神贯注看向高高的松林,隐隐约约的白松出现在我眼前的,心,开始狂跳不已,翠绿的松林呈现出白白的雪景,那不是我久违久盼而想见到的雪吗?车,越往山上开,雪也越大,很快我们就融入于冰天雪地里之中。

老实说,这就是我从未见过的第一次真正的大雪了。眼前,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般从天空飘飘洒洒而来。

实在是抑止不住心中的激情,当车轮刚停稳,我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跳了下来。面对茫茫的银白世界,没有立刻的欢呼雀跃,此刻很“镇静”的我,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印证。哈出长长的气雾,仰脸迎向天空,脸庞立刻感到凉凉的,冰冰的,我真的站在雪地上来了吗?啊,雪啊,真的是雪呀!我迅即伸开双臂,对着洋洋飘洒,纷纷飘落的雪花,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呓,这就是我日所思,夜有梦想的雪啊:雪啊——

这真是个银白的世界啊,银白的天空,银白的地,银白的山,银白的树。银白的大雪净化了我的脑,一切都觉得那样的空灵,唯有洁白的雪。

一阵狂喜、狂笑、狂跳、狂欢、狂奔、狂叫、狂喊、狂吼,疯了,真的疯了。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定睛一看,岂止是我,凡从车门跳出的人都如同我一般。尽管进入一个疯狂的境界,但我还是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含蓄点,淡定点。可我做不到,我不影响他们,他们也会感染我的,欢乐是可传递的,笑声是可以感染的,不时传来的欢笑、欢呼,想要自己安静下来都不行。

不要取笑我,也不要嘲笑我,踏在洁白的大地,我都不知该怎样的迈步了,每迈一步,大地都留有清晰的脚印,我心有不忍,有愧疚,也有纠结。

雪是宽宏大量的,那一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它不因我的踩踏而显丝毫的怨言,所留下的步步脚印又被轻轻飘下的雪花轻轻的覆盖。它好似看揣摩出我的心事,对我鼓励道:来吧,朋友,你不踏近我,接近我,怎能感觉与我的亲密接触呢?

所谓“返老还童”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谁也不可当真。可有人将雪白的大地雪当床,不停跳跃,大声吼叫,翻滚大笑的时候,小孩也罢了,就是上了岁数的人也有如此的举动,不能不说那一刻真有如“返老还童”一般,虽为短暂,但有谁会笑你老顽童,幼稚呢,谁又会为难得的一次与雪的相遇而放下固有的“尊严”而掩饰内心那份欢喜呢?除了分享,便是笑声。

贪婪,一直都让我那样的唾弃与憎恨。脑有贪婪欲,有悖于父母对我做人的教诲,更有悖于我做人的初衷,那是万万不可原谅自己的。然而,面对漫天纷飞的雪花,贪婪之心就那样的油然而起了呢?不停摁动的快门,大口大口的吞雪,堆雪人,滚雪球,在雪地里打滚,爬起来有是一阵狂拍,虽有重复,但我还是那样乐此不彼,我还想将雪堆在车顶载回家中,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呢?我怎么就那样贪心呢?不,贪婪不仅是眼前的雪景,我连将铺天盖地的雪花都融进我的心想法都有。既然心生此念,且是人生难有的一次,那就放纵自己一次吧,为的是满足了一颗久未实现的心想,为的是一颗久盼的心,了却我心中那久久的祈盼与等待。

一阵欣喜若狂后,一时间,心中更生起对雪的敬重。

敬重过大山的威严,敬重过草原的坦荡,敬重过大海的胸襟,也敬重过松的傲骨,也敬重过竹的气节。面对洁白无瑕的圣雪,我敬重雪的胆魄,不畏天高地厚,就那样勇敢地,毫不犹豫地扑向大地,落地的那一刻,也不曾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敬重雪的胸怀,视将生命当歌唱,潇潇洒洒来人间,与世无争,默默地飘来,默默地融化;敬重雪的情怀,不计人们对雪的态度,只将人间的欢歌笑语默默地传递给即将到来的春。因此,雪花是值得称赞的,称赞的意义在于雪给了大地新的生命,使人们看见了雪那冷艳的美,才会说出“瑞雪兆丰年”;雪花是快乐的,快乐的意义在于它将自己的快乐传递给浩瀚的松林,它知道,林间树下有人们的欢歌笑语;雪花是美丽的,美丽的意义在于她将短暂的生命化作了完美的精灵,在人们的欢笑、欢呼中获得了新生;雪花是高尚的,高尚的意义在于她无私的奉献了圣洁,却不要人们对雪的回报;雪花是可爱的,可爱的意义在于一个精灵的消失,换来的是人们美好的记忆。

正因为雪花有那么独特的魅力,它才赢得了太多的青睐,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去喜雪、叹雪、咏雪、恋雪、爱雪。

在我眼中,不是看见灿烂的朝霞,就是火烧云的天边,不是蔚蓝的天空,就是星斗月转的天际。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茫茫的银白世界,它竟是我不知,不曾发现的美,不曾享受的美。而那片片雪白的雪花所带给我的快乐更是我不曾想到和始料不及的。

雪,让我记下了一个飘雪的天空,一个银白的世界,一个够我忘怀的冬季。

落雪无痕,我就是那追雪人。

今幸手写下对雪的感念,也不冤与雪的一场美丽邂逅!

雪纷飞

文/石子舟

我雪藏了这个名字。是的,雪花,她就叫雪花,扎两条小羊角辫,站在满天飞扬的大雪里,舞动着小手臂,朝我笑。大雪纷纷扬扬,很大的雪,横着飘斜着飘,打着滚。她笑得很好看,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咯咯笑着,嘴唇冻得发紫。我站在阶沿上看她,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不是外婆院子里的人,我也不是。我仰看洋洋洒洒的大雪,风吹过,在空中打旋,再看看她的笑脸,雪花落在她身畔,落在她好看的花格子衣服上。我终于忍不住她的邀约,跑进院坝里,跟在她屁股后疯跑。雪花纷纷扬扬,落进我们的脖子里,粘在脸上,睫毛上,融化在手心里,落满了全身,落在四合院由高而低的瓦屋顶上,落进院坝里,落在不远处的白菜叶子上,悄悄地覆盖了故乡的原野,覆盖了童年的时光。

雪花是童年里遭遇的一场灵异事件。多少年过去了,一到冬天,我站在雪野里,望着漫天飞舞的洁白花瓣,一份莫名的心痛依旧清晰。再也没有遇见那么大的飘雪了。雪花在童年里种下了蛊,总在纷纷扬扬的大雪天适时而动。年年大雪里,我都看见雪花灿烂的笑脸,露出洁白的牙齿,她依旧没有随着记忆一起长大,我也是。那个下午,外婆家院子里大雪迷茫。雪落无声,有一些冰冷地钻进衣领里,寒冷一直渗进了骨头里。我们并不以为意。雪花的笑声和着我的追逐声在大雪里飘荡。我终于握住了雪花的手,她的手好冷啊,冷得我打了个寒颤。她就任我握住手,咯咯地笑。她笑得我们之间的飘雪都融化了。多少年了,这个场景反复在我的梦里出现,背景悄然置换成故乡的山坡,或是长满青草的堤埂。从上而下,山坡逐渐放缓,村子里的水牛依山势啃食青草,每头牛占着一块地方。牛们比小伙伴们更懂事,牢牢守着自己的领地,井水不犯河水。有时,牛吃得惬意了,还会仰着头朝着天空哞几声,表达着对季节美好馈赠的感激,其它的牛也不甘示弱,纷纷仰头应和,牛哞声在山坡此起彼伏。这时候,小伙伴们会暂时搁置手里的游戏,站在山坡上为牛们呐喊助威。牛却停止了哞叫,在牛的心里,这些小屁孩懂得什么。牛的感激只说给白云、山坡、清风听。一些时候,午睡的昆虫也听到了,牛吃草路过时,它们就从洞里好奇地探出头来,却不料给牛哈一身热气。偶尔黄牛也到了山坡,牛们就会打起来,四角相抵,低吼不断。小伙伴们就围在一起兴奋呐喊助威,拆牛打架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哪敢上前!等黄牛招架不住撒开四蹄逃走,水牛又低下头吃草,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战斗。放牛的黄昏,我不跟小伙伴玩游戏,我一会儿看天,一会儿望远山。常常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顺着山坡滚下去,草地绵软极了,我象一片雪花。草地上连压过的痕迹都没有。大雪里,看不出黄昏渐近,婶娘坐院东的阶沿上纳鞋底,火炉边围着几个女人,手里忙着活儿,低声小气说着家长里短。我有一圈跑过时,二舅婆正在说保祖祖家的牛啃了她家田角的一棵白菜,又没有吃完,烂掉了一半在田里,多可惜的。西边的炉火下,幺舅和几个半大男孩蹴在板凳上打扑克,他们时而陡起的欢呼声催得雪花飘洒得更猛烈了。不时有隔壁院子的人缩着脖子奔到西边阶沿上观战。南墙边无人的地方,鸡们蜷缩成一团,再不敢到雪里来,大黑狗只顾趴在火炉边取暖,也懒得去撵它们。外婆在厨房忙着煮饭,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谁也没留意我跟雪花在大雪中奔跑。大人们就是看见了也不会阻止,雪淋湿不了棉衣,跑一阵子,全身都暖和了,省得跟他们争火烤。

我喜欢坐在故乡的山坡上发呆,陪伴我的往往是家中的老水牛。它吃草,我发呆,各自相安无事。有时我刚好坐在一丛青草边,牛经过时实在舍不得,就会在我脖子里哈一口热气,提醒我让路。我摸摸它粗糙的牛角,挪到旁边的石头上继续发呆,老水牛吃了青草,走过时尾巴会在我脸上轻轻扫一下,算是表达了感谢。故乡的山其实不能算是山,山梁上一片坦途,叫山梁更准确。我望着沟壑对面的山梁,云霞和着雾气一点点升腾,哪里有多少我尚不知晓的人和事啊,雪花会在哪一片山梁下放牛呢,想到这里我就陷入了痴痴的假想中。朝霞从东天一点点抖擞出来,染红了云朵,染红了山野,染红了村庄。天空那牛啊、马啊、狗啊、河流啊的云块都生动起来。慢慢地霞光万道,山风拂在身上,贴着肉,沁凉地舒服。我的身子变得越来越轻,已经飞进霞光万道里。我看见一年前自家的老水牛赶跑了一头入侵它领地的黄牛,黄牛淋漓着鲜血,跑得多快啊;两只公鸡在竹林边啄来啄去,战争异常惨烈,鸡冠上血迹斑斑,鸡毛四散飞落,旁边的母鸡们却熟视无睹,咯咯咯叫着,低头在草丛里觅虫子;石塘院子两只平时常常恶吠相对的大黄狗终于联合起来,疯狂追赶着一只误入的野狗;黄昏时分,火牛子趁田婆婆不注意,偷偷溜进南瓜地里,割掉了田婆婆看护一个夏天的青草;对面的山林里,根娃子手又不自觉摸上了幺女子肥硕的大屁股……我越飞越高,身心说不出的轻松。我又看见了雪花,雪花碎花袄蓝棉裤朝我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还有跟在她身后奔跑,总也没有长大的我自己。渐渐地,眼前的影像迷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

青春里,我遭遇了另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那个大雪天,我们几个厌倦了考试的高三学生,在监考老师走进教室门的前一秒飞奔出去,不顾老师在身后的严厉呵斥。雪覆盖了校园,也覆盖了我们敏感而焦灼的青春。我奔出校门,奔向茫茫雪野,奔向彻寒的严冬。雪已经下了四五天,弥眼一片银白。四野静谧安详,只有雪花,轻盈地、不由分说落在我们身上,落进脖子里。雪覆盖了一切,回望身后深深的脚印,我突然安静下来,心一点点被拉疼。漫天飞扬的大雪里,过往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沉睡在时光里的微末细节。那个坐在山坡上看流云忘记了回家的少年,他曾经多少次小心翼翼路过蚂蚁的穴巢,为了看一场并不精彩的电影,深夜里,他提心吊胆走在回家的山路上,许多个周末,他痴痴地望着路口,幻想着心仪的女孩微笑着走来……一些当时并不觉察的美好正在一点点聚集,然后冰冷地远离,就在这漫天飞扬的大雪里。我忘记了身边欢呼的同伴,俯下身,握住一团冰冷。完全被大雪覆盖的树上垂着一根根晶莹的冰凌,照着我瘦仃的身影。我走进了粉妆玉砌的童话世界,欣喜和着冰冷裹挟了思索。成长的迷顿,求学的艰辛,前路的迷茫。我不知改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谛听这静谧的内涵,一份噙着无限痛楚的尖锐喜悦自心底涌起。大雪无痕,岁月无痕。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场大雪。雪,在纷飞。

童年雪趣

文/刘兵

我的童年时代,是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度过的,临近春节,总会有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如期而至。

那天,凛冽的北风刮过后,天空开始暗淡下来。父亲有经验,说这是要下大雪的先兆。果然,第二天一早,天空变得格外明亮。推开窗户,目光所及,到处是白皑皑一片,把整个小县城装扮成了冰雪世界。母亲早早地生起了一盆炭火,屋里顿时暖融融的。她带着几分欣喜和急切,穿上棉袄,戴上围巾,挎上竹篮,赶紧去集市上买些生活用品。

吃完热乎乎的早餐,我们全副武装,提着滑板车滑雪去。整个县城的孩子似乎全都出动了,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姐姐用小“平板车”载着我们在雪路上奔跑,见她小脸蛋涨得通红,额头有细汗渗出。我们换班,让她坐在滑板车上。姐姐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吟诵着有关雪的诗句。途中,见一位大爷牵着个小姑娘。那小丫头摇摇晃晃,偏要往雪堆里走,胖乎乎的小手摇着一棵小树,雪纷纷抖落下来,落在她的小脑袋和身上。她抿了抿小嘴,用幼嫩的声音喊道:“爷爷,雪是甜的,您也来尝尝吧。”还有不少小孩子站在小山坡上,用各式各样的滑具从“高台”上飞驰而下,传来一阵阵惊叫声和欢呼声。我们遇见了同学张强,他正在跟别班的同学打雪仗。于是,我们也参加了“战斗”,抓紧用雪捏了大量的雪球。我们端着木枪,书包里装满了雪球,悄悄地摸过去,出其不意地发起了冲击。顿时,雪球纷飞,叫打声响成一片。最后,我们把红旗插上了对方的制高点,我们赢了。

带着胜利的喜悦凯旋回家,沿路看到路边到处堆着造型各异的雪人。我家楼下,竟然也堆着一个滑稽的小丑,红萝卜是它的鼻子,戴着父亲的破草帽,手里还拿着一把旧蒲扇,路过的人看到都忍不住大笑。

多少年过去了,我现在生活的城市很少下大雪。偶尔飘雪,也只是星星点点。每年深冬,我总会想起童年下大雪时的趣事和场景,心里满是温暖和怀念。没有大雪纷飞的冬天,缺少情趣,也有一丝遗憾。

又见飞雪

文/兰花悠悠香

对雪我原是喜欢的。说起对雪的喜欢,谈不上小资,也许源于小时候堆雪人的乐趣;也许源于长大后那一种“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苍茫静谧中透着的冷艳之美;也许是源于对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繁盛景况的陶醉。

其实,很多时候喜欢是没有理由的。我因了对雪的喜欢,每年的冬天,便会在隐隐脉脉里期盼着雪精灵的姗姗而至。然后在漫天的雪飘中独舞心深处的欢喜。

去冬的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我有点小小的失望。那天的雪太小了,小得都没有了雪的气势;没有了白的灵气。就那么寥落星点便做了雪的信使在我的深心里是太没有意思了。记得那天小雪后的整个下午我几乎一直是郁郁的,就那样候在窗前,沉默着、等待着、守望着。然而直到晚上,雪都没有如期而至。于是,从那天起,我就在盼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再来一场宏大的盛雪以弥补我内心的失落。

大雪在腊月二十七的那天下午真的来了,漫天的飞絮飘飘洒洒、莹洁无声、天地苍茫、冷艳如练,鹅毛大雪几乎是顷刻间就把天地万物打扮成了银色的世界。换做往常,我这喜欢肯定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而那一刻,我却没有了丝毫的兴奋。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窗外的飞雪,心里着急着,嘴里不由自主的叨叨着,不要下了,够了,不要下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腊月二十八,是我们兄妹去乡下接老母的日子。这是自从父亲离世后就定下的规矩。那一天,根据传统,我们要赶早回乡下,母亲会事先准备了鱼肉豆腐等等,让我们供出父亲的遗照和一应供品,然后作揖并烧化一点冥币什么的,以寄托我们的哀思和念想。整个的程序谓之祭祀挂正月。之后,我们便偕同母亲一起来海门。

也因此,腊月二十七,不但是母亲,即使是我们和弟弟弟妹也都巴望着第二天能有一个晴好的天气的。那一天的大雪消杀了我们对来日的期盼,大雪下了个没完没了。我于手足无措之际唯有眼睛紧紧的盯着外面,心里默默祈祷。下午两点,母亲打来电话说雪这么大,天寒地冻,路上滑,明天你们怎么来呀?我安慰母亲说都是公路,不要紧的。母亲又说,实在不行你们不要来了,我今年自个儿为你爹爹做个祭祀,然后就在家里把年过了吧。我说那怎么行!电话里,我让母亲放心,我们总是有办法回去的。母亲的担心并没有因为我的安慰而稍有开解,放下电话的时候又嘀咕道“路上滑呢,可怎么走?我听了天气预报,说是大雪还会下下去,唉。”下午三点,我再次打电话母亲,安慰说雪会小的,不管怎样我们会如期回去。母亲心事重重的哦了一声。傍晚近六点,母亲的电话再次打来,母亲说,我意已决,你们都不要回来了。今天这么大的雪,现在已经开始结冰,明天即使不下,路上也会滑得不好走,安全第一。听话。我说没事的。母亲坚持着“怎么没事?我的心里都被这雪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到现在连晚饭都愁得吃不下了。”之后,在我反反复复的安抚下,母亲只是一个劲的坚持。

一夜揣揣。天明,我即撩开窗帘,还好,虽然是一夜雪飘,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雪,好在此刻已停,稍事耽搁,我们便出发了。

为了不至于在母亲沉重的担心里再加上负担,出发前我们没有打电话。这时候,外面一片白色,真正是天苍苍、雪皑皑。回家的路在一片白茫茫中又硬又滑,儿子小心翼翼的将车速打到最低,大家捏着一把汗,双双眼睛紧盯着路况,喊着小心。路上不时有人跌倒了再爬起,爬起了又跌倒。有的骑着电瓶车,有的骑着摩托车,不管是哪一种的交通工具,其遭遇还是如出一辙。这雪呀!车行半路,大雪又飘飘而至,其密集繁盛的雪花几乎就如打在心头的冰雹。我不由自主的嘀咕着:真的是不近人情的雪!

在经历了路漫漫其行难矣的概叹后,我们终于回到了老家。这时候弟弟弟妹已是先行到达。母亲说,叫你们不要回了,偏偏还是回了,路上很难走吧,直到现在我的一颗心哪才落上了心窝窝里。其实,直到见到母亲,我们的心里也才是安稳了的,大雪的腊月二十八,还有什么比得上与孤身老母的团圆更重要的?

老实说,腊月二十七连着二十八的这一场大雪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雪的不通情理,我想,从那以后,我该是已经对雪再无感念了的。

昨半夜被口渴闹醒,鄙见窗外银色耀眼,初疑路灯光使然,仔细看竟是又下大雪了。第一感觉,哈!又飞雪了啊!再睡已是兴奋得辗转反侧。直至天明、上班,路见邻家小男孩,三四岁的模样,稍瘦,穿了一件唐装的中式小棉袄,站在雪地里,微微的笑着,摆出个深沉的小样,手上捧着一把雪,由着爸爸拍照留影,忽然,脚步一个趔瘸,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嘿嘿嘿的大笑着,再无拘谨,再无深沉。这一刻,我便想起许多年前,那一个穿着红花棉袄的小丫头,也是这般个年纪,比他顽皮些,比他高胖些,小脸儿红扑扑的,哈气如雾,扎着羊角辫儿,十指红萝卜似的,捧着满把的雪,不停的在雪地上追啊,垒啊,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系上红领巾,配上大笑脸,让她搂着,说是要能让哪一位哥哥姐姐画出来该多美?

雪又在下了,飘飘洒洒、飘飘洒洒,我一步一回头。童年的旧梦便在这一刻里施施然共着漫天的雪花飘舞在记忆的云雾里。这一刻,我好想雪下得再大一点再大一点。人呢毕竟是自私了,此情彼景,只是因了我心境的不同而有了迥异的改变。因为此时此刻,我的母亲正安然于弟弟家的暖室里。看起来,我终究还是喜欢雪的。只是那一天的那场雪下在了母亲和儿女们彼此相牵的心里啊。

第一场雪

文/小笨熊

前天,气象台发布了西伯利亚来的寒流即将南下的消息;昨天,强大的冷空气就侵入了胶东半岛。

前些天还暖和得如同阳春三月,昨天清早,天气骤然变冷,空中布满了铅色的阴云,中午,凛冽的寒风刮起来了,呼呼地刮了整整一个下午。黄昏时分风停了,就下起雪来。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开始下雪时还伴着小雨,不久就只见鹅毛般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地上一会儿就白了。

冬天的山村到了夜里格外寂静,只听见雪花簌簌地不断下落。偶尔咯吱一声响。树木的枯枝被积雪压断了。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早晨,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推开门一看,嗬!好大的雪啊!山川、树木、房屋,全部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万里江山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落光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一阵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晃,银条儿和雪球儿簌簌地落下来,玉屑似的雪末儿随风飘扬,映着清晨的阳光,显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大街上的积雪有一尺多深,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群群孩子在雪地里堆雪人,掷雪球。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并不是迷信,有着充分的科学根据。寒冬大雪可以冻死一部分越冬的害虫;雪水渗进土层深处,又能供应支离破庄稼生长的需要。这场大雪十分及时,一定会给明年的小麦带来丰收。有经验的老农把雪比作是“麦子的棉被”,冬天“棉被”盖得越厚,春天麦子就长得越好。所以又有这样一句谚语:“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我想:这就是人们为什么把及时的大雪称为“瑞雪”的道理吧。 是这吗?

人间大雪天

文/张华梅

在我的记忆中,大雪有两种,一是无雪的大雪,另一就是有雪的大雪,两者相比,所占各半。

无雪的大雪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阳光依旧暖暖照着,并不因为了大雪节令而有所吝啬;白云仍然在天上懒懒飘着。老人们,偎在墙角晒太阳,感慨中他们聊起逝去岁月长河中的点滴往事,兴奋时他们畅叙地里的收成,以及儿女们出门在外打工的艰辛与甜蜜。闲下来的媳妇婆婆们,织毛衣纳鞋底,嘴里不离东家长西家短,间隙中还不忘喊两句孩子,吆几声跑进麦地里的鸡。无雪的大雪显得祥和安宁,时光仿佛停滞不前,让年轻人永远年轻,让老年人更加健康。

有雪的大雪就不同了。首先是树,本来落去枯叶光秃秃的样子丑陋又笨拙,很不想见人却又无脚躲避,一场雪下来,树就变成玉树琼枝,变成童话世界里的场景。最快乐的是孩子们,冷,不怕;雪,更不怕。他们在雪地里撒欢,把蓬松的雪用手团成团,然后掷来掷去,在欢笑声中体会大雪带来的乐趣。

人间大雪天,落下来的不止是雪,更是欢乐与希望;人间大雪天,是雪花作的一首诗,是诗化的生活,是生活的诗情;人间大雪天,冰天雪地里,处处尽显人间温情,尽显天地祥和。

你那里下雪了吗

文/杨莹

新年第三天,大雪如期而至。飘飘洒洒,细细碎碎,直下了两天一夜。雪落无声,却把整个世界装点得宛如童话,美极了。

朋友圈里早疯了,各种各样的晒,似乎都没见过雪。难怪有人说,雪是好雪,就是人不正常了。

不怪网友不正常,实在是有几年没有见过大雪了。这几年的冬天,要么不下雪,要么雪不大,冬天都没有冬天的样子了;像前一段时间,气温高达十几度,中午暖阳高照,晒得人醺醺然,暖则暖矣,却让人感觉不过瘾。

没有雪的冬天,没有大雪的冬天,还能叫冬天吗?那鹅毛般的大雪,那长长的冰溜子,倒垂在屋檐下的严寒,才是冬天打开的正确方式呀。雪,是冬天的歌,是冬天的精灵啊,如果没有雪,冬天该是怎样的苍白无趣!

老话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有雪的冬天,万物方能富足。雪中有对来年的期盼,雪中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雪中有情,雪中有故事,满满都是回忆杀。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谁的人生里没有经历过几场有故事的雪呢?

母亲说,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和你大嫂第一次来我们家那年有点像。那一年,过了春节,快到元宵节了,大哥大嫂北上回京那天,大雪纷飞,下得那叫一个急和猛。长辈们都说是几十年不遇的大雪,哥嫂走后第二天听说铁路都停运了。在母亲的记忆里,重大的日子总是和她心爱的孩子们有关,那是一个母亲的牵挂和幸福。

母亲不知道,我记忆中的第一场大雪,却是和她在一起。那一年,我似乎还没上学,只记得和母亲从姥姥家回去,北风朔急,雪花飞舞。一路之上,除了我和母亲,只有雪,只有雪,天地白茫茫一片,如此安静空旷。怎么回到的家,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脚踩在雪上,那轻微的沙沙声;风把母亲的红格子方巾吹起又吹落。母亲紧紧拉着我,她的手是那么暖,那么暖。

最近的一场大雪,是儿子上高二那年。雪落一夜方止,清晨天寒地冻,路滑难行。我陪着儿子,与平时相比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去学校上自习。路上少见行人,偶有相遇,皆是送子上学者。我和儿子边走边聊,相谈愉悦,时不时提醒对方注意脚下。走到学校不远处的东桥头,儿子挥手让我回去。此时,雪花又起,在路灯下飞斜而舞,似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儿子扬声叫道:“妈,快看!”只见他双手高举,做出接雪状,少年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快乐。这快乐感染了我,我也仰起脸,举起双手。雪落即化,微凉。这美好的瞬间不知不觉在母子的记忆中生了根。

而生命里更多的雪,是飘在一个叫家乡的地方,那个叫马桥的小村庄。

三十多年前的乡下,冬天总会下几场雪。晚上躺在热被窝里,听着风在屋外呼叫,积雪把小树枝压断。一夜醒来,门外就是一个只有在书本里才能见到的童话世界。雪改变了村子的模样,让漫长而暗淡的冬天变得丰富而有趣。飘雪的日子里,小孩子最能享福了,大人们把饭菜端到床边,吃饱了仍赖在热被窝里,就那么懒懒地躺着,懒懒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堂屋里,母亲燃好了火盆,祖母端起了烘箩。哪里还能躺下去?穿衣起床,依在祖母身旁,就着她的烘箩烤手,丢几颗苞谷米在烘箩里,一会就爆成了花;哥则在火盆里埋几个红薯,不时翻转,清香慢慢溢出。堂屋门开着,就看到冰溜子挂在屋檐下,长长短短,似箭如刀;几十米外的堰塘里早结上了厚厚的冰,让人心直痒痒,恨不得马上喊几个小伙伴,去溜冰玩……

同学群里,有人晒了下雪的视频,几个在南方的同学哇哇叫。那份羡慕,那份想念,隔着屏幕呼之欲出了。我想,身在异乡的同学肯定是想起了在雪中漫步的旧时光,想起了旧时光里的那些难忘的故事。漫天雪花飞舞,飘的都是浓浓的情怀。

我要感谢这场大雪,她唤起了我们对一个叫故乡的地方的思念。那时候,故乡还叫村庄,村庄里有袅袅炊烟,有儿时伙伴你追我赶的欢快身影,有母亲殷切的呼唤……那时候,雪花大如席,席卷着村庄,我们在村庄的怀抱里安然入睡,温暖而美好。

没雪的日子

文/郭兴华

我想念雪。没雪的日子里,我更加想念雪。可是雪不知道我在想念它,尽管我朝思暮想,它还总是迟迟不肯露面。

我盼望雪,没雪的日子里,我总梦想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可是,雪总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姑娘故意藏着躲着,哪怕我千呼万唤,她仍不肯出来。雪呀!你即使犹抱琵琶半遮面也行呀。

盼雪的不只是我,人们都在盼望着焦急地等待着雪的来临。人们三五成群地扎堆,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这老天怎么还不下雪呢?是呀,大雪的节气都过去好长时间了,不光没下大雪,连个小雪也不下!下雪了,空气也不会这么干燥了,病毒也不会猖獗了,人也少生病了。常言说,雪是麦的盖袋,下了雪,明年小麦肯定收成好。是呀,瑞雪兆丰年嘛!

可是,尽管大家都在想雪盼雪,还是不见雪的踪影。

没雪的日子,我是忙碌的,白天,一次次地跑到室外去昂首仰望天空,希望看见下雪的迹象,只见团团灰色的云在天上慢慢爬行,却毫无下雪的信息。碰到熟人,我就上前套近乎:“喂,看天气预报没有,咱这什么时候会下雪呀”。宅在家里的时候,我便一次次地翻看手机,一门心思想找到下雪的信息。电视上的新闻联播之后,我专等着看天气预报,得不到咱这有下雪的信息,我非常失望,看到湖北、东北、西北下那么大的雪,我又羡慕又嫉妒。雪啊雪,你为什么就不肯眷顾我们淮北呢?

没雪的日子,我感到特别无聊、空虚,简直百无聊赖。夜晚,我一头扎进书堆,试图找到雪的踪迹。我看到了林冲雪夜痛杀陷害他的三个仇人,乘着大雪之夜奔上了梁山。是大雪成就了林冲这条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好汉。又是一个大雪天,五子猷雪夜乘船访戴逵而不入其门,留下了乘兴而访,尽兴而返的一段佳话。

雪是大自然的杰作,是上帝派下来的精灵,让人喜让人爱,文人墨客为之写下了无尽的赞美之词,岑参说: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李清照说: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吴淑姬说: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头枝上堆,春从何处回!毛泽东诗云:“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睡梦中,被窗外刷刷刷的声音吵醒,窗户玻璃也伴有当当之声,我急忙披衣下床,推开窗户一看,地上已经一片白了,天上下着“盐粒子”呢,好啊,既然有“盐粒子”,那鹅毛大雪还会远吗?要不了多久,便会天地一笼统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井上黑窟窿了。

雪呀雪,你终于来了!

雪落,无声

晨起,没有风,天空一片昏黄,云朵似乎离我们很近很近,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得到她湿润的气息,我猜,是要下雪了,果然,在午后,一场倾城大雪,如约而至。

许是因为空气不是太冷的原因,使得雪花显得特别饱满丰盈,一朵朵雪花,就好像是一只只硕大的蝴蝶,在半空中,纷至杳来。

地上,树上,房子上,田野以及如黛的远山,很快便被一片银白所覆盖,远远望去,天苍苍,野茫茫,似乎望也望不到边际,又仿佛是天和地,原本已经连在了一起。

北方的天,向来如同北方的人一样,干脆,利落,好像雪还刚刚停下,天空便一下子就跟着明朗起来,高远的天幕,就如同刚刚水洗过的宝石一般,蓝得清澈醉人,空气更是清新无比,深深吸上一口,就连心,也仿佛跟着微微的醉了。

在城里,从来看不到这样厚重沉静的雪,总是一边下着,一边就被环卫工人扫掉了。我想我很幸运,来到农村大哥家的第二天,就赶上了这场倾城大雪。

漫步走出院子,不远处,是一片排列整齐的白桦林。雪中的白桦,亭亭玉立,笔直的树冠冲向天际,树干修直,洁白雅致,每一棵树的树干上,都长着一些横生的孔,就像许多黑色的“眼睛”,这些眼睛,天真无邪,深邃宁静,在一片皑皑白雪中,更显得格外的黑亮有神,远远望去,就像无数的“明眸”,时刻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又好像在等待远方故人的归来。我轻轻的倚在一棵树下,耳边响起的,是朴树的那首深情的老歌:“……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她默默来到那片白桦林,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他一定会来,来这片白桦林……”

树林很静,偶尔,会有清冽的风,轻轻在头顶滑过,树枝上的雪,便会簌簌地掉落下来,落在我的头上,肩上,落在我红色的衣袖上。我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远方,那是一片柳树林,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树枝中间,星星点点地安放着一个一个或大或小奇形怪状的鸟窝,我不知道这个隆冬时节,还有没有鸟儿栖息在里面,也许是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一只黑白相间的花喜鹊,忽然喳喳叫着,从树林中冲天而起,在白雪蓝天中间,扑棱棱地飞着,像一个黑色的精灵,给这寂静空旷的天地万物,带来一丝活力与生机。

再往前走,是一大片开阔的田野。雪地上,还没有人行走,天地苍茫,阔野无边,仿佛世间万物,都在雪的覆盖下,静止了,时光,也仿佛就在这一刻停驻了,厚厚的雪,洁白无瑕,干净平整得没有一丝痕迹,就像一张等待落笔的精致宣纸。

我轻轻地走过去,在雪地上,小心地留下一行又一行的脚印,我想象着自己能用我思想的浓墨,在天地间,描绘出一首首诗,勾勒出一阙阙词,晕染出一幅幅画。大雪无边无际,静好如诗。于是,此时此刻,我便也在这种深邃悠远的意境中,深深地陶醉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柳宗元的《江雪》,我忽然间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一直非常非常欣赏和喜欢这首诗,虽然这首诗,表面上描画的是沃雪千里,地老天荒,一只孤影,一叶篷舟的寂寥情景,可是,细细品味,却让我们更能从这凄苦孤寂的画面中,看到诗人挺拔的灵魂与不屈的意志。“独钓寒江雪”,雪下是什么?诗人钓的又是什么?我想,是缓缓流动的溪水,是蠢蠢欲动的生命,更是对理想生生不息的向往和追求吧。

就如同这沉静的大地一样,看上去,所有的一切,都被厚厚的大雪和寒冬所覆盖和冰冻,萧瑟无比,了无生机,可是,有谁知道,在地下静静沉睡的种子,就在冬雪给它们盖上厚厚被子的时候,就可能早已经悄悄苏醒了呢。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我想,只待一场春风,大地便会冰雪消融,草木吐绿了。

再回过头来,我看着不远处的村庄,那一幢幢屋舍,一座座篱笆,在雪中高矮不一却又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像极了童话里的城堡。院落里,小路上,房顶上,到处都是一片银白,却偏偏家家户户屋檐下挂着的那一串串红辣椒,在白雪的掩映下,红得特别鲜艳,如同簇簇火焰一般,热烈豪放地燃烧在风雪之中。

渐渐地,三三两两的人家烟囱里,有淡青色的炊烟袅袅地升起,慢慢腾腾地盘旋在小村的上空,使得刚刚看上去还清冷无比的小小村庄,仿佛一下子便变得热闹和温暖,甚至我还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谁家狗的叫声。太阳缓缓西沉,我也慢慢地往回走,小路上,偶尔会有行人,匆匆而过,“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想必,在这个雪后的黄昏,谁都盼望着能够早点回到温暖的家吧。隐隐的风中,不知是谁家飘来了阵阵菜香,东北汉子那特有的豪放爽朗的笑声,更在黄昏流淌着温柔的空气中,清楚有力地传到我的耳旁。

回到大哥家的门前,我看到爱人正倚在门口把我张望,我加快了脚步跑过去。为了我的晚归,他假装板着脸生气,却又在下一刻,迫不及待地伸出一双大手,爱怜地把我一双冰冷的小手,塞进他温暖的袖口里。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推门进来,我看到桌上飘着红油的火锅,正在咕嘟嘟地冒着热气,火锅旁边,粉白的羊肉,碧绿的青菜,雪白的豆腐,还有我爱喝的紫红色的葡萄酒,已经和哥哥嫂嫂亲切的笑容一起,静静地,等在那里了。

一个雪天

文/老嚼

雪是在我烤蛋糕的时候纷纷扬扬飘下来的。期待已久了,有些小激动。这是2015年的第一场雪,却也是旧历年冬天真正的第一场。因为之前虽然飘过那么一次,但时间短得让很多人没来得及看到,极少数看到的人也恍惚起来,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所以整个冬天在高温和干燥中度过的北方人如我,内心深处一直期待有那么一场铺天盖地的雪的到来。期待的结果竟然先是做了两个有关下雪的梦。

第一个梦里的雪是在晚上红色灯光映照的背景下下的,洋洋洒洒,落在街灯下、台阶上,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可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肆意地飘洒着……第二天一早起床就去拉窗帘,哦买噶,又是怀疑眼睛瞎了的雾霾天,连雪的毛也没半根。

第二个梦是前一天看了天气预报,说有雨加雪。唉,雨加雪就雨加雪吧,总比什么也没有强吧。没出息的表现就是晚上又做梦了,又梦见下大雪,可是竟然连一点儿小片段也没有给我。

这次的梦终于在上午时分化作了现实。但下得比较勉强,一会儿大,一会儿竟什么也没有了。高层住宅不接地气,隔着玻璃不时探出头查看。因为地表温度不低,雪也不大,所以落地即化。但还是希望它能积厚一些,除了增加空气湿度外,也小小满足一下孩子堆雪人的愿望。这是一入冬他就念念不忘的事情。

记忆当中的几个雪天的片段在忙碌的间隙一一浮上心头:

其一,高中的一次回家,一个人,忘了刚开始的情景了,记得的只是搭了一辆大卡车,行至半路,雪越下越大起来,夜也越来越浓。到我们村头的时候,下了车,目送了一会儿尚未到达目的地、继续在漫天大雪中艰难蜗行的卡车,我在没膝的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山路回家。平时走惯的、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家的路,因为大雪的夜晚,竟延长到了半个小时以上。村中亮着几星灯光。当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看到熟悉的房子以及家里的黄黄灯光时,一切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其二,一个清明,竟然大雪封山。可是人们都没有不去上坟的意思。那时还小,跟在大人后面,本来很远的路越来越远,一个寄托哀思的日子因为大雪的笼罩,气氛出奇地凄凉。

其三,一篇文章,和雪天有关又无关。大学时一个男生的一篇文章,起名《虚拟一个雪天》。写什么忘记了,大概是发生在他虚拟的雪天的一个浪漫故事吧。可是觉得名字很美。尤其当时刚刚有了互联网,"虚拟"这样的词也很有美感。

还有一些想起的事情,比如在大雪中的一张相片,小时候雪天屁股下垫一块油布滑雪……如此等等。

饺子端上桌子,热腾腾吃饭的时候,雪还在下。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窗外的白雪静静飘落,想起来必是很美的一幅画面吧。

可是这次人们的期待也落空了,地上并没有存下多少雪。第二天孩子爹和孩子去花池找了一些没来得及化掉的雪堆了小小一个雪人。

我们去厦门期间倒又下了一场,据说不小。但是我看了看朋友圈有人晒的图片,并不太大,而且还脏脏的。于是倍加怀念起小时候那些白白的、可以塞在嘴里吃的洁白的雪来。

大雪封河

文/段金仙

“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小鸭画枫叶,小马画月牙。不用颜料不用笔,几步就成一幅画。”这是小学一年级语文中的一篇课文——《雪地里的小画家》。

课文里把各种动物踩在雪地上的脚印比作美丽的图画,这种情景只有在下了大雪才能出现。那么,大雪节气已经到来了,大雪和小雪都是反映天气现象的节令。《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至此而雪盛也”。古人云:“大者,盛也”,到了大雪节气,雪往往下得大,范围广,故名大雪。我国北方呈现万里雪飘的迷人景象。

每逢大雪节气,不由得想起在学校带着孩子们活动的情景。下学后,我和孩子们或吟诵毛主席的诗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或是在雪地上作画,画什么都行,只要喜欢就好;或是掷雪球、打雪仗,然后再堆个大大的雪人,孩子们玩得特别开心。回到教室后,我又组织他们把活动的情景记下来,作为一次习作训练,把每个孩子的作品都展示在“学习园地”里。

家乡的农谚中有“大雪封河”一说,说明大雪时天气已经非常寒冷,河水封冻,开始结冰。大雪是二十四节气的第二十一个节气,一般在公历12月的7日、8日,农历的十一月初,这一阶段的农事活动基本上停止了,劳作了一年的农家人也该歇息了,可以说农历的十一月对农人们来说是个闲月,也叫冬月。

大雪降腊月

文/疏泽民

腊月里最美的景色,要数弥漫的大雪了。

雪是从晌午开始下的。阴沉沉的天,酝酿了一上午,终于憋不住。先是米粒大小的雪籽儿,打在瓦片上、枯枝上,沙沙作响。接着,雪籽中夹带着几朵雪花。后来,雪花越飘越密,越飘越大,纷纷扬扬从天而降,仅一盏茶功夫,草垛、屋顶、树林、田野,已是皑皑一片,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村庄一下子亮堂起来,原野一下子亮堂起来,庄稼人憨厚的笑脸,也亮堂起来。

大雪降腊月,庄稼人就呆在家里,忙着打米糖,炒芋角儿。打米糖是一项技术活儿,庄子里能够做出甜脆可口风味的,不多。打米糖,需要的原料是炒米和糖稀。炒米是用晒干的米粃,放在用烈火烧得滚烫的铁锅里爆炒。由于铁锅里事先放上细砂,滚烫的砂粒使炒米受热均匀,很快,米粃便啪啪啪地爆破膨胀,炸成松软的米花。糖稀是用糯米、麦芽和山芋熬制而成。将糖稀与炒米按比例混合,放在锅里趁热拌匀,盛进一个木框模具里,用菜刀压实压平,倒扣在案板上切成条,再“嚓嚓嚓”地将条切成薄片。有人在糖稀中添加炒熟的花生米、芝麻,就成了花生糖、芝麻糖。娃娃们滴溜着大眼睛,围在桌子边,小馋猫似地拣吃糖片。堆成小山的方糖片装进瓷钵里,封严盖口,留作正月里招待客人,或作为亲戚拜年的回礼。

雪落腊月,放了寒假的孩子们是无法呆在屋子里的,饭碗一丢,就如出笼的小鸟,飞到雪地里疯跑。漫舞的雪花如翩跹的蝴蝶,密密麻麻地在门前的晒场上空你追我赶,逗得孩子们张开双臂四下里追逐扑捉。而雪花似乎懂得孩子们的心思,竟与他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成心不让孩子们逮到——刚伸出小手掌去接,雪花却晃晃悠悠地躲开了。

皑皑白雪,淹没了孩子的胶靴。孩子们发现脚下的积雪比天上的雪花更有意思,就把目光转移到雪地里。厚厚的积雪如粉,看着心里喜欢。孩子们就忙着堆雪人,堆房子,堆小狗,堆水牛,一个比一个有创意。调皮的男孩,忽然打起了雪仗,雪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色弹道孤线,又在头上、身上炸开了花。被砸的娃娃脖子里溅了雪,一阵透骨的冷,却并不恼,反而哈哈大笑。不一会,他们的头顶上就有热气冒出来,手指也被雪润得红通通的,像秋天的红辣椒。大人见了,也懒得管——一年里难得几次降雪,就由着他们去野吧。

打完了米糖,炒好芋角儿,磨完了豆腐,大人闲下来。男人被外面的热闹勾去了魂,脚板痒痒地憋不住,就披上外套,扛一柄锄头,走出家门。荷锄只是幌子,如孩子一样到雪地里“老夫聊发少年狂”才是目的。雪花纷舞,一个劲地往脸上扑,往怀里撞,撞得心里热乎乎的。来到原野,看看地里被雪覆盖的麦苗,看看田里已经分不清沟垄的油菜,看看铺满积雪的蔬菜大棚,铲铲雪,清清沟,排排水。忙乎了一阵子,抬起头,忽然发现,眼前的村庄在大雪弥漫中竟成了一幅写意的风景画。枝桠峥嵘的香樟,凌空傲立的古枫,错落有致的村舍,萦绕纠缠的炊烟,还有檐下流火的红辣椒、流金的玉米棒,都在茫茫雪花中朦胧幻化,犹如人间仙境。走在粉堆玉砌、迷蒙苍茫的雪野里,感受大雪的恩泽,一股诗意、一股豪气猛然间就涌上心头。

路过村邻门前,被男主人邀进屋内小歇。刚坐定,一杯热茶就递上来,一盘炒花生就端上来。男人与男主人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不觉间就到了晚饭时间。男人正要起身告辞,不成想女主人早就下厨,备了一桌热气腾腾的农家菜,生起了炭炉火锅。男人说,家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女主人笑着说,没事,我刚打过电话了,告诉嫂子你今晚和我家男人在这边喝盅薄酒。正要推辞,男主人已拿来酒盅和碗筷,并将自酿的烧酒斟满。男人不便再客气,就与主人一起,围坐在火锅边,就着鱼头炖咸菜豆腐,边喝边聊,聊些农村的变化,聊些丰收的喜欢,越聊越温暖,越聊越满足,越聊越幸福。室外皑皑的白雪,映亮了小屋;火红的炭炉,映亮了一桌人红扑扑的笑脸。

下雪那些事儿

文/韩建民

周二的大雪,让济南乃至整个华北都一片欢腾。大雪更是毫不客气的在自媒体上疯狂刷屏,雪人兄成为明星中的明星,与在路上滑倒的人们为大家带来了更多欢乐。一时间没经历到此次大雪,没能晒几张照片,不品评上几句,都感觉有点落伍了……

毕竟多数人是喜欢雪的,不分男女,无论老少。

我也是极爱雪。小时候,每到冬天都盼着下大雪。因为下了雪就可以溜冰、推雪人,就连扫雪也让人兴奋地不得了。下雪时,会不时的透窗望去,对窸窸窣窣飘落的雪花无限挂怀。还不时的开门去探探地上究竟积攒了多厚的雪。然后兄弟三个就坐在炭炉边或者躺在被窝里,密谋第二天早起带着家里的大黄狗到山上去逮兔子,并制定了多条作战策略,分析大黄狗在雪中的优势:黄狗身材高大不会陷进雪里,小兔子在雪丽似乎只能束手就擒。晚上大家都微笑着进入梦乡,似乎我们已经抓到了兔子。

但第二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忘了昨天的计划和约定,从来没有真正实现我们的宏伟目标。不是因为雪太小,就是因为被其他的事情所绊,最大的原因是爹妈是决然不会放行的。于是我们只能在爸爸的指挥下,各自拿着工具打扫院子里和门前的雪。有兴致的话,爸爸也会帮我们推个很丑的雪人,犒劳一下大家整早上的辛劳。

其实我们并不会用心打扫门前路上的雪。一方面是因为由于车辆和行人的踩压已经变成了冰块,很难清扫,另一方面,我们是在给自己留下玩耍的工具。早饭后,爸妈都各自忙去了,剩下我们三人,便偷偷跑到门口路上,一会一人蹲俩人拉,一会各自溜冰,尽管不时的会摔倒(由于穿了厚厚的棉衣,并不疼),但欢乐无限。

后来上学了我才发现,一直以来雪天我们没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娱乐项目——打雪仗。印象中,雪仗打的最过瘾的当属高三那年冬天。春节过后的一天,自午饭后就飘起了大雪,直到下了晚自习都没有停的意思。宿舍哥几个也一时兴起,冲到操场上就玩了个痛快。

我们到的时候,操场上没几个人。踏着厚厚的雪,一踩一个深深的脚印,跑起来也有点吃力。大边跑边制作弹药,边跑边相互攻击,谁都没占着便宜。但很快很多同学和冒雪加入了游戏,操场上一时间人满为患,我们也和几个相识的小伙伴合伙玩耍,分成小组作战,当然奔跑中猛然碰见个认识的局外人,不妨也给个偷袭。欢乐不断升级,不一会儿就发现各自身上都是冰块块,满操场的人都一块白了头。

回到宿舍的时候,大约都已经10点半多了。大家小心翼翼的脱下结冰的衣服,带着几分疲惫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很快,大雪也趁着黑夜偷偷的停了。

第二天到了教室,我迫不及待的和你分享了昨晚操场雪战的盛况。你关切了几句没说什么,似乎并不感兴趣,这让我颇感意外。然而,好玩的兄弟们又开始筹划另一场大戏:冰上足球。

原来,经过前一天晚上大家的共同努力。满操场的雪已经进化成了冰,整个大操场成了滑冰场。在近乎冰面上踢足球,说不过瘾谁信啊。

恰好,当天是周六,没有晚自习。下午课后,兄弟们就纷纷往操场上赶了。我也打算送走了你也体验一把。走到校门口时,我对推着自行车的你说: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去操场踢冰上足球啦。然后扭头就要走。你突然喊住我说:你别去了,那太危险了。

我没有改变行动的步伐,只是改变了方向,走回了教室……

初恋可能是一场大雪

文/庞白

我最早知道初恋这回事,是因为我们教导主任。他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教学上,远近闻名,多少家长将小孩托付给他而高枕无忧;作为班主任,他对学生和蔼而又严格,耐心而又不容置疑;生活里,同事视他如兄长,老婆视他如大哥,小孩视他如偶像。他曾做过我的班主任,同学聚会时,提起往日的老师,只有他,没有谁认为有缺点,没有谁讲他哪不好。

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也会有初恋?

当年生活在小镇上,没见过世面,不懂事,好多年,我还以为男女成家之前是没什么交往的,办过酒席,然后一起生活,柴火油盐,生男育女。不知道结婚前还有初恋这回事。

大约是上初二的时候,有一天,我在学校里不小心听到一个年轻男老师对一个年轻女老师悄悄讲,教导主任与女朋友的初恋当年是如何轰轰烈烈。听他们的对话,我有些蒙。他们讲的“女朋友”显然不像是教导主任的老婆。教导主任的老婆,我熟悉,她去菜街买菜,路过我家门口时,经常要和我妈聊几句。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热情如火、疾恶如仇的女人,身材略胖,嗓门响亮,行动如风。而那两位年轻老师讲的人,不但长相俏丽,而且聪慧,学识过人。

由于好奇,放学回家,我向父亲转述了自己听到的,并问他,主任有这么个女朋友?话音未落,我便遭到父亲一通责备。他严肃地告诉我,主任没什么女朋友,他是一个好老师、好父亲。同时,他勒令我不可以随便胡说八道,并强调,在学校的任务是学习,不是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任小镇小学校长的父亲不是一个脾气急躁的人,平时跟我们讲话,都是以理服人,耐心又和蔼,他和我们教导主任是朋友。但是,听我这样讲,他竟然一反常态。我于是虽然嘴上支支吾吾认错,心里却肯定了教导主任有“女朋友”是事实存在的。

又过了若干年,我大致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梗概。教导主任和以前的女朋友是同学,两个人一起参加高考,都上了录取分数线,但女方家庭的经济条件实在无法供她上学,而正好男方有机会留校当老师,就选择放弃读大学。于是男的用自己微薄的工资供女的读完了大学。女方大学毕业,本来应到了“收获的季节”,殊不知,“画风一转”,两个人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女的分配到外地工作,日复一日,面对和小镇不一样的世界,遭遇和初恋不一样的感情。可能是“时过境迁”,反正后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两个人之间,终了也只有当年一段情而已。

在他们适逢初恋的那个年代,人际关系、物质生活均相对简单,在当时,主任的遭遇,颇让小镇上人愤愤不平了好一段时间。他病了很久,沉沦了很久;后来,他和在他失意、沉沦那些时日不顾闲言碎语细心照料他的女人组成了家庭,有了一双儿女,他儿子大我两岁,女儿小我两岁……后来,小镇传来了刚退休的他去世的消息。后来,他的妻子跟随儿女到了外地生活,他的女儿有时会给我母亲打打电话。她是我母亲的学生。后来……关于他,没有后来了。

和朋友聊天,讲起初恋,我便想起了这件事。不知这世上,是否曾经有人理解或知道他初恋的甜蜜与幻灭。如果知道,会不会替他甜蜜而悲伤?如果理解,会不会因他的幻灭而替他由衷欣喜?

初恋可能是一场大雪,不管我们是否高兴,它都会如时从天而降,覆盖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白茫茫中,可能会让我们的脚印更加清晰,也可能慢慢地我们什么也看不见了。

飘落的雪花

文/孤云独旅

早上醒来,透过窗子,又一个雪花飘落的日子。望着纷纷扬扬、晶莹剔透的冬之精灵,思绪也随着飞舞了起来……

小时候的冬季,既有着寒冷、残酷与寂寞,又有着温情、踏实与浪漫,脑海里记忆最深的是冬天里的雪。

在我记忆里,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冬天,有着无尽的雪,一夜疯了似的西北风过后,一尺来厚的雪常常把屋门封得严严实实。早上醒来,推门望去,白雪皑皑,“千树万树梨花开”。满村杨柳、柳树和前院里那棵梨树上银装素裹,房顶上、田野里茫茫一片。各扫门前雪之后的叔叔爷爷们,开始自觉地打扫着狭窄的巷道和通往泉水的路,忙碌之中还不时的问寒问暖。老人们一边在后面清理着残留的雪,一边高兴地说“大雪封地,田里的麦子盖上了棉被,今年又是一个好兆头”。

早饭过后,生产队长开始召集青壮劳力推着小车往集体麦田里运雪。读书的孩子们相互催促着跑到学校,先是用玉米秸和煤球把教室里的土炉子生好,把冻得石头一般硬的酸菜窝头从书包里掏出来,在火炉周围垒上,然后在老师的带领下,争先恐后打扫院子里厚厚的雪。课间,在一片欢笑声中,进行着激烈的堆雪人打雪仗比赛。

放学回家途中,尽管针刺似的西北风,冻的脸蛋红红、小手僵僵,但还是不顾浑身的清冷,打雪仗、堆雪人,在雪的世界里尽情的玩耍。稍是暖和的中午,举着竹竿不停地敲打着屋檐下参差不齐的冰凌,噼哩啪啦的清脆声,让童年的心灵更加欢畅。

大雪飘飘,我们这些在家很是无聊的孩子们经常跟着大人们在自家的院子里、生产队的场院里捉麻雀。雪地里用树枝支起一筛子,一边用麻绳系好,下面撒下几粒谷米。贪食的麻雀一旦进去,躲在一旁的大人快速将绳子一拉,精灵的麻雀便成了我们开心的玩物。生气的麻雀拿回家不吃不喝,不几天就一命呜呼,就用泥巴裹着,放在灶膛里慢慢烧烤,一阵时间后,剥去泥巴,香味四溢,蘸盐食之,味美可口。

童年的乡村里没有任何娱乐场所,孩子们最高兴的是大雪过后,在冻透了的河湾里玩耍。我们村的正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河,当整个河道都冻透了时候,男女孩童们便疯狂的在冰面上滑木版、抽陀螺、踢毽子、跳绳,各取其乐。抽陀螺比赛是我们这些男孩最为兴奋的事情,细细的鞭绳顺时针方向缠裹在陀螺身上,把陀螺尖头部放在冰面上,左手紧握陀螺,右手猛掣鞭子,陀螺便发动起来了,在冰面上溜溜地转动。只要一看到陀螺速度放缓,便用手中的鞭子朝陀螺猛抽几下,又飞快地转动起来。尽管几个回合下来,汗水便把破旧的棉袄湿了个透,寒风中难免瑟瑟个不停,但我们却充满着无穷动力和无尽的欢乐。

太阳下,洁白的雪像晶莹剔透的钻石一样,发出耀眼的光。扫净的院子、巷道里,那只花公鸡伸着长长的脖子,陪伴着两只慈爱辛苦的老母鸡咕咕嘎嘎地四处觅食;小黄狗不管有没有雪,撒着欢一个劲儿地四处奔跑,爪痕印在雪地上,象一朵朵盛开的梅花;牲口圈里的牲口也懒洋洋地吃着草料,时不时长吟几声,惹逗的一村子的牲口都叫起来,此起彼伏。雪天,安逸的味道便飘满乡村天空。

记忆中,大雪之后村里异常安静,劳作了一年的人们,开始享受起冬季的清净与悠闲。夜晚,一家人坐在温暖的炕头上谈天说地,享受着温馨的家的幸福。勤劳善良的母亲双腿一盘,缝衣做鞋。躺在被窝里的我,听着奶奶讲着狼外婆的故事,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雪花依旧,童年不再。真想伴随圣洁的雪花,纷飞着穿越时空的隧道,回到那逝去的岁月。

雪后

文/由焕章

晚上看天气预报,说近日有大到暴雪。果真,早晨醒来拉开窗帘,发现窗外已是一片银白,真的下雪了。这是2020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落无声,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就像花开花落一样。

多长时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2020年的11月18日,这些美丽的天使,没有人敲锣打鼓地列队欢迎,它们就悄悄地不约而至,让人好生感动。

记忆中还是1981年3月12日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但那是春雪,在世上没活多久就香消玉殒、消失得无影无踪了;2012年的11月9日,也是个下雪的日子,那场雪与这场雪可以媲美。雪姑娘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与大地邂逅,真是美不胜收。

穿戴整齐走出家门,放眼望去,大地一片洁白,雪覆盖了高高低低的楼房,就连大沁他拉小镇的街道两旁和烈士陵园的树上,也都挂满了晶莹的雪粒。这雪掩盖了世上所有的污垢,让世界纯洁无比,想想就让人心醉。俗语云“瑞雪兆丰年”,相信明年一定会是个好年景,那么,通辽人民达小康的目标,也将近在咫尺。再说,在北方的科尔沁草原,无雪的冬天哪能算得上是冬天呀?这是人们所期待的雪呀,它们来得太及时了!

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陈毅同志,写过一首著名的五言绝句。最初读陈毅元帅的诗词,是我还在治安文化站工作期间。那天,我去原通辽县一个同行的家里,他家里就挂着陈毅元帅这首诗的条幅。他在这首诗中写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那种通过诗词所表现出来的革命豪情和浪漫主义精神跃然纸上。不仅诗意盎然,而且富有哲理。

我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没有伟人的胸怀和才情,也没有古人的才气和闲适,还是把手中的笔聚焦于普通人吧。你看,大街上的行人寥寥,人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小心翼翼地行走。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羽绒服在白雪的衬托下,越发显出美感。那偶尔驶过的大车小辆,因为路滑,也行走得像蜗牛一样。到了上班时刻,路上的行人才逐渐多了起来,但大都是步行。

雪后,没能挡住孩子们的快乐,手机里不停地传来他们打雪仗的图片和视频。奈曼一中的学生们在校园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好不生动!

我居住的小区有微信群,群主晚上发来通知,说雪停后要清理小区的积雪。第二天天刚亮,就有电动三轮车驶进了小区院内。人们都纷纷走出家门,有大人,也有上学的孩子。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除雪的工具。老人也出来了,尤其是前楼的一位蒙古族老人,白胡子在冷空气中微微飘动,也加入了清除积雪的行列,让人感动。

没过多久,环卫工人的身影就忙碌在清理积雪的行列中了,各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也都纷纷走出办公室,大铲车也出动了,轰鸣着赶来清理积雪。不长时间,大街小巷的积雪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也是,如果没有一场大雪覆盖大地的身躯,孕育新的一季,就不会有来年的风含清香花吐俏 ,果满枝头粮满仓。大雪过后的冬季,虽然依旧十分寒冷,但却是极美的时光,这是又一轮希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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