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短篇

2023年03月04日优秀文章

抒情散文短篇(必读7篇)

梦里小河

文/杨莲香

梦里的小河,永远是那条儿时村边的小河。那清凉的从我家房前流过的河水,那两块石板支成的小桥,每每的引我梦回家乡,梦回那条村边的小河。

小河伴我童年,小河铭记着我儿时的欢乐和烦恼。欢乐时我会捡起一块小石片,朝着水面打水漂,石片在水面跳跃着飘向对岸,发出悦耳的笑声;烦恼时,我会捧起一弯清水扑在脸上,河水和着泪水透过指缝,珠子般的散落在河里,哭够了,冲着河水里的倒影傻傻一笑,伸手把自己搅散。

春天,小河是我和小伙伴们的劳动场。放学回家,一块油盐窝窝头压住了饿,便肩挎荆篓和小伙伴来到河边。

河边是打猪草的好去处,尽管乍暖还寒,但草儿们还是应着春姑娘的召唤,钻出地面挺起绿油油的身板,把河床连绵成一道长长的绿毯。曲曲菜、大蔓花、老牛棒、马耳菜,个个绿莹莹水灵灵的,都是喂猪的好饲料。嘴里哼着刚从老师那儿学的歌曲儿,手里舞着镰刀割下嫩绿的猪草,不等夕阳西下便满满一筐。

夏天,小河是我和小伙伴们的抓鱼场。两只小脚丫踏在水里,小鱼、小虾迅速聚拢在脚边,轻啄着脚跟和脚趾缝里的皮肤,痒得你直想抠弄脚指头。

轰走小鱼,掀开近旁水下的一块石板,偶尔会发现一条鲶鱼傻傻地趴在那里,这时,是不能直接用手去捉的,我便慢慢地把两手虚拢成蜗牛壳状,口部对准鱼头逐渐接近,爱钻洞的鲶鱼瞬间把尾巴一拧,一头便钻进了手里。当你喜悦的扬起手,鱼甩起尾巴,把鱼腥味的水珠溅到脸上、嘴里,腥腥的味觉让人感受到了收获的快意。

秋天,小河是我和小伙伴们的天然大库房。河边的柿子由葱绿变成了金黄。金黄的柿子陪衬着鲜红的柿叶,粗壮的枝条被柿子压向地面,伸手就能摘到。

吃柿子也是有讲究的。选一树色鲜个大的柿子采摘,再择一处沙粒干净匀称的河滩,挖六十公分深沙坑,将柿子放入坑中用细沙填埋,湿度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水,干了去不了涩,水了就会把柿子泡烂,填埋厚度要恰到好处,保持合适的温度,大致七天后便可漤出爽口的柿子了。

但,一定要留好记号,即隐蔽又易记,隐蔽是为了防止别人给偷袭了,那就白忙活了。易记是为了自己好找,你想,偌大个河滩若没个记号可就是大海捞针了。有时我和伙伴也偷袭别人的成果,那会偷着乐好长时间的。

冬天,小河便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的溜冰场。洁白的冰面由河的两岸慢慢向中央合拢,前一晚还腾着热气的小河,今晨便成了一条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玉龙。

滑冰比赛就要开始了,先在脚下画一条横线算起跑线,由线向前滑行最远者获胜。滑冰考验的是人的平衡感,后退几步,加力助跑,踏准横线,双腿分开一前一后成丁字步,奋力向前冲去,如用力过猛,平衡掌握不好,摔跟头是难免的,我和伙伴们时常擦着头上的热汗,揉着发疼的屁股,叽叽喳喳议论着比赛的结果。

除了滑冰,冰下敲小鱼也是非常好玩的。河水快速结冰,好多鱼儿还在水草里睡觉,来不及逃走,就被生生的困在水底,冰面上就能清晰的看到小鱼侧躺在冰下,圆圆的大眼睛被冰放大的更黑更圆,冰美人似的。

找一块有尖角的石块,围着小鱼将冰砸开,掏出小鱼放在手掌里,僵硬的小鱼像条铁棍,冰的手心直发痒,将手抬到嘴边哈几口热气,小鱼在暖的呵气中柔软起来,两边的腮腺也慢慢的张合,身体在手掌里S型的扭动起来。我疼爱的将双手捧紧小鱼,快速跑回家里,将一瓢清水倒入罐头瓶再放到火的近旁,再将小鱼放入,小鱼在温温的水里慢慢的摇摆起尾巴,贴着瓶壁游动起来。鱼快乐地游着,我傻傻地笑着,笑的和鱼儿一样的幸福。

长大了,告别了伴我童年的小河,蹒跚着走到了外面的世界。父亲说我是家里飞出的大雁;母亲说我是永远撒不了衣襟的毛孩子;我说我永远是家乡小河里的水,父亲是那长长的河堤,母亲就是那两岸长袖飘舞的树荫,而村口两块石板架起的小桥,就是召唤我回来的永远的家门!

我怀念梦里小河,我幸福的童年!

用一生去怀念您

文/李淑芹

新年临近,按照习俗该清理房间了。我翻开堆放在一起的旧衣服,眼前又出现了母亲为我缝制的棉衣,这是一件缎子面的小棉袄,拿出来看看风采依旧,我已有好多年没穿它了,早已瘦得系不上扣了,可是我却舍不得扔掉。这里有母亲的心血,看到它,就好像母亲仍在身边。

记得那是改革开放初期,各种各样的丝织品陆续进入人们的视线,母亲看到人们都去缝纫店里做一种新时兴的小棉袄,妈妈看我没有,就给我做了一件。我那时刚从知青转成工人,收入很少,因此很少为自己添衣服,整天就穿工作服。我把这件衣服当成宝贝,只有出门时才舍得穿。直到现在它还和新的一样。

我的母亲生于1922年腊月,2012年正月初七病故。整整历经了九十个春秋,尝尽了人间冷暖。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一副朴素的妆容,乌黑的头发从来没有刻意地修饰过,总是用两只黑色的小发卡别在耳后,衣服只有灰、蓝两种颜色。

母亲是一个勤快人,而且乐观,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她那两只手从来都不闲着,就是和大家伙一起聊天时,手里也要纳着鞋底。我们一家八口人,父亲一人工作,每月只有几十元的收入。我们兄妹都在读书,母亲除了打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还要帮别人做缝纫活,贴补家用。无论怎样艰辛,她总是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孩子们。每到新年临近,她把孩子们的新衣服都打理好,整齐地放在柜子里,自己把旧衣服拆洗干净,照常穿戴。

母亲一辈子生活节俭,从不浪费。蒸完馒头的水用来洗碗,省洗碗液;炒菜的锅,添上水,做汤,不浪费油。母亲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自己节省,但对有困难的人慷慨大方地帮助。

母亲去世后的几年里,我把母亲曾经的身影,安放在我的记忆里。每次梦中见到母亲,她仍是一脸的慈祥。母亲虽然不在了,但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任岁月如风,年华老去,母亲是我生命中永不磨灭的那个人。

我将用一生去怀念您,我的母亲。

那个香甜的元旦

文/魏益君

每到元旦,思绪便被记忆的潮水打湿一回,梦里依稀再次回到那个开花的年岁!

上世纪1988年,我参军来到驻山东青州某部,第二年,由于我在写作方面的天赋,被推荐到师政治部跟班学习新闻报道,我和兄弟团的两名战士就住在师电影院的三楼。

第二天,随机关首长们出操,我惊奇师部竟有女兵。一打听,几个女兵原来是总机班的战士。本来机关的战士就不多,我们这些战士又在出操队列末尾,出了几回操就熟悉了,再见面时便微笑着打个招呼。后来给老部队挂电话,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她们就很热情,也能很快顺利接通。

转眼就到了元旦,每到这样的节日,就是机关兵最难熬的时候。首长们都回家过节了,只有我们几个少数的战士显得很显得寂寞孤单,也开始想家。这天,炊事班按人头发了面和馅让包水饺。我们三个大男人正面对着一团面发愁时,电话铃响了,我一听,是总机班打来的。就听那个俏皮的女战士说:"如果你们不想喝饺子汤,就立即到我们这集结‘战斗’。"总机班女战士的宿舍与电影院对楼,我赶紧推开窗户,看她们正扒着窗户,向我们招手。

因为元旦放假,整个机关大院静悄悄的。这要在平时男兵到女兵宿舍,肯定不敢,好在是放假。可赶到她们的领地才发现,原来她们也一筹莫展。没办法,照着想象中的样子包吧。我们包的水饺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形态各异,有的像小老鼠、有的像扇贝、有的像月牙。水饺是包好了,可这样的作品实在不敢拿到炊事班,就用电饭锅煮了。煮好后,却真的成了饺子汤,起码破了多半。为了公平吃到完整的水饺,我们玩起了字头压字尾的游戏——成语接龙。接上的吃,接不上就吃破的。但即使这样,游戏没玩几圈,完整的水饺就没了。破的怎么办?女战士提议,浇上酱油,撒上蒜黄,肯定好吃。我们每人盛上一碗,个个吃得香甜无比。

在部队是几年间,那个元旦成了我度过的最快乐是节日,也成了我以后日子里最美好的飘香记忆。

槐花之恋

文/梅玉荣

徜徉于这条槐荫小径,宁静而清新。满眼的怡人之绿,伴随阵阵花香,不禁令人心清气爽。

在槐花沉默的激情中,我分明听到春天与爱情互动的韵律。

它们恰似来往的诗句穿梭于我的舌尖,我却无法及时衔住那绝美的音乐,只能凝神捕捉那一串串洁白的、豆粒般大小的用珠链编成的音符。

心底,起了无边的琴韵。想必,槐花十分明了生命的无言。

在绿茵茵枝头垂下千万串珍珠的花蕊,任时光雕琢,任风雨摧残。

从昨日的萌芽,到今天的盛放,多少蓄积的情怀和曼妙的篇章,只能让阳光去朗诵,请清风去发表。

是谁在吟唱去日不可留,来日之可追?淡淡的雅曲中,我听到时光之手拂过丝弦,铮铮淙淙,叩人心扉……

槐花一定有她秘密的爱人,不为人知。

在春天的阳光和雨季里,人们扬起快乐而清新的脸,赞美空中的云彩,欣赏园中的花草,拜访山上的清泉,他们也许不曾理会这条偏僻小径上槐花的心情。人间四月,芳菲将尽,冷漠和无知磨损了她细致的心灵。

槐花,凋谢了美丽宜人的花期,面对落瓣,满地余香,又能存留在何人心中?

槐花啊,我愿引你为友,你可愿纷飞花雨,为我披上洁白的纱衣?

从黎明到黄昏,天空渐次低矮。城市里灯红酒绿依旧,繁弦急管频仍。

是源自骨子里的坚守吧,槐花用她执着的白,营造一片与世俗截然相隔的天地,默然湮没于黄昏的荫中,淡而无痕,任生命的轨迹淹留于命运之轮辙。

誓言如风,轻轻飘落,在黄昏的云翳中,化为浅浅的一抹红霞,叠映出不堪盈手的空灵。

那时光之吻,停留在半空,不再坠落凡尘。

"年粽"里的祝福

文/秦延安

这是个临近年关的腊月,不期而至的大雪,一下就是两天两夜,白皑皑的雪将整个山野裹得严严实实,也让浓浓的年味从各家烟囱里往外直冒。那天,母亲一大早就起来,烧水煮粽叶(即芦苇叶)、马莲,准备包过年必用的粽子。

也不知是那一辈留下来的风俗,过春节走亲戚必须要吃粽子、送粽子,而这个风俗在陕西也似乎只有我们蓝田流传。送粽子就是送祝福,预祝亲朋好友新的一年里钱越挣越多,日子越过越红火。包粽子是一件很隆重的事,也是一个赛水平显手艺的事情。春节走亲戚,谁家的粽子包得好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

煮透的粽叶和马莲,在那间门窗被母亲捂得严严实实的灶房里飘着植物的清香,精白的糯米、通红的大枣也被搁置到了跟前。母亲帮着洗粽叶,父亲坐在灶间默默地包着粽子。穿着臃肿的父亲包起粽子来,却显得特别的灵巧。他先将洗好的粽叶一个压着一个的衔接好,一般宽点的粽叶三片就够了。然后以粽叶根部为首旋转成一个圆锥,用左手固定住圆锥,右手进行加米、放枣。一般分开放两个枣,米要填得恰到好处,既不能满,也不能太少。然后,用多余的叶子做盖子,手心里的圆锥也被捏成三棱体,在盖子头将剩余的叶子往回一折,以确保包得严实,再用马莲将整个粽子捆绑起来。这样,一个四方四正的四面体粽子就包好了。轻轻一摇沙沙地响。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包出四面体的粽子来。而这活也只能由父亲完成,母亲和我及弟弟,年年都跟在父亲后边学习,可是学了十多年,仍出不了师,包的粽子不是不成形就是漏米。从热水锅里捞出的粽叶不一会儿就没了热气,渗骨的寒气让人缩手缩脚的,也使得看起来简单的包粽子,成为这个大冬天的一件苦差事。父亲包得很慢,整整一上午时间才包了百十来个。按照走亲戚和自家吃的,需要包两百个左右的粽子。手冻得通红,坐得脚也麻木了,但为了在新年里能让我们吃上粽子,父亲一整天都坐在灶间包着粽子。

直到天擦黑时,父亲才总算包完了粽子。然后用锅煮。父亲小心翼翼地将粽子角对角地一个个放在锅里,因为四角分明,粽子在锅里也是挤得严严实实,这样可以保证粽子在煮时不会漂起来。然后用大火煮,半夜还要起来烧两次火,这一切都是父亲的事。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吃粽子。锅盖一揭,一锅清幽的香气便弥漫了整个屋子。棱角分明的粽子散发出浓郁的诱人味道,我们急不可待地抓起一个粽子就解了开来,芦叶、马莲的清香和大枣的香甜已经渗入到米里,还未咬,口水先流了出来。看着我们狼狈的吃相,父亲满足地笑着说,慢点吃,够吃。

父亲包的粽子不仅让我们吃得香甜,更让我们在春节里走亲戚时喜气洋洋。这一切都是18年前的事情,恍然若梦,让我至今不能忘记。自从16年前,父亲中年早逝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那样香甜的粽子了,再也吃不出那种让人看到就流口水的粽子味了。我知道,这并不是粽子的原因,而是因为那种浓浓的父爱,那备受艰辛却对生活的美好憧憬和对儿女们的无限祝福,我再也享受不到了。

追赶红枫林

文/杨启彦

车窗外的天空还黑漆漆的,我们几个"好摄之徒"就已在路上了——去紫溪山拍摄红枫林。一周前这红枫林就火透了朋友圈,引得大家眼馋心热。早有"摄友"警告说,快去快去,别迟了后悔。现在的人,哪怕是一株两株有特色的植物,都会招惹得大家趋之若鹜,一到周末有机会就去亲近,新时代嘛,不是吃好穿好就满足了。也许,过惯了暖冬的滇中人,对这许多人垂涎欲滴的好季节有些感觉迟钝了,必要在常规中弄出些新意来。

一个多小时的路并不近。伙伴们热情泼洒了一路,讨论着拍摄的细节,憧憬着即将收获的幸福。太阳才一人高,我们就到了红枫林。这个时间节点,拿捏得刚刚好。

老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许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红枫叶已经风干了,蔫蔫地挂在树上,神采尽失,垂头丧气。地上的落叶几寸厚,祭奠着火红任命的终结。所有人都小心地下着脚,怕伤了那一片片安静躺着的红色精灵。它们已够伤情了,我们便不忍心雪上加霜。大家不时抬眼相互一望,摇一摇头,此时无声胜有声。太阳丝丝缕缕斜着透过来,落在叶子上,抚慰着那些破碎的心。我们原来对这太阳抱有无限的爱意,只有它才能助我们创造出光影一流的佳作,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再对它的恩赐充满感激。

这时段大哥兴奋地说,有心得了,来我教你们拍。他是我们这群追光逐影者的老大,技术一流。听他一呼,我们忙蜂拥到他身边。他果然是高手,相机中好几张艳丽绝伦的枫叶照让我们好羡慕。段大哥指导我们调整各种参数,最主要是拍摄角度和饱和度的调整,这样拍出的枫叶看上去还是鲜红的,跟新鲜叶子几乎没有区别。我们喜出望外,便学着试了试,果然都收获了光影俱佳的好照片。虽然今天不太走运,但我们还是弥补了拍摄时间上的缺陷。摄影的目的,就是把生活进行提炼加工,把社会生活最美好的东西挖掘出来,保留下来,分享给人们。我们今天做到了。

当我们感到十分满足时,却有人惊叫:"快看。"原来在红枫林的边上,长着一株黄枫。它的叶子一片都没有落,黄灿灿,油亮亮,在太阳的映衬下,金星闪烁,气宇轩昂,寒冬在它身上,无影无形。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们的眼睛顿时亮了。我的同伴,来时准备了一套雪白的长裙,原以为已无用武之地了。这时,在大家的催促下,换上了身。在黄枫树下,她成了明星。随后所有游客都聚过来,围着这株在寒风中流光溢彩又不屈不挠的黄枫树。欢笑和热闹,让冬的寒意在不知不觉间消于无形。

老房子

文/高璨

我不止一次地,在离开它之后路过它。路过最熟悉的风景与陈设。我坐在空荡荡的公交车上,透过窗玻璃看它,看它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我,它欲言又止。

现在,我不能带它走,它也不能带我走。我们只是相互路过,而实际上它从未变过,改变的是我。于是我便再一次地路过了它,路过这看着我一天天长大,陪伴我度过最无忧无虑,最天真无邪的童年时期和少年时期的老房子。

房子是眷恋人的。在家人还未归的夜晚,房间里黑漆漆的,它就一动不动地瞅着门口,全神贯注地听着熟悉的脚步。在主人回来打开灯之后,它会欢呼雀跃,会献上一大束具有家的温馨香味的花朵,来表达它的欢愉。

在房子的成长历程中,家人之间的交流造就了它的性格,脚步声、笑声和哭泣描述了它的表情,偶尔某些食品生的飞蛾就像它自己的心事,房间里渐渐泛黄的墙皮,越来越多的家具和杂物以及墙角的蛛网都是它面容衰老的证据,但是心的年龄却与屋子里的人拥有同样的岁数。

它与屋内的人一同生活起居,它看着屋里的小孩一天天长高,它早就以为自己是一个温馨的家。直到屋里的人搬走,搬来了新的一户居民,它的心骤然老去,重新粉刷过的墙壁和新添的崭新的家具掩饰不了内心的苦闷。因为从那时起它才重新意识到它只是一个房子。它会不会有种被遗弃的痛楚?它会不会明白它也许再见不到曾经的家人一起坐着吃饭说说笑笑,一起睡去静静悄悄?它是不是把孩子小时候不慎滚入柜子底下的小玩具藏在了更靠里面够不到的地方?它会不会默默地流泪?在雨天时,它的窗户上流淌着比窗外雨更急促的泪花,它的命运陡然从家降至出租房,每一户住个三年五载就再换一户。它彻底老了。

我不忍心进院子,上电梯,在我无法进入的家门外徘徊,看过道上我曾经养植物的痕迹在雨天时显现出来,看白色纱帘的另一面放置着记忆中最后的固定电话。而我又多么想进去走走,即使其中的摆设会令我觉得无比陌生,连味道也变得无从忆起,但房间的结构还在,木制的阳台还在。我常常思索,再次迈进这个房子,对于我来说,会不会有种前世的感觉?这一点也不夸张,就是明明面对陌生的风景却坚持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我曾经住过。

有人说水晶有记忆,但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洗掉,我想说房子也有记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彻底清除,因为那么多的人与事都与它有关。

在一套新的房间内,重新培养家的感觉是需要时日的,甚至之前的装修布置若不想做得草率,都是需要耗费大量心血的,这些付出的心血会让这所新房子觉得它自己正在成为一个幸福的家。它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房子而已。终有一天它也会被抛弃,沦为不是家的住所。

燕子年年归来都寻求同一个巢,人类即便在一个城市内生活还要不断搬迁。我的想法一直是,除非迫不得已,不要搬家,房子本身并非消费品,家也并不是有成员就足够。劳费心血与情感装修的房子,为什么说走就走呢!将来出租后所换取的经济效益,也许并不比所花费的心血与体力、时间与感情的价值多。

动物为食物迁徙,人类为不知足购房搬迁。人们常常感叹于会建造与记忆屋舍的动物卓越的智商与才能,却把自己降身如浮萍,无根无依,无牵无挂,溪流虽小,各处相似,却还是不肯落脚。只是推动浮萍的力是风的力水的力,推动人类的力是血液中贪婪、奢华、拜金主义的力。

这个社会在飞速奔跑,把灵魂都抛在了身后,何况一座座沉重的老房子呢。但是对于房子本身来说,它不会想这么复杂,它只是认为这家人为它不知道但是很必要的理由搬走了,为它不知道但是很必要的理由三过家门而不入。但是它的小主人在每次路过它时,为什么会流泪呢?

没有告诉老房子的是,我曾多次从梦中醒来,竟身处过去老房子中的卧室,一切熟悉而亲切。回不去的过去,总在记忆中一遍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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