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散文诵读

2023年03月14日优秀文章

优秀散文诵读(必读6篇)

文字里的村庄

文/夏小芹

"文字里的村庄。"当我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却像天空中的云朵,不知该飘向何方。这几年,我一直用文字书写着我的故乡,它成了我的精神食粮。故乡的一切风物在我的记忆里仍然发出自然的亮色,它一直鲜活地被我封存在我的记忆深处。如果某一天,故乡真的从时间中消失,成了文字里的村庄,这会让我始料不及,更会让我不知所措。

曾经生活过的村庄,即将面对着迁徙,也就是说我所熟悉的家园将不复存在。几个村庄的人们从四面八方集体地搬进新建的小区。那些被拆后的残垣断瓦清理后将变更为万亩粮田。对于村庄的最后归宿,我不知道是悲是喜。在以前物质缺乏的年代,村民们渴望过上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而城市和乡村永远界线分明,露着一副断然的态度,人们最终通过勤劳的双手,让自己的子女通过学习和努力走进城市。村庄里的孩子们以永不回头的姿势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去,而那些为子女付出全身心血的父母依然和我的父亲一样固守着这片土地。

当人们的生活开始变得富裕起来时,乡村的生活也日新月异,而城市却以围剿之势开始吞蚀着乡村。我不知道多年以后,在这片土地上我是否还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否还看见我曾经熟悉的河流,我甚至担心,有一天,当我双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所有的事物让我的目光变得无比陌生,甚至双脚举步不前。这种感觉,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在天空中无目的地飘荡着,不知道在广阔的天空下哪一处是它落下生根的地方。

现在的村庄依旧一个连着一个,它们松散地分布在每一个地方,就像人身上的一个个重要的穴位,即使年老体迈,它们仍然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在温暖的阳光中,村民们的生活息息相连,他们曾经把忧伤和喜悦从一个村庄绵延到另一个村庄。走进村庄的道路一直向深处延伸,灰色的水泥路早已四通八达,并且彼此相通,泥土早已失去原先的含义,让人觉得少了份亲切感。前些日子,回去看望父亲。当我披着暮色走进村庄的时候,时间刚过七点,却没有见到一个行人,没有犬吠、没有老人的絮语、没有孩童的笑声、更没有锅碗相碰的声音,甚至看不到亮着的灯盏,村庄就像在冬眠,还没有从春雷中醒来。昔日的村庄却成了"人少、年迈、孤独"的代名词。望着曾经热闹的小巷,却寂静得令人心悸,心里竟涌起几许的苍凉,时间已把村庄雕刻成一个巨大的空巢。父亲开门的一瞬那,能见到他脸上的惊喜。走进院子,依稀听见房间里有着京剧的唱腔和夹杂着电视的声音。委婉沉郁的唱腔似乎道出了父亲的寂寞,电视机仍然在播放着熟悉的连续剧。在这样无数的夜晚里,村庄里的许多老人们和父亲一样,他们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他们固执地认为跟泥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在城里接不到地气呆久会憋出病来。

也许不久,也许几年后,村庄将会面临着拆迁,曾经生活的地方将变更为田。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乡村决策者们指点着村庄,看着一望无垠的田野理直气壮地说着心中的宏图。面对这样的决策,这就意味着,在村庄之外,将有着另一个新建的村庄,人们即将离开自己熟悉的家园,搬进规划后的新居。曾经安逸、妥贴的生活一下子被扰乱,对于这样的安排他们是否处于两难的境地?面对这样的安排,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还是失落?那里同样有着熟悉的草木、熟悉的泥土气息。可他们的内心是否真正地愿意离开生活了大辈子的家园。

我的内心却一直难以平静,如同失落了自己的魂灵,心绪开始变得心神不灵和飘忽不定。所有有关家园的景象和细节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地显现,与日子有关的景象将会随着时间荡然无存,那些与生活藕断丝连的记忆在即将以后的日子里就此脱节,从此,我无法继续延伸我的记忆,所有的生活过的往事就像戏台上被弃掉的布景,却难以恢复如初。

村庄必须注入新的元素,这样才会有更好的规划和新农村格局。我不知道这种决策是否如人们心中所愿。让村民们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这是父辈们以前一直所向往的日子,我似乎看见了那些用一生守护着家园的人们,他们的脸上皱纹堆积,善良淳朴的眼神变得恍惚不定,疲惫的身影在村庄里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似乎想用双脚丈量出一个村庄的宽度。城市中冰冷的墙壁上"拆"字触目惊心,它越来越以快速的步伐走进村庄。我不知道当家园"拆"字上墙的时候,人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们的内心一定有期许、欣慰、忧虑、无奈……也许他们早已习惯了自家小院、自家门前门后的一草一木和熟悉的场景,只要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院子,每天按步就搬的日子就已开始,家园的每个细节,每一个布景都了然于心。

一个村庄最鲜活的时光,就是清晨。清晨,当东方泛白,乡村的鸡鸣声最初叫醒了村庄,接着鸟儿在枝头亮起了歌喉。记得儿时,村庄中起得最早的人家,当属做豆腐的那一家了,那吱吱呀呀的扁担声和熟悉的叫卖声,不知在耳畔响了多少个清晨。随着一家家的木门被开启,厨房的刷洗声和锅碗瓢盘声依次响起,渐而人们的说话声,脚步声,还有孩童慵懒的呵欠声,好斗的公鸡扇动着翅膀飞上院墙,大黄狗在院子里懒散地晃悠着……那是一个个多么闲适和平淡的早晨。

古老的村庄支脉相连,纵横交错,河流清亮如练。有河必有人家。祖先们曾经带着他们的吴侬软语,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辗转多处,终于停留下来,开始安家落户,繁衍后代。他们在这里开垦荒地,从此,这里有了人烟,有了温馨的家园,有了鸟语花香。村庄在我的心里更像一首古老的歌谣,这是它最初的起点。

从家园中迁出去,首先是那些逝去的亲人们。他们的名字和生命早已随着光阴一去不复返。他们是几个村庄合并在一起的先行者们,亲人们把他们的骸骨和骨灰从四面八方一起集中迁进公墓,不相识的,相识的,从此他们的魂灵聚集在一起,不再飘散于荒郊野外。面对着庞大的墓地,心里竟没有一丝恐惧。曾经认为夜色中影影绰绰的坟地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视线里,它让人心生幻觉和恐慌。而活了大辈子的老人们,开始为自己买好墓地,他们面露微笑,心中淡然,似乎生老病死寓意着来世和今生。面对以后的日子,他们认为顺其自然。

对于一个离开故乡的人来说,最难忘的是故乡的一草一木。我曾经和小伙伴们在自家的屋前屋后捉迷藏,在田野里大声地呼喊和奔跑,那些昔日的场景,现在我都能准确地找到。可是多年以后,当我带着对村庄依恋的心情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所面对的是一望无垠的田野,它像大海一样没有边际。而我该如何去丈量自己和村庄的距离,顺着我的记忆又如何寻找到那些逝去的足迹?消失的村庄,永远成为我记忆中的载体。

村庄在我的内心如同一个很动听的词汇,因为它鸟语花香,桃红柳绿。村庄就更像一首古诗,长诗、短句都消失在诗经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让村庄住进我的文字里,依旧缓慢地呼吸着每一寸阳光。

满架秋风扁豆花

文/米丽宏

扁豆开花,演绎的是一个传奇小版本。

整个夏天,扁豆在酷日下,默不做声,苦撑苦熬;秋风一起,它像忽然焕发了生命的热情,哗啦一下,绿斗篷里散出万千蛱蝶。紫的,白的,红的,扁豆花,爬藤牵蔓,活脱脱是只只、串串蝴蝶,敛翅俏立,笑向秋风。那种翩跹风姿,带了一点飞起来的仙气,比夏日花草,灵动多了。

所以,走在扁豆花前,不要粗声大气,更不要胡乱走,轻些再轻些,莫惊了蝴蝶梦。

"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郑板桥这么一说,我们才恍然发觉,扁豆,这又俏媚又粗犷的豆,春日萌芽,秋季开花,一下子把住了春秋佳日的两头,度过夏天,比大白菜还耐冻。蔬菜中,还有谁的生命,似它这般辽阔呢?

扁豆结荚,也算得上传奇了。说白了,简直是一种女子的成长史。原是青青涩涩,初六七的弯月亮,螓首蛾眉,微乳细骨,豆蔻年华;渐渐长大了,嫁人了,面相越来越壮阔,骨骼越来越庞大。

天啊,这还是细手细脚的豆族吗?捏住一个扁豆,就像捏住谁一只胖耳朵,哟,扁豆扁豆,我这么扯一扯,你疼不疼?

这豆中的壮硕妇人,是如何一圈圈肥起来、涨起来、阔起来的呢?

虽则身材走形,内里一样是心事晶莹。在秋风暖阳里,经历一场又一场霜,腹中扁豆悄悄长成。圆圆的,滴溜溜转。豆一侧,还精巧地布置了一层白边儿,像卡通娃娃的眼仁儿。看着这可爱的一颗颗,你却想不起它的来历,你甚至会不好意思。自打春天丢下一粒籽,一瓢水都没浇过。一些愧疚和辜负在心里升起来,是辜负扁豆,还是辜负自己的年岁呢。看看,光有钱没什么意思吧,有自己的时间才有意思,有时间、有心思去看一棵扁豆,经春历夏,开花结籽,慢慢丰盈成微薄的一点秋日收获,更有意思。

这就理解了方南塘。这位清朝著名的藏书家,惯喜游历。一日接到家中老妻来信,说到家中的扁豆花开了。他的归乡之思忽地被拨动,随即写诗一首:"编茅已盖床头漏,扁豆初开屋角花。旧布衣裳新米粥,为谁留滞在天涯。"

一棵扁豆逗引的乡思,不只方南塘。清人叶松石的《煮药漫抄》里也有一个典故,说他在上海与一位老友不期而遇,相约同游吴门。次日,老友却毁约急着回家了。追问时,老友告诉他:本意偕游,昨读南塘扁豆花,浩然有归志。

方南塘的老妻,聪明,用一架扁豆花,唤起夫婿归乡之思;方南塘,多情,用"旧衣新米扁豆花"回味乡情的温馨。扁豆花,灵动;扁豆荚,壮硕;扁豆的味道,极特殊。一架秋风扁豆花,将我们的目光缓慢、安静、从容地引向了秋天的纵深处。

漫过来的春天

文/王剑

春天,是一点一点漫过来的。

阳光小口儿小口儿地呷着酒,暖洋洋地,喊着大地的名字。

它喊一声桃花,桃花就红了。喊一声春柳,春柳就亮了。它纤细的触角,一吻上白杨树,白杨树那伸向蓝天的枝条,就醒了。

平静了一冬的沙河,也有了暖暖的波痕。好像阳光在水面上,打起了蝴蝶结。

春天持续发酵。麦田开始变得酥软。一脚踩下去,只听见扑哧一声响。

田野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漫入天际。

油菜花一会儿走上小丘,一会儿又下来。不管走到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田野,系上了金黄的围巾。

玉兰花举着灯盏。那是爱情,在时光里绽放。

鸟的鸣叫,一粒,一粒。敲打着我的窗。我打开窗子。春光一下子涌进来,瞬间淹没了我的尖叫。

春天是个慢性子。它的到来有个过程。春天的手里,拿个蒲扇。扇扇这里,扇扇那里。每一扇,都注满了劲道。

风的脚步很快,像是在节气里,不停地赶路。

风刚一走,雨就来了。一下就是三两天。花香开始弥漫。混着青草味儿,泥土的腥香,还有阳光的微响,以及鸟的鸣叫。

这些气味和声音,被风吹起,又落下。

阳光被寒冷多次驱赶,又多次潜回。前行。后退。跌倒了,然后爬起来。

最后,缓慢地,成为春天的一部分。

村头的樱桃花,开了。

浓密的心事,一团一团地迸出。

樱桃树的嘴巴,被禁锢了一冬,她渴望一场洋洋洒洒的演讲。

樱桃花越讲越激动。她的眼窝里,盈满了泪珠。泪珠里映着天空的蓝。

一位老农拄着锄头,在树下静静地听。"樱桃好吃树难栽".这是他从花蕊里找到的答案。质朴的光芒,照亮了他忙碌的一生。

在我眼里,樱桃花就是村庄的第一挂爆竹,噼里啪啦地引爆了春天。

"凭什么她是第一?"村里的其他花朵,开始不满。

它们叽叽喳喳地找到我。驱赶着我的睡眠。

无奈,我只好妥协。在它们纷纷举起火把的时候,参加了它们闹春的仪式。

每年春天,油菜花总会推门而入。

瓦蓝的天空下,油菜花肆无忌惮地开着,淋漓尽致地香着。她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含蓄。

她们的热情,为沙河,打下一片辽阔的江山。再没有什么,比这更霸气的了!

盛开的油菜花,高昂着头颅的油菜花,多么像一丛丛无畏的呐喊!

她们燃烧着光、美好和信仰。

向沿河的村庄,传递着爱。传递着温暖。传递着力量。

野菜,养活童年的美味,带着土地的清香。城市的一角,灰扑扑的野菜,蜷缩在竹篮里。坐在路沿儿上歇息的大嫂,啃着自带的干粮。她的背影,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我老家的一位亲人。

两块钱一大捧。要找多久,才能找够这两块钱的野菜?

野菜,带着春天气息的野菜,顽皮地在汤锅里翻滚。烹调后的情愫,比任何语言都令人震撼。

野菜是写在大地上的绿色诗行。

大嚼野菜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一棵野菜就是整个春天。

海堤

文/庞祥艺

从我们村子往北走,不到一公里有一片稻田,再往北走就到海边了。稻田与海之间,由一条海堤隔开,海堤如苍龙般横卧着。若到深秋时节,堤内稻浪翻滚,堤外碧波荡漾。那一黄一绿的画面蔚为壮观,令人心旷神怡。

小时候,我经常跑到海边去玩耍,那条海堤我也不知道走过多少遍,村民和它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见证了它造福百姓的历史。

父亲曾经告诉我,解放初,村民为了保护农田和村舍,在海边修筑那条海堤。那时候没有机械,修海堤全凭手搬肩挑,用土块将它筑起来。它有一公里多长,截面是个梯形,上底约3米,下底10多米,高近4米。在当时看来,那是一项多么宏大的工程呀。

海堤筑起来,风调雨顺时,它有效地保护了农田和村舍。然而,要是遇到刮台风,用土块筑起来的海堤还是脆弱的,稻田受到海潮的严重威胁。村民靠种田维持生计,如果海堤被海水冲垮,他们一季的汗水就付诸东流了。

记得那年秋天的寒露过后,一场强台风在我家乡登陆。狂风卷起海浪,不停地咆哮着,肆意地冲击着海堤。海堤那瘦弱的身躯,怎能承受得起巨大的风浪呢!海堤几乎全线被摧垮,金黄的稻田变成一片汪洋,农民辛辛苦苦种植的近两千亩庄稼,全部被海水淹没。面对如此大的经济损失,大家都黯然伤心,无奈地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为了生活,村民们不会在自然灾害面前低头,不会让那条遍体鳞伤的海堤继续沉睡下去,更不会放弃那片赖以生存的肥沃土地。在村长的动员带领下,他们很快就重整心情,振作精神,决心把海堤修筑得更加坚固。村里召开了动员大会,全村的劳动力都调动起来,所有的劳动工具都集中起来,积蓄的粮食全都拿岀来,大家都到海边去,参加修筑海堤的战斗。他们用锄掘,用锹挖,用手搬,用肩挑,以最原始的劳动方式向大自然挑战。许多年轻力壮的汉子风餐露宿,坚守在工地上。白天顶着骄阳,挑着泥担,堤下堤上的来回奔跑;晚上,挂起大汽灯继续苦干,海边就是一个热火朝天的战场。镇政府(当时的公社)有位干部到筑堤工地去视察,正遇到天下大雨,工地上的村民全都湿透了,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冒雨坚持修筑海堤。那位干部走到一个姑娘面前,问她累不累,姑娘只是腼腆地回答一句"不累",挑着担子又往海堤上奔去了。看到这样的劳动场面,那位干部感慨地说: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团结一致,任何困难都能够克服。

大家凭着守护家园的决心,凭着艰苦奋斗的勇气,凭着集体的力量,硬是把被风浪冲垮的海堤重新修筑起来,被海水淹没的稻田又恢复了生机。

村民们都明白,修筑海堤难,那就要好好地维护海堤。吃一堑长一智。遭受那次台风袭击之后,村里成立了海堤维护队,经常巡查,哪里被海潮侵蚀了,就及时挑来沙土填补。特别是夏秋两季,气象台如果有台风的预报,村里就组织青壮年,成立抗灾突击队,提前准备好沙包、竹排和木桩等物资,日夜巡逻在大堤上,随时准备与风浪作斗争。有一天晚上,台风即将登陆了,儿时的我,看见村里几十名青年汉子,手拿电筒,扛着锄头和铁锹,结队往海边跑去。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加上风雨声,还有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小小年纪的我心情也为之振奋。

每次台风光顾,都使海堤伤痕累累。村民这样维护海堤,付出的人力和物力太多太大了。为了保护庄稼,保护家园,在上级政府的支持下,我们村实施了加固海堤、根治水患的方案。

村民们运来石头,铺在朝海一边的堤面上,再用混凝土填满石与石之间的缝隙。这样的海堤,就不怕大风大浪的冲击了。为了更有效地维护海堤,村民还在海边种上了木麻黄防风林带,维护好朝庄稼一边的堤面上的野草,使海堤成为抗击风浪、守护庄稼的钢铁长城。从那以后,农民们种庄稼,再也没有水患之忧了。

人们深知那条海堤的重要,大家都爱护它,自觉地维护它。有位胡子花白的老大爷,经常巡查在海堤上,堤顶哪里有凹凸不平的地方,他就挑来泥沙将其填平。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这样不仅海堤好看,而且光着脚的路人不会踢破脚趾。"

在村民的积极维护下,海堤历经岁月的磨砺而容颜未改。

我到城里工作已经几十年了,但是,家乡那条海堤的故事还铭刻在心里。前几天我回乡下,漫步在海堤上,海水潮起潮落依旧,庄稼春华秋实依然。不管过去、现在或将来,海堤都岿然不动地横卧着,抗灾是它的天职,坚守是它的夙愿。那条海堤凝聚着村民的意志与力量,流淌着村民的汗水与心血,象征着村民的智慧与精神。

每次看到那条海堤,就像看到陪伴在身边的亲人一样,令我感到心安和温暖。只要海堤在,村民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园。

儿时割草的记忆

文/冉庆亮

昨天晚饭后,我和妻子到野外散步,走过一片草地,看着没脚脖深的野草,妻子不由感慨:要是时光能倒流50多年,这些肥草早被孩子们割装进草筐了。这勾起了我对儿时割草的回忆。

上世纪60年代,农村还是人民公社建制,村庄叫大队,分设若干个生产队,以生产队为单位"大呼隆"生产经营。生产队主要资产就是土地、农具,人、畜力车和牛、马、驴、骡大牲畜了。

社员收入是以劳动出勤、为生产队牲口割草和贡献人粪尿土杂肥等数量多少记工分而换取的。因此就传出"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的俚语。

青草是牲畜最爱吃的美味佳肴。精打细算的生产队长为不误农活,就根据每户人口多少,每天分配割草任务,必须在工余完成。完成任务记3个工分,完不成的根据欠数多少扣相应工分。大人们要打柴、编筐等增加些收入贴补困苦的日子,为队里牲畜割草的任务就理所当然落到我们这帮孩子身上了。

记得那是1965年,9岁刚入学的我便勇敢地承担起了我家每天上交20公斤青草的任务。春深后的中午放学了,我顾不得吃饭,便邀几个小同学手拿镰刀、背上草筐去田野割草。而常常是这里那里已经到处都是割草的孩子们了。

我们这帮,就朝沟头、渠边、田埂、庄稼地奔跑,选择肥嫩青草,一片一片地"蚕食".估计上学快到点了,就立马背起沉甸甸的草筐回家,将草交生产队饲养股(室)过称。可这远远不够当天的任务数,傍晚放学后还得接着割。

入夏以后,天热的像个蒸笼,一个个汗流浃背,像只落汤鸡。尤其在高粱、玉米地割草,更是闷得喘不过气来。身体裸露部位已被庄稼秸、叶划出道道血口,有时图快不小心,锋利的镰刀把手割了,鲜血直流。我们都不当回事,挥手抹抹汗,站站透透气,掠一簇青青菜,挤出清亮亮的汁儿,敷于伤处止血,继续割草。这一春一夏下来,衣服一次次被草汁染绿,人被晒得像块木炭,不知脱了几层皮。胳膊、腿上、手上伤痕累累,但我们割草的热情有增无减。大多都完成了各自的割草任务。队长就坏笑着说,孩子们是不容易,可哪个不拿半劳力的工分?有孩子的户都沾光了!而我们却高喊着"宜将剩勇追穷寇,再割秋草立新功"的口号又向秋草宣战了,为的是割了老草晒干,卖了换钱交学费、买本子笔。这一宣战就割到了霜降。

说来割草辛苦着并快乐着。割着草,蜜蜂们不时在眼前歌唱,青蛙们也蹦来逃去"呱呱"打着鼓,花蝴蝶们不住地在头顶翩翩起舞,蜻蜓、蚂蚱一飞一跳常常落进我们怀里,同我们逗乐,我们好不惬意。小伙伴们有说有笑,时而背诵课文,时而敛着逗乐的贫话。一到周日,时间长,割草任务轻松了许多。看看割满了筐,就甩了镰刀罢工,凑一起下水洗澡、摸鱼。有时架起柴火烧棒子,垒坷垃窑烧热焖地瓜吃。更多时候,都踢了鞋,立起纵排一大溜,然后轮番用鞋"打鞋排",好不快乐。玩够了,有人说,再割些草吧!就齐呼啦相应,用力塞实筐里的草,又愉快地割起来。

那个时候,我们虽然不懂多少大道理,可特别抱把聚力。有时割多了草,就两人一伙一筐筐往前抬,抬出一段路放下,再回去抬那一筐,以此反复往家倒。大家带了水和干粮,也都相互尊让着食用。有个周日,我们5个小伙伴去4里地外的何家村割草,割了很多,高兴地都玩疯了,也都饿了,却只有两人各带了一块饼子,他们就主动掰开几份,分给另3人吃。17岁那年我当了兵,才结束了我割草的历史。却与这帮割草小同学伙伴黏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现在想来,那时我们像田野里的草一样卑贱,随着野草的枯荣一天天长大。可以说,野草培育了我们的思想和情感。通过割草,大家普遍树立起了热爱集体的品质,认识了大自然,学会了与小伙伴相处,建立起了友谊;培养了我们团结协作的精神。当然,更使我们逐渐坚强起来,尤其增强了我们的体质,为后来打造精彩人生奠定了有力基础。我特别怀念儿时割草的日子!

年的表情

文/张建春

春节对于我们而言,总有着拂之不去的表情。"有钱无钱回家过年",过年和贫富无关、和地位无关、和地域无关,红红火火的春节,将所有中国情的元素聚合在一起,亲情、友情、爱情、邻里之情、同事之情,在一段日子里浓得无法稀释。

年三十自不必说,除夕夜团团地围坐,让一家人相互传达彼此的关爱,在热情的眼神里,我们读到最多的是长辈的期望,我们眼里流露的是对父辈们的祝福。我们在守岁中检点自己的一年,失望也好,得意也好,在浓浓的亲情中都是平和。记得逝去多年的奶奶在我迎来十岁的除夕时说:大孙子,十岁了,该干点活,做点事了。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干活"、"做事"却成了这么多年来的关键词。当奶奶把焐在贴身衣服里不多的压岁钱塞在我手心时,新的一年姗姗到来了,原野中的鞭炮声稀稀拉拉,乡村又一次醒了,但醒的是崭新的一年。此时年的表情丰富多彩,在酡红中泛出一丝丝绿色。

大年初一,如果有瑞雪更好,踏雪拜年,让年的表情带上别样的色彩。洞开的门扉张贴红红的喜庆,那时我们尚不足以认识所有的文字,对春联的认可就是"黑粗大",春联必须盈满门扇,而春联上的字却必须是"大大的,粗粗的",至于"五福"都是飘在门楣上。随着拜年的脚步,翩翩的肯定是美丽的,拜年的孩子嘴甜,就连最木讷的玩伴春虎,也会在花生、糖果、欢团前,咧着嘴,呈出一口大白牙,把最美的笑容连同不全的发音搞得轰轰烈烈。春节的高潮在乡村是大年初一,相互间的祝福消除了或多或少的隔阂,手自可紧紧地牵在一起。认真品味新年的第一场表情,细致的笑容带着缜密的真诚,真的好极了,许多年过去了,想起来眼角总是湿润的。

年初二当是走亲戚的日子,舅舅、姑父、姨父家是必去的,带上一斤红糖、一筒麻饼、一条糕就足够了,尽管此时的我们还年幼,但我们能够感受到一种特别的热切,从里到外的温和融解了野外一丝寒冷。许多年里,我走的第一家亲戚是我的小姑家,我喜欢小姑、小姑父,更喜欢大表哥,每次拜年小姑和表哥都远远地接着我,接到时我就不用走路了,小时小姑搂着我抱着我,略大时表哥的脖子就成了我的"坐骑",一路说着、笑着、叫着、吃着,到了吃饭时肚子已"铁饱",不过可以放心的是,临走时,一碗面两个蛋是注定的,此时不吃是不行的,"一碗面两个蛋,吃了就滚蛋。"这是小姑挂在嘴边多年的话,现在回味,小姑多希望我多吃呀,那时粮食金贵,春节可以铺张点,平时的日子再难,也不能难了娘家的侄子。此时此刻我的眼酸酸的,小姑早已过世了,我对她的那种眷恋和情感却永远难以忘却。春节的表情又一次丰满起来,如一泓源远流长的水,润在心田,蓄在永远里。

三天大年不经意间就过去了,但随后的好日子又开始了,往年酒、走亲访友仍在源源不断,"过了十五好种田",年还得延续一段时间。放松的乡村比城里热闹些,春节的氛围在原汁原味的土地上土土的、俗俗的,不过此时勤快的人已下田了,浇油菜、锄麦子,一地的绿色闪现丰收的景象,一年之计在于春,春的色彩也就是年的表情,好旺好旺,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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