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亲情的散文

2023年03月12日优秀文章

写亲情的散文(必读9篇)

父亲的眼镜

文/东篱闲人

俗话说,人到四十八,眼睛猛一瞎。可不是吗?我的视界如今已是一片模糊。

把酣睡在抽屉里的一副眼镜轻轻唤醒,替它擦净身体,然后,把它小心翼翼地架在鼻梁上。生怕,有一个梦会随着眼睛清亮的一刹那,悄然从我的眼角滑落;生怕,有无数的叮咛会随着眼睑打开的一瞬间,倏然从我的耳旁溜走。

那是父亲的一副眼镜。

不知是故意的放置,还是无意的撇下,那副眼镜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另一双眼睛与它不期而遇。

这副眼镜,也许注视过十年寒窗的金榜,注视过灰暗潮湿的牛棚,还注视过平反昭雪的文件,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它一定注视过一道又一道难解的方程,注视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教案,注视过那一双又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那一张又一张稚气的笑脸。

父亲把这副眼镜留给了我,戴着它,仿佛,我是在用他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我在延长着他的视线,他的生命,他的希望,还有他的挚爱。

镜片后曾经的那双眼睛,如今已在天国默默闭合,成了我记忆中一直想哭的痛。但是,我依然要擦亮这副眼镜,因为,它把这个世界的昨天看完了,把今天留下了让我阅读,它还要把明天放大,全方位地铺展在我的眼前。尽管,令人沮丧的符号跟催人奋进的文字一样会被放大,但我一样会欣然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我想对父亲说,你的眼镜,由我来保存,我来保存你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热爱,我来保存你对生命的理解和尊重。你的眼镜,是你依然活在这个世界的眼睛,你在帮助我甄别着这个纷纭复杂的世界,更在点化着我时常要把自己检视,千万不要迷失了道路,踏错了脚步。

母亲的苏子叶

文/孙玉秀

母亲的苏子叶长在老房子的后园里,高高低低,拥挤在两棵李子树下,无规则地排列着,绿油油铺出十几米远。

自从女儿月娟那天在电话里说,苏子叶有防病保健作用,母亲便开始关注它的长势,并琢磨起它的几种吃法来。

太阳拨开晨雾时,母亲便挪着歪斜的脚步,进了后园。一群小麻雀极不安分,从苏子叶下扑棱棱钻出来,三五成群,争着跳上了枝头。阳光裹了它的叶片,那绿色便是透明的。

母亲的腰弯成了弓状,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那是一种独特的叶香。她自语道,这叶子除了包干粮,以前也没人吃,现在还成宝贝了!母亲很快摘下了半筐苏子叶,拿到水龙头下,一片一片洗净晾干,用塑料袋分装了四袋,才直起腰歇一歇。

四袋苏子叶胀鼓鼓地绿,让母亲找到了成就感,她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女儿月娟的电话。

月娟说,妈,我正在写一份报表,您有事吗?

母亲顿了一下说,妈老糊涂了!忘记了你上班。你上次说吃苏子叶对身体好,妈刚摘下了不少,正嫩绿着呢!你们兄妹几个要是没时间回来取,那妈明天去城里送,好歹也要你们几个尝个鲜。

月娟说,妈,您可别来了!我们几个都忙工作,也没时间陪您啊!

母亲有些失望,那、那我不去了,托人捎进城里。对身体好的东西,你们就多吃点儿。

月娟说,也好,您照顾好身体,我们就放心了。

母亲只是"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对着那四袋苏子叶,发呆了好一会儿。她仿佛看见了四个孩子,像小时候一样围着自己转。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发现苏子叶更绿了,在树下茂密地拥挤着。母亲露出孩子似地微笑,哼着二人转小调进了后园,很快又摘下一大筐苏子叶,同样拿到水龙头下,一片一片洗净。

这一次,母亲改变了主意,她将苏子叶放进烧好的开水锅里,翻腾几下再捞出来,放进凉水里泡。母亲同时准备了盐、大蒜、辣椒面等,将苏子叶腌制起来。

母亲再次拨通月娟的电话说,妈做了苏子叶咸菜,明天托人捎进城里,如果觉着好吃,打电话说一声,妈还给你们做。

月娟赶忙说,妈,您来住两天吧,明天是周末,我有时间陪您。

母亲心里一阵暖,又摇头说,妈这次不能去,家里该种白菜了。

月娟说,那等我找时间回家,帮您种后园的菜。

母亲轻轻"嗯"了一声说,没时间就别折腾了!母亲说完,眼角有一滴泪,顺着皱纹流了下来。

立秋过后,母亲发现苏子叶绿得更深了,底端的叶子甚至开始衰落。母亲围着苏子叶转了几圈,挑了些较大的苏子叶,又摘了一大筐。

母亲将事先泡好的黏大米,用水磨推了,控掉水分,做成黏米面,又煮了些花脸红小豆。同样将苏子叶一片一片洗净晾干,再抹上一层豆油,然后将黏米面摊在苏子叶上,包上小豆,便成了苏叶干粮。再将苏叶干粮放到蒸锅里,二十分钟后,一大锅油汪汪的苏叶干粮就出锅了。

母亲同样分成了四份,然后掏出了手机,孩子似地拨通了女儿的电话,迫不及待地说,月娟啊,妈特意做了苏叶干粮,明天去城里送,给你们几个兄妹尝一尝!

月娟高兴极了,喊了一句,有妈牵挂真好!明早我去车站接您。

母亲在电话这边笑了,笑得很暖,刚想说话,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双腿有些发软,手机便从她的手里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出了很大的声响。

月娟在电话那端听到了一声脆响,便听不到母亲回话了。月娟连喊了几声妈,都没有回音,才意识到出事了。

等月娟赶到医院时,母亲已从病床上苏醒过来。月娟红着脸谢过将母亲送来医院的邻居,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

母亲安慰说,妈没事,阎王爷那里不收老太婆。

月娟流着泪说,妈,都是我们不好,总是瞎忙,也没顾上你。

母亲说,等妈好了,还给你们包苏叶干粮!那些黏面都冻在冰柜里,还能包上四次呢!其实,妈就是太孤单了,总想跟你们说说话。

月娟懊悔地喊了一声,妈!便已经泪流满面了!

有哥如此

文/张香君

小时候,哥哥是个调皮鬼,上房,爬树,翻墙头,领一帮孩子东窜西跳惹是生非,衣服常开线鞋子常咧嘴,脸上从来就没干净过。父母气,邻居厌,除了小孩子们拥护他,再就是我这个妹妹崇拜他了,因为每次看到我抹着眼泪鼻涕从外面回来,哥哥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去找人打架,吓得那帮淘气包子们再也不敢轻易惹我哭鼻子。每每如此,我就骄傲得小脸一歪,两只没擦干净鼻涕的鼻孔冲天了。

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结识的第一个玩伴,教我各种有趣的游戏,洗扑克牌,做弹弓,叠飞机,弹玻璃球……背着母亲领我参加他们男孩子的"战斗",把我的两个小辫子挂扯得像个毛张飞。快回家了才看到我不成样子,赶紧胡乱给扎上,一个朝左一个朝右歪歪着,我咧着缺一颗门牙的嘴幸福地傻笑。

有哥哥的家必定是快乐的,他喜欢把我逗哭再把我逗笑,把从父母那儿分得的糖果点心吃一半留一半,什么时候我使性子哭鼻子了,就变戏法似的拿出来诱惑我,让我追着他跑个三五圈再停下来一起分吃。有哥哥陪伴的童年好快活,一路说着笑着闹着就长大了。

长大的哥哥既精明又沉稳,长大的我有了心事,父爱威严不敢冒犯,母爱仁慈不忍冲撞,理所当然是要说给哥哥听。我说完事一甩手"俺困了睡觉去",而哥哥还在想着第N个主意帮我打发遇到的问题。在妹妹心里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是除了父母以外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人,甚至,连我出嫁的嫁妆都是要哥哥帮着精挑细选的。

这一生,哥都跟着呢!谁都可以对我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谁都可以有理由嫌弃我丢弃我,只有哥哥不可以,因为他生来就是做妹妹的保护神的,他永远在妹妹随时就能找到的地方,看着我的悲欢,呵护我的脆弱,宠溺着我的坏脾气,听凭我的耍赖取闹,怜惜我的无知傻气,心疼我的冒失莽撞,"别怕,有哥呢!"

今生没有哥哥,但是周围有许多这样的哥哥,一路牵着弟弟妹妹们的手,一路说笑一路打闹,一路护佑一路担当,旗帜般招领着弟妹们走过四季走过风雨,走出一生浓得化不开的手足情深。我相信,我若有哥,亦当如此。

父亲的棉袄

文/天涯若比邻a

幼年时,父亲在遥远的地方教学。我随母亲去看他,第一次坐车,破旧的大货车在土路上一路颠簸,一路前行。

车停在半路的时候,我正倚在母亲怀里睡觉,母亲摇醒我说,下车吧,我们到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车下,土路的下边有一条深沟,清澈的溪水潺潺地流向远方。母亲抱我下车时,她肩上的摊饼袋子松了,一只摊饼从袋子里挣脱了出来,像长了腿似的,欢快地冲向沟底,直到淹没在溪流中,再也见不到了。

父亲教学的村庄,路边有一座水磨房子,一道河水由远处缓缓地流到近前,瞬间,倾斜下来,水流撞击水磨轮叶的隆隆声,石磨转动的霍霍声,让我小小的心里满溢着兴奋。旁边便是学校,农家房屋,只是一端的墙壁上涂了一块黑板,讲台上站的是父亲,穿着一件黑棉袄。

父亲的棉袄是从城里买来的,稍稍大一些,是做外套穿的,穿在父亲身上,也是一种身份的体现吧。那时的农村人不会奢侈地去买一件这样的棉袄,他们穿的都是自家做的粗布棉袄。人的最初记忆是断断续续的,因为朦胧,所以总感到自己是做了一场梦。这一次的幼年远行,在我的脑子里留下的只有三个特写的镜头:父亲的棉袄,转动的水磨轮子和滚动的摊饼。

好多年后,当母亲提起两岁的我曾有这一次远行时,我才从梦境里走出来,脑子里恍惚着的片段,倏然间,清晰地串在了一起。我一直在想,父亲的棉袄,在我的心里是一份特殊的感情,是一份悠悠的沉重,是不是源于我最初的记忆呢?

儿时的欢乐记忆也是源于父亲的棉袄。每次见到父亲,他总能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变出花花绿绿的糖块来。很快的我便看不到父亲变戏法的棉袄口袋了。那时,国家号召建设"三线",父亲响应号召要去县城当工人了。记得临行的时候是秋天,满地的玉米穗子露出了半载儿黄粒。我扛着父亲的棉袄去送他,没走几步便感到累了,还是父亲把棉袄接过去,一手扶着肩上的大口袋,一手夹着棉袄,我两手空着,跟在父亲身后。上车之前,父亲去商店买了一把最贵的小刀送给我。至今清楚的记得,那是红颜色的刀柄,耀眼的塑料壳面。父亲送我的这份礼物,我欢喜了好久,也让小伙伴们好生羡慕了许久。

"三线"工地竣工后,父亲回来真正的做了一名农民时,我已经五岁了。做农民的父亲将他的棉袄锁在柜子里,一年中难得拿出来穿几天。教师出身的父亲,他的手是拿粉笔的手,如今学着握锹把了。在生活面前,在家人面前,父亲是没有什么可选择的。农闲时,父亲四处奔波揽活,挣钱贴补一些家用。父亲揽活最多的是别人不愿干的打土坯。

那一次,父亲在邻村打土坯。天不亮,他揣上几个冷馒头匆匆地赶往那里。中午,才能吃上一顿热面条。十几天中,母亲做面条时,同时蒸几个包子,包子馅是自家窖里的萝卜,这在那时已是难得的饭食了。留出给我的一份包子后,母亲将面条和几个包子盛好,让我送给父亲。

见到父亲时,我已经把一份属于我的包子吃完了。当父亲打开饭盒,见到有包子,把那几个包子送到我的手上,催我趁热快吃。他自己则是就着冷馒头,吃完了那顿饭。十几天中,父亲把属于他的包子全给了我。父亲不会说他没吃到包子,我也没说此事,母亲一直蒙在鼓里,她依然是把包子分成两份,我依然是吃着两份包子。父亲给予儿子的爱是毫无保留的哦!

打土坯是最受累的活了。父亲把四块木板的模子扣好,放在一块平面石上,倒一筐土在里面,双手紧握石夯把,提起沉重的石夯,砸上十几下,才能把一块土坯砸好。父亲不停地砸着,或许那轻重有致,节奏明快的砸夯声,在父亲听来,是美妙的音乐声,垛起的一排排土坯,那是家里的零用钱哦!父亲每天要将青石夯砸上几千下,一顿热面条,几个冷馒头,只是保证他不至于倒下。现在思想,懊悔得很,为自己的年幼无知而羞愧,我为什么要吃那几个热包子呢?

九岁时,父亲陪我去省城看病,那时,我已被疾病折磨得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冬天的省城,奇冷无比,我穿着父亲的棉袄,他背着我,辗转于几家医院。要做手术了,周围全是穿白大褂的医生,看不到父亲,我恐慌极了,大声地哭着喊父亲。听到我的喊声,父亲不管不顾地闯进手术室,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哭着喊我的名字。看到父亲,我不再哭喊。当医生们生硬地将父亲和我分开,被蒙上眼睛的我是安静地接受手术的。再一次看不到父亲了,但我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默默地,揪心地看着我。手术后,医生们纷纷议论我,好勇敢的晋南小鬼,做这样的手术,大人都会忍不住的。殊不知,是父亲给了我力量。

我常常认为,自己的记忆是有选择的。九岁之前的片段温暖,尚存在脑子里,是那么清晰。九岁之后的凄凉岁月,我却是不愿去怀念。然而,有些事情如烙印在心底,你不去触碰,它也在那里。

九岁那年,离开省城时,我和父亲去照相馆留了一张影,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我踩一只小凳,依偎在父亲胸前,他穿着那件能体现教师身份的黑棉袄,我穿着母亲做的粗布黑棉袄。一份心酸,一份朴实,一份温馨,就这样定格在我的心底。临上火车,我让父亲陪我买帽子,他挑了一顶适合我的小帽子,我却挑了一顶大的,有护耳的军用棉帽子。其实,我是给父亲买帽子的,我怕他不舍得给自己买。好多年后,我给父亲买的帽子已破得不能戴了,父亲舍不得扔掉。直到妹妹探亲去天津部队,给父亲捎回一顶真正的棉军帽,父亲才把旧帽子扔掉。

也许在父亲的心中,两顶棉军帽,一件黑棉袄,已足够荣耀了。棉袄很旧了,在它的上面浸透了一份岁月的沧桑,其间,母亲精心地拆开,续上新棉花,在破的地方打上补丁。父亲珍惜着他的棉袄,只是在过年时穿上几天,干活的时候是不会穿的,而父亲一直有干不完的活。所以,这件棉袄一直在柜子中固定地占据着一个位置。

父亲是黄土高原的一份子,他对儿女的爱浑厚,深沉,如厚厚的黄土地,如绵绵的北方大山。然而,如大山一样的父亲却倒下了。没去过医院的父亲,住进了医院。从做完手术,到父亲去世,三十天的时间哦!恍惚间,我们不相信父亲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父亲的坚毅,父亲的伟岸,以及父亲对我们的呵护,是我们早已习惯了的,在我们的心里,父亲永远是强者,我们永远是弱者,而弱者理应受到呵护。匆匆间,我们怎能转换过彼此的角色呢?三十天的时间,留给我们太多的遗憾

哦!

难以忘怀的是父亲的两次哭泣。第一次是我做手术时,父亲揪心地哭出声。第二次是父亲临终时,他已是不能说话了,气若游丝的父亲,眼睛一直望着我,突然,他在无声地抽噎……一生用爱来温暖自己儿子的父亲,怎么能放心得下凄凉悲苦的儿子呢?父亲入殓时,母亲取出父亲生前一直舍不得穿的棉袄,放在棺材里。看到这件满是补丁的旧棉袄,我们兄妹几个的心犹如被撕扯着,我们痛哭着,痛哭父亲一生的辛酸,也痛哭我们不曾为父亲做过什么。

父亲去世多年了,冥冥之中,我一直感到与父亲之间有一条纽带在联系着,在延续着一份割不断的情愫,让我对父亲那么的熟悉。哦!我知道了,这条纽带是父亲的棉袄。那件给过我无数次欢乐,为我遮风挡雨的棉袄,我曾经穿过的,存留着我的气息的棉袄,它,静静地陪着父亲,它,依然温暖着父亲,它,依然温暖着我们。父亲的棉袄,我不能忘怀的伤痛,将会一直是我与父亲联系的纽带。

母爱如佛

文/沈婉梅

我的母亲身材娇小、身体柔弱,可是她的胆量和勇气却非同一般女人。

我六岁那年的冬天,有一次和母亲从百里外的外婆家返回。因为错过了末班车,我们不得不步行十几里路回家。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只能抄近路。冬天的黄昏来得早,刚到五点天就暗下来。走着走着,渐渐地,看不见一个村庄,也不见一个人影。幼小的我,又累、又饿、又害怕,一双眼睛四处搜寻,可是,我不敢出声,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我撒娇要母亲背我,她二话没说就背起我。在一个孩子的眼里,母亲的背是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我被惊醒了。

原来,在翻过河堤下坡的时候,母亲险些滑倒。我从母亲背上下来,想着快到家了,心情不再紧张,脚步也轻快起来。没想到,才下河堤走了100多米,我发现小路两边树林茂密,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于是,我拽着母亲的手,把脸恨不得埋进母亲的衣兜里。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突然听到了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害怕到了极点,躲到母亲身后,小声问:"妈妈,树林里会不会藏着鬼呀?"

母亲大声说:"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迷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不要胡思乱想。"就在这时,从左边树林里跳出一条凶猛的大狗,我吓得大哭起来。母亲拍拍我的后背说:"别怕,孩子!"

只见母亲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当狗靠近我们的时候,母亲把那块砖头用力对着狗扔过去。刹那间,她牵着我飞快地朝前跑。在那一刻,母亲的果敢和机智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觉得母亲是真正的女汉子。

然而,即使这样勇敢无畏的母亲有时候也会求神拜佛,诚惶诚恐。那一年夏天,我就要参加高考了。

有一天,放学后,我发现母亲走路一瘸一拐的。母亲告诉我:"今天下午,我去了黎山的寺庙为你求了一个佛,你看看。听别人说,那里的佛祖很灵验。我希望这个能保佑你平平安安,考试顺利。"

"只要你能考个好大学。我宁愿天天求神拜佛。"

母亲说:"求佛花了九十几块,回来的车费不够了,所以就步行赶回来给你做晚饭,因为心急,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会好。"

看着她,我既心疼,又感动。

余下的日子,母亲天天把那个佛珠捧在手里,那副虔诚的样子深深打动了我。

那一年,我高考真的很顺利,我如愿以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佛祖显灵,而是母爱如佛,她的佛光时时照耀着我。我的人生旅途因为她的照耀而充满温暖和光明。

流淌在心田的河流

文/c686868

那时我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在故乡小镇。那里山清水秀,景色怡人,一条长长的石桥卧在宽宽的河道上,把小镇一分为二,因此便有了"段集"的称谓。那条河清澈见底,流水潺潺,一年到头从未停歇。它欢快地流过鹅暖石,流过细沙,宛若长蛇,在某处盘旋,便有了深深的一潭。人们就是在那里清洗衣物蔬菜等。

夏天来到,小镇的人们便蜂拥在这里浣洗衣物,来迟的人要在旁边等待,等到某人走后,便可抢得一方石板,把它当搓板,在上面揉搓衣服。衣服揉搓后便用木制的圆形棒槌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敲打得差不多时,便把衣服放在水里漂洗。衣服在哗哗的水流中漂来漂去,稍不小心就会被水流冲走,这时主人就手忙脚乱地跳进水中弯腰抓取。漂到下游时,下游的人会微笑着帮忙捞取。

外婆因年事已高,且常年患支气管炎,我们家大件的衣服一般请相熟的乡下婶婶来洗,但是要给人家付钱。稍稍懂事的我便在星期天早早起来,偷偷把那些衣服,收拾一起,便端着盆子,拿着棒槌,蹦蹦跳跳地跑向河湾。当日头已高,洗衣的那位婶婶来到时,我已把洗好的衣服晒到门口的麻绳上了。外婆心疼地连声责怪我,"我的傻毛毛,心疼死外婆喽!"那位婶婶虽有些失望,但也在一旁连声夸奖,"这么小的孩子多懂事啊!"

在河湾洗衣时还有个有趣的细节,就是洗完衣服后,把那些洗过的干净衣服抖开散放在盆里。五颜六色的衣服在盆里盛开的颜色如花朵,谁盆里的颜色好看,谁就获胜似的。往往获胜的是那些下乡锻炼的知识青年,她们来自县城,穿着打扮很时尚很讲究,看着她们洗完衣服后,盆里五颜六色的衣服,呈现好看的景象,站在一旁的我好羡慕,就会想长大后,我也要像她们那样打扮自己。

其实外婆给我的打扮在小镇已够抢眼的了。外公在镇上的服装厂上班,做衣服我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记得每过节日,比如五一、六一、十一,以及端午、中秋、新年等传统的节日,外婆就要给我做一件新衣。那个时候最常有的事就是跑到服装厂催促伯伯阿姨做我的衣服。当我怀着急切的心,睁着一双童稚的眼,嗍着手指头站在伯伯阿姨面前还未说话时,他们就会拍着我的头爱怜地说,"来看衣服的吧,还没做好呢,再等等啊!"

外婆身体虽不好,但生性勤劳的她从未闲过。她每天除了侍弄一日三餐做必要的家务外,还要辅导我的学习。外婆给我买了很多童话书,什么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等,还有书店卖的小儿书,在那个贫乏的时代,都没缺过。我今天对文学的喜好,在文学方面做出的一点点成绩,或许得益于那时的启蒙吧。

外婆很有经济头脑,偶尔她会做一些小生意,比如假期,带我去爸妈所在的城市,她会顺便买些猪油,炼好,装在白色塑料桶里,带回小镇。爸妈所在的北方城市的人们不喜猪油,所以比较便宜,而我们所在的小镇却是南方山区,那里的水刮,人们是离不了猪油的。每次从爸妈那回来,外婆就能赚一笔差价。由于外婆的精干,我们家的生活水平在小镇还算富足。闲暇的时候,外婆还要抽出时间做针线活。记得最清的是外婆坐在房檐下,细心地拉着鞋底,外婆的手很巧,她做的鞋无论是式样还是质量比商店卖的鞋都好看。所以当我穿着一双新鞋出来时,就会被邻居阿姨围着询问,"是外婆做的吗?"她们好奇地左看右瞧,嘴里发出"啧啧"的称赞,然后她们又会跑到外婆那询问鞋的做法。那时我小小的心灵就会因有这样的外婆而骄傲。

是啊,在我的心中外婆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最能干最优秀的人。外公性情有些沉闷,内向,按当地话说"古怪".有关外交方面的事情都由外婆出面打理。记得我小学即将毕业前半年的某天,平素淘气贪玩的我,被班主任到家告我一次状,害得我挨了外婆狠狠地拧了一次耳朵后,便发奋起来,竟然在毕业考试中考出全乡第二名的好成绩。外婆喜得合不拢嘴。她便决定带我,到邻县商城看望外公的亲戚们。她说你外公也不爱出门,亲戚多年没走动了,"亲戚不走不亲戚",咱们去看看他们。外婆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头上的发辫上卡着好看的蝴蝶结,穿着一身绵绸碎花的裙子。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绵绸可是上好的布料哦。外婆自己也穿的精精神神,她的头发挽成髻,用黑网套套住。外婆的头发总是梳得很光溜,好像也没有什么白发。偶尔我发现她头上的白发,就会嚷嚷着拔掉它,因为我怕外婆老了,更怕外婆因老了会离我而去。所以我最怕看到外婆的白发,小小的我幼稚地想,只要外婆没有白发,她就不会老的,她就会永远活着,直到我长大。

外婆带我搭上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跛来到商城。商城的点心素来闻名,我们来到商店,外婆按照亲戚的家数,买了点心。那时的点心是用厚厚的土灰色油纸包裹的,包成方方正正的形状,上面压上方形的彩色亮纸,用细细的土灰色纸绳系好,透着无穷的诱惑。我怯怯地跟在外婆身后,见人不大敢说话。外婆就会拉我上前自豪地向亲戚们说起我考了全乡第二名的事。亲戚们就会夸奖我一番。亲戚们热情地接待外婆和我,到每家去,他们都是做了几十道菜来款待我们,还形影不离地陪着我们。让我深深地感到亲情的浓郁。在那次探亲中,我第一次知道了卓别林的大名,第一次欣赏到卓别林的影片。那是当局长的堂舅特意招待我们的。据说票不好买,而且很贵,清正耿直的舅舅为了让远道而来的我们看上这部片子,破列"开了后门".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部片子叫《摩登时代》。卓别林扮演的工人拿着钳子拧螺丝钉的形象深深地定格在我的心中。那晚我们都笑出了眼泪。

难忘的时光很快过去,我们依依不舍地坐上返家的客车,亲戚们在车前挥手告别的姿势在时光的长河里不但没有冲淡,相反越来越清晰……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十四岁那年夏天,外婆终于决定让我回到父母身边。因为十六岁的哥哥几年前回到父母身边后,这一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本科院校。疼爱我的外婆害怕耽误我的学业,所以决定让我回到父母身边接受更好的教育。那天外婆提着包袱走在前面,我磨蹭着走在后边。路过服装厂时,叔叔阿姨们闻讯跑了出来,他们有的红着眼圈,有的用手背抹着眼,有的跑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叮咛我"假期回来啊!"我红着眼睛点点头,不敢说半句话。年老的外公躲在人们后边,用他那方格手绢不停地擦眼睛。亲爱的外公,你吃茶鸡蛋时总是把蛋白留给我,自己吃蛋黄,因为你知道挑食的我不吃蛋黄。你知道我吃东西慢,怕我吃亏,总是瞒着哥哥把我爱吃的零食偷偷塞给我,那次还引起哥哥的悍然大怒,哥哥误会你偏心了。实际上你那么疼爱哥哥,自从哥哥回到父母身边后,你因思念哥哥生了几次大病,那次你高血压犯了,嘴歪眼斜,哥哥闻讯回来后,你的病奇迹般好了。外公,虽然你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妈妈是几个月大被外婆带到你身边的,而你却用一生的爱,来爱妈妈,爱我和哥哥弟弟们。你的爱何其广博,何其伟大,虽然你没有显赫的地位,但你的人格永远是伟大的。

外公外婆相继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回过故乡了,但故乡那条清澈的河流一直在我的心田流淌,为我洗却人世的沧桑和世俗的困扰,让我永远有一颗纯真洁净的心面对生活,面对理想,面对人生的征途……

生生不忘,您的青春

文/念念

" 诗人纪伯伦说过,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就是母亲,最美好的呼唤,就是"妈妈". 人生最美的东西之一就是母爱,这是天下最无私的爱。要知道,妈妈,您在哪儿,哪儿就是最快乐的地方。

书上说 ,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所以,今生,父亲用毕生的心血疼爱女儿。谢谢爸爸,您就是这样,虽然严厉,我却依然能无处不感受到您浓浓的爱意。父爱如山,谢谢您对我的不骄纵,我会牢记您对我的教诲,永远要做一个优雅的女人。"

以上两段话是我在婚礼上对您们的表白,尽管稿子是自己写的,事前也预演流利,却在那天几度哽咽。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面对你们的恩情,女儿说什么都显得脆弱。

今天,在我年近而立的日子,耳畔回响的是,"儿的生日,娘的难日。"

其实,生日最该庆祝的是母亲健康平安的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在生日这天,最该做的,是感恩父母。

二十九年,父母用青春给了我平安与快乐,如今,你们已在渐渐老去,我却如此不敢看到你们与日俱增的皱纹与白发。

诗经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天下最大的孝顺应当是不叫年迈的父母不再为儿女操心劳力,我必将谨遵令行。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今生有缘,女儿延续了你们的生命,不敢也不能辜负。

请你们照顾好自己,这是女儿最大的快乐。

明年元旦,是你们的珍珠婚纪念日,女儿会提前一年为此策划,为你们送上最好的纪念礼物,为感恩你们因爱而带给我的所有幸福。

父亲与土地

文/土龙

父亲是劳碌命,辛苦了大半辈子,到老了也闲不住。风里来雨里去,整天侍弄着那一亩三分地。难得千里迢迢来趟福建,却住不上二十天,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因为放不下那田里土里的庄稼。

我们每每没劝他少做些,身体要紧,农活可是做得完的?他不听,表面上接受,实际上一点没少干,甚至变本加厉,不仅把自己的田土种好,而且连别人撂荒的土地也常拿来种。这么好的土地,荒着怪可惜的。他总是为自己寻找理由。不错,每年可以收获几千斤的谷子和地瓜,以及数百斤的玉米、大豆,然而除了自己吃的,还不都成了猪的口粮!谁都知道,如今养猪没什么合算,撇开人工不算,刚喂养成本就足够买回同样的一头猪了。

父亲习惯早起,不管酷暑严冬,天晴天雨,天亮即起。来不及洗漱,扛上锄头,就直奔菜园田地。这里瞧瞧,那里弄弄,仿佛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感觉非常好。等到我们起床吃饭时,他已忙完一圈回来。天黑了,乡亲们都收工了,他却还在田地辛勤地劳作。

小时候,对于父亲的劳累我们很不理解,怨他自作自受,别人都还在休息,就他忙个不停。母亲经常说他,难道明天就塌天了不成?!父亲不说话,依然故我。一到周末或暑假,父亲就爱拉上我,走,跟我去地里拔草。大热天的,呆在太阳底下,真不是好玩的,满头大汗不说,那作物的叶子刺得手臂特痒。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得老老实实地跟去。父亲可是个对子女要求严格的人,不容许讨价还价。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父亲的理解越来越深。尤其是我这两年开始屋顶种菜后,我才真正理解父亲对于土地的挚爱。当你对土地付出了全部心血后,你会发现土地是有生命的。那旺盛的作物是土地最好的回报,而丰收的喜悦不仅在于嘴的享受,更多的在于心灵的满足。人本是万物生灵之一,通过土地这根纽带,人类得以回归大自然,实现天人合一。

父亲这辈子是离不开农村了,那里有他挚爱的土地。我虽然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土地,但我的基因里保留了父亲对土地的挚爱。哪怕只是一小块人造的土地,照样可以寄托我深深的情思。而从小生活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儿子,最终会像我一样热爱土地吗?

感人的母爱

文/周香儿

18 岁那年,他因为行凶伤人,被判了 6 年。从他入狱那天起,就没人来看过他。母亲守寡,含辛茹苦地养大他,想不到他刚刚高中毕业,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母亲伤透了心。他理解母亲,母亲有理由恨他。

入狱那年冬天,他收到了一件毛线衣,毛线衣的下角绣着一朵梅花,梅花上别着窄窄的纸条:好好改造,妈指望着你养老呢。这张纸条,让一向坚强的他泪流满面。这是母亲亲手织的毛线衣,一针一线,都是那么熟悉。母亲曾对他说,一个人要像寒冬的腊梅,越是困苦,越要开出娇艳的花朵来。以后的四年里,母亲仍旧没来看过他,但每年冬天,她都寄来毛线衣,还有那张纸条。为了早一天出去,他努力改造,争取减刑。果然,就在第五个年头,他被提前释放了。

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里面是他所有的财物 --- 五件毛线衣,他回到了家。家门挂着大锁,大锁已经生锈了。屋顶,也长出了一尺高的茅草。他感到疑惑,母亲去哪儿了?转身找到邻居,邻居诧异地看着他,问他不是还有一年才回来吗?他摇头,问: " 我妈呢? " 邻居低下头,说她走了。他的头上像响起一个炸雷,不可能!母亲才四十多岁,怎么会走了?冬天他还收到了她的毛线衣,看到了她留下的纸条。

邻居摇头,带他到祖坟。一个新堆出的土丘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红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他问妈妈是怎么走的?邻居说因为他行凶伤人,母亲借了债替伤者治疗。他进监狱后,母亲便搬到离家两百多里的爆竹厂做工,常年不回来。那几件毛线衣,母亲怕他担心,总是托人带回家,由邻居转寄。就在去年春节,工厂加班加点生产爆竹,不慎失火。整个工厂爆炸,里面有十几个做工的外地人,还有来帮忙的老板全家人,都死了。其中,就有他的母亲。 邻居说着,叹了口气,说自己家里还有一件毛线衣呢,预备今年冬天给他寄出去。

在母亲的坟前,他捶胸顿足,痛哭不已。全都怪他,是他害死了母亲,他真是个不孝子!他真该下地狱! 第二天,他把老屋卖掉,背着装了六件毛线衣的包裹远走他乡,到外地闯荡。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四年过去了。他在城市立足,开一家小饭馆,不久,娶了一个朴实的女孩做妻子。

小饭馆的生意很好,因为物美价廉,因为他的谦和和妻子的热情。每天早晨,三四点钟他就早早起来去采购,直到天亮才把所需要的蔬菜、鲜肉拉回家。没有雇人手,两个人忙得像陀螺。常常,因为缺乏睡眠,他的眼睛红红的。 不久,一个推着三轮车的老人来到他门前。她驼背,走路一跛一跛的,用手比划着,想为他提供蔬菜和鲜肉,绝对新鲜,价格还便宜。老人是个哑巴,脸上满是灰尘,额角和眼边的几块疤痕让她看上去面目丑陋。妻子不同意,老人的样子,看上去实在不舒服。可他却不顾妻子的反对,答应下来。不知怎的,眼前的老人让他突然想起了母亲。

老人很讲信用,每次应他要求运来的蔬菜果然都是新鲜的。于是,每天早晨六点钟,满满一三轮车的菜准时送到他的饭馆门前。他偶尔也请老人吃碗面,老人吃得很慢,很享受的样子。他心里酸酸的,对老人说,她每天都可以在这儿吃碗面。老人笑了,一跛一跛地走过来。他看着她,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母亲,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一晃,两年又过去了,他的饭馆成了酒楼,他也有了一笔数目可观的积蓄,买了房子。可为他送菜的,依旧是那个老人。

又过了半个月,突然有一天,他在门前等了很久,却一直等不到老人。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老人还没有来。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无奈,只好让工人去买菜。两小时后,工人拉回了菜,仔细看看,他心里有了疙瘩,这车菜远远比不上老人送的莱。老人送来的菜全经过精心挑选,几乎没有干叶子,棵棵都清爽。只是,从那天后,老人再未出现。

春节就要到了,他包着饺子,突然对妻子说想给老人送去一碗,顺便看看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星期都没有送菜?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妻子点头。 煮了饺子,他拎着,反复打听一个跛脚的送菜老人,终于在离他酒楼两个街道的胡同里,打听到她了。

他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门虚掩着,他顺手推开。昏暗狭小的屋子里,老人在床上躺着,骨瘦如柴。老人看到他,诧异地睁大眼,想坐起来,却无能为力。他把饺子放到床边,问老人是不是病了。老人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坐下来,打量这间小屋子,突然,墙上的几张照片让他吃惊地张大嘴巴。竟然是他和妈妈的合影!他 5 岁时, 10 岁时, 17 岁时 …… 墙角,一只用旧布包着的包袱,包袱皮上,绣着一朵梅花。他转过头,呆呆地看着老人,问她是谁。老人怔怔地,突然脱口而出:儿啊。他彻底惊呆了!眼前的老人,不是哑巴?为他送了两年菜的老人,是他的母亲?

那沙哑的声音分明如此熟悉,不是他母亲又能是谁?他呆愣愣地,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母亲,号啕痛哭,母子俩的眼泪沾到了一起。 不知哭了多久,他先抬起头,哽咽着说看到了母亲的坟,以为她去世了,所以才离开家。母亲擦擦眼泪,说是她让邻居这么做的。她做工的爆竹厂发生爆炸,她侥幸活下来,却毁了容,瘸了腿。看看自己的模样,想想儿子进过监狱,家里又穷,以后他一定连媳妇都娶不上。为了不拖累他,她想出了这个主意,说自己去世,让他远走他乡,在异地生根,娶妻生子。

得知他离开了家乡,她回到村子。辗转打听,才知道他来到了这个城市。她以捡破烂为生,寻找他四年,终于在这家小饭馆里找到他。她欣喜若狂,看着儿子忙碌,她又感到心痛。为了每天见到儿子,帮他减轻负担,她开始替他买菜,一买就是两年。可现在,她的腿脚不利索,下不了床了,所以,再不能为他送菜。

他眼眶里含着热泪,没等母亲说完,背起母亲拎起包袱就走。

他一直背着母亲,他不知道,自己的家离母亲的住处竟如此近。他走了没二十分钟,就将母亲背回家里。母亲在他的新居里住了三天。三天,她对他说了很多。她说他入狱那会儿,她差点儿去见他父亲。可想想儿子还没出狱,不能走,就又留了下来!他出了狱,她又想着儿子还没成家立业,还是不能走;看到儿子成了家,又想着还没见孙子,就又留了下来 …… 她说这些时,脸上一直带着笑。他也跟母亲说了许多,但他始终没有告诉母亲,当年他之所以砍人,是因为有人污辱她,用最下流的语言。在这个世界上,怎样骂他打他,他都能忍受,但绝不能忍受有人污辱他的母亲。

三天后,她安然去世。医生看着悲恸欲绝的他,轻声说, " 她的骨癌看上去得有十多年了。能活到现在,几乎是个奇迹。所以,你不用太伤心了。 " 他呆呆地抬起头,母亲,居然患了骨癌?打开那个包袱,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崭新的毛线衣,有婴儿的,有妻子的,有自己的,一件又一件,每一件上都绣着一朵鲜红的梅花。

包袱最下面,是一张诊断书:骨癌。时间,是他入狱后的第二年。

他的手颤抖着,心里像插剜一剜地痛,百善孝为先!父母的爱是永远的!子女的孝也应该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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