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朗读欣赏

2023年03月17日优秀文章

散文朗读欣赏(必读11篇)

离离故乡草

文/程毅飞

在乡村,草是最朴素、最卑微的植被,它生长在山坡上、沟畔旁,热闹着,也寂寞着,像没娘的孩子,打小就当起了自己的家,饥渴了,懂得忍,风雨中,懂得坚强面对。

喜欢草,是因为童年时的印象太浓太深,记忆的大门一旦打开,呈现在脑海里的,总是家乡漫山遍野的萋萋芳草。

故乡的草是野生的、散漫的,不论贫瘠或富饶,不论房前或崖边,它都能可着劲的生长,蓬蓬勃勃,青翠欲滴,甚至开出艳丽的花朵来。

记忆中,给家里的猪、牛、羊割草,是我儿时特殊的"家庭作业".那时放学一进家门,书包往堂屋大方桌上一撂,装几个母亲蒸好的洋芋,挎了竹笼或背上背篓,一声吆喝便向田野山坡走去。

田野里的庄稼长得正旺,而草也不示弱,那时庄稼人对付田草的办法就是用锄锄,用手薅,不像现在灭草剂一打,草就都蔫了。大人们只顾清除庄稼地里的野草,道路旁、田埂上、沟渠边的野草一片一片长得格外茂盛,于是我们手中的铲子、镰刀一齐上阵,茅、芦、蒿、蒲这些大棵野草给牛羊享用,而灰灰草、猪耳朵、车前草、狗秧子等小草剜下来给猪和兔子吃。

等草把笼筐和背篓装满,日头还高时,我们便开始寻找能吃的草。毛咀咀是我们最爱吃的,剥开那绿绿的外皮,就露出如棉絮般白嫩嫩的鲜瓤来,嚼在嘴里肉丝丝甜津津。在麦田里,常常能发现酸酸草,在嘴里咀嚼,有淡淡的甜酸味。吃罢草,又玩草,女孩子用花花绿绿的草做成帽子,节节草夹在眼睫毛上,或做成耳坠,再用枸杞子把嘴唇涂红,打扮得跟电影上的公主似的。男孩子则用狗尾巴草做小兔子、小蜻蜓等玩具,尽情地耍弄……等疯够了,玩累了,日头已挂在了村西的树梢上了,这时,我们一个个慌张张挎了草笼背起草筐向家的方向疾去,裤腿上沾着的蒺藜也顾不上扯下来。有只顾贪玩,笼筐半满的,脑瓜子一转,渠边折一把树枝,棚在笼筐底部,草覆在面上,笼筐也就满了,为的是哄骗大人,逃过一次训打。

割回家的草,如果太长,还要放在铡刀里铡成寸草,再喂给牛羊吃。每当看到牛羊吃草时那惬意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充满了自豪感。有时也陪伴父亲进山割草,大山深处的草长得很密很高,我们一走进去,就没了踪影。父亲挥动着弯镰,不到半晌就能割几背篓,而我总是半割半玩,不是扯根空草吹咪咪,就是在厚密的草地上打滚滚,父亲也不训斥,倒是总眯起眼笑。

那时节,新鲜蔬菜不多,母亲总能从地里剜些野草充当菜吃。在我的记忆里,有面条棵、灰灰菜、马齿苋……或蒸,或炒,或凉拌,填补了没菜吃的缺憾。那时,有了野草的剂补,日子虽清苦,但总算熬了过来。还有一种草,它的

名字叫猫猫眼,看似不起眼,却充满了神奇,据说它白色的汁液能治红眼病。那时,父亲是大队的赤脚医生,我从他那里了解到了更多像猫猫眼这样神奇的草——白茅根、薄荷、草角明、菟丝子、白蒿、艾草、益母草等。父亲解释说,这些草都能入药,是很好的治病药材。草也能够治病救人,我心里升腾起对草的无限敬重。

在缺少零食和玩具的年代,草被我们咀嚼着,玩耍着,童年就变得多姿多彩、清香四溢了,似乎有点苦涩、单调的童年时光也被草镀上了魔幻般的色彩。

如今,身居城里,虽也能见到草,但已不是当年故乡的离离青草了。每次回故乡,总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仿佛我就是你怀抱中的一株小草,有无尽的爱向你表达。

谁让巷口开满鲜花

文/李丹崖

有这样一条巷子和花有关,和美有关,和扑面而来的中国风有关,当然了,也和我们无限的向往有关……

几乎每座城市都有一条非常中国风的巷子。譬如,北京的百花深处巷子,合肥的百花井,还有皖北亳州的翠花巷。

北京的百花深处相传是明万历年间,一对外来务工人员在北京新街口南的小巷内租地数十亩,遍种各种鲜花,开挖几眼小小的池塘,塘间种上莲藕,春夏之交,小巷内芳香阵阵,引得才子佳人争相前来赏花赋诗,人送这条胡同一个绰号"百花深处".后来,历经时光更迭,鲜花早已杳无踪迹,"百花深处"这样一个名字被延续着叫了下来,直至被写进了陈升的《北京一夜》,拍入了陈凯歌的微电影《十分钟年华老去》。

那么,合肥的百花井是何来历呢?

观其名,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一眼飘着袅袅香气的石井来,井内离奇地开满了鲜花,或者是井沿被鲜花给层层叠叠地围住,井水甘甜清冽。

带着疑问,翻开《合肥地名录》,才知道此井源于一位五代时期的百花公主,在她的府邸内,有这样一口井,历经战乱府邸早已不复存在,这样一口井却被流传了下来,此井内,井水清冽,人们每每取水,仿佛总能从井水里照临五代时期那位百花公主的影子,想起她在井栏下梳妆,在百花间抚琴,于是,这井也就平添了几分神韵。

百花井这样一个极富诗意的名字也被当成此地的地名沿用下来。

在合肥上学的那几年,我曾专门从十五里河坐公交车到百花井站,为了这样一个诗意的名字去寻找一口井,不料,得到的答案却是,该井如今已掩埋在居民楼下,到头来,只给那些寻它的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压抑。

不过,反过来一想,我又释然了,那井的主人早已远去,这井也早该入土为安了,井是人的泉脉,如此离去,也是给它的主人尽忠去了。我们能够把玩到的,是这样一个诗意的地名,且有无限的遐想,岂不也好?

如今的百花井是一条婀娜的小巷,秀美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建筑丛林里。有树,不高,但很青翠,有花,在三月里会开,走在花下,整个人整颗心都是愉悦的。我曾在这条巷子内遇见一位老人,他已年逾古稀,他拄着拐杖在花下静静地站着,暮春的梨花如雨,落在了他的帽檐上。老人说,他喜欢在这样的巷子内散步,举头低头之间,好像能寻得见先人的风采,他望见巷子里走出来的少年,潇洒的步姿里也有着浓郁的古风,他打算在这里办一所国学班,他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百花井更适合诵读国学了。

我没有机会到百花井的每一处居民家里去走访,只瞥见这里的居民阳台上多有或鹅黄、或粉红、或姹紫的花朵,也许这就是巷子带给了人某种关乎生活的暗示吧。

再说说皖北亳州的翠花街吧,这是一条长约不足百步的巷子,窄到只允许一个人通过,若是两个人,就要侧身而行,如果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恐怕这应该是全世界最窄的一条街了。提及这条街的来历,与女红有关,这是一个晚清时期的女红交易场所,那时候,女子们的行动尚不自由,女子若想做些生意,只得偷偷地跑到这条小巷来,面对面验看对方的女红,然后选下心仪的掏钱买下,长此以往,女子们给它取了个诗意的名字——翠花街。

也许全国各地,无论是大中小城市,都有这样一条巷子和花有关,和美有关,和扑面而来的中国风有关,当然了,也和我们无限的向往有关……

我们用无限的向往让巷口开满了芬芳的鲜花。

把黑夜走遍

文/蘇格啦的底

漫漫长路上,只有她秉着寂寞,走遍黑夜。

——题记

新学期,我们搬进了新的宿舍楼,什么都是新的,宿舍里床位淡季,柜子大了,厕所成通用的了。当然很多东西也没有变,同学还是原来的同学宿舍号还是原来的,同样,通往宿舍的那条路还是和原来的一样黑。

还好,一路上至少有多个男同胞们凑在一起,也便以笑声打破这夜的苦寂。

那天放晚自习,我和钱渝丰一起回宿舍,路上有个伴总归是好的,至少不用答理身边团团的黑色,黑色中竭力挣扎着才渗出末稍的惨白的月光,深深地印进路上坑坑洼洼的水塘之中,以醒目的白无声地传递着"此处拒绝来访"的告示。夜幕沉沉地压着,压着无数颗炽热的心,同样压着一颗冰冷的心。

"看,那是诸秦啊。"钱渝丰朝我左边指了指,看似惊讶的样子,诸秦会在这儿?我纳闷地扭头一看,的确。诸秦小小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巷子中,正在朝外走去,巷子中有些许淡淡的月光,稍稍地弥漫了头顶的认夜空中,更显得这弄巷中的空寂,更有一丝诡异,而诸秦小小的背影就更显得渺小了,一步一步地走进那无尽头的黑夜中。她的身边毫无它物,更无人陪伴,就这样孤寂地行走着,踏问题夜的寂静。在这漫长道路中,寂寞也许就是她心中的蜡烛,她秉着它,走遍黑夜。

"她不会害怕吧?"我问着。"也许她尝遍了寂寞的滋味,黑夜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我的同伴答到。也许吧,也许她心中坚固的苦寂之感抵御了黑夜,也许是黑夜积压的沉重打散了她无尽的孤独,又有谁能明白?

是啊,谁能明白那走遍了黑夜,小小的孤寂的身影中那颗心呢!

寻春

文/梧桐小雨

每一天,我和这座城市迅速擦肩,保持着来去匆匆的安静。就在这样疲于奔命的中年时刻,在迈过又一年的门槛上,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自信,可以让我随意挥霍。站在原地,我已跑过千里,我,再也没有筹码输掉春秋。

今年的春天折腾了好久,空气和雨水中才开始有了新的气息和感受。几缕暗香,在一棵树与另一棵树间互相朦胧地望着,几朵早开的樱花窃窃私语,更多的蓓蕾还在枝头疏疏地坚持,不肯绽放。

这一天,晓雨初晴,风吹鸟鸣。青山被柴门推开,阳光干净飘逸,白云轻移,来了又去。一只被囚禁的鸟,丢失了最初的飞翔,停在我的窗前,在胡乱的惊慌中写下几行起起落落的句子。多少早春的心事,在雨后的阳光里绽放,一切悲喜化作意味深长的一声叹息。

应好友相约,我一再蛰伏的心,借故从时间里逃离,带着不能言说的快意,向着春天,一步一步走近,赶赴一场约会。我们游走在葳蕤生长的原野,一个村庄的时光,被角落的清香所感动。渐渐绵软起来的风,将天空、山川、大地以及房舍墙角的一丛野花串在一起,燕子剪辑着云朵和树梢,也同时剪辑着人间的春和景明,所有初春的全部阵容,将我们眼角的忧郁吞噬。春风浏览,笔墨有痕,我们衣襟沾着唐诗,沿着张继的脚印,将诗句铺成清瘦的驿道。彼此放松的表情以及阳光下的微笑,已将沉重的忧伤沿途卸下,于草叶间,安置我们辽远的心。春意逼进骨髓,与身边的潺潺急流,站成不老的时光。

春天盛产浪漫也播种忧伤。春草如愁,每到春来就会有深刻的忧伤涌在心头,春水起、春花开,寄托着时间的流逝凋零,唯有一弯浩荡春水,不理会人间万千变迁,生生不息的花草,耗尽一生的心血,掩住满眼芳草之间长出的沧桑,让终生寻找故乡的人深情回望。我停留在春天的对岸,多少风景,还是落在我的心里,酿就了一片次第老去的春光。放眼,延伸的绿漫长而懒散,它的全部柔情几乎是不能被惊扰的,美得剧烈,令人生畏。

桃花仍在梦中微笑,红粉娇嗔,春光流泻,一缕风来,花容失容,惊叫出声;梨花忧郁含蓄,开成村庄里美丽的忧伤,山脚有渡口,彼岸烟火清明。春蚕吐丝,暗香浮动一百里,朵朵白色的野花站在春天的田埂,吞吃不了我们早年青春的喧哗。我们肩并肩手挽手,拍照留影,诉说着被风吹过的岁月,黛墨青山,面容灿烂,只为挽留春天,拒绝春花谢幕。花朵遇上美景,人花相照面,都在彼此眼中活了起来。哦,原谅我过度的兴奋,将一排一排的欲望绽放成笑容。

隔着皮肤,暖暖的阳光在我的衣袖里蹿来蹿去,我把温暖和幸福抱在胸前,沾一身乡土气息,把去年的寒意埋进脚下的草丛,倚坐庄稼的边缘,如一首诗般坐成青苔,被随手摆放在时光轮回的路旁,少年春风,吹绿两岸,青草舞动的袖子,让我想起桃花、杏花羞涩或奔放的模样。现实的苦难,悲伤的叹息,都在阳光的微笑中一一放下。

一只早到的蝴蝶在旷野里轻声呼吸,无需风吹杨柳,不要繁花似锦,眼中已百媚千姿流转。

落日时分,生命温暖从容。田园中有宿鸟归来,有柴门掩映,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凝视一段飞鸟掠过水面的痕迹,我愿在此,越过司马迁未写完的竹卷,修改我今生的文字……

春来春去,江山不可重逢,良辰美景不可再现。遇上好日子,交上好朋友,与生命中更多的人不期而遇,给我愉快的时光锦上添花。一杯缘份,一纸的酒,随性铺排,我只是一嗅,便是春天了。

文/小健

外婆的路

外婆是童养媳,15岁嫁给了外公。 那时,还是旧社会,生活十分艰苦。每天早上4点,外婆就起床,喂鸡,养猪,从井里打水,准备一天的饭食。

天刚蒙蒙亮,雄鸡唱响了歌,外婆就点燃了柴火,升起了灶,往大铁锅里加上满满几大勺水,放一小把米,盖上锅盖。外婆不断地往灶里扇火加柴,灶里的烟,不断地熏着外婆的双眼,整个厨房里,烟雾弥漫,不时传来外婆的咳嗦声。

不久,屋顶上方升起了袅袅炊烟,外婆掀开木盖,一阵阵淡淡的米香飘散开来,正在酣睡的孩子们闻到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直响,一时睡意全无,口水已经从嘴角流了出来,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等孩子们饭毕,外婆就到田里,为秧苗浇水施肥,除去杂草。有时,外婆还要到粪坑里挑粪。只见她身体轻轻一跃,提着两个木桶,跳进粪坑里,又迅速爬到地上,提着几十斤的两桶粪,在粪坑和稻田里来回来回飞奔。

太阳已升得老高,外婆提着满满一盆衣服,来到清澈的小河边,用木槌一件件捶打着一家人的衣服。河水清凉彻骨,外婆渴了,就拘一捧河水,为干渴的喉咙带去一丝滋润。

洗完衣服,已是正午。外婆背上背篓,提着扁担,手捉镰刀,上山砍柴。山路十八弯,陡峭又高耸。外婆是爬山的能手,一路上披荆斩棘,飞奔如月。山林里树木丛生,外婆灵巧地爬上树,挥起镰刀,一时间,刀光剑影,树枝一条条从天而落。

砍完这一处,又要到另一个山头继续砍。下午,外婆赤着脚,越过重重山路,挑着一百多斤的木柴,回到家中。此时,外婆的发已是凌乱不堪,破旧的衣服全湿透了,脱下能拧出水来,手上、脚上全是被树枝刮伤的血痕。

晚上,外婆燃起篝火,织起布来。唧唧复唧唧,外婆当户织。咔嚓咔嚓,一条条麻线越织越密,外婆手脚并用,灵活而又节奏地纺纱织布。晚上十二点,外婆终于可以终止一天的劳作,在腰酸背痛中沉沉睡去。

母亲的路

从小,母亲就是外婆的好帮手。母亲什么农活都干过,二十岁的时候,当过生产队长。在田地里,春天,她犁地、翻土、插秧;夏天,她施肥、除草; 秋天,她收割一粒粒金黄的稻谷。

煮饭、挑水、洗衣、挑粪、砍柴、织布,样样她都会干,并且熟能生巧,农活样样精通。初中的时候,每天天还未亮, 她就用背篓背着弟弟,走上十几里山路,一边唱着山歌,一边往村里的学校走去。

在学校里,她认真读书、表现优秀,是班长,体育委员,是最早入团的女生。

她是时代的宠儿,而她也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和国家对她的培养,作为工农兵学员,她是大学里学习最勤奋的学生,是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的班干部。刚来到城里读大学的时候,她连普通话、广州话都听不懂,学习生活于她都十分吃力。

为了学习普通话,她主动请教老师同学,一个一个字,一组一组词,一句一句话地从头学起。每逢周六日,同学们都上街、回家、旅游去了,而只有她,还在宿舍里挑灯夜读。由于小时候要干繁重的农活,碰上文化大革命,没读过什么书,她的文化基础薄弱,在大学里只能比城里的同学们勤奋千倍万倍,才能勉强干得上他们学习的进度。数学,是她最薄弱的科目。她总是听不懂,学不会。每一道数学题,她都认真思考、细心研究,她把错题用一个本子认真记下来,把公式、思路、原理写在上面。每个晚上,她刻苦钻研数学题,对着书本,一道道题反复琢磨。这个角度想不通,换另一个角度;这条思路堵死了,换另一种方法。实在学不会,就虚心请教老师同学。为了攻克数学这一难关,她每天都坚持学习十几个小时,总是整宿整宿的失眠,即使偶尔能睡着,在梦里,她梦到的都是数学题。

经过一年的不懈努力,她终于能熟练掌握普通话和广州话,数学考试也顺利过关。

我的路

我是八零后,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只是,我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从小学开始,就被同学欺负,嘲笑,被老师看不起。每一节文体课,我都异常伤心绝望。看着同学们有说有笑,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玩得不亦乐乎,我的心就像寂寞的珠璃,散落了一地。

初中的时候,我开始奋地学习,刻苦地锻炼身体。语文课上,我总是第一个举手发言,侃侃而谈;英语课上,我总是能舌战群雄; 体育课上,我总能在单杠上上下翻飞,在跑道上飞奔如箭。这一切都离不开我背后的默默耕耘,艰苦付出。

总以为,好的成绩能换来别人仰视的目光, 能换来老师关注的眼神;总以为,好的成绩,能吸引真切的友谊,获得别人的认同;总以为,好的成绩,能体现人生的价值,能给我悲伤的童年写上一个完整的句号,能让我收获一路平坦宽阔的人生。

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这一切全是虚幻。所有我喜爱的人都离开了,剩下我暗自垂泪,独自悲伤。那些我纠结的情谊,剪不断,理还乱。任我怎么纠结反思,凭我怎么努力挽留,最终,我还是逃不出作茧自缚的藩篱。

我终日走在醉生梦死的路上,任凭我怎样冥思苦想,也想不透真正的友谊,为什么会离我这么遥远;我的付出为什么换不来别人一丝一毫的回眸; 人生的价值为什么这么不值钱,低贱,卑劣到任人鄙视。

人生的路啊,为什么如此艰难。

幸福的路

外婆活到94岁,在子孙的送别中,安然离世。她为子女,苦了一生,看着子女成家立业,自己子孙满堂,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即使到最后,她得了老人痴呆,终日胡言乱语,疾病缠身,让后辈不忍目视,悲伤不已。

母亲如今已70岁,满头白发,行动迟缓,到现在还要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节衣缩食,劳碌奔走。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因为她是吃过苦的人,年轻时苦干农活,中年时为工作劳心劳力,年老时为病重的我花白了头发,终日愁容满面,泪如泉涌。

我今年37岁,已患重病20年,并且还要在情绪的愁苦中挣扎一生。我想我应该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都苦过,累过,付出过,因为我们的青春都痛并快乐过,因为我们生而为人,这一生,酸甜苦辣皆尝遍,这是一笔最宝贵的人生财富。我们都学会了思考、明白苦难是为了更好地活着,都学会了什么是爱,并且体会了为爱而活的幸福感和存在感。生活,生着,活着,感恩,付出,感受着什么是生,什么是活,什么是爱,其实,人生的路就是一场苦难的修行。

老家的味道

文/姚恒章

提起老家的味道,味蕾的记忆就像皱纹,年龄越大越深刻。好像吃,就能锁住游子们的所有乡愁。

比如我漂泊在外的几个老舅,我去看他们,他们总是对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嗔怪说,憨子,你花这冤枉钱弄啥?啥时候想舅了,就带点咱自己家的东西来。话语中,透露着老舅对我花钱的心疼和他对老家食物的钟爱。

于是,我再去看他们,红薯、粉条、咸食、扁垛、丸子、红薯松饴等便成了他们的最爱。

记得那年冬天我出差路过西安,给小舅带了几斤银条和两瓶杜康酒。可把小舅高兴坏了,他特意在家摆上酒场,邀来几个要好的同事炫耀说,这是俺外甥带来的洛阳老家的味道,都尝尝!

老家的味道!这是我头回听人这么说。

那么,什么才是老家的味道呢?我想。

记得当年一个台湾老兵回乡探亲,家人为表久违了的思念和牵挂,孙男嫡女们像众星捧月一样,特意请他去市里最高级的饭店吃住,再到几个景点看看。可老人固执地非要在家吃住。他动情地说,山珍海味不是饭,高楼大厦不是家,能让我在家吃住再到村里走走看看,我这心才算真到家了。

看来,老家的味道,不仅仅只是味蕾上的记忆,在人们心底涌动着的,还有老房子老院子,以及那漂浮在房顶上的袅袅炊烟、皂角树上的老鸹窝、老槐树下的石碾盘、母亲叫儿吃饭的呼唤、靠墙蹲着的晒暖儿、说着笑着吃着的饭场聊天儿……

比如我,在村里盖过两次房搬过两次家,从来就没离开过生我养我的这块土地。然而,多少个夜晚,我总是梦到老家。门街的老槐树、大车门、临街屋、牛棚、过厅、厢房、上房,后院里的枣树、猪圈、椿树等。梦里老家,依然清晰可见。

缅怀老屋,想我慈祥的爷爷,想我慈祥的奶奶,想吃奶奶做的烙饼和酸菜,想大家族的亲情,想老屋里的温馨……

此刻,我多想唤回我已经作古多年的奶奶,对她说:您再用锅头鏊子翻火劈儿,给孙儿烙张千层油馍吃吧!

那时,你若还在,请入我梦来

文/花开花无意雨落雨无声

1、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群山净植,翠竹滴绿,鲜花香丽,湖水清碧,那是我梦中的天堂。

在我的想象中,梦中天堂,是至美的风景。对于美景,我一向偏执地认为,质朴胜于虚荣,自然胜于斧凿,内涵胜于浮表,含蓄胜于张扬。在喧嚣的红尘,在浮躁的俗胸,很难真正领略到这种返璞归真和旷达幽风,我大多是在沉默和失落时,才懂得静思人生,然后把自己抛到荣辱皆忘的红尘之外,优雅地抵达这片内心的净土。

梦境总是比现实更加透彻、生动,而且无所顾忌、无所不能。在梦里,我可以倒提影子、灵魂出窍;在梦里,我可以纵横驰骋、游弋万境;在梦里,我可以雷霆万钧、呼风唤雨;在梦里,我可以飞椽走壁、媲美超人。

一步两千年,将岁月折叠。我丰富的祈祷,叫醒了古老的青灯。问青灯,长剑在手,佳人何在?青灯滴着仕女的眼泪,幽幽地诉说:在从前,在从前。

重剪历史,抵达先秦,那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是我么?

乌江无船。战马无鞍。四面楚歌的呐喊,呜咽成一声长叹。青灯披着溪流的泪水打湿了我的步履蹒跚,我的梦想因此变得沉重无言。

为了那似曾梦中的相约,我伫立在心灵的百花园里,聆听花朵清亮的眼神。开在梦里的玫瑰,有一种铿锵的质感,那是佳人坚贞的情怀么?在历经风雨之后,留下了坚实而耐读的风骨,可否再保鲜千年万载?

我听到,苍凉的古音,从远古的岁月里,传向遥远。

2、风光旖旎的山山水水,在重重叠叠的记忆中翻飞。惊鸿一瞥,佳人一袭轻纱,长发飘香,灵动的明眸拂过我的心海。我仰在云朵的爱里,一遍又一遍洗浴着灵魂的轻盈,一种不经意的缘分,姗姗地向我走来。

次第开放的十指鲜花,驮一轮梦中天堂,灿然开放。佳人媚眼如丝,笑靥如花,肤如凝脂,心如琉璃,新鲜的情思在纯净的脸上烙上胭脂般的红晕,楚楚动人。那是你么,我魂牵梦系的精灵!

今夜有雨。你贴着雨声,缓速滑行。一路泥泞,一路抒情。那些一直匍匐在我心底而刚刚萌芽的快乐和幸福,在我冗长的想象里沸腾。

今夜,梦中一定有你,踩一路碎步,仿若江南深处走来的莲。你那不胜凉风的羞涩,映红了我的相思水域。你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叩着夜空,我的心怦怦地直跳,像月宫里的那只小兔。我已准备好最纯洁的心境,以明月的眼睛,等你,在匆匆的雨中。

你看到了么?我那颗滴着露水的心,血脉奔涌。那可是我积攒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幸福光阴。

你走进我的梦境,不由分说地让我一见钟情,你喷泉般的笑容,对我有致命的吸引。我相信,所有的故事,在今夜,将会扬起风帆,出海远航。

我不是航海家,也不是梦游者,我只是一个伫立在唐风里垦荒的士兵。我用湿得发亮的语言,翻耕春天里的爱情和生命里的春天。

你在时间的波纹里,向我倾诉你的前世和今生,你闪烁其词的心空,有稻香和蛙鸣,你用真诚挤出一滩汗水、几句诗歌、数枚露珠和一抹蔚蓝的梦境,点亮心灯,也点亮了耀眼的星辰。

你盈盈的眼波,掀起了我心海的波浪。你的晶莹剔透,你的玉洁冰清,你丰腴的抒情,沉醉了多少水乳交融?

千年一梦,一醉千年。

你让我一生干净!

3、走进你的内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缘深缘浅,自在前世今生的修为。

相知相惜的时光,纯净甜美。我一路跋涉奔波,只为听你心灵的牧歌。在每个清晨,快乐的曙光倾泻到我们的头顶,在每个黄昏,幸福的幽香等我们去亲吻,夜晚,我们一起聆听心灵的脉搏跳动着自由的诗歌,那如清泉般的字句洗涤着我们体内的沉疴。当你困了,你就躺在我棉絮般的诗情里打着甜甜的盹。我搂着你的情怀,让你好人好梦。你的梦里没有黑暗,没有苦痛,没有深渊,没有纷争,只有蔚蓝的大海、宽广的草原、巍峨的雪山、清澈的溪流。你的梦里,一定藏着一支歌,歌声里荡着你和我。你的梦里,一定有一只小鸟,在你我的掌心间快乐地飞翔。

还记得么?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天真的笑语,粘住多少梦的翅膀?你灵性的想象,闪烁在我念你的语调上,旖旎成一缕缕温暖的霞光。我用清新的醉眼,撩拨着你的心弦,水一样的柔情,覆盖了你的心田。我打开你的情真,默诵成经。你告诉我:我是你的命,你只为我而生。我懂得,你是想让我们每一个相守的日子都有新鲜的色彩和意外的惊喜。我懂得,你是想把那些梦的印记留在永恒的记忆里,切开记忆,每一个片段都充沛着生命的诗意、雅趣和禅理。

没有海誓山盟,却有终身懂得。那一尘不染的透明,不断诉说着不灭的永恒。

我想说:我以爱你为荣!岁月在皮肤上老去,我把对你的爱镌刻在年轻的风中。在情感的魂魄里,用风的菩萨手抚慰曾经美丽的梦和一段烂漫的幸福。

4、谁读懂了光阴,谁就能够明白什么是永恒。

从梦中醒来,真实,就在眼前。尘世间总有灰色的尘埃,生活中总有太多的无奈。风雨如晦,打湿心扉。我看得懂你眼里的忧郁,焕发出一种寒意,缓缓飘来。你独处一隅,仰望星空,自言自语。你在担心什么?又在思虑什么?我惊慌的眼神想把你的迷茫看清,却一不留心散落在沙漠的孤独中。

别担心,好么?你的飘忽不定会苍老我的笑容。告诉你吧,我不相信神马皆是浮云,我也不是醉生梦死的那个人。星星自有星星的轨道,生命自有生命的旅程。

谁是不灭的心灯?谁是温暖的长风?谁是漂泊的梦境?谁是心灵的远钟?这清澈而朦胧的永恒,谁懂?仰望晴空,天籁纯清。反复倾听,人间真情。一个眼神的叮咛,暖馨内心。"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一句智慧的禅音,诠释了整个人生。我只是想让你懂,我的感动,因你而泪零。

面对聚散,随缘随愿,珍惜就好。我知道,不宜用平庸的眼睛,读你的繁花似锦;不能用鹤唳的风声,听你的真实疼痛。爱只有深到绝望,才和梦想一样年轻、永恒!

如果没有认识你,我就不会如此执着。你的生命是爱,我的生命是你。欠下你最美的心疼,我将用一生偿还。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忘记苦涩,忘记寂寞,把棉质的爱意酿造成蜜,只为给你注入鲜活的快乐!

我没有丰裕的金银,也没有憾人的本领,我只有一颗柔软而坚韧的心灵,我只有一腔丰满而执着的激情,也许有一天,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人生,你会像云一样飘向朗朗晴空,我不会怪你,我会真诚地为你祝福,而且我会记得我们相伴的每一分钟。我要轻轻地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我依然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若干年后,蓦然回首,一海苍苍茫茫。但我依然守着我的忠诚,等你,在每个晨晨昏昏。

那时,你若还在,请入我梦来。拨开层层雾霭,我看见,你在我的梦境里从未离开。

那时,如果我们再相逢,我依然会用真诚和爱心换回你的梦想,换回温暖和热爱。因为我懂得:挚爱永恒!

乡村的梅季

文/汪兴旺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初夏的梅子由青转黄,此时,淫雨霏霏,水漫池塘,蛙鸣不已。置身清新、恬静的乡村夜晚,再读千年的梅雨,不由赞叹古人的从容雅致。

老家地处江淮,这个季节总有绕不过的梅雨天气。谚语云:"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梅期长,雨量沛,气温高,湿度大,典型的黄梅天!说是孩子的脸,一点不为过,看它说变就变,时而细雨如丝,时而暴雨如注,时而乌云遮天,时而"东边日出西边雨". "乳鸭池塘水浅深,梅熟天气半晴阴。"更有时候,老天半晴半阴,总像没有睡好,偶尔眨巴惺忪的眼,又恹恹地打起瞌睡。只要雨停,人们总要到户外收拾丢下的活儿,干着干着,猛然觉身上丝丝的凉,原来老天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洒下几点,接着,太阳害羞地从云缝里探出头来,用麦芒似的阳光扎你几下,又躲进云层……

乡村弥漫着一股梅雨天特有的气息,就是不落雨,空气也闷热潮湿,似乎拧出水来,叫人不爽。灶洞里的柴火老呛人,连火柴也擦不出火花。家里家外湿哒哒的,柜子、玻璃、甚至电器都沁出水珠子来。地面上长出斑斑的霉点,所有的物件都爱发霉,难怪老家人叫"五月霉天".

这时候,池塘里、沟渠边,常常听到"嗬、嗬、嗬"的鸟叫声,声音冒失莽撞,但很有节奏。老家人管这种水禽叫"打桩鸟","嗬嗬"的叫声仿佛在提醒人们打桩固堤。还有"唧、唧、唧"的鸟鸣,是"湿湿鸟",声音尖厉、急促,似乎还冒着丝丝的湿气。听到这样的鸟叫,人们不禁叹道:唉,又落了!

梅雨滋润了草木,浇灌了庄稼,过之则泛滥成灾。记忆里,连月不开的梅雨让成长期的稻苗灌浆不足,小暑后仍不见籽粒饱实,迟迟不能动镰,只好眼巴巴等"霉天"快快结束。正如贺梅子的词:"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岂止几许"闲愁"?分明是"霉"透屋顶,又上心头!

终于雨过天晴,天空经多日的雨水冲洗,有多蓝就有多蓝!久违的阳光无遮挡地洒向村庄、洒向田野,也洒进人们的心田。这时候,听得最多的声音是——"出梅了!"、"霉天完了,稻勾头了!"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梅季一过,盛夏骤至。人们翻箱倒柜地找出衣物、被褥,连同潮湿发霉的日子,统统搬太阳底下曝晒。此时的乡村一下子火热起来,处处弥漫着阳光的味道。

乡间听夏

文/章中林

半夜里,人忽然莫名地惊醒了。爬起床,却见窗外灯火通明,除了汽车呼啸而过,哪里有什么声音呢?哪里有蝉吟,哪里有蛙鸣,哪里有虫唧呢?回味着梦境,竟有着说不出来的失落——夏天怎能如此的苍白呢?

年少的时候,生活在乡间,到处都能捕捉到夏的呢喃,感受到夏的生机。盛夏时节,呼一口气,划一根火柴都能着。你能躲到哪里呢?小树林里啊。村后山岗的小树林,多是些槐树、楝树、柳树和梓树。它们一团团绿雾一样罩着,高高低低的,错落有致。阳光透过树梢,想窥探一下我们的秘密,却也难以如愿。我们在树荫下捉迷藏,跳房子,打陀螺,滚弹珠……无忧无虑地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知了——知了——"蝉是最不谦虚的。看到我们玩得欢,你妒忌个什么,什么知了,谁不知道你就会这一句。我们从家里找来竹竿,把细的那端用刀破开,再用竹片撑开成三角状,绕上蛛网,就可以开始我们的捕蝉行动了。蝉是个机灵鬼,你不理它,它扯着喉咙嚷,唯恐你不知道;你真的要去对付它的时候,它却又屏息敛声,让你找不到它。有时你看到它了,它也会发现你。你把捕蝉网靠过去,它不飞,只是从树枝向阳的位置绕到了背阴的位置。你瞪着眼睛,就是捕不到它,气人不?

"唧——"一个向下冲刺的颤音,一只倒霉的蝉落网了。我们把蝉用麻绳系住脖子,把它往空中抛。开始的时候,它还以为是个机会,打开翅膀就飞,但是几次之后,它就耍起了赖皮——你再怎么扔,它也最多张一张翅膀,然后就像秤砣一样落下来,吓得我们赶紧向上提绳子。

捉知了,玩知了,都没有听知了有趣。油蝉个儿最大,叫声最响;熊蝉一身油黑,叫声响亮;蟪蛄条纹黄褐,叫声细碎;茅蜩小巧机警,叫声低沉……坐在树下,听着各种不同的蝉儿鸣叫,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就像在舞台上对歌一样,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呢!只是坐久了,乏味了,我们就会伴着蝉鸣,唱起欢快的《童年》,来和它们比一比谁唱得更好听——"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下雨的日子是最开心的。夏天的雨都是急性子。一阵风过,几通雷来,雨就倒了下来。空气清新了,人也清爽了。这时,我们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屋里吗?趁着父母不注意,一个闪身,就蹿进了雨中。雨儿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就像在和谁发脾气一样;打在芭蕉上,噗噗噗的,推得芭蕉叶直晃悠;打在地面上,没有了声音,却砸起了水花。"下雨了,快来,好凉快啊!"

我们在雨中呼朋引伴,蹦蹦跳跳的,踩得水花四溅。父亲难得清闲,就在家里打箩补筐,把竹篾抖得扑啦啦地响;母亲则拿起鞋底纳起来,针线穿过鞋底,发出嘶嘶的声音。不能出门的时候,听着他们劳动的声音,心里也感到温馨安静呢。

最喜欢的是夏夜,搬一张凉床,放到池塘边上。尽管水边的风还带着些许暑热,但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可怕了。池塘里没有荷花,但是有鱼,有月亮的晚上,你坐在凉床上,就能看到它们一群一群地在水面浮游,白亮亮的一片。要是听到一点动静,它们就"唰——"一声隐没了。或许它们就是一群淘气的孩子吧。你才有些失落,它们却又在更远些的地方亮出了身影。父亲说,这是鱼儿在吃露水。

这时最闹腾的是稻田里的青蛙。蛙声呱呱,此起彼伏,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急,时而缓,时而合唱,时而独吟,就像多声部的交响乐一样,让你怎么也听不厌听不够。"呱呱——呱呱——"的鸣唱,行云流水一样,在清风流水的和鸣中变得纯净、和谐、悦耳。这么多放肆无羁的蛙鸣,没有给我以嘲哳和厌烦,反而让我的心更自由,更宁静,就像突然有一只青蛙噗通跳进了水中,仿佛看到它画了一个圈,心湖都会漾起一种快乐的思绪。

夏夜自然是少不了各种虫子的吟唱。凉床前后的草丛里、石缝里,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在得意地欢歌,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忽绵长,忽短促,忽激越,忽低沉,像思念时的自言自语,像相逢时的热情欢呼,像离别时的低声呜咽……天籁之音让寻常的夜晚变得丰富而深情。每每听到忘情处,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唱起《虫儿飞》:"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遥望着故乡的方向,想着陈年旧事,一切又仿佛就在昨天一样——蝉声、雨声、蛙声、虫声,声声入耳,可是我又能从哪儿找到它们呢?

清风鸣蝉

文/秦淮桑

天还没有全亮,不知哪片树林子里的一只蝉睡醒了,拉长嗓子喊了一声,把方圆几里的蝉也都一起喊醒,一呼百应。它们喧哗着,吵闹着,各自抱了一把竖琴在怀里,开始不知疲倦地弹唱,那些高亢的声音碎屑,纷乱开来,散了一地,没有人去捡。

原来是蝉声已先于夏天,来到窗外。

面南的一扇窗,要装一屏青山,一袭云影,一棵花色淡净的木瓜树,一袖清风,还有一声声鸣蝉。午后,人睡起,倦倦地往窗前一坐,便觉清美,哪怕执笔终无言,哪怕人无知无觉静成风里落的一粒草籽,亦悠然时光成诗,成画。

没有蝉声点缀的夏天,一定是不完整的,它的乏味成度不亚于秋霜不染红叶,冬雪不落屋檐,春天的雨沾不到油纸伞。

清风鸣蝉,总是可人。只以为蝉声如针,被岁月的手牵着,穿过林木、草坡,穿过光和影,拖曳出来的就是一个分外鲜活明亮的夏天。

这个时候,村里的孩子总是异常兴奋。中午放了学,恨不能早早回到家里,隔得几米远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草草扒拉两口饭,便要钻进禾堂边的小树林子里去。

用一根细长竹竿,顶一丸龙眼核般大小的苦楝树脂(苦楝树脂是用柴油泡发过的,极有粘性),悄悄逼近树荫凉处歇着的小生灵。小心翼翼去粘它的翅膀,若是不当心惊了蝉难免惹一阵唏嘘,若是粘着了自然满心欢喜。

抓到的蝉,往往被掐断一半翅膀,捂在手心,带回家里,陪伴小小年纪的人儿消磨冗长冗长的夏日时光。

《佝偻丈人承蜩》一篇说一老人用竿子粘蝉,"吾处身也,若厥株枸;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说的是老人的专注和认真,不知他用来粘蝉的可也是苦楝树脂?

五月,蝉声最盛的时候,荔枝熟了,红彤彤的一串串挂在枝头,格外喜庆惹眼。远远望去,红果青山,别提有多诱人。苏东坡有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旧时岭南多蛮瘴,想来荔枝是极大的安慰,以清,以甜,以美,留人醉。

我家乡,几乎人人都知晓一个谜语,"红布包白布,白布包猪肠,猪肠包猪心",说的是荔枝,红的壳,白的膜,晶莹的果肉,坚硬的核,真是再通俗再形象也没有了。

三月红,白蜡,黑叶,桂味,白糖瓮,糯米糍,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荔枝的名字,也是这么美,光是念着已经口齿生香,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一一探寻名字里蕴含的美丽故事?

小时候跟随父母去山上摘荔枝,总喜欢爬到树上去,挑个大的摘,剥开来,果肉饱满多汁,咬一口,清甜四溢,令人疲乏渐忘饥渴顿消。

天气晴好的日子,坐在树上,阳光从指尖移到手腕,染透了果香的风不知从哪里绕过来,醺得人欲睡了,恍然间听得蝉声如雨,如暴雨,猛落耳边,惊得人睡意全无,差点从树上翻下来。回头看见母亲剪下一串白蜡,低眉和父亲说着什么,那场景,虽平淡而动人,又处处素朴,处处温馨,至今想起,依然无限美好。

荔枝季一过,蝉声便开始嘶哑,一日老过一日,赶在秋风起之前,便已全部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好在未曾听过柳七词里的"寒蝉凄切",凄切之声,向来是最不堪听的,听了只怕愁人。

翩翩银杏飞

文/赵青新

秋意浓,冬已至。银杏叶儿黄了,像蝴蝶翩翩飞舞。

小时候,村东头有一座小山,小山上绿树成荫,其间有两株特别高大的树,并排地长在一起。春夏时节,叶子成片,冠盖如云。我们一些年龄相仿的娃娃们,男男女女的,穿着裤衩,围着肚兜,几个人手拉着手,抱住大树转呀转的,开心地玩。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当时那两株树的树围大约有两米左右吧!等我懂事的时候,奶奶告诉我,这两株树叫"白果树",在她嫁到我家时就长得很高了。奶奶还说,爷爷种树孙子才能吃到果子,所以叫"公孙树".

父亲从山上捡了白果,用火煨熟,又香又糯。他说:"热的,吃的时候小心点。"哦,奶奶说这是"公孙树"呢,于是我慢慢地舔、轻轻地咬,吃了几个后我就用手帕小心地包裹着,我舍不得吃。后来我上学了,劳作课老师教我们做书签。我这才知道它们原来有更美丽的名字——银杏树。也真巧,校园里就有两株银杏树,我采来几片新鲜欲滴的银杏叶,夹在书本里,平整之后,在叶子柄上穿上红绿花线,就成了一枚漂亮的扇形书签。银杏书签一直夹在我的书本里,各种各样的书本,有学习的书,也有闲书,它们让我的书本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人到中年,生活的重压有时让我心生倦怠。收拾行李去远方,走一走,看一看。很多次,走进古刹,我都会邂逅银杏树。香烟缭绕,禅钟悠扬,银杏树拔地而起,树干粗壮,虬枝劲展,蓬勃的叶片虽然已在季节中渐次凋零,一地的金黄依然昭示着生命的灿烂。在北京潭柘寺的银杏树下,我心有所动。银杏树是最古老的植物,植物界的"活化石".早在中生代的侏罗纪,它已经矗立在这片大地上,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世界发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逝者如斯的岁月长河里,银杏却一径挺直秀美,站成了洒脱自在的风景,给后人以庇荫。我此刻的心境,静寂和敬。

钓鱼台的银杏大道,却是另一番情景。一对年轻人相互依偎着,柔和地微笑,我很乐意为他们捕捉幸福的瞬间。他们是校园情侣,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到这片银杏林,让金灿灿的树叶包围着他们,这样的恋爱,暖暖的。可爱的孩子们,有的把银杏叶举在眼前,透过叶片仰望秋日的天空,有的捧起地上的银杏落叶抛向空中,天真的欢笑洒落在"银杏雨"里;鬓发花白的老人们,相互搀扶着,慢慢地走过林荫道,阳光透过稀疏的银杏叶,在老人的白发上撒满了斑斓,这是多么祥和的一幕。一切如此随意,给我温暖与亲近。

我爱银杏。它在春夏季节翠绿剔透,而秋冬时节的金黄,则仿佛是生命厚重的沉淀。它端庄却不失妩媚,超然却不出尘,它既可以清心去欲又让我觉悟人间幸福。这样的银杏,叫我如何不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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