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与乡愁

我站在季节河里，等你分隔日子的此岸与彼岸。思绪牧于故乡的原野，被乡愁养得绵绵长长。

那座叫九皋的山，那条叫伊河的水，还有一个小山村依山傍水。在遥远的旧时光里，她们依然一派天真，亲切地向我招手。

记不得是哪个五月，对你有了感觉。但我永远记得，你的味道，你的色彩，以及你的风情。

一棵椿树下，一块石板上，粽子从主妇的手中，秀成绝美的工艺品。在一口大铁锅里，熟睡整整一夜，裹着热气的棕香，便将幸福弥漫了整个小院的清晨。

艾蒿、香囊、五色线、雄黄酒，母亲总会从你的传说中，挑出一些情节，渲染你的来历，你的神秘，以及你的情趣，抽长了我的思绪。

麦子在你来之际已经饱满。经过镰刀、扁担和石磙的运作，从田野走向场院、路旁或者屋顶，麦粒们脱得一丝不挂，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成熟之美。

我和你的故事里，最初没有屈原，与屈原相遇，是在一个离开你的日子，读到一首有关你和屈原的诗。这首诗，母亲没有读过。我读给母亲之后，屈原即成为你一年一度的话题。

和我一起分享你的，有一群鸡、两头牛、数只羊，还有一片瓦蓝的天空，偶尔飘过轻纱般的白云。或者，还有一阵洒湿地皮的细雨。

不知在何时，你走出了我的记忆，被尊为文化遗产。有时，你被装点得令我陌生。我的乡愁，固执地植入那葱茏的原野，那农家的小院，那几声鸟鸣，那一缕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