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冬天的散文

2023年03月26日优秀文章

关于冬天的散文(必读7篇)

北方的冬天

文/雨萧

一场冷雨,北方的冬天悄然而至。风卷着黄叶,夹杂在雨中悄然坠落,裹紧衣服瑟缩地走在街头,心中难免生出凄寒之感。

然而,冬天自有它的温润时刻,午后贴在窗前,阳光突然泼洒了一身,不热烈,不清冷,丝丝缕缕恰到好处。它们穿过窗棂,给整个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黄,摸一把,热乎乎的,仿佛小时候雪地撒野回来祖母的怀抱。阳光恣意地把足迹留在房间里,看,墙上桌上晃过的几片窗花,光影里的人像一枚艺术品,被一片明亮的背景衬托着,让你怎么看都不够。

乡下南墙根的草儿枯萎了,排排晒太阳的老人多了起来。没有风的晴日午后,蓝汪汪的天空罩着静寂的村庄。穿着棉衣棉裤的老人们悠闲地倚着墙,泡在亮晶晶的暖阳下,记忆慢悠悠地回到从前,往事一幕幕像电视剧,半生岁月从彼此的话语里缓缓飘过。阳光很懂事,半天都徘徊在墙内,落在老人头上,仿佛一盏灯,把他们沧桑的来路照得雪亮。

昨夜的月光清冷明亮,晨起地上一层浓霜。在枯草落叶上雕起了花朵,阳光一晃,像是一地细碎的银两。这是大自然的馈赠,留给清冷的冬天。在萧条寂寞的时节,庄稼静静走完了枯荣交替的轮回,连同娇媚多姿的花草一起沉睡在土地的怀抱,田野只剩寂静的泥土,恰是这份广袤,才容得下霜的随意涂鸦。就着夜半的冷月寒星,趁着夜黑,悄悄把大地涂涂抹抹,等到天边一抹红霞闪过,一幅壮丽的长卷就完成了。青砖红瓦的房顶、长满枯草的小巷,走村串户的杨柳、暗青的麦苗,顶着稀稀疏疏白色的花朵,晶莹剔透。霜的长卷,不像雪那么霸道,半遮半掩里悄然盛开,震撼心扉。

倘若冬再深一点,一场西北风,雪如期而至。上帝让这些精灵乘着六角飞船,把世界装扮成童话。走过了一季花红柳绿,突然间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令人们兴奋无比。西北风夹着雪嘭嘭地叩击门扇,时而从门缝里溜进来,瞬间融化在室内的温暖里。雪天是最好的闲时,呼朋引伴,一壶清茶,待天色渐晚,一壶浊酒,围炉夜话。

不再埋怨冬日的寒冷,暖阳霜雪,会吹哨子的西北风,哪一样不是隆冬的礼物呢?冬天太冷,需晴日阳光普照;冬天太单调,需霜雪盛开装扮;冬天太寂寞,北风带着乐队,或长或短的乐曲使四野喧闹起来,它们都用自己的美充盈了冬天。当你用心去感受它们的美时,会发觉冬天并不那么冷漠无情,他只是褪去了伪装的北方汉子,纯洁、简单、光明磊落。

倘若一年只有三季,春的柔媚,夏的茂盛,秋的硕果,使人很容易焦躁。只有阅尽繁华后的拐弯,风瑟瑟而起,容得一场霜雪,盖在身上,一觉起来,洗尽浮华,去尽糟粕,迎着太阳,努力向上,恍若重生。所以对生命,对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充满期待。不怨天尤人,即便凛冽的寒风里,无垠的旷野间,一朵盛开的冰花,令你眼眸闪亮。

裹紧外套,兴趣盎然地看着北方的冬,我知道,只要愿意发掘,美无处不在,只要心存欢喜,再萧索的风景也是独一无二的诱惑。

聆听冬天

文/罗从政

冬天的田野是寂静,冬天的河流是冰封,冬天的村庄是悠闲的。正是这份宁静与悠闲,让冬天发出沉稳、悠长的美妙乐曲。

树上的叶子落尽,田园枯萎得没有一点生气,天空也失去了秋高气爽的神色,寒风就带着冬天来了。呼呼的北风,是冬天这首曲子的伴奏,有经验的就可以从前奏中听到这个冬天的基调,就像懂音乐的人,只要听到一首曲子的前奏,就能大概感受这首音乐的基调。

乡村人总是在秋末冬初观察天气的变化,就像春天视察庄稼一样。若是冬风来得紧、降温快,就会面容舒缓地说:今年是个冷冬啊!若是冬风来得缓、好久还没感觉到降温,就会长叹一声说:这个冬天,地怕是冻不好啊!我没有仔细询问作出判断的依据,在土地里摸爬滚的乡村人,与天气的阴晴雨露想必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无需用言语描述,心领神会。整个冬天,他们的神情就被初冬的前奏曲控制着,而那一声叹息总会在来年开春时被证实。

从冬天开始,寒风的伴奏会一直持续,只是时而急、时而缓、时而强、时而弱。寒风袭过的大地,气温一天天地降低,等到水汽在上空凝结成熟时,冬天的主角就来了——雪花。人们的注意力,也会迅速地转移到漫天的纯白花朵上。雪花的飘扬、落地,就成了这个季节具有代表性的乐音。雪落在树枝上,落在屋顶上,落在田野里;雪花就带着冬天的音符出发,飘过城市,飘进村庄,钻进农家小院。

雪的到来意味着寒冷,人们就不出屋子,躲在室内烤炉火,耳朵却时刻关注着窗外的纷舞。雪花是冬天的使者,到了这个季节,大地、森林、田野,甚至是高楼都属于她了。在寒风的鼓点下,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发出"簌簌"的声音。冬天的一切就在这有节奏的音律催眠下,安然入睡。雪花看到自己的听众都陶醉了,更得意了,一夜之间就严严实实地包裹了麦田,包裹了城市和村庄,最后把整个冬天也尘封。

大地安静到达了一年的极点,就像一首曲子到了最低沉的部分。

雪花在空中悠悠然然地飘,抒写着冬天的闲适,讲述着与冬季有关的久远的传奇。飘着飘着,年关就近了。乌云堆在一起商量着,该加把劲,该让村庄的人看到"麦盖三层被",他们也好舒心地过年。说时迟,那时快。寒风接到命令就调快了节奏,密密麻麻的雪花应声出场,整个天空就开始了一场"摇滚"式的表演。人们是欢喜的,"瑞雪兆丰年"啊!这个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增加了几分欢快,也增加了孩子们追逐嬉戏的笑声。

过年的喜庆是冬天乐曲不可缺少的部分。鞭炮声、一家人团聚的谈笑、走亲访友的热情、元宵的花灯、彩船、焰火晚会……每一种声音都包含喜庆、和谐和畅快。人们用各种方式挥洒着新一年的激情,表达着新一年的愿望,欢声笑语温暖了寒冷而潮湿的空气。欢快中的人们再也不怕雪了,有条件的动用庞大的机器,没有条件的拿起铁锹、扫把,全体出动,不多时,一条条整洁的雪中路像是大地上的斑纹,把整个雪野装扮得更加灵动、可爱。

冬天迎来了新年,就感觉不自在了,心情也变得焦急而杂乱无章——春天正以不可抵挡的步伐驱赶着自己。正因如此,冬末的调子里就掺杂了春天萌发的声音。从某一天起,春天带着温暖的军号,由南向北,收复失地般地驱散冬天的寒气。冬天努力地发出最后的声音,就像老人用颤抖的声音翻阅着青春记忆,一脸的安详与坦然;可是无济于事,季节在轮回中转换,生命在循环中发芽、成长。

北京的冬天、我的冬天

冬天的阳光很美,望着这熟悉的天边总会让我想起她。

我的冬天就在这孤独与寂寞中进行着,无尽的思念总是让我的脸上挂满泪珠,不想倾诉,这是悲伤,传递给谁都是一种无法掩饰的痛。

这种痛让我不禁觉得冬天的阳光又是那样的刺眼,闭上眼,脑海里闪现着葬礼上的一切,全是刻在心上的痛,让我无法释怀。

冬天,我是喜欢冬天的,总会有她买的橘子,买的糖葫芦,都是满满的幸福,让我这个孩子很是满足,可是现在,她不在了,哪怕是看到小贩在卖也会停在那里想啊想,多么熟悉的味道啊,可是我再也吃不出那时的味道,你能回来再给我买一次吗,就一次……

我知道哪怕我对着今晚的流星许愿也不会实现,所以,诺言只是心里上的安慰,当一个人不在的时候诺言是禁不起考验的,现实点儿吧。

什么都过去了,可是耳边还是回荡着她临走前讲的那些话,还有我打电话时那头传来的关机声,原来一切都是不详的预感,都是离去的前奏,悄无声息,毫无预兆。

病房的哭声,葬礼上的哭声,家里的哭声,内心的哭声,全在这美好的冬天发生了,一切变得这么苍白,让我这颗心永远都无法修复。

你永远也想不到一切会来得那样的快,生命会这样的脆弱,我不知道该依靠谁,我的心又一点点的紧闭,谁又能开启。

可以回来吗,想您,您知道吗,这个夜晚我又开始失眠,想您。

冬天的阳光还是那样,让我感伤。

冬天里的冬天

文/穆文玲

尽管早早就立了冬,但一想到真正的冬天,要从冬至开始才算正式拉开大幕,心里就忍不住着急。

说起冬天,似乎听没几人说它几句好。冷酷萧瑟不说,即便是朗朗乾坤,单那西北风可着劲地一吹,你就能听到所有人从外面进来,搓着手跺着脚说,"这个鬼天,怎么这么冷!"

要是赶在风口上,连这句话都冻进肚子里了。人人都缩头缩脑,裹紧衣服,侧身往暖和地方跑。关系好的,最多也只是夹着胳膊,晃晃彼此的"熊掌".也难怪,这天都要下刀子了,风刀霜剑抵下巴颏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所有人都知道,冬天最美好的景致,也就是下雪。雪花大片大片地从天上飘下来,轻盈、娇嫩,一夜之间,便粉妆玉砌了整个世界。看吧,道旁的冬青、石楠、桂树、雪松、香樟们,各个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那没盖上的枝叶便越发地青黑。落光叶子的梧桐及其它树木的枝干上,也覆了一层洁白,很有大雪满弓刀的架势。风一吹来,跟挨脚踹了似地,追着赶着沙沙地往下落,恨不得一下都落进你扬起的脖子里。远山已经很白了,镶了银边一样晶莹,晶莹得让人都想不起它原先的模样。地上就别说了,你想踩那就踩哪,一样的落地有痕,一样的吱吱有声。

可这样的赏心悦目景致,一定不能太久,最好能说停就停。雪后寒和雪灾都是让人着恼的。若是化了雪再结了冰,那满大街的汽车都变成了蜗牛,吐着白汽一寸一寸往前挪。滑跌了,摔倒了不说,最可怜得是那些急着赶时间的人,紧走慢滑,起不来速度,恨不能插俩翅膀飞起来。

好在随着环境污染,整个地球气候变暖,这样的天气不多了。不似我小时候,雪下得把门都掩住了,早上一开门,那雪就呼地一下涌进了屋。父亲一边说好大的雪啊,一边拿起铲子铲雪。呼哧呼哧,吭哧吭哧,一会就铲出几个通道来。一处通向左邻右舍,一处通向猪圈和河边。河面上早结了厚冰,每天都有几个孩子在上面溜冰。下大雪了,冰面上的状况不好掌握,再说天也实在太冷了,他们只好都躲在屋里烤炭炉,就着炉火烤花生,烤山芋,听父亲说故事。炉子里的火真旺啊,跟撒了把金粉似地冒着红光。

太阳出来了,父亲扫过的雪道上,丝丝缕缕地冒着热气,开始融化的积雪就从屋檐上,一滴一滴地珠子断线似地往下滴。孩子们从屋里跑出来,大呼小叫地在雪道上、雪地上你追我赶,惊得好不容易落下脚来觅食的麻雀四处乱飞。姐姐捡一处干净的雪地,把呢子大衣放上去,蹲在那里,拿着棍子一下一下,翻来覆去地捶,只一会,那衣服便洗了脸一般洁净起来。

父亲看了看天,对母亲说,再过几天就该过冬了。什么什么?难道现在不就是冬天吗?父亲笑着说只有交冬数九,才算是真正的进入冬天。哦,冬至是冬天里的冬天。

现在想来,那样的冬天是可爱的,也是温暖的。我把这些讲给我的孩子听,他不信,怀疑我在讲童话。是啊,现在除了北方的北方,哪里来那么厚的积雪和冰封的河面呢。

所以,当那天在书上看到古人的"九九消寒图"时,心里霎时就充满了莫名的欢喜与喜爱。书上说,所谓的"九九消寒图",就是冬至那天,古人晨起要先画一幅不着色,有着八十一个梅花瓣的画,然后,每天早上用红笔,在空白处点上一瓣,等所有的花瓣都落满了朱砂,就"出九",就耕牛遍地走了。

相比之下,对于冬至的认识,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们所能看到的,却只能是这般科学的解说,"冬至开始这一天,是太阳在正午的时候影子最长的那一天。也就是太阳到达南半球、南回归线的时候、南纬23度26分。在这一天里头,北半球是白天时间最短、夜晚时间最长。"

如此看来,冬至在古人眼里,不仅是一个节气,更像是一出关乎美学的哲思了。他们较我们现代人,似乎更能从自然中洞悉与获取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如何交融与相处的方式。你想,在一个寒冷的早上,窗外白雪皑皑,一家人围在一起,你推我攘地看自己的父亲或者兄长、姐妹起笔着色,看那一抹曼妙的朱红,一瓣一瓣地开过画面,该激起多少喜悦的等待啊。有这样的心境,再漫长的冬季又能怎样呢?毕竟,越是寒冷的时候,人越容易感到孤独。究竟是哪一场风声,催得我们的脚步越走越快,让这样温情的耐心等待与彼此守候的雅致情怀消失殆尽的?

再有几天,就是冬至。还是杜甫说得好,"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在这冬天里的冬天,春天就在眼前;所有的现实,无论多么严酷,都将变成温暖的回忆。就像此时,在这个无比寒冷的夜晚,我因接到了一个来自远方,询问我身体状况的电话一样,原本倍受病痛折磨的愁苦身心,都因那亲切的问候,而变得无比温暖与坚强。

冬天里的红嘴鸟

文/胡天曙

霪雨数日,晚秋风凉。几日后 ,暴雨骤停,高阳露脸,盈盈欢笑,但不久西风乍起,微寒初度,树木摇落,枯叶纷飞,燕鸟南渡,大自然呈现出一派肃杀的景象。

冬至,几类禽鸟为寒冷所迫,隐遁他处,了无踪迹。麻雀鸟,身着淡黑花纹的羽毛,体小貌鄙,整日叽叽喳喳,或跃于干粗叶茂的椰子树,戏芳啄虫;或敛翅悄悄降落于农家小院,偷食晒谷场上的稻谷。行迹被主人发现了,驱赶数次,又来偷食,令人懊恼不已。麻雀鸟是令人生厌的小家伙,但,听说它是捕虫高手,有益于农作物,故,如此说来,其应是功罪参半了。喜鹊鸟,身披黑袍,体绣有几条白色花纹,相貌一般,说不上小巧迷人。其喜于落落黄昏,越跃翠枝,高吟欢歌,迎暮归黄牛于树木葱茏的乡间小道,饮一杯农家酽酽的袅袅炊烟。喜鹊避凶报喜,踏枝迎春,故招人喜爱。

西风凛烈,天寒地冻。叽叽喳喳的麻雀鸟,挈妻将雏,遁迹他乡;爱弹奏乡音的歌手喜鹊,收敛歌喉,休整歇息;田园的音乐巨星青蛙,收拾行囊,打道回府,酣眠泥潭。蛇类钻土洞冬眠了,其他动物亦不见行踪,不知何处度冬。

小的时候,物质生活条件比较差,生活困苦。小伙伴们只能穿薄衣短裤,御寒度冬。秋收后,天空一片阴沉,田野一片空寂,几处野烟袅袅升腾,这是农夫烧稻谷草的烟火堆,也是田老鼠肥美的季节。我们爱在稻田旁边的小树林下套子,捉老鼠。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去田埂边收拾战利品,当然有时也会空手而归。黄昏,鸟兽归巢,几只小鸟吱吱欢闹,飞入竹丛,结伴双栖,取暖度夜。此类冬鸟,羽毛微黄,体态娇小,模样俊秀可爱,惹人喜欢。其喜双双对对同宿一枝,是典型的爱情鸟。夜晚,小同伴们爱用手电筒,照亮竹林,捕捉它们。捉鸟捕鼠是童年最大的乐趣了。

早上,日上三竿,太阳露出鲜红的笑脸,天气有些暖洋洋的,小伙伴们造火取暖,戏笑一团。此时,村后的小树林,可闻鸟声啾啁,热闹极了。我们寻声望去,只见一群鸟儿,蓝的绿的红的,模样甚是漂亮迷人,它们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嬉戏欢笑,啄食林果,满地飘落残碎的果皮和核仁。哦,这是红嘴鸟!红嘴鸟,家乡人称之为"戏班鸟",也就是演戏的戏班团之意。此鸟体态颜色各异,蓝绿兼有,其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嘴巴尖尖,且均为红色,小伙伴们又称之为"红辣椒鸟".它们至少五六只为一群,最多的达十多只以上。它们爱食苦楝树果子,高飞觅食,从不低飞矮草丛,远污水烂淖,喜成群结对,欢歌载舞。隆冬时节,寒风刺骨,红嘴鸟从远方翩翩而临,寂寥的山林,顿时热闹非凡。此类鸟儿,其体健貌美,声音清脆悦耳,小伙伴们疑为天使之鸟,不忍心用弹弓弹击,而驻足倾听其音,观其妙舞。啊,其娇啼阵阵,美轮美奂,妙哉美哉,此为上帝赐予人类一份最美的音乐歌舞快餐。在寒冷的季节,万物凋零,百禽遁迹,有这样美丽的一群鸟,不畏隆冬严寒,从远方飞来,载歌载舞,为家乡人献上一场"冬之恋"的音乐舞剧,令人感动不已!

后来,我年岁渐长,考上了大学,外出就业工作,听过许多鸟音,如娇鸣百啭的画眉,哇哇乱啼的乌鸦,叽叽喳喳的麻雀,像鬼哭似的猫头鹰,唯独不见红嘴鸟的踪影,久违那美妙的歌喉。其时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淡薄,常用粉枪风枪射击鸟类,它们被吓得躲避他乡。冬至,只能听见其他鸟类的啼鸣。冬天,缺少了红嘴鸟,因而显得如此寂寥枯燥,了无兴味。

近日,回乡闲居。初冬时节,门前稻田泛黄,谷儿缘风而香,鸟声阵阵,传播着丰收的喜讯。树木丛丛,那几棵粗大的苦楝树,寒风凋敝,枝桠光秃,但果实累累。其果淡青黄色,呈圆形,味甘涩,是红嘴鸟的美味。叽叽,叽叽,久违的鸟声又在耳畔响起。啊,红嘴鸟,天使之鸟,美丽的精灵,睽违已久了,我的禽鸟类朋友!你看,其于枝叶间逐欢觅食,舒展歌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有几回闻。"优美的音符飘落满地。未几,倏而销声匿迹,呼伴携侣,飞往他处。时隔数日,丛林树木间,又闻其啾啁欢闹声。唉,精明的鸟儿,高贵的天使之鸟,或警惕于人类的伤害,或为美的事物如鸿爪印泥,一纵即逝,令人唏嘘不已,回味无穷。

红嘴鸟,是那物品和精神食粮匮乏的年代,给家乡人带来娱乐的"戏班团",是我天真童年的音乐歌手!

在康定的冬天里

文/潘敏

康定的冬天呼啦啦地就来了,八月份的蝉鸣、九月份的墨绿、十月份的红黄,这些热闹的色彩和喧嚣,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仿佛在一夜之间被吸走了一样。远处的天,是灰蓝色的,只有东边,云层深处的那一片过分闪亮,是因为太阳被深深隐藏在后面。远处的山,是青色的,没有了植被的覆盖,露出一个一个骨感的脊梁;近处,还有那些满目的空枝丫,有稀稀拉拉的焦黄叶子还顽强不息的立在上面。远处的窗外,偶尔会有无比耀眼的光芒,那是阳光空洞的照在这片土地上,空气中会有些雪片晶莹剔透,闪闪烁烁,还没来得及累积,就凭空消失。

这样的天气,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雪。我们都在巴巴的等……空气干燥而又刺激,大人小孩都坐不住了,走到哪儿都听得到"夸夸夸"的咳嗽声。每天走到街上的时候,像裸着两条腿似的,走在风里。每一个毛孔在出门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这个冬天深深的寒意,向下收紧,埋起来。耳朵仿佛随时有被冻掉的危险,这个时候,真想像熊似的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冬眠。

一回家,我们就打开电炉取暖,电炉的威力不大,只有方圆二十厘米以内的距离才感觉得到它的温度,我们每人占据一个地盘,熊着腰缩成一团抱在上面烤,几乎寸步不离。烤火的感觉真舒服啊,暖暖的,绵绵的,一股一股睡意交错在火炉边的空气里,真想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永远待着。

但是,在酽酽的冬季早晨,我们还是得准备出门了。我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将一再抗议的牛宝(我的女儿)也裹得密不透风,我们像两只长了贼溜溜眼睛的皮球一样,艰难地从门口一只一只挤出去。牛宝走到院子里,拨拉下我给她围在嘴上的围巾,仰着脑袋,看到了天空中稀稀拉拉的小雪片,肉嘟嘟的小嘴里很快就"哇"了出来,伴随着无比的惊喜。"真正的冬天来了哦",她兀自地点着头,语气听起来老道又中肯,很像我妈平常的口气,像是在对一个从来不知道冬天的人,慎重的强调冬天来了这件事。

我们在出门的那一刻,瞬间就远离了温暖柔软的好时光,僵硬地扎进坚硬冰冷的空气里,针芒似的东西,很快开始与身体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产生硬碰硬的较量。

在有小雪花飘着的早上,一路上都会伴随着牛宝的各种开心和好奇,即使只有星星点点的雪花。一会儿"雪掉到我眼睛头了,杂个办?"一会儿,"好想吃一口雪哦",一会儿"你看,这儿的雪都堆成这样了".我瞄过去一看,只是路边的细缝有恰好有一小撮雪还没来得及化。在她的眼里,如此众多的雪已经足够让她觉得密密麻麻了,似乎都可以堆出一个雪人儿,或者打一场雪仗。

康定的每一个冬天,都是这样,来得猛烈又迅速,容不得有半点过渡。似乎昨天都还能看到满大街白花花的大腿,今天就都裹上了厚厚的秋裤,然后天气开始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冬至都还没有到,一九二九都还没有开始数,寒天岁月也还没有正式拉开序幕,街上就开始有铜油凌了,看上去冻得那么坚挺光亮,躺在冰窟窿似的康定里,永远都没有化掉的意思。然后就这样,康定毫无预警地进入了漫无边际的冬季。

在这个寒冷的世界里,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最为顽强的小孩子们。在偶尔没有大人的空间,他们几乎都很自由散漫,没戴口罩、没戴手套、也没有戴着围巾,只是穿得棉膨膨得,流着黄黄的鼻涕,小脸蛋冻得红红得像快要流出血来的样子,但仍旧忘我的玩耍。虽然这会他们都被关在了学校,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出没在街道上。

我穿过新市后街,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走在街沿边的小姑娘,齐耳短发却不服贴的到处吱拉着,模样可爱。她在走,还在说,自己跟自己,很高兴的样子。她的整个世界都在她的光溜溜的手上,那有一支小小的棒棒糖。她看到了我,在瞅她或是她手上的糖。我跟她擦身而过,她瞄了我一眼,迅速而不屑的。那个小小的身体充满了警觉,隐形的小钢针从身体上悉悉簌簌树了起来。在到达安全距离后,那些想要保护自己的刺,融化成温和的毛皮,轻轻落在她灵巧的小身体上,她像小猫一样轻盈离去。

还有老人们,他们在过过去的日子的时候,早已学会了从容不迫的去面对剩下的日子。他们起床,喝过热热的茶,拿着一张硬纸壳出门。然后就顺着太阳的踪迹,一路撵过去,阳光就像他们最亲爱的羊皮褂褂一样,覆盖在身上,从日出一直到日落,这时他们才支撑着站起来,顺手捡起在屁股下待了一整天的硬纸壳,跟同伴们道别。

有的老人,只能守着垃圾桶旁边的太阳,他们左右顾盼,一整天都在垃圾里流连忘返,赤手拨拉着那些被别人视为废物的垃圾,他们将它们挨个儿捡出、分类,塑料瓶、易拉罐、废纸,一件一件被他们视为宝贝似的,堆放得整整齐齐,整理得干干净净。通常这些老人们都是形单影只的,因为竞争激烈,对手强大,他们每天都只有坚守好自己的阵地。老人的外衣已经很破了,腰间系着一根细绳,以此来拉拢没有纽扣的外衣。他拖着比昨天更加衰老的身体站在瑟瑟寒风中,撕手上的布条,想要捆住装好废品的垃圾口袋,神情那么专注。虽然这样卑微的生活着,青春也已经不在了,但还是可以坦荡荡。老人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个逐渐老去的身体,陪着自己,未来的时光,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老人守在这里,等候漫漫的冬季慢慢地过去。

有一段岁月里,康定城的冬天依旧那么寒冷、肃飒。那些矮塌塌的木板房子,一幢挨着一幢,由近处的平地一直延续到一些高高的山坡上。房顶上的瓦片层层叠叠。化雪的日子,雪水牵着线,沿着瓦片的纹路滴滴嗒嗒。第一场雪还没有化完,寂静的夜空,又召唤来了第二场雪。那样深邃的漆黑,看不到一颗星星,浓重而稠密,天空像胀满了种子的果实一样,突然就炸裂开来,雪花开始漫天飞舞,它早已不受母体的控制,不顾一切都纷纷坠向这个寒冷的世界。

晨起后,窗外的天空与大地已经连成一片,白茫茫。世界本该这样不着一丝痕迹。低低的屋檐仿佛被一尺厚的雪又压垮了一截,长长短短的结满了冰柱,这样一个晶莹雪白的世界。不一会儿,自行车、驾驾车、三轮车,开始顺着小巷子、大马路络绎不绝,雪被踏得实实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到了中午的光阴,气温上升了,这些被践踏了的白雪便与泥土翻滚在一起,除了少数铺着水泥的地面,都显得泥泞污浊不堪。

没有秩序的交通道路,人走在上面,牛啊马啊的,也昂首阔步的走在上面,似乎比人还更加闲庭信步。山上的干草,已经被深深的埋在了雪下面,牲口们没有可以吃的了,于是拉帮结派的到城里来。城里至少还有垃圾可以捡来吃。动物们浩浩荡荡地就过来了,混迹在垃圾堆上,埋头苦干,虽然那些纸箱的口感确实不怎么的,但总比饿肚子强吧。吃饱喝足了,马匹们集体撤退,心情好得摞着蹄子满大街乱跑。只是街道太拥挤了,惹得路边的行人纷纷驻足停让。

街口的肉市,热火朝天,肉贩子们刚熟稔地剥完了牛皮。孱皮、排骨、腿子肉分门别类,摆成了一排,一个个鲜活的身体就这样被肢解,被肉贩子们啪啪地拍着,招揽顾客。这些身体的部分,新鲜得如同刚出炉的包子一样,热气腾腾。割下来的牛脑壳被甩在了一边,睁着两只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跟生前一样柔顺乖巧,但舌头却一直露在外面。还有一些被拴在街头的待宰山羊,惊恐地张着大眼睛,"咩"啊"咩"啊地挤作一团,一路上都屎尿淋漓不断。在这群山羊里,混迹着一头牦牛,体形庞大呆滞,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眼里饱含着似有似无的泪水。它好像看到了一切,屠夫手里闪着光的刀,同伴粗粗的喘息,还有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发出的闷响,但是它被拴在这里,对什么也无能为力。那些粗壮的血管里汩汩冒出的血液,最终流向了哪里呢,春天到来的时候,冰雪融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美好的样子。

康定这座城市也越来越像一座城市了,到处都高楼大厦,挺拔林立。那些五颜六色的建筑,看起来是那么的金碧辉煌,我误闯入一间房子,推开大门,温暖的空气将我包围起来,转身就将寒冷关在了门外。窗外有小鸟正在偷食防护栏上的香肠,这些小小的动物们,似乎不会轻易入侵到我们的世界来,每次路过天主教堂,都能看到一棵大树,但只听得喳喳喳闹成一片,就是看不见一只鸟儿。不知道我们曾经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才小心翼翼地生活在我们的周围。

至此,我再也没有在城里见到过像牛马那样大体型的动物了。它们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抑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它们穿城而过的壮观场面永远都停留在了我们逝去的童年里。偶尔在院子里晒完衣服,拿着空盆子准备回家的时候,隐约听得叮叮当当马铃声,是后山的那个步行道,这样寒冷的天气早已鲜有人至了。我探出脑袋时,只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天。我躺在静静的夜里,再也听不到折多河水流向远方的声音。

故乡儿时的冬天

文/穆怀厚

今天是大寒,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故乡的冬天。

我的故乡在张家口的农村,蜗居在燕山山脉之间。提起张家口的冬天,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字:冷!既然如此,那就故乡刺骨的风不说、故乡洁白的雪不说、故乡湛蓝的天不说、故乡冰封的河不说。

儿时的故乡是封闭的、落后的,冬天更是很少有人出门。但那时,是热闹的、快乐的、祥和的,非常有人气儿的。

冬天是农闲的季节。刚入冬,大人们都开始到山上背干柴。我们虽小,但放假后也加入浩荡的队伍当中。吃过早饭,迎着朝阳,右肩挎着背架子,左胳膊腋下夹着斧子,两只手插进彼此的袄袖筒里,歪戴着棉皮帽子,连说带笑,不一会就消失在群山之中。在山上找那些耐烧的干树枝,或死了的树。待夕阳西下,没有满"栽"而归的喜悦,有的只是到家后,把100多斤的干柴连同背架子往院子里哐啋一扔的如释重负。此时,俺娘在火盆上的沙锅酸菜炖粉条儿也咕嘟上了。

院子里攒够了一垛的干柴。各家各户开始胡麻油炸糕、摊折饼、蒸团子、做豆腐。条件好的家庭还要炸油饼。尤其是炸大黄米(粟子米)糕,因为要经过淘米、碾面、搅、蒸、和、捏、炸几道工序,一家人忙不过来,亲戚或邻居都过来帮忙。女的在里屋炕上捏,我爹在外地下(做饭的屋子)炸。当天帮忙的亲戚要在家里一起吃炸糕,其余的全部冻在院子的大缸里。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年根儿底下,生产队要杀一、两头猪。按劳力或人头给每家分一点儿鲜肉。骨头要煮熟后,变成拆骨肉,给每家再分一点。每到杀猪时,我们小孩子们一直围在哪。天黑了也不肯回家,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盯着大锅里煮着的骨头,闻着扑鼻的香味,口水流有半拃长。

那时,晚上特别冷。窝里垫着厚厚的稻草,猪还冻得直叫唤。有时,我爹会半夜起来,在猪窝旁再挡上几捆棒秸。

我们家院子里有好多树,李子树、桃树、苹果树等等。尤其是老院的西"墙",就是密密的、厚厚的带刺儿的灌木。白天,鸟儿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晚上,抱团儿在里面取暖。一天夜里,因为太冷,几十只鸟儿冻死在里面。早晨,我发现后,捡了回去,拔了毛,做成了麻雀辣酱。

……

而现在的冬天,留下的就是那些老弱病残、妇幼鳏寡。自然,砍柴的没了、胡麻油炸糕的少了、猪也不叫了、鸟也不问答了。

过年时,也有年轻人回去,但大都是匆匆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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