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文章

2023年04月09日优秀文章

荔枝文章(必读6篇)

故园荔枝红

文/王迅

盛夏徐徐拉开了天际边的序幕,身穿美服的乡土歌星——蝉儿,不约而同地云集在枝桠叶隙间,融汇天地山水的灵气,融和故乡荔枝园林的色彩与韵味,怀着对大自然的无比感激和眷恋,流水行云般鸣奏一曲田园雄浑的交响乐,声浪叠叠重重,声情并茂,一浪高过一浪,起伏回荡,温柔地包围着一轮金灿灿的炎阳。

仿佛是太阳在蝉歌声中撒下金粉,涂染得漫山遍野的荔枝林流丹溢彩,燃烧迸发起火辣辣的激情。

仿佛是南国妃子在蝉笛韵中热情释放,盈盈笑意迷人,舞动硕大悠长的鲜红纱巾,铺天匝地的荔枝林荡起热烈的金霞红云。

缀满舒展在叠绿拥翠枝叶间如珍珠玛瑙般的白糖罂、妃子笑、白腊、状元红、糯米糍、桂味、玉荷包……在蓝天艳阳下携远山、挽碧水、沐清风,一颗颗、一串串聚拢簇拥,圆润润、水津津,通体透红、似丹裹玉、肤洁柔滑,俨若从天而降的仙娥刚刚从清水池中出浴,飘逸典雅、超凡脱俗、丰盈而润泽。成熟的脉络、成熟的开阔、成熟的舒缓,伴和着圆熟的热烈、圆熟的奔放、圆熟的饱满,密匝匝演化成一望无际的甜海蜜浪,牵扯着沉实喜悦的眸光,摇曳一层层浓郁的诱惑,宣泄一片片绚丽的情调。

朗朗的蓝天红了,红得鲜艳;酥酥的大地红了,红得芬芳;清清的河水红了,红得流丹泛金;荔枝林园深处收获的果农脸颊红了,红透在一个豁达大度的幸福季节。

"荔枝花信,蜜蜂先知",初春的苦寒曾在这里默默虔诚耕耘劳作,丰硕才在咸涩的汗水和滚烫的心血中染得殷红发亮,沉甸甸的信念才缀满坠弯炽热似火的历史枝头。

荔枝林上沐天气,下通地脉,田园里那芳香的气息与滋味,流畅与从容、清新与浓酽、恬谧与详和,一任踏实的心灵感受生命于大自然中的灵动与宁静;诗情与画意凝聚,良辰与佳景相遇,温馨了乡音,甜洌了乡情,火红了故乡的日子。

"荔枝红,妃子笑".美,随轻软的清风涌动古典与新潮;美,既含蓄又简单,既纯真又深邃,它出自普普通通劳动者本色的创造,它源于质朴无华耕耘的苦寒,它毫无虚饰和矫情;美,是人类精神的共识与财富。

听蝉鸣,穿越千年的时空,声声深入民间,如生机勃勃的清气灌注山水万物,鲜活滋润故园芬芳的乡土气息,悠长和谐的韵律,让人耳悦神舒、丰润惬意,情不自禁地揽美抒怀,暗暗佩服蝉儿用底气的充沛和发自心扉里那激越明快的宏大音量,歌唱太阳、歌唱自然、歌唱劳动、歌唱爱情、歌唱幸福。

观荔枝,大饱了眼福,荔火流丹,浑然生辉,摄人心魂,不尽温情与遐想如火蔓延,似与美丽约定,轻柔一瞥就是一重艳阳天,仿佛让人羽化成了唐代杜牧"无人知是荔枝来"诗句中的妃子。

品荔枝,大饱了口福,红云吐肚、齿颊留芳,那圆溜红润的模样,那晶莹细嫩的肉体,那脆爽清甜的滋味,仿佛让人悄然幻化成了宋代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绝句中的岭南品荔人。

故园岭南特产荔枝,一颗入口,满嘴嫩汁皆留香甜,让人回味无穷。东汉文学家王逸称荔枝"卓绝类而无俦,超众果而独贵";唐代名宰相张九龄赞荔枝"味特甘滋,百果之中,无一可比";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则品叹荔枝为"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大师们对岭南佳果荔枝情有独钟,这些绝世佳句,对荔枝的资质礼赞得美轮美奂、千古流芳。因而,故园荔枝素有"人间仙果"、"果中皇后"的美誉。

据古籍史载,唐玄宗为博取爱妃杨玉环一笑,乃令"遐方不许献珍奇,密召为教进荔枝"(唐·韩偓)。唐代岭南进贡朝廷的荔枝,正是由故乡籍宦官高力士推荐并取自果园中的极品。故园的荔枝,因她的超凡脱俗的品位、浪漫典雅的怀愫、风流倜傥的传说而身价独尊,在中国古代的宫廷史上,留下千古佳丽柔肠红荔情。

故园荔枝红,情也染红,心也染醇,诗也染甜,梦也染香……

荔枝红了

荔枝红了的时候,父亲节就到了。问问周围的人,知道荔枝的多,知道父亲节的少。

父亲节是美国人发明的,时兴到中国来也是近些年的事。而我注意到它,则是因为我的爱女毛毛。在前些年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她兴高采烈地跑到我的面前,突然将藏在身后的一束月季花塞在我手里,并大声地叫道:"祝爸爸节日快乐!"我先是一愣,后才恍然大悟,哦,父亲节到了。记得那天正好有友人从南方捎来了些荔枝,望着放在桌上的果子,我蓦然想起了两个父亲的故事。

我的童年时代是在广西桂林度过的。虽说广西盛产荔枝,但桂林却不生长。原因是和地理与气候有关,桂林四季分明,冬天还下雪,与之相距四五百公里的产地则是全年无霜。再加上我的童年时代是个不允许私人种瓜种菜、养鸡养鸭的年代,因此,根本就没有人敢去种荔枝。不仅市场上根本买不到它,而且还只能在图画中才会看到它。

我第一次吃到荔枝已经十几岁了。记得在一个黄昏,是母亲打电话到我艺校的宿舍,要我请假回家一趟。我不知何故,赶紧往家跑,推开门,只见父母笑盈盈地望着我,并指了指桌上。哦,桌上有好几颗乌黑乌黑、麻麻点点的果子。母亲说,这是别人送给你爸的荔枝,他没舍得吃,拿回来给咱们尝尝。哇!这就是荔枝啊!我高兴得一蹦三丈,不管三七二十一,风卷残云般地将那些果子一扫而尽。父亲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问我:"怎么样,好吃吗?"我歪头想了想:"不怎么样,酸酸的,还有点馊。"母亲听后有点歉疚地看了父亲一眼,低声说:"不新鲜了。"

母亲比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不在了,父亲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父亲去世前我回了趟桂林,正逢茘枝红了的季节,大街小巷全是卖荔枝的,我买了很多给他,但衰老的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问他为什么不吃?他答非所问:"还记得你第一次吃荔枝吗?那天我拿回家,是想让你和***一起分享的,结果你却一口气全吃了,要知道,***最爱吃荔枝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桌上的荔枝仍然没有动过,问了小侄女,她说:"爷爷说,看见荔枝就想奶奶了……"

另一个故事发生在1993年。那时的海南发展飞速,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各地人马到那儿去闯世界打天下。那阵子海南的演出也多,我几乎每个月都有机会去那里"走穴".一次在海口,晚上演出完后回宾馆,看到大门口有卖荔枝的,高兴得一下子就买了许多。正当我要离开时,突然觉得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回头一看,是个与我似乎同龄的男子,他十分羞涩十分为难地望着我,半晌才说,能不能给他几颗荔枝。他告诉我,他是从东北来的,没有找到工作,离异的他还带来了孩子。孩子小,没吃过荔枝,可他又没钱买。我低头一看,在他宽厚的背影下,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依偎着他,稚气又惊恐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我。在那一刹那,我特别伤感,我想起了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儿,我把荔枝全部塞到了那男子的手中,我听见他在我身后不停地哽咽着:"谢谢,谢谢。"而更令我哽咽了一夜的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低下他那颗高贵的头颅来向人乞求?

可怜天下父亲心啊!

如今荔枝又红了。我的父亲已去世多年,只有在梦里与他相见与相送茘枝了。而那位东北兄弟呢,是否还在海南?生活是否顺利?他的女儿是否记得一个父亲与荔枝的故事?是否知道,每年在这个时候,都有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在默默地祝福着她和她的父亲。

仅以此小文纪念父亲,纪念父亲节。并感恩父亲给予我们的人生哲理和丰富的人生。

一颗滚落的荔枝

文/俞晓华

他,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也是一知名农家乐的主人。

他是东北人,二十多年前义无反顾地"嫁"到了巢湖,当然是因为爱情。

他与妻子是在外地打工时相识的,两人同在一家冰棍厂上班,小小的冰棍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两人决定从外地回到巢湖,结婚成家,白手创业。

妻子很快怀孕了,临盆前,老母亲千里迢迢从东北赶来服侍,他陪母亲和妻子逛当时的卧牛山公园。

二十多年前,新鲜荔枝还是很稀罕的,价格自然也不菲,山上的小贩用冰棍箱盛着卖,妻子见了要吃。那时的他经济条件还很窘迫,尽管囊中羞涩,他还是掏出口袋里仅有的钱称了十来颗。

可是一不小心,一颗荔枝掉落到地上,顺着又长又斜的山坡滚下山去,母亲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山脚下的商场门口,才将荔枝小心地捡起。

为了一颗小小的荔枝,白发的母亲竟然从山上追到了山下!那个斜坡足有200米长啊,此情此景深深地刺痛了这个东北汉子的心,那一刻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活出样来,让母亲和妻子过上好日子。

于是,他支起炉灶,办起了红房子大排档。小两口吃苦耐劳,为人厚道,不久就有了知名度。几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店堂,干净卫生,菜肴可口,价格公道,很快就门庭若市。再后来,有朋友相助,他们在城郊办起了一处规模较大的农家乐,农庄依山而筑,格调高雅,加之菜肴鲜美,绿色环保,一时间,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随着旅游大发展,景点所在地寸土寸金,幸运的他获得了又一次发展的机遇,政府帮助他建了一座农庄分店。分店规模更大,档次更高,地方土菜风味特色更加鲜明。

他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一家人终于过上了小康生活,可是他依然勤俭节约,勤劳朴素,憨厚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容,他说自己吃过苦,懂得挣钱的不易,他永远忘不了那一颗滚落的荔枝。

故去的荔枝

文/听说是涵十六

妈妈把祭坟的东西都摆好,倒了一满碗荔枝酒,对着墓碑拜了三拜,然后将酒倒在坟前。她抱起酒坛子,示意我拿碗去接。我挑了一只干净的大瓷碗递过去。看着碗里渐渐满起的酒,鼻间溢满了荔枝香甜的气息,我喃喃道:"爷爷,今年的荔枝啊,结得很好……"

爷爷有一个荔枝园子,他这后半生都在和荔枝打交道。荔枝壳涩,肉甜。爷爷说他就是荔枝,外表看起来又苦又累,其实心里的甜,别人看不见。

这是我上学前班的第一个暑假,我正蹲在矮板凳上画画。爷爷跨着大步从堂屋进来,有些花白的头发被老式的扁军帽压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衣,肩膀上还划了一个洞。爷爷扒了两口烟,用汗巾一抹手,背对着我蹲下去,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说:"大妞,上来,爷爷带你吃新鲜的荔枝去!"一听有鲜荔枝吃,我立马扔下画笔扑倒爷爷背上。爷爷轻松地站起来,双手架住我的腿窝,把我背牢实了,转几个圈,逗得我哈哈大笑起来,才走出门去。

这是我头一次去爷爷的园子,工人们正忙着采摘。荔枝正是七月为盛,像葡萄一样一串一串沉甸甸地挂在树枝上,像是要把树枝压断。爷爷放下我,指着面前的几个大框,豪气地说:"大妞,去,想吃哪个框的就伸手拿!"

不等爷爷说完,我便小跑着朝大框跑去。爷爷扒着烟,笑吟吟地跟在我后头。我趴在框沿儿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成堆的荔枝,鼻间满是香甜的气息。我忍不住伸手去去拿,转挑个儿肥大的捡。捡好用衣服兜住,拿去给爷爷。只见那荔枝红艳艳的,椭圆形状,外壳上鼓出一个个刺形的小包,用手一捏还很咯手。爷爷眯着眼睛又扒了几口烟,把我兜着的荔枝全放在石头上,开始剥。我凑到爷爷跟前,眼巴巴地看着红色的硬壳被一圈圈剥落,露出里面白嫩透明的果肉。爷爷的长指甲不小心划破了果肉,那汁水便冒了出来,晶莹剔透,沿着壳儿滑下去,看得我直咽口水。爷爷把壳剥尽才喂到我嘴边,一口下去,甜腻的汁水溢满口间,唇齿留香。爷爷也放下了烟袋,和我一起吃。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在给我剥。我们一老一小坐在石头上,边吃荔枝边比谁的核小,每次吃到小核的荔枝我总是会得意很久。现在回忆起来,那种小核的荔枝有一种叫法——娇核。我也记得爷爷跟我说过,娇核的荔枝甜。

每年六七月份,爷爷都会雇工人帮忙采摘,然后将荔枝运到县城里去卖。而奶奶总会留下一些,做成荔枝酒。等到天气转冷,便可启封酒坛。酒坛子一打开,那香气能飘满一整间屋子!爷爷奶奶总是用大碗喝酒,却只准我用筷子头蘸一点去尝,怎么都不过瘾。爷爷不肯让我喝酒,便用荔枝酒来焖螃蟹,焖出来的螃蟹肉鲜嫩可口,带着酒和荔枝的醇香,好吃的我连舌头也想吞下去!

倒了上小学的年纪,爸妈要把我接到身边去。临走的前一晚,爷爷让我背上小背篓,和他摘荔枝去,好在路上吃。现在五月中旬还不到,荔枝大部分是青涩的,要摘到成熟的荔枝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爷爷扒着老烟枪,熟练地走在小路间,牵着我一排一排地看,见着红皮的便摘下来放进我的背篓里。还不忘叮嘱我路上不要贪嘴,当心上火。要是上火了就嚼几个荔枝皮来吃,隔天也就散火气了。我呆呆地应着。一趟下来,竟然装了小半背篓。月光朦胧地洒下来,爷爷又扒了几口烟,白色的雾气从他鼻孔里冒出来,像极了生气的大水牛!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爷爷却没有笑。他又扒了几口烟,才拍拍我的头,说:"走,回去吧。"

第二天,我和舅舅到了车站才想起荔枝落在家里了。舅舅说,走这么远了,就不回去了,懒得拿。我没有说话,但嘴馋得紧,心里直想,可惜了那些荔枝。然而过了一会,便看见爷爷扛着半麻袋荔枝朝我们赶来。深蓝色的衬衣已经洗的泛白,随意搭配着仿西裤,脚上踩着昨天下地穿的胶鞋,嘴里一如既往的含着他的老烟枪。他朝我们挥挥手,我便高兴地跑过去,喊他,然后一起走过来。他放下麻袋,随手扯过肩上的汗巾擦了把脸,对着舅舅说:"也没啥好带的,家里的荔枝甜,带着娃儿路上吃……"

爷爷和我们道了别,转身离去。我坐上大巴,透过窗看见夕阳下爷爷落寞的身影,鼻头一酸便落下泪来,呼出的热气打在窗子上,隔断了视线。

往后每年七月,爷爷都会托人捎来荔枝和荔枝酒,而我,却再也没有回去过。不是我学务繁重就是爸妈工作抽不出空。直到我十五岁那年,家乡传来噩耗,爷爷病危。我握着笔的手霎时冰凉起来,难以相信上个月还在电话里说笑着喊我回去吃焖螃蟹的爷爷,忽然就病危了。我木然地看着桌子上的半瓶荔枝酒,只觉得脸上痒痒的,用手一摸,竟湿了一片。

"爷爷,今年的荔枝啊,结得很好。妈妈做成了荔枝酒,很香。我也在和妈妈学这手艺,来年您就能尝到孙女儿酿的荔枝酒了。"我将碗端到鼻子跟前,神神地嗅一口,然后倒在坟前。

五月荔枝初破颜

文/朱文杰

"五月荔枝初破颜,朝离象郡夕函关。"这是诗人鲍防写荔枝的诗,诗中透露五月是荔枝成熟的季节。没错,自荔枝四五月"初破颜"上市以来,我隔三差五地买回一袋袋荔枝品尝,那味道真是美。

荔枝形质兼美,无愧于"百果之王"的雅号,那心形的绛色外壳如贵妃羞容渐赤。剥开皮,果肉晶莹白润,如三五之月华,如嫦娥之霓裳,望之令人不免作蟾宫之思,于是迫不及待地送其入口,凝如冰精,咬一口,暑气顿消,舌一搅,甜香四溢,入于肠胃,入于四肢,入于眼神,入于思维,浸漫一切。

白居易在《荔枝图序》中说荔枝:"如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

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所以,最好是在晨露之时进入荔林,引手伸摘,浸以冷泉,则壳脆肉寒,色香味俱佳。嚼之消如绛雪,甘若醍醐,沁心入脾,何其快哉!

美食家说,荔枝须慢慢品尝,要先小咬一口,然后以唇吻按于果肉之上,尽情感觉其柔,其冰润。荔枝真是大自然恩赐给人类的一种尤物呢,即便是少女的肌肤也不及它的柔绵,热恋情人的山盟海誓也不及它的甜润。世间尤物所在多多,舍此尚有何物能引人作如此非非之思呢?

啖荔不可无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句诗深深地表达了诗人对荔枝的喜爱,荔枝也因此更加深入人心。

"江乡六月火云飞,万颗累累落翠微。甘露夜浮赖玉瓮,流霞朝染紫罗衣。"此诗是明朝诗人谢杰的《忆荔枝诗》,啖荔时不吟之何以想象出"灼若朝霞之映日,离离如繁星之着天"的荔乡丰收美景呢?林宾王的《荔枝赋》中同样有妙句:"于徒拊兮肌不留,光可鉴兮容无匹;惊回雪之异姿兮,叹凝晶之妙质;同明月之三五兮,拟双星于二七;俨置身夫冰壶兮,迥纤尘之莫及。"读之可感知荔肉之润泽、荔味之甘美。有关荔枝的典故也非常多,如汉武帝之筑扶荔宫,唐明皇之"一骑红尘妃子笑",蔡君谟之首创《荔枝谱》,郁达夫之"怡山啖荔枝",郭沫若之"荔城题荔诗"之类,这些典故可大大增加我们的啖荔雅趣,岂不乐哉!

俗话说:"一粒荔枝三把火。"照字理解,啖十粒荔枝则生三十把火,啖一百粒荔枝则生三百把火。但曾有人日啖一二千颗却无事,原来,饮蜜浆或以荔壳浸水饮之可以解荔热。于是每次大饱口福之余,即饮蜜水或凉茶,一直相安无事,得以尽情享受荔枝的美味。

又是六月,荔枝满枝头

文/荒野虫吟

我租居的住所旁,是一片树林,南方树木的种类繁多,也都是我平生第一次所见,我不知道那一些树究竟是一些什么树。刚开始到那里的头几天,性致特高特新鲜,走进树林里细细地辨认,认了半天一种树也没认出来;越认越糊涂,眼里余下的只是绿色。我每天都要从这一片林子里经过,经过无数次,那里留下了我来来去去的足迹。熟视无睹,南方的树又不会落叶,我从没有感觉到它们的变化,哪怕是一点点的一丝丝的。

我住在二楼,随时地向外一望它们就进入了我的视野。它们一直很沉默,站在风里、站在雨里,站在阳光里,站在白天和黑夜里,站在悄无声息流逝的时光里。有一日我却看到了不同,枝头已经开始低垂。我攒眉凝眸,已有果实在探头探脑,而且累累。南方的水果种类特多,有见过的但未吃过,有吃过的但不知道名字。这种的果子我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所见,对它一无所知。我走下楼去来到树下伸手摘下一颗,并不算太圆,颜色还是青的,表面是凸起的小疙瘩,还刺手指。我轻轻地剥开,果肉是白的软的,那种的白是一种素洁温润,那种的软是一种怜香惜玉,能吃吗?好吃吗?我端详着它,它其实就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碧玉。我真的不敢囫囵吞枣地咽下,我把它含在嘴里,嗯,酸的?不是又是,甜的?是又不是,酸酸甜甜?滋味我表达不出,但很可口很可心。后来当地人告诉我,这就是荔枝。荔枝?就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荔枝?贵妃享用的荔枝,我之常人就是做一万个梦也不能梦到的荔枝,在一个很平常的、也未曾预料的日子里我竟也享用了,享用了我却浑然不知,多了几分的意外惊喜。

荔枝在一天一天地成熟,由青色变成微红,最后是火红。有一颗荔枝树特别的丰盛,密密麻麻,枝头垂落在了地上,垂手可得,满树的火红,远远地望去就象是红彤彤的朝霞,鲜艳夺目。夏天总是干渴,吃了荔枝滑口凉爽;"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三百颗不免太少。物以稀为贵,北方人在北方吃上一次荔枝,可能要回味一生,但在南国的大城小镇,沿路两边,荔枝都在静静地而有耐心地等待着您的到来,在乡村更是随处可见,随时随地可以享用。从荔枝还是青的,一直到满树的火红,我每天都吃,把那低垂的枝头吃得慢慢地挺起了高挂的星点。所有的水果当中应该没有比荔枝再不耐储存的。它"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事实上荔枝是经不得四五日的,今年我从南方带了一些的荔枝,只经过了40个钟头,也就是我下车的时候,荔枝被我恋恋不舍地扔掉。荔枝吃的只是一个"鲜"字,当年杨贵妃吃的荔枝再新鲜,它有长在树上的新鲜?我想吃的时候就走到树下,伸手即得,片刻入口。

当地人们和我一样,也是经常来光顾,挑挑拣拣地摘了一大捧,坐下来慢慢地吃;或是折了一枝,一边吃着一边走着。孩子们最精灵,他们的口味最敏锐,荔枝树上最红最大味道最好的荔枝都挂在最高的枝头上,最高的枝头又为最细,成年人望眼欲穿。他们却象是猴子一样敏捷轻松地攀缘上去,那些的荔枝都进了他们的口腹,把羡慕嫉妒扔给了大人们。房东十多岁的女儿不小心跌落了下来,胳膊折了,打了石膏绷带,问她疼不,她却说她就是经不住那些荔枝的诱惑。

当地农人把成熟的荔枝折下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竹篓里,挑着挑子游走于大街小巷。在玉林的火车站里有一种独特的风景,很多的农人们挑着竹篓在等待上车,他们有的是要去远方,竹篓里是满满的荔枝;他们有的从远方卖荔枝回来了,竹篓是空的。他们荡漾着自信淡然的阳光。

多年来在外漂泊流浪,我也已经适应了孤独,我常常独自一人来到荔枝树下,慢慢地细细地品尝。荔枝的味道多变,荔枝离枝,离了枝就应该为成熟的果子,青色的荔枝偏于酸,但不涩,甜蕴含其中;微红的荔枝酸甜均衡,互为渗透;火红的荔枝偏于甜,香潜藏于醇绵。雨天的荔枝分外清凉,晴日的荔枝分外甜蜜,早上的荔枝湿漉欲滴,晚上的荔枝光色清澈。最佳的荔枝是火红的时候刚刚离开枝头的那一刻,最次的荔枝是经过运输储藏,人们所食荔枝味道的不同,是人们所食荔枝的时间和状态的不同而已。就是人的心情不同的时候,荔枝的味道也是不同的,快乐的时候吃荔枝,味道是幸福,郁闷的时候吃荔枝,味道是黯然。

贵妃"生于蜀,好食荔枝".贵妃,她少年的时候不应该是贵妃,只是一个小小村姑。她的家乡有荔枝,说不定她家就有。那些的他乡人就被荔枝的味道征服,何况小小的村姑自幼没有离开过荔枝,荔枝滋养着她的性情。每到六月的时候,她就象现在的我一样站在荔枝树下,看看哪一个大,哪一个红了,伸手摘下,轻轻地剥开,凝脂微微地抖动,不忍张口。十几年过去了,那小小的村姑走了,走来的是和荔枝一样的晶莹剔透,温润娇嫩的贵妃。她嫁了,嫁到了离家乡很远的长安城里,但那村姑还在她的梦里踢踢踏踏,是因为荔枝的味道就是紧紧地揪着她不放。只有她才知道,在长安城里的荔枝不是荔枝,长安城里的荔枝没有荔枝的味道,长安城里的荔枝已经消失在几天几夜的路上,消失在日夜兼程、浑身湿漉漉的马背上。她想回家,回家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当她走到了马嵬坡,她想的还是家乡的那颗荔枝树,荔枝成熟的六月,只是没有了飞扬千里的尘烟。

我们不要替贵妃哭,贵妃并没有哭,因为她的魂灵回到了她的故里,安息在荔枝树下,等待着每年六月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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