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风

作者: 钱心雨 2015年11月21日心情随笔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少年,是在我14岁的时候。彼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他。

初一时转到他们班,他是班长。当时的我害羞的不敢抬头,只躲在与我一同转来的几位同学后面听着掌声响起,然后是变声期的少年低沉清晰的声音:“欢迎新同学!”随后是更加热烈的掌声,我却仍沉浸在他的声音里,无法自拔。那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充满磁性,也远没有到达“声音杀”的地步。但我至今仍觉得,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清朗中掺着一些青春期的特征,于我耳中如春风拂过脸颊,如夏花竞相绽放,如秋日落叶的旋律,如冬阳暖人心田。所谓“天籁”,不及他万分之一。

后来他当了我们组组长,我与他成了同桌。他博学、文采出众、为人幽默风趣、成绩万年第一还写的一手好字。更要命的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抽条很快,站在那里笔直如竹一般的少年,配上一张清秀阳光的脸和他彬彬有礼进退得体的风度——好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啊!我就这样沐浴在男神的光环下,把自己培养成了女汉子。

早晨喊一声组长好,然后与他一起利索地把凳子放到课桌上,我开始扫地。待我以风卷残云之势扫完了整间教室,回头一看:“哎呀!不好意思,武功还没练到家,兄台见谅!”接着他无奈笑笑,默默地重新扫一遍,我在旁边抱着扫把美其名曰给他“弹吉他”。上课时,叽叽喳喳不断。我们总在小组讨论时为了一道题的解法争论不休。等到讨论时间结束时我俩还在大眼瞪小眼,颇有一种死也不让的气势。老师幽幽地扔过来一句:“你们两个不要再眉目传情了!”气的我想撸袖子爆粗口。我总是喜欢趁他晚自习趴在桌上睡觉时偷偷的拔他的睫毛,等他发现时又义正言辞地告诉他男生睫毛长了不好看。他总是无奈笑笑,然后报复性地扔给我一道任凭我绞尽脑汁也解不开的题打发我。

或许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正好在身旁,年少的感情,毫无理由,来的猝不及防。更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前一天晚上还在给我讲题的人,第二天早上就说要离开。

我记得那天阳光正暖,风烟具净,窗外的爬山虎才微黄,我们刚才浇过的盆栽的泥土还是湿的。我正擦着昨天他给我讲题时在黑板上写下的公式,空气中漂浮着的粉笔灰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起来。它们落在我的发梢上,手上,衣襟上,还有我黑色的帆布鞋上,格外醒目。

佛家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他离开的时候只托人给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没有和我道别?对不起把我带成了女汉子?还是对不起我们这两年的时光?可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两年的相处轻描淡写的略过了吗?

最怕不过清愁染了临别句,声声离人意。最寂寞不过你在故事里远去,徒留我在结局里叹息。

中考时,我慎重的填了他所去的学校。如同一个虔诚的朝圣者,我在向他靠近的路上一步一匍匐,一步一祈祷,一步一脚印。我参加学生会、当班长、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演讲朗诵甚至卡拉OK大赛。我终于敢像他一样走上各种舞台而临危不惧,也认识了许多如他一样优秀的朋友。然而我与他,只剩了点头之交。或许所有的悸动都在那句对不起以后,尘封在了岁月的断层里,不见天日。

后来我做过一个梦,梦中的我们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少年仍旧温润如玉,低头含笑:“我有孤独和酒,你要不要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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