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雪而来

作者: 泊于尘埃上 2014年12月24日心情随笔

深冬,浅饮素影。

——题记。

枝的,桠的,杈的,茬的,脱光了艳丽,满世界争着霞儿,像给自己素描身材,不要春夏缜密的影子。

这样也好,清淡得一丝不挂,真实的瘦骨躺在冬日的大地上,或一层不铺,或铺着雪,那种本来就苍凉的骨感更骨感更苍凉。

砖头,马路,线杆,山丘,越发突兀,冽冽的风诊断这个冬天:离不开突兀,突兀的易被发现。霞儿,更喜欢发现它们。霞光于它们身上静静的侵蚀,是探索香春浓夏的烈吧,是回味与花红柳绿曾经的互动繁华吧,是拥抱深冬里咸归平淡的心胸吧。

三两只鸟儿射过,最好。翎翅铅灰,几抹腹白,几脚如枝,速速的,如天地间几束烟雾。向远,再向远。

像箭。是丘比特的箭,会让冬暖;是后羿的箭,会让冬艳;是观望者的箭呢,会让冬安。

抱不起来,布尔哈通河。冰封,沉甸甸的玉带,真正的深沉。弯弯转转,架起整个河床。河水凝固后好像变得瞧不起不河床了,冰面隆起若鲸鱼的腹,和河床比高,和河床决裂。远处,蒙蒙的长白山脉,暗中在欢庆冰封的玉带——洁白的哈达,绕踝,绕腰,绕脖。

鲜族的女人,穿过布尔哈通河,头顶着布包或小盒子,悠然的。她们比要挣脱布尔哈通河床的冰,还牛。

冰面支起的一个个小屋,从早到晚。那里面一定是有线,钩,饵,鱼,冰窟窿;一定是有暖瓶,泡面,干粮,小凳子,大鱼袋。

想象到了:热气腾腾的石锅,油泡打着呼噜的石板,荤素交杂滚烫的铁板,地道爽快的冷面,回味无穷的真味明太鱼,围坐暖地上的鲜族同胞,坛坛罐罐远近闻名的鲜族泡菜……这是独特快乐简单的一隅。

雪会来的。

雪来,是给这一切换个白底。

第一串脚印伸向哪里,哪里就有路。第一个踩雪的,柴门闻犬的,踏雪寻梅的,他的脚步,给雪一种归属感。

茫茫的,雪下来,路过枝桠杈茬,不知是否被刺伤。布尔哈通河的冰与河床的决裂渐渐被治愈,塞满了雪,重新封上。遥遥指向远山的冰的玉带,傲慢不再,被雪压下。雪,维护自己的地位会直至春来,河冰改过而潺潺的悔泣。但自己,溶入河床的另一首赞歌。

我常常想,雪下来,是要我下来的。我呢泊于尘埃上,雪则裹着尘埃而下,抢我的地盘。和雪争一粒小小的尘埃,争不过它的;也略显小气。但雪可知,它不但把尘埃之上的我请下来,而且把张爱玲笔下“卑微到尘埃里”而正在尘埃里的女人也请下来。这样好,没有高高在上的落足点,却远离了高寒,冰与河床的决裂处正是个好地方,是个应该去治愈的地方。

只要想站在尘埃上,那么,就跟随雪的脚步。

只要想欣赏深冬的素影,那么,就跟随雪的脚步。

只要想给春天一点关爱,那么,就跟随雪的脚步。

人心向暖

处处可以盛开菩提

随雪下来

治愈河床的冻伤

饥饿的风吃光叶子

吃不掉雪花的飞舞

把春天的方向在雪里镶嵌第一串脚印

后来的人,乘着铁轨加速

望着丁宁赶路

听着深刻返回归途

哪怕尘埃在雪里咯吱咯吱的响

这是在呼喊河床冰下涓涓的春歌

这是在呼喊漫山遍野潜在白素之下多姿多彩的春歌

这是深冬的歌

我有个素愿

尘埃里“卑微”的女人不要出来

尘埃之上的我不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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