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去

近两年开始变得贪杯，恋旧或抒怀、洗尘或饯别、助兴或解忧、刮风或下雨……，都可以成为多添两杯的由头。岁月催人，春色怡人，造化弄人，终还是酒香撩人。

据说酒分七品，从暴殄天物直至五蕴百味。屈指算来，从严防死守到半推半就，再到蠢蠢欲动，一晃已经三十年，不知如今酒居几品。

闻得中医老友喜酒，近二十年如一日，一日三两，心广体胖，自得其乐，好生羡慕。自忖豪饮不胜其数，小酌自不待言，唯独自斟自饮，其妙趣倒还未曾体味。

书有五合，酒同此理，也讲究神怡务闲、时和气润。酒质其次，与谁同饮才是要紧。不必多，老酒一二壶，素菜二三碟，三五投缘人，闲话七八篇。最好是小杯，频斟，慢举，轻碰，细嘬，酒助话兴，话增洒兴，人通酒韵，酒达人意。至半醺，酒味渐绵，身子渐暖，舌根渐硬，佳境恰在于这有意无意之间。看似寻常，机缘却可遇而不可求，一路回味，场场记得清，非记忆力好，实为寥寥。

近来迷上酱香，年根省亲时携带一瓶，寻古街小店与老四小酌，色陈泛黄，香气醇郁，博啧啧夸赞，末而欲罢不能。老四懂酒，暗生欢喜，下回当多备一瓶。

这季节，昨暖今寒，冷热不设防，亦如这光景：大气候小环境，做了不让看，看了不让说，好生难懂。正应了句：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

地之秽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无鱼。世事洞明，恰少了不少清趣；人情练达，却短了些许快意。正如这陈酒之色，恰在明与无明之间，才够年份，方得醇厚。门外杨花纷乱，不如半卷竹帘，自顾吃洒，乐在壶中得，管他窗外事！

且吃酒去！二两下肚，三月阳春。

又及，近来“一壶酒”引万人续作，昨日小酌，难抵附庸风雅，遂凑几句。俗乐也是乐，何妨小快活！

我本竹西居，萍浮东海滨。负笈乌金原，耘耔黑土地。

燕巢蔽烟霾，榕荫觅朗清。此间一壶酒，聊以慰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