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医不再难

作者: 李德合2021年03月11日生活随笔

我出生在江淮分水岭上一个偏僻的乡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我小时候,乡村环境很差,疫病多有发生和流行。那时,生病谈不上到医院治疗,方圆十几里内无一家医院。回想起来,那种无医无药的状况,令人痛心。

我7岁那年的一个冬夜,突发高烧,母亲急忙拿来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上,几个时辰过去也无济于事。父亲急切地对母亲说:“得赶紧去找医生!”母亲喃喃地说:“这深更半夜的大冷天,到哪去找医生?”父亲不假思索地背起我说,“去王先生家。”并吩咐母亲提来马灯。父亲背着我,踏着被冻得硬滑的崎岖小道,一口气奔到二十多里外的那位姓王的老中医家。后来,我在迷迷糊糊中,觉得那位老中医给我喂了药;当我神志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黎明。每当谈起这件事,心里总是酸酸的。

上世纪60年代末期,家乡大队有了“赤脚医生”,“一根银针,一把草药”虽解决了一些病痛,但缺医少药现象仍十分严重。农村一般常见病、多发病,都得到三四十里外的县城或更远的省城医院去治。

记得1991年初秋的一天,妻子因得了菌痢,自己用草头方治疗很长时间都没好,反倒更严重了。儿女们又都在省外城里上班,赶不回来。我只得请在家种田的大侄子,用拖拉机把我们送到县城医院,然后排队领号。由于看病的人很多,直到上午九点半才领到号,上午十一点左右,才轮到医生给病妻检查。医生诊断后,开了化验单,于是,我扶着步履维艰的妻子排队、领号。领到号时看时钟,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医生已下班了。我看着神情恍惚又吐又泄的病妻,心里万分焦虑。她呆呆地望着我,神情是那样惘然和惆怅。我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劝慰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下午二点半,我带病妻去排队化验,来回忙碌、等候两个多小时,才从化验医师手中接到化验单。又拉着病妻蹒跚返回到门诊部西二楼,四点多才临到医生给妻看病。医生接过化验单仔细看了一下说,病人已脱水,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医生开了住院报告单,我又搀着病妻去东南角约50米处的住院部大楼,到缴费窗口排队。一位穿白大褂的收费员说:住院要预缴1000元钱押金!我一掏腰包,带来的500元,已用得所剩无几。表情十分痛苦的妻子,口里不住地念叨着,这该怎么办?我愁眉不展,心急如焚。想回家去讨,路又离得远,眼看快五点多,天也快黑了。忽然,我想起住在县城的堂哥一家。堂哥家和我们家关系很亲密,堂嫂也很贤淑。我飞也似地跑到电话亭,拨通了他家的电话,是堂嫂接的电话,她满口应允,并说马上就把钱送过来。不大一会儿,堂哥开着车和嫂子一块儿把钱送到住院部楼下。当交齐押金,到三楼病房办公室找到医生时,所有病房已无床位。一位姓袁的主任医生看了看妻痛苦的神情,答应就在住院部狭窄的过道搭一临时床位。而过道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泡,连护士打吊针都难以看清楚。幸好,从家顺手带来的手电筒派上用场。就着那一束光亮,护士才顺当地扎好吊针……多少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看病难的困扰、忧愁和无助仍历历在目。

进入新世纪后,经过不断探索,一条真正意义上的新型合作医疗体系已经形成。政府加快基层医疗体系的建设投资,卫生事业不断发展壮大。如今,镇医院建有门诊、住院新大楼,配套设备更先进、完善。病人随到随诊,并且加大看病报销比例。村部也有了宽敞的卫生室。乡镇医院还给我们每位老人建立了健康档案,每年还定期给老年人做体检。去年,村医还给居民签约家庭医疗服务,做到小病不出村,一般病不出镇,曾经无医无药、缺医少药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城里人拥有的医疗条件,我们农村人也幸福地享受着。

今年,政府又在谋划异地看病就医就地结算报销,真是大快人心。

40年的改革,巨变历历在目;再有40年,老百姓的生活,必将会越变越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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