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地龙柏

作者: 田二文2021年08月18日生活随笔

离开辽地久矣,那儿龙柏的傲然形象却始终盘桓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不可思议,大连、威海、烟台、青岛的观海之行成了我的龙柏发现之旅。原本冲着大海去的,冲着品味踏浪大海的浪漫,冲着享受汪洋击水的刺激,结果却只依岸观景、坐看浩瀚,少了涉足参与的惊心开怀。然而,应了那句古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辽地龙柏一路吸引我猎奇的目光,拨动我温热的心弦。

北方的平,平出千里沃土这种大地的肌肉;北方的平,也平掉十万大山这种大地的筋骨。无骨的大地关于森林的荣光与梦想难逃乏善可陈的归宿。从沈阳南下,屈指可数的树种稀稀疏疏地装扮着辽地的旷野,全无我所在的南方边远山区林木森森、古木参天的阔野碧翠,因而鹤立鸡群的龙柏在北方疆域的强悍露脸,令我怦然心动。

漫步大连星海广场,同伴们在打开的书形广场奔来跑去,面对无垠大海欢呼雀跃,可我偏偏安静地沉迷专注于对主广场四周一种树的遇见。它们树体不大不小,树龄似乎不长不短,每一株树影宛若片片绿色风帆,猎猎扬起在天蓝水碧的美丽海滨。

低位发枝,主干快被隐蔽起来,参差枝头犹如一柄柄利剑直刺青天,高矮错落有致,形成涛浪翻滚的冠幅。看到这见所未见的北国之树,我心荡漾,求问导游它们的名字,导游说叫火炬松。火炬松?一个响亮而又富有燃烧激情的名字。再看,发现它们真就像绿色火焰贴地向上飘闪,我佩服当地人民那么恰如其分地给它们贴上了一个生动形象的标签。火炬松!自此它们像鸟爪抓住树枝一样紧紧勾住我的心。接下来的行程在大连市内的大道旁、公园里、景区中总能看到它们的影子,我心潮澎湃,一种感觉充盈身心,那便是“观松火炬我心飞翔”。随后的一路行程,火炬松始终带给我绵绵的愉悦情绪。

由大连往南去旅顺的途中,风景自车窗闪闪而去而来,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一路的火炬松了。坡地上的火炬松给光秃的山野带来一抹生色,带来一份温暖;道路两旁的火炬松一行行,像受阅士兵呼啦啦闪现在我们面前,又呼啦啦向我们身后退去,留一路勃勃身姿于北国大地。

抵达旅顺口区街头,但见火炬松的存在恰似灿烂云霞铺陈,复加着辽东半岛最南端这片土地的原味风景。城披松、绿松拥城的景象明白昭示,火炬松已然成为旅顺人心中别样的心灵寄托。听了多少遍《军港之夜》,唱了多少遍《军港之夜》,当我们从导游那里得知旅顺就是这首名曲的滥觞之地时,大伙无不肃然起敬。我为诞生于此的《军港之夜》金曲风靡大江南北万分激动,更为这里火炬松的生长铺天盖地激动万分。

奇迹更在后面。旅顺博物馆与关东军司令部旧址博物馆隔着一片树林,门对门并立。那树林好生纯粹,清一色火炬松家族;好生壮观,壮观得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挂在它们身上的保护牌透露出它们的身份信息:龙柏,别名火炬松,名木古树,树龄150年。火炬松又叫龙柏,一树两名,人们根据它们的外部特征来了个象形命名,大抵因为小树高矮枝头形成簇簇绿色火焰,故名火炬松,而老树有着状如虬龙的身躯而取名龙柏,我暗自思忖。但见眼前株株古老龙柏平地扭着身子往空中冲,宛若盘龙。我想,它们见证了那一段日军侵华事件的苦难岁月,更以不屈的脊梁横眉冷对战争狂徒的铁蹄暴行,将生命的顽强、无畏演绎得酣畅淋漓。千万抗日英雄儿女纵横驰骋,同仇敌忾,血洒疆场,不正是它们的着意化身吗?

至此我终于明白,辽地以及接下来行程中的齐鲁大地何以龙柏的子子孙孙无穷也?原来它们早已承载着北国人民的一腔炽热情怀,那便是在邪恶暴虐前“泰山压顶不弯腰”的精神,这种精神光焰将永远烛照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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