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作者: 吴亚强2021年10月22日情感日志

三妹从琼海打电话来,要回屯昌吃军坡,并让我带她去挑选小猪苗。三妹夫在村里盖了几间猪舍,准备饲养些屯昌黑猪,对此我是十分支持的,所以在三妹的电话里,我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缘由是,其一,三妹夫妻原是外出打工,现在回村里创业搞养殖,有想法,我举双手赞成。其二,我对猪有情结。当然,挑猪苗这是技术活,得带上母亲才行的。

我们那会儿,农村里的猪大都是放养的,在村中四处乱逛,也不惧人,喂猪时,农妇冲着外头喊:“嘞—嘞!”不一会儿,便看到自家猪摇晃着脑袋回来觅食的身影。我家自然也养猪,而且母亲还是这方面的能手,猪在她手里被饲养得又大又肥。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所以卖猪的钱成为当时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当时村民饲养的猪主要是本地黑猪,可有一次母亲却抱回一头小白猪,由于与之前所养的黑猪不一样,引起我的好奇,渐而喜欢上了这头小白猪。

小白来到我们家时,个子小小的,才有十来斤重吧,身子圆圆的,浑身的毛是白白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惶恐地看着陌生的我们,身体往后缩,样子让人怜爱。我给它起个名字叫小白,从那一刻起,我已经喜欢上它了。

母亲把它放在猪圈里,和大黑养在一起,大黑是一只约二百来斤重的肥猪。平时大黑总是用嘴巴拱小白。有空的时候,我爬上猪栏,拿棍子打那头肥猪“谁叫你欺负人,谁叫你欺负人。”嘴里总是这样骂它。母亲喂食的时候,我专门挑好吃的给小白吃,手里拿着小木棍,挥了挥,吓吓大黑,不让它来抢食。母亲见我这样子,笑了,说:“孩子,日子久了,它们就会相处好了。”

过了一些日子,小白和大黑竟躺在一起了,它们好像用嘴巴相互挠痒痒呢!大黑越来越胖了,连吃东西也只能半撑着身子吃了,母亲决定把它卖了。当买猪的阿叔把大黑赶出猪圈时,小白“嗷嗷”大叫,也跟着出来,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我和妈妈拿着竹竿把它往回赶,可它左躲右闪,紧跟着大黑不放,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似乎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这样它一直跟着走完约50米的小巷。当大黑被抬上车的那一刹那,小白呼啦地已经蹦上了车。村里人感慨“猪啊,通人性啊!”母亲跑过去抱它下来,它叫得更响了“嗷嗷嗷……”身体往外剧烈地扭动,脚在乱蹬,它的蹄子涉出了一滴滴的血,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每天放学,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往猪槽里添食物,这时小白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屁颠屁颠地哼着声,似乎算准了我回家的时间。我时常会找来些番薯藤叶或是地瓜让它当零食。天热的时候,我会用葫芦瓢舀水帮它冲凉,刚开始它会惊叫地跑开,习惯后,便享受着我在它身上的抓挠,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白也变成像大黑一样的胖猪了,最终母亲决定把它卖掉,像以前卖猪一样,拔下了小白的几根毛。我不忍心看到小白被抓上车,于是逃到了院子外面,当载着小白的卡车渐渐地、渐渐地远去时,站在村头山坡上的我眼睛里噙满了忧伤。小白永远地离开了,在我童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心里总常常想起它,一直到今天,每当看到白嘟嘟的小猪时,心里仍不由念叨“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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