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

作者: 老叟行舟[文集]2022年01月06日情感短文

靠黄河岸边,小浪底那个地方,有两个地界:一个是河南的南村,一个是山西的舜帝故里的古城。修了小浪底水库之后,这块地方就成了旅游胜地。古城紧挨着黄河。滔滔翻滚而来的河对面,是直耸入云的古老山脉,而这面就是我的家乡,恢复了丛木植被的黄土高原。老古城已经为了修水库牺牲在小浪底水底了,但老古城的人们忘不了它,硬是给老城搬了个家,从原址往东后退了十多里,把老古城重新树立了起来。

老镇原是黄河九曲之一的垣曲,因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为了支援国家中条山铜矿建设,往南移动了六十多里,在那建立了新县城,从而这老垣曲就更名为古城,由县改成了镇。现在修水库,老城镇又被放弃沉入水底,移位新建。听说就如何新建古城,争论不少,最后还是决定依照老样子重新再造。因为那是一座传承了千年的古镇,不知当地的百姓对它有多深的感情。主要街道还是那么四条,形成了华北古镇常见的井字布局,其中一条胡同还叫“仁德里”。

仁德里从历史上过去住的都是商户,叫“仁德里”,就是说经商不可放弃仁德。虽然历经变化,住户搬进来迁出去,但仁德里聚集多是商人,但也有一些老住户,是过去这一带的土财主,地在周边四村,家住在古城。随着时代变化,那些经商的人家又从刨土的队伍里跑了出来,继承了祖辈经商的传统;而土财主的后裔,则守住了祖宗的耕读传统。

有的人家还在自家的门楼两旁,挂上木对联:“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半榻暮云推枕卧,一犁春雨挟书耕”。而商户人家,则挂着“商道即人道,从商先做人”,横批为匾,上书“无德必无财”。

我小的时候,就生活在仁德里,这是我的故乡。小的时候,家里确实很穷,但是爹妈宁肯不吃饭,也要供我们读书。

父亲说,爷爷是这县里过去少有的中学生,高中还没毕业,就为了抗战当兵走了。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那时都是早婚,父亲是爷爷十七岁上新婚有的。爷爷这一走,全家的重担就落在奶奶这个长媳身上。其实奶奶那时十九岁,比爷爷大两岁。那个时代都兴娶大媳妇,为的是能够给家里添个劳动力,也能够早点传下后代。曾祖父是前清末代的童生,屡次考试也没有考中秀才。民国了,老老实实在家种地,管着家里在乡下的六十五亩地。曾祖母是个小脚老太太,一双脚小得能够放在炕笸箩里,只知道她姓李,也没个名字,生我小爷爷的时候,得了产后风就死了。抗战时,今天鬼子来了,明天老西的国军来了,家里这点粮食不够乱兵抢的;家也败了,原来祖上还存有两块金条和几十个大洋,在战乱中,也被匪兵抢走了。日本人来了是又杀又抢,国军来了是杀少多抢。真正的贫农家里有什么?难道人家去抢糠面野菜窝头?其实就是抢大户,这样才能发财。于是仁德里的住户就遭殃了。一听有队伍来,就携家带口地往四村的乡下跑,往山里跑。那时还有个名称叫“跑返”。我家不知跑返过多少次,后来就实在穷了。曾祖父没等来爷爷,在贫病之中死了,死后葬在山里的祖莹中,下葬时是祖母倾尽家财做了个薄皮棺材。父亲在祖母的督促下很早就担起了家里的担子,在家务农。古城由原来的县改为镇又改为乡,原来家里的地,自然就归了古城××公社古城大队。我考大学那会,祖母还说:“要好好念书,才会有出息。”因为穷,报考时,专门挑的都是师范类学校,这样不但不用交学费,还可以由国家管饭吃。

就这样,我离开了古城,离开了我从未离开过的仁德里,背着小行礼卷去了省城。其间回来过数次:一是父亲去世,被母亲去电报催我回家给父亲治丧;二是母亲六十大寿的时候,我携妻儿回家给母亲祝寿;三是修小浪底水库,古城要拆迁。家里要拆迁,按我的意思,还是放弃好,母亲和弟弟一家不如都到省城来。可是母亲舍不得离乡离土,于是我不得不拿出钱来,加上回迁安置款,在新“仁德里”给母亲和弟弟安了家;第四次回来,就是这次,我回来看看母亲,她老人家已经八十了。再不看,也就没几年的事情了。这正是暑假,学校也放了假。老伴要在家里看孙子,儿子忙他的公司里的事,我只好独行了。

人们都说近乡情怯,虽然有了电话,也没少和母亲、弟弟通话,但终归不是在面前。回想自己多年,忙来忙去,就是忙于挣钱,除了给母亲寄过点生活费,却没有在身边尽过什么孝。母亲今年也要八十了,寄来的照片,还是在古城那所小照相馆照的。

我小的时候,全家鼓着肚子挤出点钱,照过一张全家福,就是在这家照相馆照的。那家老相馆,全部采用天然设施:在拍照厅的屋顶开了一个好大的天窗,天花板就是几块大玻璃,照相时候,拉开天花板上的幕布,让阳光投射进来,提供必要的照射光源。这决不像大城市的照相馆,全部采用各种灯具提供照射光源。背景是一块大画布,画的是向日葵向太阳,比喻“社员都是向阳花”。父亲和母亲坐在中间,我和弟弟站在母亲身边,在任庭贵相师的微笑中,在一声:“注意,笑……”的口号中,他按下了快门,于是全家留下了这张宝贵的纪念。

还有就是自己照过一张像。是那年考大学要填表,必须要贴照片,所以就又去了老照相馆。那时天已经有些晚了,任廷贵打算关门。可我揽住他,说:“任叔,我考学填表等着要呢。”任廷贵说,天光太差了,怕照不清楚。”

我说:“求你老了?”

他叹了口气,把门板又卸下来,让我进去。照相的时候,他用一块脏兮兮的白布挂在架子上充当背景,遮住了“向阳花”图案。然后说:“光线不好,所以胶卷曝光的时间要长些。我照的时候,你不能动,也不能眨眼,要不然那片子就废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然后照他说的那样,坐得笔直,两眼使劲睁着,直至流出眼泪也不敢闭眼。至于是何时按下的快门,我都不知道。后来,相片洗了出来,洗印了许多张。什么填报名表、什么准考证、什么健康检查登记表等等,都贴过这张照片。母亲喜欢这张照片,说:“你看,俺儿子照得可好,眼睛大大的,可精神着咧。”这张照片被母亲珍惜地放在全家福的镜框里,在全家福照片的一边。

母亲的照片也是在这家小照相馆照的。幕布变了,后面画的是猴儿献寿桃。母亲笑吟吟地坐着,边上放着茶几,上面摆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是一盘子桃子。我也不知道那桃子是真是假,反正是照相馆的道具,是庆寿照片用的。照片上面写着“母亲八十大寿留念”。母亲的确老了,脸颊无论相师如何修版,也遮不住显露出来的老人斑,更遮不住额头上的深深的皱纹。

下了长途汽车,就往仁德里走。

街道两旁比我小时候整洁多了,毕竟是拆迁后新盖的。主街还像以前一样,两旁店铺林立。不过我没心思看,只是着急回家。手里拉扯着旅行包,走到近镇中心的一条胡同,就进了仁德里了。

仁德里的小街道不是过去的石头路了,是铺就的柏油路,再怎么移建,也不可能恢复得和拆迁以前一样。胡同临近北口的一家瘦瘦的高门楼,就是我家了。胡同里尽是些孩子,好些孩子见我来了,不认识,但依然睁着大眼睛观察着我进哪家,就差“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哪里来”了。院门没锁,我推开院门,像小时候一样,用乡音喊了一声:“娘,俺回来咧。”

随着正房屋一阵声响,传来母亲颤抖地声音,“是俺老大回来咧……”

母亲柱着拐棍,站着正房门口的台阶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颗老松伟岸地站着那里,眼里含着泪慈祥地看着我。

我扑向前,抑制不住自己泪水,喊了声“娘,俺对不住你老。”

娘像我小时候一样,揽住我:“哭啥咧?娘好着咧。”

进了屋,还是老样子,堂屋进门靠里屋屋门口打了火口,为的是冬天烧炕用。堂屋正中摆了老榆木八仙桌子和两把太师椅。正中挂着全家放大了的那张老旧全家福,相框里仍然还有我年轻时的那张老照片。娘见我看那张全家福,就说:“这是老廷贵的儿子给咱翻拍重洗放大的,可好咧。”

“老照相馆还在?”我问娘。

“在咧。廷贵老了,他儿接了手。现在成了他家的咧。手艺可好。除了在照相馆照,现在还办了什么家庭服务,还可以上门照。听说还能够给私人拍什么小电影啥的,挣钱可多咧。”

进了里屋,看得出娘还是喜欢让人把屋子盘了炕。不过用木板修了炕围子。那炕围子油得黑亮黑亮的,上面用我们晋南传统的手法进行了彩绘,黑底彩画。上面画有荷花牡丹芍药菊花,还有些人物画,唐三藏取经、关云长过五关……这些人物画得有中国乡村特色,不讲透视关系,就是过去老年画的样子。娘说:“娘可喜获这些咧。娘小时去人家家里串门,那时有钱人家,炕围子就是个这。你给寄来的钱,娘就找人画了这个。”一边说着,拉我上炕坐着,“就是娇嫩了点,得精细着。你弟屋里的丫头小子,俺就怕他们上炕,那个小脏手摸来摸去地。”

娘的屋里,没啥现代设置,靠西墙一个挂衣柜,靠背墙摆着两个老式躺柜,全是这种老漆绘彩画的。娘说,“这些都是梧桐木的,可花不少钱呢。”我懂娘的心思,这些都是娘年轻时见过,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现在终于有了。

我收拾着旅行包里东西。里面有许多是给娘买的。从省城出来时,老伴说,不用买什么,路上带着麻烦。现在交通这么好,全省全国的商品哪儿都能买到,你给娘钱就行了。我不听,游子归乡必须带点什么,这比钱重要。

从包了拿出一盒盒点心和糖果。娘说:“老大,是些啥咧?”

“是些闻喜煮饼、省城的米其林蛋糕、运城南点、介休麻糖、祁县蒸糕。”我说。

“好之咧。不过娘也嚼不动个啥。这后槽牙都不行了呢。”娘说。

我真是忘了时光,娘已经是八旬老人了。我记忆还停留在以前。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穷,有时还填不饱肚子。有一回,看见人家隔壁的孩子一个小名叫狗倔的,在街上吃煮饼。把我馋的就跟人家要,那孩子就给我咬了一口,被老爸看见,把我拉回家里,给了一巴掌,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不要脸跟人家要吃的。”我大哭起来。

娘心疼地把我揽在怀里说:“凭啥打俺儿子?就一口破煮饼。”

后来娘不知从哪里搞来了钱,从供销社买了两个煮饼,给了我和弟弟一人一个。说:“吃吧,就当过年哩。”我吃了一口,好香好甜啊。

突然我想起娘,把煮饼递给娘,说:“娘也吃。”

娘说:“娘不吃。”

我把煮饼塞到娘嘴里,娘舔了一下,我看见娘那样子,很幸福,很高兴。娘说:“娘吃咧,好吃之咧。”

现在有了这么多煮饼,可娘却说嚼不动了。

娘不关心这些吃食,问:“你婆娘和娃们怎么没来?”

“都有事儿,穷忙。”我说。

娘说:“那娘看看照片?”

幸亏我带了些,有老伴,有儿子还有刚满月的小孙子。

娘哭了,看着重孙子照片哭了,“俺不知道,这重孙儿还见的上不?”

我说:“咋见不上?再大一点,我一定把他抱来见娘。”

娘别的东西都没收,就把这堆照片收下了。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台边上的一个木头匣子,把这些照片一张张放了进去……

晚上,弟弟一家都来了。弟弟也有些见老了。毕竟在家里务农,风吹日晒,皮肤很是粗糙。晚饭一家人吃的是扁食,我们这里管饺子叫“扁食”。娘说:“过去,想吃个扁食也吃不上,今日个,这扁食也成了家常饭咧。那几个小娃,都不爱吃,非说扁食不好吃。咋不好吃?过去谁家舍得吃扁食?过年都吃不上。”娘唠叨着。

我把新买的数码相机拿了出来,准备给这顿晚宴照点相片,这样回去好给老伴和孩子看看。谁料一说照相,全家都紧张起来。

弟妹说:“照啥相?俺都没换衣服?”

我说:“照些生活照吗。不用换,这样更真实自然。”

小炕桌上,摆着一盘盘扁食,还有凉拌耳丝黄瓜,摊黄菜,青蒜回锅肉,这些都是弟弟和弟妹准备的。

我带来的点心糖果,都被娘分给了弟弟家里的娃子们了。

夜里静下来,弟弟跟我说:“后天就是娘的寿日。咱也不请多少外客,就是左邻右舍,就在镇上明德饭庄摆上四桌。一桌是你我陪着娘,还有来的亲戚;一桌是家里娃子们,一桌是左邻右舍,一桌是他们带来的小娃。你看行不?”

“咋了不行?好,就这样办。”

后天娘的寿日,临近中午,老太太就自己收拾起来了,换上了自己做的新衣裳,自己做的新鞋。

娘把我叫到屋里,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布鞋。鞋帮样式还是几十年前方口鞋,老黑布面子白布鞋底。娘说:“换上吧。你脚上那皮鞋累脚,哪有这布鞋舒坦。这双鞋还是娘前些年给你做下的,换上,看看。”

我接过鞋,脱下皮鞋,换上这双娘亲手做的方口布鞋。虽然样式很老,和我这身西服也不配套,但还是觉得很美,脚也比以前轻巧多了。

娘看我的样子,笑了。“美气啥了,就这双鞋?”

娘还是老了。弟弟早就给她准备了轮椅,扶着她坐上,我们一大群人走向明德饭庄。

娘坐在轮椅上,突然说:“跟老任家打招呼没有?还指望他们来照相呢。”

弟弟说:“这还能够忘了,要照好多张哩!”

娘这才笑了。

过了寿日,娘跟我说:“老大,你回来也不容易。这次你回来,俺寻思着,一家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多年了,你要去看看你爹你爷。俺陪着你去,不能忘了先人哩,不能忘了你是从这哆走出去的。”这是娘对我的批评。

我说:“娘,你就不去了吧,这山路不好走呢。”

娘说:“叫老二雇上牛车,我坐着走,能行哩。”

我把弟弟招呼过来。弟弟告诉我,因为发展旅游,有专门逛山的牛车。多花钱,按时辰算,怎么都行。

真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这天,雇了牛车,娘庄重地从箱子找出来了几幅镶着镜框的遗像。一幅是我曾祖父和曾祖母的画像、一幅是我爷爷和奶奶生前的合照、一幅是我父亲的照片。娘说,“这些娘保存着,这都是先人的,要记住,没有他们哪里来得你啊?”

娘让我把这些遗像搬上牛车,又带了一些吃食做“贡品”。这才让我们把她搀上牛车,一行人缓缓地向祖莹走去。

这时节又不是清明,但是娘坚持要我来。祖莹在文家山,通向文家庄还是条窄路,只是修了修,铺上了柏油。一路上,许多儿时清明上坟的往事,就不免又回到心里。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要清明上坟,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摆上贡品。摆上去的可是平时都吃不上的馍馍啊。最高兴的是上完坟,就可以吃摆在坟墓前的贡品了。那时的清明都还很冷,山中路旁初绽野花,在一阵阵风中摇摆着弱小的身子。我和弟弟,在冷风中吃着祭奠过先人的贡品,使劲咬着分外香甜。

到了老坟,那是一个小山凹里,几个黄土丘和几十年前一样,长满了荒草。我和弟弟,拿来铁锹,按照规矩修坟,铲除荒草,挖些黄土把坟丘垒高。然后在曾祖父、祖父和父亲的坟丘前铺上白布,摆上遗像和贡品。娘看着我们,坐在一张带来的小凳子上,说:“娘跪不下了,你们给先人磕个头吧。”说着,从年老的衰迈的眼睛里淌出泪来。

娘好像是对着先人和父亲说道:“他爷他奶,她爹,老媳妇子跪不下了,就无礼了。今天俺将儿孙都带来了,给你们看看,他们都出息着咧……”苍老的声音在山风中回荡。

我们都哭了。

我取出随身的相机,把这一幕幕拍下来……

过寿和上坟把娘累着了。娘这几天都在屋里歪着歇着。

弟弟非要拉我去小浪底水库看看,于是乎打车前往小浪底水库游览。到了小浪底库区的湿地公园,我们走进去。这里是清河、允河交汇入黄处。黄河东跨王屋,西踞中条,北接太行由远处南部山巅蜿蜒奔腾而下。近处湿地里,水鸟翔集,荷叶田田,小浪底库区水光潋滟,似乎要与我们的新古城相连。湿地公园里,还有游船,供游客“游湖”。

我忙着照相,一张张照满了存储卡。

在公园里,我看见了老任家的兄弟,他在这里设了一个点,给游客照相。

我过去和他打招呼,叫来弟弟,要他给我们合照。我觉得我自己照相水平是业余的,我相信他天天在这里照相,一定会比我取景取得好,照相抓拍也必然比我强得多。

我和弟弟照了相,又约好洗相片的事,就和弟弟就回去了。

接连几天,我都在仁德里和镇上的街头照相。我要抓紧时间,照好相洗出来给娘看。

娘过寿日的相片和我照的相片,都被老任家兄弟洗出来了,有的还放大了。真不含糊,拍的和照的都不错。家里先人的遗像和以前的全家福我又让他翻拍了一遍,并上了色。所有的这些照片我都要带着去省城留作永久的纪念。

我把洗好的照片自己留了一套,给娘留了一套。娘非常高兴,带着老花镜一张张地看啊。

我告诉娘,我要返回省城了,因为这个暑期下半段时间,我还有带学生实习的任务。

娘哭了,从柜子里拿出四双鞋底。递给我说,“这些鞋底子,都是前些年娘给你纳的,不知你啥时候能回来穿上,就没上鞋帮。你弟弟说,城里有上鞋帮的铺子,你拿着,回去上了帮好穿。”

我把鞋底子收好,这是娘对我的一片心啊。即是现在省城没有什么鞋铺子了,但我还是要一直保留着这浓浓的慈母情。

走的时候,我走出仁德里,在仁德里坊间门口照了一张相。走到街上,来到古城主街,又开始照相。放眼看去,街两旁的房屋还是过去的古建式,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墙是贴皮砖贴的,是传统青砖样式,墙基是山石样式的;房柱是水泥柱外面包了麻泥刷了老漆。房子样式是我们晋南老样子,高铺面窄门楼,青瓦滴水檐。铺子里摆的都是我们这里的地方特产。这些东西省城也有,但我还是要买,我要把故乡的味带回去……

写于二千零七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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