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故乡

作者: 刘光红2022年02月20日手机美文

日月星辰,草木苍生。

工作之日算起,我离开家乡已二十年有余,家乡便成了故乡。

每个游子都有故乡,我的故乡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与大多山村差不多,唯独没有小溪、没有河流、更没有湖泊,甚至连一个小水库都没有,靠天吃饭便是故乡的命运。

日升日落,花谢花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故乡在时光的轨道上移步,渐行渐远,远得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让我的思念变得单薄。

我的故乡是一个村小人少的地方,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村民不足百人。有时村里老人过世,做事还得从邻村找。爷爷辈都已长眠山里,父亲辈健在的亦屈指可数,他们正被岁月无情地催老,不再青春年少,不再年富力强。加之年轻人进城务工,目前长年居住村里的乡亲不足一桌(农村一桌8人),且都七老八十,老弱病残。

当下,故乡成了空心村,像一个沉睡在母亲怀里的孩子,格外安静,静的连山的呼吸都能听见,只有村前的枣树雷打不动地陪伴故乡,守望游子。此时的故乡宛如一幅残缺的风景画,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故乡的山水却那么苍白。故乡既没有资源,也没有区位,用父辈的话就是穷山沟。

故乡虽穷,但乡亲们有一颗不甘落后的心。改革开放后,为改变命运,村里的孩子奋发读书,相继考取学校,参加工作。一个不足百人的村子,如今近30人在外工作,这在周边十里八乡,按人口比例算是唯数不多的村,这成了故乡的骄傲,同时也是我的自豪。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城镇化的推进,特别是近十年,一个个追梦的乡亲都进了城,有的乡亲为给孩子一个好的读书环境,通过自己的努力到县城买了房子,也当起了城里人。

自从父亲走后,我很少回故乡,虽然离市区只有七十余公里,但毕竟故乡没有亲人,每年清明回故乡扫墓便成了规定动作。当然,老家乡亲办喜事也是要回的,只有这个时候,乡亲们才能聚在一起,聊聊过去,说说现在,谈谈未来;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找回儿时的画面、儿时的感觉;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正回到故乡。

儿时的故乡,金鸡叫醒太阳,黄狗守着月亮;母亲煮着温暖,父亲犁着希望;还有那袅袅炊烟、青青柳树,潺潺泉水、弯弯山路,勾勒出一幅水墨丹青。

儿时的故乡,清晨,乡亲迎着晨曦忙碌,男人们砍柴、割草、挖土;女人们在家带孩子、烧饭、洗衣;正咿呀学语的娃娃在妈妈的背上咿咿呀呀,在童年的摇篮里尽情享受幸福时光;没入学的小孩,聚集一起躲猫猫……夜晚,明月当空时,三五成群的乡亲在村前的晒谷场上家长里短,书写生活的趣味。

不知是岁月苍老了故乡,还是故乡被岁月所遗忘。

近年,每次回故乡都有一种凄凉感、一种愧疚感、一种孤独感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凄凉感基于故乡被时光苍老的模样。一栋栋木窗泥墙的老房子经不起岁月的折腾和风雨的吹打,倒了三分之二,成了一堆堆废墟,还长了许多杂草。废墟中的残砖破瓦透露着几分沧桑、几分无奈,如一把无形的刀,割断了故乡的过去与现在。村中那条不规则的青石路承载了好几代人的生活,却也被岁月磨蚀了容颜、消瘦了躯体。倒是几栋扶贫危房改造的新房子,才使整个村子有那么一点新的画面感。愧疚感基于自己为故乡争光添彩的不多,也没有更多的能耐去建设故乡,现依旧是二三十年前的模样。孤独感基于故乡一派冷清、一片寂静,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和气息,连燕子都很少光顾,真正是人去楼空、燕不留声。

身在异乡,当繁华落幕的时候,思念的脚步不知不觉会拐进儿时的岁月,或许是儿时的岁月填满了记忆、牵住了灵魂。

儿时的我与伙伴一起上树掏鸟窝、下塘捞鱼虾、上山采野果、打陀螺、滚铁环,嘴馋时还会偷吃村民的果子。放学后,挎着篮子去放牛;过年时,与伙伴一起放鞭炮……儿时的点点滴滴,串起了我在故乡的时光,绘成了一幅童年画卷。

父亲曾对我说:一个人不论走得多远、物质多富、权力多大,都不要忘记故乡。一路走来,怀揣父亲的叮嘱,我的心没有杂念,我的记忆没有空白。因为,故乡喂养了我的躯体、丰盈了我的灵魂。

故乡,虽然与你渐行渐远,但我的心永远依恋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依恋那木窗泥墙、荷塘月色;依恋那黄狗汪汪、喜鹊喳喳……

根在故乡,心就在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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