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

作者: 李桂媛2022年04月26日心情文章

天气预报说,晚上将有场大雪光顾小城。于是,雪还未到,人们便已经沸腾了。打开朋友圈,你就能看到扑眼而来的“期待一场雪”的激动。是啊,对于冬天雪很少的苏北小城,这的确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其实,雪与我而言,并不新鲜。我是北方人,自小就和雪打闹。后来,来到苏北生活后,就很少看到雪了。这里最冷零下八度,偶尔有场雪来,也是转瞬即化。雪,在这里弥足珍贵。小城的人都在等这场雪,而我,却一直在等那个叫做“雪”的人。

雪是个男孩的名字,二十年前,堂二姐为我介绍的对象。说起来,真有些惭愧,上了那么多年的学,也打了几年工,却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二姐说,雪是她考察很久的小伙子,做水果生意,头脑灵活,人品也不错。如果愿意,就去她那里看看。那时的我,觉得身边的同学和伙伴都有了对象,自己也应该有一个才好。尚不懂得爱情为何物的我,答应了堂二姐去她那里相亲,二姐家在大城市,乘火车跑着玩,更是我愿意的。

记得相亲那天,是在傍晚。小伙子走进二姐家时,我紧张得躲进了厨房。二姐拽我出来,说人家明早还要上货,时间金贵。我走到门口,忽又折回来,“噗哧”笑了起来,笑得直不开腰,二姐斜了我一眼:“相个对象,乐成这样,严肃点儿。”说完她拉开屋门,把我“塞”了进去。我的笑声戛然而止,脸烧得像火炭。抬头间,一个眼睛不大,个头瘦高的小伙子出现在眼前。“来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腼腆。他说他叫雪,是他爸爸取的名字,因为那天正好下雪。说真的,他真不应该叫雪,因为他不白。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不在他面前显得太“土”。我天南海北一通神侃,雪听得目瞪口呆,未了,二姐问他什么意见,他说很愿意。而我,说不出子丑卯酉来,堂二姐便说,处了看。

第二天,我和雪沿着马路走着聊着,像是与同学在逛街。回来时,马路已被修路公司隔断。七拐八绕,近十点才找回来。可想而知,雪到家会更晚。第三天到第五天,雪没来,也没有话给二姐代,我觉得好没面子。第六天,雪来了,不懂事的我,像审犯人一样,给他好好上了堂“政治课”,讲了些诸如本地人如何待外客的大道理。许是电视剧看多了,我觉得,谈恋爱该是男的围前围后,鲜花加美食。谁知他竟然半晌无语,“若不同意,直接说,我丢不起人。”我如同教官。“你要是对我还满意,我去做两年船员,很赚钱。”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我能判断,他的家人肯定反对这桩亲事。

次日,我告别了二姐,一个人走了。站在二楼候车室的露天平台上,茫然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我感到旁边有人,原来是雪。而那时,火车就要开了。雪欲言又止,急匆匆地买了许多水果,飞快地送我上车。那时候,我真的不懂什么叫爱情,我以为雪是在尽地主之谊。到家之后,就把他的照片夹在信里退了回去。后来,听二姐说,雪接到我的那封信后,便离开了水果店,再也没有见过。

多年以后,我才懂了,他气喘吁吁奔到火车站,原是一种爱的表达。在雪之后,我一直没有再恋爱,潜意识中我在等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无奈之下我才结婚。并曾给二姐打过电话,如果还能见到雪,一定告诉我。只为,说一句对不起!

小城的雪来了,人们欢呼雀跃。而那个叫雪的人,我依然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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