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作者: 余騠 2015年11月01日散文随笔

说起老屋我就特别的骄傲。

始建于八十年代初的这间楼房是整个村子里较早的楼房之一。那时我大约六七岁。原来的屋子是什么样已经记不起了。父亲原先想起一间简单的小平房。虽然他有工作,但上有奶奶得孝敬,下有我们几兄妹,负担不轻。可他的一些伙伴建议干脆建成楼房。当时有个搞工程的王师傅尤其鼓励我爸盖大的,于是,几乎全村子的人都来帮忙。男人上山砍料,女人们帮忙做饭、送饭。

上梁那天是最热闹的。不知有多少人七手八脚地使劲抬,嘴里喊着“一二,加油”的号子。屋架终于竖起来了。面向西边,巍然矗立,就像一个威武的勇士还没披上铠甲时露出健美的体格的样子。上梁时,鞭炮轰鸣,响彻山村,回荡于四野。按风俗,还举行了扔包子的仪式。师傅站在房梁上,把包子往下扔,人们争相抢夺。如果谁拿到的包子里有一枚硬币,便意味着他有好运气。“磐石为基坚且固,古松作栋寿而康”,父亲用有力的肩膀,建起了一份令我们引以为荣的基业。父辈的吃苦精神让我们自叹弗如,父亲的钻研劲头十足。楼层以下的部分用土夯的墙。就像藏族的土掌房,五行中的土和木真可谓是完美的结合。这部分又依仗村里的乡亲们的大力支持。楼上的土坯全是父亲一点点挖土、和泥及制作而成,还抽空亲手砌满到屋檐。其间不知花费了他多少气力,更多的应该说是心血。楼下请木匠做了雕花的板壁。有几分古朴的韵味。老屋上,凝结有不少村里的人情。

我的记忆中,似乎记得有一次在楼上玩耍,而当时楼板还没有打好,我从楼上摔下,幸好没大碍。为了方便晾玉米,廊道用竹竿捆扎而成。靠南方的屋子,是奶奶和我们住的房间。有个火塘,我和弟妹们争着跟奶奶挤着睡。奶奶八十大寿时,举行了祝寿活动,大宴宾客,还有亲友做了一块牌匾。用楷书写了“萱茂梓荣”四个大字。工整而遒劲,颇有点“耕读传家”的书香气息。门上有三伯撰写的对联:“耄耋老人康健,世代儿孙幸福”。我们一路求学,工作,父亲也工作在外,多数日子只有母亲和奶奶。而奶奶去世后,只有母亲一人与这老屋相依相守了。

说起老屋我就特别的留恋。

尽管在故乡家家盖新楼并且越来越漂亮,但那没有光滑的瓷砖等现代装潢的老屋在三十年的记忆中永远是无可替代的。墙是凹凸不平的,木板是粗粗糙糙的,漆涂了一次又一次却仍然褪去颜色。土墙和板壁都有了裂痕。而就是这一板一石一砖一瓦之间,存储着多少阳光的温存,多少风雨的印痕,多少聚散的悲欢。我和两个妹妹在老屋里结婚,带着儿女回家小聚,再离开。我们走出了老屋,灵魂却永远归于那儿。

青青的竹影,苍老的苹果树,暖暖的夕阳……无论我们今后身在何处,都走不出它的胸怀和光影。即使破旧,即使偏僻,即使平凡,也算是我们的伊甸园。那普通的农家小院,像一只简朴的木船,装载着我们的亲情爱情友谊及邻里情。还有童年抹不去的印痕,一路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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