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水田飞白鹭

作者: 伍祖华2019年11月03日现代散文

少时在乡间的田野河畔,常常看得见白鹭(俗称白鸟),它们成群结队,或觅食,或嬉戏,或翱翔。那修长的身材,雪白的蓑毛,铁色的长喙,青色的长脚,都深深地印在了童年的记忆里,好美!可惜,由于种种原因,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它们那美丽的身影了。

今年的“五一”,与两位爱好摄影的朋友相约,到素有广西北大门之称的黄沙河镇去拍摄田园风光。“五一”前后,正是桂北农村春插之季,一块块农田,犁耙后整理得平平坦坦,灌足了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一面面镜子,正是拍摄的好时机。我们到了一个叫白茅的村庄,这是我们早踩好的点。在它和大路底村之间,有一座在田野间耸立起来的小山,正适合做拍摄的“根据地”。下午四点,我们开始爬山。山虽不高,但陡峭,加上前一天又下过雨,羊肠小道湿滑难行。爬了还不到一半,已是大汗淋漓,便稍做休息,顺便也拍几个镜头。还没等开镜呢同行的粟仙忽然大叫道:“快看,快看!好多的白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边的田垌里,三三两两劳作的人们旁边,活动着无数个小白点,它们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好一幅和谐温馨的田园美景啊!粟仙说,“走,拍鸟去!”就像与我们作对似的,说话间,老天变脸转阴了。没有了阳光,拍出来的鸟灰不溜秋的,肯定少了神采。再说,山都爬了一半了,再赶过去还来得及吗?还是上山吧!明天再去拍白鸟。于是,浑身攒着劲,一鼓作气地爬上了小山顶,拍了几张田园风光照,便打道回府。我们的心思已全部放在白鹭身上了。

第二天上午,阴天,在家过得是无心无绪。下午一两点钟,终于有了阳光。正想打电话给粟仙,他却先打电话来叫我了。两人开着车便直奔目的地。在白茅村口停下车,带上行装就往昨天有许多白鹭的田垌冲去。可到达后,却是大失所望。那一大片水田里,无论是已插秧的或没插秧的,不见一只白鹭。水田里,一条条小泥鳅游来游去,一群群小蝌蚪打着水花,这可都是白鹭的美食呀,它们怎么不来吃了呢?问一位正在田里抛秧的老人。说,还早了点,天气还太热了,它们在北边靠山那田里吧!于是,一路寻去。到一条小溪边,两岸江柳高大粗壮,浓荫匝地。透过树隙望过去,前边小山坡上的松林里,几只白鹭立在枝头上,正随着松枝的摆动悠哉悠哉地荡着秋千呢。正思量着是否要去山坡上拍摄时,走在前面的粟仙忽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了发现。果不其然,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小溪那边,一两百米的地方,数十只白鹭正在两丘水田里悠然地觅食。按下心头的狂喜,拿起相机就准备拍摄。不料还没等打开镜头盖,它们却忽地一下子飞走了。什么情况?我们没有惊动它们呀?答案立即揭晓:小溪下游,一个肩扛锄头的老人,从白鹭觅食处的田埂上雄赳赳地向我们走来。他是去给他晒田的禾苗灌水的。见我们一脸的懊丧,他笑道,不要紧的,它们不会飞远,等下又会回来寻食的。告别老人,我们继续往小溪上游走,在离大路底村很近的一处山湾水田里,我们又发现了几十只白鹭,它们时而飞起,时而盘旋。邻近的山坡上,两头黄牛安祥地吃着草,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些小家伙虽然美丽,但我们见多了,早已习惯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刚拍了几张远景,两位下田的小兄弟又走了过来,这群白鹭便又呼啦啦地飞走了。鸟拍不成了,我便跟他们打招呼,问道:“你们这里这么多白鸟,没人打吗?”“打白鸟?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呢,想进‘班房’还差不多!”走在前面那位壮实的小伙子憨笑着答道。呵!知道是保护动物,还知道打鸟违法,看起来这些年爱鸟护鸟保护环境的宣传还是很有成效的呢!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

在柳荫下休息了一会,果如先前老人所说的那样,那群飞走的白鹭又慢慢地回到我们昨天所见的那一大片水田里觅食了。为了不再打扰它们,我们只远远地拍摄了几张,便在树荫下静静地欣赏了:只见白鹭们时而踱着安详的步子,曲颈啄食,时而拍翅高翔,在村庄旁,在田野上,尽情展示着生命的活力。它们洁白、优雅的身影,点缀在五月初的田野里,像是一幅画,一幅绝美的淡墨水彩画,整片田垌都成了它的画框,它们为这绿色、为这生态的乡村添上了鲜艳的一笔。

看着看着,我醉了。为这白鹭,陶醉在绿色环抱的田野里,沉醉在王维“漠漠水田飞白鹭”的意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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