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唯物与唯心主义

作者: 琴儿 2016年02月11日现代散文

最初接触哲学,差点难破我的脑袋。哲学老师是个女老师,体魄如同哲学一样高大强健,她有力的手往讲桌上一撑,身子稍稍前倾,声音亮如洪钟,“马克思主义哲学”“唯物主义”“唯心主义”“黑格尔辩证唯物主义”,这些犹如密码一般深奥的名词从她的嘴巴里渊源而出,汩汩不绝。让我崇拜不已。

我圆睁双眼盯着老师的嘴巴,脑筋急速旋转,唯物主义,唯心主义,是红的绿的?圆的扁的?我用坚定的意志力抵制朦胧睡意,使尽全力期待脑洞大开,笨脑瓜却变成了孙悟空的铜脑袋,一下子就把那些极具深意的知识反弹到半空中去了。最后,脑子里的糨糊越打越稠,越稠越犯迷糊,眼睛仍旧睁得老圆,思维却断片了,渐渐的,竟直挺挺坐着睡着了。那些年一考哲学我就手心里冒汗,全靠死记硬背和掷橡皮正反面来蒙混过关。

今年的一场小病,突然就把主义、唯物、唯心这些煎熬我半生的东西想明白了。

因为小病小痛老往过扛,集腋成裘,就生了比较严重的病。我践行唯物主义精神,生病了前往医院求医问药。可因为怕痛,担心病情超过预期,害怕医生用冰冷的器械伤着我,就把家里开了一朵花视为吉兆,临行前戴上了静姐姐给的红豆手串,还请求她在佛前祈祷,求佛祖佑护于我,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了。查病之前,唯物主义颇残酷,唯心主义充满正能量。真到医院的时候,唯心主义却没了立足之地,挂号,问诊,交费,拍片,检查,除了姓名可以独占之,我就完全变成了与他人无异的骨头和肉的组合体,素日里的温情愁思烟一样飘散,那些吉兆呀佛祖的护佑呀统统失灵。病情的糟糕程度远远超过预想,片子上的我成了透明人,心脏肺腑血管骨骼都脉络清楚。更唯物的事情就是被药物和器械一并损伤的机体以疼痛、恶心的感受不时向我回馈病情。

就在唯物主义的现实要压垮神经的当儿,大丫三丫和萍的问候如春潮滚滚而来。手机、书法这些命一样被孩儿爸爱着的东西他都不玩了,他带我吃爆米花,带我去豪华的浴都泡澡冲浪,还计划着要去电影院和我看大片。一向以洁癖为由拒绝亲近我的十七岁公子瞳儿,以往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唇上亲一下然后粘我脸上的敷衍行为统统实效,我一进家门就跟过来给了一个大嘴巴吻,湿漉漉,热乎乎,十二万分真情流露。

关爱的春风拂呀拂,我伛偻了好些日子的心志又被扶正。不就是吃药嘛,咱吃呗,消炎药吃多了伤着胃了,咱接着吃胃药。不就是去大医院再复查吗?无非就是让医生在我的血肉之躯上再次动刀动枪,动就动呗,《雪域神鹰》之类的电视剧难道白追了不成?英雄们为保护人民群众连流血牺牲都不怕,我为自己生命无忧遭点罪怕啥?得,唯心主义又占了上风。

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很容易,我这段关于唯物与唯心主义的胡诌算得上一件。把柴静的雾霾调查与“跟美国勾结之类”联系到一起也算得上一件。

关于写作是追求某种高大上的意义还是着笔对生活幸福追求,我颇纠结,后来在一位前辈的文章中读到了这么一段话:“意义这玩意儿,曾经被我看作艺术创作里头最要紧的东西,因为我觉得我所表达的一定要是我最深刻的思想。”“那些沉静的生命舞蹈,带着本来的沧桑,只须表现,根本不必穷究,更不必哲学,哲学反而显得那么浅薄与虚假。”“在秋阳下静观花开蝶舞,满心愉悦,那不就是意义本身吗。”我豁然开朗。

由此我想,遵从道法自然应该就是生存的意义吧。偶尔借鉴先贤的经验纠正自己是必要的,若循着微信中那些断章取义的哲学,兴许哲理学了一大堆,倒不知该如何做人了。

把复杂的事情弄清灵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譬如我,生病了就治病,就享受亲人朋友的关爱呵护,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又简单又实在,最有助于身体康复,却劳神费力在这里瞎掰扯什么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貌似高深,实则哗众取宠,浅薄得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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