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的缘分

作者: 环佩叮当[文集]2022年07月05日原创散文

夫母于六月十七日不幸病逝,距今已过整整半月,之前一直在忙于治丧,竟然忘了悲痛。夜深人静,想起她的好,不尽落泪。

我与她的缘分应自我和夫邰保相恋开始吧,那是2010年的苗族“姊妹节”,在与邰保一见钟情十五天后的五一节假日,受他邀约,我和摄友老肖一起自贵阳到台江过姊妹节,在南宫饭店第一次见到了邰母。因为有照片提醒,我记得当时自己留着妹妹头,穿一件黑色打底衫一件青蓝色防晒长衫外套,即将大学毕业的年纪,脸上的胶原蛋白依稀可见。但我没记起第一次见邰母时她的模样。那天大抵是邰保表妹莫和爱人从上海回台江,亲戚朋友以此为契机开展的一次聚会吧。在一桌人热热闹闹的招呼声中,我能从之后多年相处中对邰母印象而想象出她的模样来,一米五五左右的个子,有些肥胖过度很显富态的体型,圆润的面盘,大笑起来露出整齐的洁白的牙,在场声音最洪亮的那一个,绝对是她没错了。那一年她五十五岁,和我母亲如今差不多大的年纪。

后来我和邰保举办婚礼,完全走的是苗族婚宴的模式,亲戚朋友会沿袭物质匮乏年代的贺礼方式,刚从家里粮仓撮出来的稻谷和刚打出来的大米,用竹制箩筐盛着、用蛇皮口袋捆着,生龙活虎的鸭子,用扁担挂着、用蛇皮口袋破个洞把鸭脑袋放出来,这些我能记起的各种物质贺礼,在那一场婚礼结束后,堆满了夫弟兴华家楼下的柴棚。邰母就会叫来各种姑妈、姨妈在柴棚边处理这些贺礼,她背着一个些许陈旧的黑皮挎包,穿一双黑色平底小皮鞋,灰色多扣西装外套,花白的头发会盘成一个整洁的小发髻,站在一月的暖阳里,满脸幸福地指点着属于她的江山,享受着作为舅妈、大姐的绝对高光时刻。她那时候腿就已经不太方便了,会偶尔因为劳累过度而疼痛。

工作后,我和邰保因为两地分居、工作调动、迎接家庭新成员,加上他在公安系统工作的特殊性,我们回台江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一个月,甚至几个月能回一次。每个假期前夕,虽然知道我们六成不能回去,邰母永远都会很准时的挂电话过来邀请我们回家过节,只要我们稍微能有点时间,也是会回去的。每逢这种时刻,姐夫也会从凯里、贵阳风尘仆仆地回到台江,一家子算是聚齐啦。回家期间,要不是姐夫两口子,要不就是我和邰保会起早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食材,回家各自展示自己的本领,将一个原本稍显冷清的家倒腾得欢闹异常。围绕着吃、喝、聚的节假日,成为父母与孩子表达想念的最原始的方式。

邰保每每讲起母亲,都会说:“老妈是最爱我的。”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父亲工作调动的原因,姐姐和弟弟跟着父亲进了城,让他和母亲有了较长一段时间的乡下老家独处时光,母亲对他的关爱程度要优于姐姐和弟弟。再加上他是三姊妹中唯一一个没有在父母身边工作的孩子,他能更加感受到母亲对他的牵挂和关切。

我每次回台江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搞卫生,邰母身体还好的时候,家里面永远都是整洁干净的,每天大家睡觉后她都会把家里大拖一遍才能安心睡觉。后来就是我回家的时候会把公共区域卫生做好,并非投其所好,我本身也很喜欢搞卫生,我们的小家庭在我的经营下永远都是窗明几净的。清明节的时候,邰母会和我们一道去乡下老家,去到亲戚家吃饭,若哪家饭菜吃食看着卫生状况不大好,她就会说刚从台江吃来,还不饿,细想起来,这和我如出一辙,在吃的方面,我们俩都有洁癖。这可能也是我们母女缘分的一种体现吧。

回家的日子,他们会在饭后用我听不懂的苗语闲聊着各种家常,聊邰保工作、聊家里的各种亲戚,包括我。一个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对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完全无感的钢铁直男会耐心的和母亲聊那多,有时候甚至会聊到凌晨两三点,两母子貌似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而且从邰保口里翻译过来的邰母对我的评价中,永远都是积极正面的。我自知没有她说的那么好。特别是后来她因为脚痛动了几次脊椎手术,我都没能尽到一个儿女该有的责任,只是各种抽空探望,偶尔陪护几夜,没能真正床前尽孝,实属惭愧。

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待,来来去去,生生死死,这大抵就是世间常态吧。

作者环佩叮当的文集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