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文章

2022年12月07日经典文章

外婆的文章(精选23篇)

我和外婆

文/许云川

当我穿过这条熟悉而又寂静的马路,看着灯光把我的影子照在地上,我停下脚步,仿佛看见了外婆那张慈祥的脸……

“啊!外婆,呜呜呜……”我小时候经常在这条路上摔跤,现在想想实在搞笑,但这却是我一段难忘的回忆。每当我摔跤时,外婆都会立马心疼地把我抱起来说:“不哭不哭,要坚强,男孩儿有泪不轻弹。”我记住了这句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是外婆教会了我要坚强。

有一次,我在这条小路上被一条大黑狗追得到处跑,就在我快要被大黑狗咬到的时候,外婆出现了,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丢向大黑狗,大黑狗被吓跑了。外婆抱着我说:“下次再有大黑狗咬你,你就用石头扔它。”是外婆教会我要勇敢。

如今外婆已经离我而去,每当我经过这条小路时,曾经发生的往事还是会一幕幕在我眼前回放……

外婆的臂弯

我的外婆——一位含辛茹苦养活众多儿女而又历尽世态炎凉的普通老人。她对儿女是那般疼爱——在“大跃进”的困难时期,每当家里鸡刚刚下蛋,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尚带着母鸡体温的蛋下锅给孩子们做蛋粥,而自己只喝粥水!她对孙辈们是那般的慈爱——小时候,每当哥哥带着我们去看望她时,她总忙不迭地给我们张罗好吃的,领我们出去玩儿。这时候的她往往出手阔绰得惊人——只要是我们想要的,她都统统毫不犹豫地买单走人;而平时她对自己却极端节俭——几年难得买一次衣服,几天买一次菜,老是吃隔顿的剩菜!她对我的学业的支持是那般的不遗余力——每次到她家,她总少不了塞钱给我。不管我如何婉拒,她都坚决要我收下。理由只有一条——读书是改变个人乃至家族命运的可行途径;虽然她仅仅上过几年书而已!

记得,我读小学那会儿,每当假期,到外婆家做客成了我的固定节目。99年的夏天,分外炎热的的天气让人至今记忆犹新!外婆不放心我独自出门,专门从汕头家里赶到我家接我。一路的颠簸使她非常劳累,然而年幼无知的我下车就跟她嚷着要冰淇淋。于是,她二话没说就带着我兜个大圈跑到集市去买!回家路上,她看着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的我,开心地笑了,笑得那样满足,令我至今回想仍感温馨不已!然而,当天晚上,她就因过度劳累而中暑——病倒了!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在我面前也没任何抱怨,休息了几天后,还是照常带着我到特色小食店去大快朵颐,到市里各处好玩的地方去玩儿,到有和我同龄的小朋友的朋友家去串门,让我度过一个特充实的暑假!

值此母亲节来临之际,衷心地祝愿她老人家安康、长寿!暑假回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看您的,外婆!

杨花飞雪

文/谢辉

那年,告别亲人,搭乘长途车,行程三百公里我又回到了我的出生地康定。

十二月,康定天气已寒,天空布满灰色的云,小城安睡在青山白水间,折多河水浪卷霜雪。从东关车站朔折多河而上,我走得并不轻快,穿过冷冷的风,我到了报社大院。

河流的上游,枕着河岸山坡的一片河滩地就是报社大院了,所有的房屋依山面水有高有低。一幢三层楼房里的办公室里,笑起来眉目弯弯的办公室主任鲁智明对我说:到汉文编辑部的老师们那里去报到吧。走在院子里,我认真地打量,院子是山坡的延伸,有好多属于大山的石头,护住山体的堡坎是长条石砌起来的,有的房子是片石建造的,台阶是石头垒砌的。院里落尽叶子的杨树迎风站立,虽不算美丽的风景,院子的生硬和冷寂因此减除了许多。

在朋友眼里,这一次我去了好远的地方:300公里外的一个陌生地,我的好多同学都没有到过康定。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山,在我的内心是那么美好。记得上学时的一篇习作我得了高分,我写的是跑马山,因为回忆留住优美,跑马山在我心中保有完美的形象。所以母亲要我报考报社回康定,我一点也没有害怕偏远苦寒。

第一次离家,母亲送我、帮我搬行李、安顿,靠近河边的一幢二层楼房的一间小屋就是我在这里的居处了。母亲要搭乘第二天顺路车返家,帮我收拾好,她决定离开。送她到院子里,杨树下寒风刮过,我轻叹一声把不舍放在了心里。母亲是个能干要强的人,一直对我严格,我感觉自己从没能达到她的期望。我在这里安静地安放自己,可以让她安心。

住在这里的房子里,我想起小时候,从新都外婆那里回到康定时,也是住在河边。我常坐在家门口的长凳上望着河对岸的高山,因为想念外婆,耳朵里听到了熟悉的鸡公车的声音,我以为翻过山去就是老家。长大了,我不再天真地幻想幻听。只在孤寒的夜里静听河水吟唱别离的乐音,思念像雪花飘落一般无声漫展。

第一个假期,回家。我贪恋着与家人的相聚和温暖,感觉假期实在短暂。外婆说,我离开后父亲成天念叨我,甚至准备调到康定工作来陪我。我懂得外婆的意思,我怎能让父亲跟我到康。假期短暂,收拾行装时,父亲默默帮我打包,一边叮嘱:衣服在背包、腊肉装帆布包里……那一刻我忍住快滴落的泪,低头收拾行李。

山一程、水一程,车窗外满目的青山背景变换为一片白茫茫的图画,我又回到白雪覆盖的院子。这场雪下得很透,石头凹凸的地面铺上了厚厚平整的白色毯子,杨树绽放白色的雪花。天空露出蔚蓝的底色,空气寒凉清透,一阵风来,摇荡杨树上的积雪,片片飞雪,如杨花飞起。

高原迟到的春天让人翘首期盼,春风辗转,终在山脚、草地送来春的消息。杨树枝头绽出的新芽让人欣喜,如素笺轻染。春风拂过大地,恍若一杯香茗清韵飘散间,杨树浓荫里又飘起漫天飞雪,杨絮乘风轻柔起舞。

仰望天空,强劲的风带着蕴含生命力量的种粒飘飞。我想:不论命运的风如何劲吹,渴望自己也有一双翅膀,御风飞翔。

外婆在午睡

文/赵自力

小时候每年暑假,我都要去外婆家,那里山清水秀,是消夏的好出处。

外婆无论多忙,她都要睡会午觉。外婆说午饭后瞌睡虫就来了。我那时淘气,常常和伙伴们爬树摘桃,下河摸虾。外婆常常不让我去,说小孩子不能到处爬,担心我受伤。所以,大多时候外婆都把我放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只要不是危险的事,她是不加干涉的。比方说搬家家,跳房子,用蜘蛛网捕蝉和蜻蜓等等。但终究有更好玩的东西,那是小小儿童抵挡不住的诱惑,特别是夏日里一弯清凉的河水,对我们来说格外有吸引力。可是外婆看管得紧,被她发现了挨说是小事,我可不想惹她老人家生气。

正当我用树枝戳地上的蚂蚁打发无聊时光时,伙伴们给我出馊主意,“你外婆喜欢午睡,她睡着了你不就可以跟我们一起摸虾吗?”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一拍即合。于是,每天午饭后,我赶忙帮外婆收拾碗筷,然后在热切的目光中望着外婆午睡。外婆总是很快就睡着了,我和小伙伴抿嘴一笑,像一群小猫蹑手蹑脚地溜出去了。我们总是像一阵风似的往河边冲,连那吓得纷纷跳起让路的长腿青蛙也懒得去捉。

炎炎夏日里,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着,我们剥了衣服就往河里钻,夏天被我们泡在河里清凉无比。玩累了就去捉鱼摸虾,渴了就去附近的菜园摘几条嫩黄瓜。玩得差不多了,放了那些鱼虾,洗净身上的泥沙,坐在石头上晒干,然后穿上衣服悄悄回家。不过,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回家看到外婆还在午睡,心里的石头才落下。外婆总是在我们回家后不久就起床了,她老人家像知道我回家了一样。我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鼓捣着自己的小玩意儿。

那几年的暑假,几乎每年都是那样。外婆在午睡,我们不光是去游泳摸虾,还去掏过鸟窝,去池塘边钓过黑鱼。外婆在午睡,夏风暖暖地吹,我们尽情地玩,没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了。

后来长大了,我不免心怀愧疚,有次告诉了外婆我们干的那些事。没想到外婆噗嗤一笑,说她早就知道了。她还告诉我,自从我在她家里,她的午睡就泡汤了,我们前脚出去,她后脚就跟着,生怕我们有个意外。等我们要回家时,她就急着赶在我们前面回家,佯装睡午觉。

这就是我的外婆,外表的严厉掩饰不了对我的疼爱。每次想到那么热的天,外婆顶着烈日为我们担惊受怕而我们浑然不知时,都有眼泪流了出来。

外婆离开我们很久了,我常常想起外婆,想起她为我们泡汤的午睡。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不再让外婆操心,静静地守着她,让她好好睡个午觉。

来不及

文/白银玲

周末到超市购物时遇到好友小雨,她一边挑选点心一边跟我聊天:“今天我要和老公回老家看望奶奶,这些东西都是奶奶喜欢吃的,她老人家看见我们一定高兴极了。”我笑着夸她:“你可真孝顺!”小雨调皮地吐吐舌头说:“我奶奶说我最不孝顺了,结婚后就很少回家看她了,其实小时候我是奶奶带大的,她可比我爸妈对我都亲!”

我和小雨一边聊着,一边挑着物品。忽然听见小雨的手机响,小雨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接听了电话,听筒那边传来小雨爸爸哽咽的声音:“雨,你快回来,你奶奶不行了!”“怎么会这么快?怎么没等我回去……”小雨顷刻间泪如雨下,在偌大的超市里旁若无人地痛哭起来……

这种悲伤的场景让我又一次想起我的外婆!那一年外婆已经90多岁了,她身体一直非常硬朗。只是偶尔因为胸闷、憋气住院,几次都是有惊无险,没住几天院就恢复了。她老人家总是担心给儿女添麻烦,稍微好点就吵着嚷着要出院。3年前外婆最后一次住院,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星期四,母亲跟我商量:“请一天假吧,去看看你外婆!”外婆养育了三儿五女,我一直觉得她有人照顾。外婆从来没有生过大病,我一直觉得她等得及。于是我跟母亲讲:“马上就周末了,我还是不请假吧,晚两天再去看外婆!”

可是就在周六上午,二舅急急打来电话:“你快过来,你外婆高烧不退,瞳孔扩散!”我一路哭着跑到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外婆,可是她老人家已经深度昏迷了。我看着那液体一滴一滴越滴越慢,我看着外婆的脸由苍白变成暗淡,我摸着外婆的手由温热变成冰冷……我那么近地接触着死亡,我匍匐倒地痛哭不已。

外婆啊,我是您平素最疼爱的外孙女。因为奶奶去世早,父母又比较严厉,小时候您对我照顾最多,给我的关爱最多。妈妈说我出生时,您冒雨前去探望摔伤了腿,此后逢阴雨天就疼痛不已。小时候父母从不敢在您面前责骂我,因为您总护着我。我馋零食妈妈不肯买,您总会偷偷往我的口袋里塞钱:“想吃什么自己买,别告诉***!”我结婚时他们都说老公家里穷,条件不好。您拉着我的手说:“乖孩子,外婆看着挺好,外婆支持你!”

外婆啊!我亲爱的外婆!我以为我来得及去看你,我还没来得及在床前尽孝,我没来得及回报您的恩情……

亲情永不下岗

“思怡,晚上就住在这儿吧。”外婆又一次问道。

外婆的语气是极诚恳的,上一次外婆这样问我,也是这样的诚恳。可我支吾了半天,还是拒绝了。上次理由是要开学了,而这次是刚刚才放国庆长假,可我又没带作业来……

我避开了外婆的目光,投向茶几,犹豫着。我很想在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和外婆、外公、姐姐、妹妹住上一晚,哪怕仅仅只有一晚……

“我……”我想了几秒,还是犹豫地答应了,“好啊,我今儿就住这儿了!“

外婆开心地笑了,加快了手中剥豆的速度:“好,好,你原来的东西都还在,洗澡没问题,晚上和你姐姐一起睡好了。不过要加个被子,你们俩小时候一起睡向来不老实……“

“我……”

“我才不要和你睡啊!”姐姐半开玩笑地说,“你老蹬被子,还占大半个床!不过也不是不行,我今天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睡啊!”

我瞪了姐姐一眼:“哪有……不过……”,我咽了一下口水,余光看见外婆抬起头看着我,依然是那眼神。我还是说了。“我没带作业啊,作业蛮多的。”我低头搓着手,小声地说道。

“一天不写也不紧的呀!就一晚上,明天就回去。”外婆的语速明显慢下来,夹杂着失望。她失望地低着头,慢慢地捡着豆子。我又犹豫起来。我觉得对不起他们。

我静静地坐在那儿,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在没搬家之前的事儿:我每星期都去江边的老房子看望外公外婆(我已经半年没去过那儿了)。江风大,沿江的地方静谧而美丽,葛洲坝就在不远处……树很高很大很绿,我们把吊床绑在两棵树中间睡觉,任凭游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有一次,我躺在吊床里睡着了,姐姐偷偷给我拍了一张照……还有唯一一次全家人都到齐了的团圆饭,桌子上满满一桌好吃的外婆做的菜,暖雾氤氲,一家人其乐融融,挤满了老屋的客厅……

而现在,我上了初中以后,时常一个月才去看外婆一次,搬了家更是如此;姐姐上了高中寄宿,一星期回去一次;只有我上幼儿园的妹妹有时被外公接回去住……一家人同在一座城,来往却越来越少……

想着想着,鼻子一酸。外婆剥豆的声音又重新回响在耳畔。我想我知道该如何决定了,我不想我的外婆失望了,我不想再找借口去拖延。亲情会待岗,但它永远不下岗……

“外婆,今儿,我不回去了!”

思念外婆

文/健康

告别了阴雨连绵的天气,阳光照亮了整个大地。我伸出手触摸阳光,菱形的阳光碎片,包裹着我的手,璀璨夺目,眯着双眼,不是刺眼的痛,而是耀眼的温暖。

晾晒被子,经过三十多年渗入肌肤的味道,被子里满满的是我的气味。被单深红色染了一片,鲜艳如花中之王芍药。被单上的凤凰,经过那么多年水的洗礼,依然有飞之欲出的气势。牡丹红艳艳如山水画般渲染了整个被单。我不禁想起了外婆。轻轻的,鼻孔靠近,一股清香的洗衣粉的味道。干完活,我拿出珍藏已久的相片,一页一页的翻看。都是我小时候充满童真的照片。突然一张黑白照片湿润了我的双眼。那是外婆的唯一一张单人照。乌黑的齐耳短发,梳得不翘一根发丝。头发往后梳,一根铁捁牢牢的固定在额头上方。饱满宽阔的天庭,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清澈明亮,稍微丰满的瓜子满。外婆呀,六十多岁的你还是那么美!

悠悠岁月,回忆往昔。七岁那年,外婆外公来到我的新家。暑假的时候,妈妈要加班,外婆便留下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得了重感冒,外婆辛辛苦苦熬了药捧到我的面前。没有了爸爸的严厉,没有了妈妈的约束,我更加肆无忌惮。“乖,把药喝了!”“好苦,我不喝,我不喝!”“喝了对身体有好处,感冒很快就会好的!”此时我再也忍受不了外婆的低声下四,苦苦哀求。“你再说,再说我就把药给倒了!”外婆仍然死缠烂打,我从客厅跑到房间,从房间跑到厨房,外婆一步不离的追着我。后来,一妙计从我脑中冒出来。“你走开,我就喝!”外婆频频点头。趁她不注意,我把药倒到花盆里了。

回忆此情此景,我的心里很难受。我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着外婆大喊大叫,怎么可以这样不敬重我那情深义重的外婆呢?

一天,我们全家一起散步。我吵着回家看电视。爸爸立即火冒三丈,给了我一巴掌。我感到极其委屈,拼命的往家里跑,爸爸就拿着鞋子追着我。外婆见状,立马追了上来,用她矮小而健壮的身体为我挡住了这次惩罚。

七年后,我踏上了回乡的旅程。路上,风轻轻的吹着我的头发,撩起了我对家乡的思念。家乡的风景依然没变。水依然那么清澈,缓缓流动,散发着碧绿的光泽;山依然那么伟岸,身上披着的深深浅浅的绿色卫士们还是如此的令人神清气爽。错落有致的梯田,黑色低头吃草的水牛,岸边摇着屁股的鸭子,守护在门前嗷嗷叫的黄色老犬,四处啄石子的金黄羽毛的公鸡。

一进家门,外婆用双手温柔的抚摸我的脸,深情的看着我,仔细的端详。“这是天健,这是天健?!差点认不得了。”

临走时,外婆拿着黄皮潮着我们追来,含着泪,依依不舍的说:“明年可要再来呀,还有许多黄皮等着你们!”

黄皮树呀,黄皮树,你立在田地的边缘,长得那么茂盛,深绿的叶子,丰满的黄皮,几十年了,风风雨雨,沧海桑田,你依然屹立不倒,依然风姿绰约,依然死死守候着家乡的梯田。这黄皮树,不就是恩泽子孙的外婆吗?不就是外婆对我们的思念,对我们的爱吗?

外婆呀,你为什么那么傻呀,八十多岁高龄,为了给我们摘黄皮,摔断了脚,从此便躺在了床上!

合上相册。我的思绪仍然抑止不住,飞到了我的家乡,飞到了外婆身边。外婆呀,如今痴呆的你,可曾回忆起小时候你为了给儿女赚煤油灯的钱而养的那三只可爱的小鸭子?你可曾记得为了这个家你上山打柴儿女们为您担心了一整夜的情景?你可曾想起你为了儿女们的学业把家里仅有的鸡蛋送给老师的画面?

阳光依然那么灿烂,我用手再去抚摸那张红色的被单,不襟泪眼婆娑,外婆,这张你给的被单还散发着你慈祥博爱的味道呢!

春潮带雨晚来急

文/只若寒秋

在春天沥沥的雨声里,我打开了关闭了很久的窗户,独自坐在窗前,聆听春天里的雨韵。

春天的雨总是来得很小很轻,没有夏雨的滂沱,没有秋雨的响彻,亦没有冬雨的寒冷,春雨缠绵,轻柔。若将春雨看作一个小姑娘,那是再好不过了的,羞答答的,见着生人,悄悄绯红两颊,不好意思地把头垂下,却又忍不住好奇的心,偷眼窥着眼前人。“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说的就是春雨。

春雨有着朦胧美,如烟之轻渺,如雾之迷蒙,南方的春雨就是这样轻薄,如蝉翼一般。山与山之间,房与房之间,在袅袅春雨里,只可见着些大致的轮廓,中间夹着缠绵悱恻,撩不开,好奇的人儿虽不甘心,但也只能靠想像来绘制远处的景致,于是,春雨里多了一份神秘。

春雨飘在南方的小镇里,飘的如此安静。古老的青石板上刻上无数道岁月流逝的裂痕,春雨带着娇羞姗姗来,石板上久积的尘埃被洗掉,雨水和这尘埃,一起沿着裂痕流走。走在这样的青石路上,鞋底与路面相互磨擦,铿铿作响。踏着雨的节拍,走一路,哼一路。那位容颜如莲花开落的女子,也该是在这样的安静里,翘首误听归人的马蹄声吧!

我是一个喜欢雨的人,别人都说喜欢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多愁善感,虽然我不怎么赞同这样的定义,但也不得不承认。当一个人看着这泼墨的画面,心中难免有些许的失落,这个时候,最适合去怀念一些旧时的事,一些旧时的人。

小时候,我最喜欢在春雨里奔跑,那时候的我有小小的身体,身上穿了件小小的衣服,光着脚丫,踩在被雨浸润的地面,肆无忌惮地奔跑,要问我为什么跑,我自己也不知道。每次,外婆都跟在我的后面,不停地呼唤我的名字,叫我回家,我怎么会听她的呢?外婆越是着急,我越是开心。外婆的“三寸金莲”在后面一颠一跛,哪里赶得上我。于是,在如诗如画的春雨里,多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孩子在前面跑,一个老人在后面追。

今年春天的某一天,又下起了雨,雨不是很大,像牛毛般柔美纤细,我习惯性地出了门,走在有雨痕的公园小路上。路的两旁种着梧桐树,梧桐早在风里开满了花,在有些凉意的雨天,桐花夹着点点春雨洒到地下,隐约中还可以问到淡淡的桐花香,心里有份浅浅的感动。

我一个人走着,碰巧遇到隔壁家的李爷爷带着他的小孙子出来散步,小弟弟很调皮,我刚和李爷爷打过招呼,他的小孙子便在这淋湿的小道上乱跑,李爷爷向我无奈一笑,就去追他的小孙子,不听地说着:“慢点跑,小心摔倒!”

心里那幅熟悉的画面又浮现出来:一个小孩在前面跑,一个老人在后面追。只是,小孩不再是我,老人也不再是外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文/隔水望伊人

“摇啊摇,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请我吃块大年糕。”这是我儿时耳熟能详的童谣,今天恰逢外婆入葬,现在回想这首童谣,心里竟有些酸楚。当我还是襁褓中的孩童时,是外公外婆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直到我上幼儿园。再然后,就是我念书和工作后的零星的记忆碎片。

我的外婆是一位圆脸,小眼睛,鼻子有点塌,耳朵很大很厚道一位慈祥的老人。她的性格爽朗直率、生前一直处理人际纠纷等事情。她处处为她人着想,在临走前几天,她的血压不稳定,安全起见,我们决定让她住院检查观察一段时间。当她姊妹找她出来聚会的时候,她怕她们担心,瞒着她们住院的事情,骗她们说自己在外孙家小住。等医院检查报告出来,一切指标正常的时候,她被接回家,高兴得象个孩子,和左邻右里说起住院的事情。

当我十点下班到家后,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外婆住院,第二天往龙华医院赶,等我开好会赶到那,已经是中午了。当我看到病床前的外婆在吊点滴的时候,我关切的问:“外婆,你身体怎么样。”

我外婆象没事人似的说:“人老了,不中用了。象机器老了一样,老化了。”

我安慰地说:“外婆,你现在好吗?身体有啥不舒服的吗?”

外婆笑着说:“就是从9月23日起,身体就开始作。一会儿发烧了,一会儿血压低。医院一天要跑好几次,有时候刚跑过来,这好了,那又来了。正好今天有一个床位,前面一位不想住,我正好要求住进来。”

我说:“外婆,检查检查也好,这样也放心。”

外婆笑着说:“是的。转头看了看我,问你饭吃过了吗?”我说:“没呢!待会儿回家吃。”外婆说:“要不这样吧!你去姨妈家吃吧!姨妈就在这,她弄弄方便。你跟着姨夫一起回去吧!”

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附近买点吃的,很方便的。”

我外婆很坚决,迅速的拨通姨妈的电话,让她帮我准备饭菜。

这才几天前的事情啊!现在回忆起来怎么恍如隔世啊!当我在2013年10月19日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妈妈接到电话后,对我说:“快起来,外婆没了。”我的心一下子空了,不知所措,楞在那里。外婆啊,我多么希望这是梦啊!你还好好的,没有离开我,可是当我走到你家的时候,看到你熟睡的模样,我怎么忍心打扰你呢?我好想叫醒你,告诉她们你只是睡着了而已。

可是当他们拿出死亡报告单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冰到了极点。外婆,您生前唯一一次嘱咐我说,10月2日你办80岁生日,喊我一定要到!我和别人换班,参加您的生日庆祝,当时我还高兴地为您唱生日快乐歌。我记得您穿着粉色的衣服,精神矍铄。您当时还问我:“朋友有了吗?”我还开玩笑地说:“还没呢!急什么。总不见的在马路上拉一个吧!”您当时眼神里流露出失望。

外婆,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给您办生日,我当时是绝不会那么说的。外婆,您给了我太多温暖的感受,如今却只能回忆不能回,你教我如何面对呢?外婆,近几年有重大的家庭聚会活动,基本上都是我扶着您的。与其说您需要我扶,不妨说我需要你。你走路比较慢,不喜欢依靠别人,走路喜欢正常的摇摆,要一个人走。但是看在我的诚意,您默许了。我也习惯了在人群中搜索你的影子,关注着你,扶你上厕所,搀着您走路。如今您走了,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象一只迷失的飞蛾,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外婆,您的曾外孙刚咿呀学语,才学会叫您“太太”,您怎么就走了呢?

外婆,外婆,我多么想多喊几遍啊!你走后,我在途中看到一位老阿婆,当我上前叫她询问她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一位年轻人说:“不用,她是我外婆。”我当时的心一下子抽住了,我没有外婆了!这句话在平时我可能一笑置之,但是现在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提醒着我已经失去你的事实。

外婆,我好想你,可我不想再记忆里回忆你。可是当今天入藏仪式办的时候,当我看着他们把你抬在下面,听着阿訇念经的时候,当我看到一张张哀伤的表情,我知道您是真的离开了我们,归真主了。《古兰经》里规定凡一穆民,若有四十位善士与之举行殡礼,真主一定准其祈祷,饶恕该亡人之罪。我们今天来了六十三个人,想必真主一定能听得到我们内心的祷告,让你早日到乐园吧!

《古兰经》里写道:“凡有血气者,都要尝死的滋味。死亡是今世(现实世界)生命的终结,后世(彼岸世界)生命的开始。”外婆,失去你,我的心很痛,但是我很感激安拉真主,能让我遇到你和外公,让我有了很温馨的家的温暖,是你们俩发展壮大成我们如今的一大家子。

今天的入葬仪式远远不是终结,它既是在提醒着我们每个人都属于安拉,早晚会归到安拉的怀里。此外,它重新让我们审视我们的生活,提醒着我们无论何时都要互相关怀,要凝聚着家的温暖。外婆,虽然您和外公已经离开我们了,但是我们身上都流淌着你们的血液,就像你们从未离开。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再听这首歌谣,不再流泪。您是有福的,安拉将您从泥土里创造出来,如今您又回归尘土。外婆,您放心,我们一大家子会永远记得您慈爱的目光,相亲相爱就像您在世时一样。

外婆

文/陈建华

外婆40岁上死了丈夫,又过两年,年仅20岁、出嫁刚一年的大女儿突发疾病去世,这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但外婆后来又幸运地得到了一个女儿——过了两年,她年轻的女婿另娶了一个女子,这个贤德的女子,逢年过节都会带着礼物来看她,人还没进门就高声地喊着“妈,我来了”。我叫她大姨妈,她代替我的大姨尽孝,把外婆当作自己的母亲。而外婆也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着她。小时候,每每看见外婆和大姨妈在一起谈心,我就会想,这是人间多么美好的关系啊!

外婆的身体很健康,很少生病。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母亲也最多一周回来一次,照顾我们姐妹仨的责任全落在外婆一个人肩上。大姐是在十个月大时由姨婆抱养来的孩子,外婆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她叮嘱母亲在她百年后把她的唯一一对金耳环留给大姐。年幼时我的胆子极小,不敢一人睡觉,都是外婆帮我关了灯,盖好被子,哄我入眠。我和外婆睡一床,哄我睡觉时,外婆也会和舅妈聊天,她们的闲聊声是我最好的催眠曲,那样的让人心安。

外婆对人极友善。夏收夏种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有村里人来讨开水喝,他们拿着大瓷缸子,一倒就是一大缸。上世纪70年代时,村里人大都用麦秸稻草烧土灶,在村头的东北角就我们家烧煤球炉子,一天下来外婆的开水烧个不断,煤球要多用掉好几只,但外婆从来不计较。更让我心疼的是,我们家没人挑水。那时全村人吃水要去离村三四里路外的一个叫“长沟”的池塘挑水,我们家的水是外婆、大姐和好心的邻居大哥轮换着,一程一程接力挑回来的,实实在在是来之不易。可就这样,外婆也从不吝啬,对来讨水的村里人来者不拒。

记忆中外婆从来没有和村里人红过脸,村里人都很尊重她。每年大年初一,村里人给她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他们送上祝福:“恭喜婆婆的身体年年像老虎一样强壮呵!”像老虎一样强壮的外婆无病无灾地活了九十年,直到有一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一晃26年过去了,我也到了当祖辈的年纪。想念外婆。

外婆

文/邵海栋

下班回到家,等不及我把公文包放下,女儿就急忙拉着我去看她画的画,一棵大树,下面一个小房子,草地上有爸爸,妈妈,还有个扎着小辫子荡秋千的小姑娘。仔细一看,还有几个小黑身影隐约在草丛里,“那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故意逗女儿:“贝贝,画得有进步,不过,你看这里马虎了,没有打黑蜡笔,下次要注意。”女儿一脸无辜,歪着小脑袋说:“爸爸,这是白头发的老太太呀,所以用白蜡笔啊。就是住在舅爷爷家的白头发老太太,给我草莓吃的。”这一瞬间,我仿佛全身过了电流一般颤栗,脑海里那隐藏最深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翻滚。

女儿嘴里的白头发老太太是我的外婆。外婆小时候家境殷实,也算是个富二代,不过好景不长,日本人占领南通后,外婆随家里人逃难到了当时常熟县南丰乡,后依照旧礼嫁给了我外公。旧社会重男轻女,外婆只能看着哥哥弟弟上私塾,自己学女纺。没文化一直是她最大的遗憾,但这并没有阻碍外婆成为一个左邻右舍都交口称赞的巧媳妇,中国农村妇女的传统美德在外婆身上留下缩影。

外婆是个坚忍的人。外婆年轻时不能生育,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一件让家庭蒙羞的事情,外公也因为家族老人和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回家发闷火,而这一切,外婆都默默忍受,依旧孝顺公婆,与邻里和睦相处。时间久了,大家不光接受了这个事实,反而更加见识到了她的贤良淑德。

外婆是个厚德的人。外婆特别喜欢小孩,村里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喜欢去“周家好婆家”院里“白相”,记得有一年小学暑假,有一次在院里玩躲猫猫,一个小伙伴撞到了窗棱,额头起个大青包。外婆正好看见了,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第二天我发现外院的窗棱都包了一层厚布头。

村里划分责任田,谁家都想多一垄,相邻地块的两家往往会生口角。邻居家在责任田边界种了一垄芝麻,不仅越了界,还挡了外婆家棉花的光。外婆不仅没和邻居吵,每次自家地里锄草施肥,还顺带把那垄越界的芝麻也料理一下。后来邻居自己觉得对不住了,特地过来打招呼。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外婆一直在受冤枉气,吃亏了。慢慢大了,才明白这叫厚德。

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女儿和老太太也特别亲,每次去乡下探望外婆,小丫头总是人前人后缠着她,外婆对我的爱也因此延伸到了我女儿身上。有次外婆打电话叫我去趟乡下,她偷偷塞给我一盒草莓。冬天里的草莓可不便宜,外婆说上次小丫头来乡下玩时没吃够,她看到挑货郎有卖,就买了喊我带回去。看着日渐苍老的外婆,我泪眼模糊。

“爸爸,帮我给这幅画取个名字吧,明天要带到学校去的。”女儿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回忆里拽回。我扶着女儿的手,教她在画纸上一笔一划写:时间都去哪儿了。

吃瓜莫忘吃瓜皮

文/赵惠如

夏天常吃瓜果,很多人不吃皮。记得保健课老师讲过,大多瓜果皮营养好,只是吃的时候要注意卫生与安全。

都说夏天常吃三瓜好,即冬瓜南瓜和西瓜。昨天,妹妹烧南瓜将皮刨了,也许是为了方便97岁的老妈和小孙儿吃得方便。其实大可不必。使劲洗洗就是,且不说营养成分,连皮吃时那略带咬嚼的口感就不错呢。如果再加一点虾皮姜葱,时间烧长一点,厨房会飘出一缕淡淡的香。

至于冬瓜,据说连皮吃利尿消肿等有特效。我以前曾将紧贴瓜肉的绿皮切丝配香干辣椒炒,味道不错。其实最简单就连皮一块烧汤,可荤可素自由搭配。可能小冬瓜皮较嫩更好吃一点。西瓜皮更能去暑清热。将外面青皮刨了,切丝凉拌、炒都行。加几粒毛豆、红椒,那可是色香味俱佳。

很小的时候在外婆家,有一次外公外婆从地里摘了一个西瓜,让大家午休后分食。外婆边吃西瓜边讲了个故事:从前,一个很热的夏天,四个长工抬着地主在路上走。地主躺在撑着伞的椅子上摇着扇子一路吃着西瓜,而长工又累又渴,满身是汗,衣背湿透,没有水喝,只好一路捡着西瓜皮吃。结果地主中暑死了,长工一个个好好的。

听完故事,我们一个个把瓜皮啃了又啃。外婆说,从种小苗长成大西瓜很不容易,以后我们吃西瓜要从红洲吃到绿洲再吃到通洲。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记忆中,那是我吃过最好的西瓜,清凉甘甜,连皮都那么鲜嫩清脆淡淡的甜。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文/隔水望伊人

"摇啊摇,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请我吃块大年糕。"这是我儿时耳熟能详的童谣,今天恰逢外婆入葬,现在回想这首童谣,心里竟有些酸楚。当我还是襁褓中的孩童时,是外公外婆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直到我上幼儿园。再然后,就是我念书和工作后的零星的记忆碎片。

我的外婆是一位圆脸,小眼睛,鼻子有点塌,耳朵很大很厚道一位慈祥的老人。她的性格爽朗直率、生前一直处理人际纠纷等事情。她处处为她人着想,在临走前几天,她的血压不稳定,安全起见,我们决定让她住院检查观察一段时间。当她姊妹找她出来聚会的时候,她怕她们担心,瞒着她们住院的事情,骗她们说自己在外孙家小住。等医院检查报告出来,一切指标正常的时候,她被接回家,高兴得象个孩子,和左邻右里说起住院的事情。

当我十点下班到家后,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外婆住院,第二天往龙华医院赶,等我开好会赶到那,已经是中午了。当我看到病床前的外婆在吊点滴的时候,我关切的问:"外婆,你身体怎么样。"

我外婆象没事人似的说:"人老了,不中用了。象机器老了一样,老化了。"

我安慰地说:"外婆,你现在好吗?身体有啥不舒服的吗?"

外婆笑着说:"就是从9月23日起,身体就开始作。一会儿发烧了,一会儿血压低。医院一天要跑好几次,有时候刚跑过来,这好了,那又来了。正好今天有一个床位,前面一位不想住,我正好要求住进来。"

我说:"外婆,检查检查也好,这样也放心。"

外婆笑着说:"是的。转头看了看我,问你饭吃过了吗?"我说:"没呢!待会儿回家吃。"外婆说:"要不这样吧!你去姨妈家吃吧!姨妈就在这,她弄弄方便。你跟着姨夫一起回去吧!"

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附近买点吃的,很方便的。"

我外婆很坚决,迅速的拨通姨妈的电话,让她帮我准备饭菜。

这才几天前的事情啊!现在回忆起来怎么恍如隔世啊!当我在2013年10月19日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妈妈接到电话后,对我说:"快起来,外婆没了。"我的心一下子空了,不知所措,楞在那里。外婆啊,我多么希望这是梦啊!你还好好的,没有离开我,可是当我走到你家的时候,看到你熟睡的模样,我怎么忍心打扰你呢?我好想叫醒你,告诉她们你只是睡着了而已。

可是当他们拿出死亡报告单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冰到了极点。外婆,您生前唯一一次嘱咐我说,10月2日你办80岁生日,喊我一定要到!我和别人换班,参加您的生日庆祝,当时我还高兴地为您唱生日快乐歌。我记得您穿着粉色的衣服,精神矍铄。您当时还问我:"朋友有了吗?"我还开玩笑地说:"还没呢!急什么。总不见的在马路上拉一个吧!"您当时眼神里流露出失望。

外婆,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给您办生日,我当时是绝不会那么说的。外婆,您给了我太多温暖的感受,如今却只能回忆不能回,你教我如何面对呢?外婆,近几年有重大的家庭聚会活动,基本上都是我扶着您的。与其说您需要我扶,不妨说我需要你。你走路比较慢,不喜欢依靠别人,走路喜欢正常的摇摆,要一个人走。但是看在我的诚意,您默许了。我也习惯了在人群中搜索你的影子,关注着你,扶你上厕所,搀着您走路。如今您走了,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象一只迷失的飞蛾,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外婆,您的曾外孙刚咿呀学语,才学会叫您"太太",您怎么就走了呢?

外婆,外婆,我多么想多喊几遍啊!你走后,我在途中看到一位老阿婆,当我上前叫她询问她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一位年轻人说:"不用,她是我外婆。"我当时的心一下子抽住了,我没有外婆了!这句话在平时我可能一笑置之,但是现在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提醒着我已经失去你的事实。

外婆,我好想你,可我不想再记忆里回忆你。可是当今天入藏仪式办的时候,当我看着他们把你抬在下面,听着阿訇念经的时候,当我看到一张张哀伤的表情,我知道您是真的离开了我们,归真主了。《古兰经》里规定凡一穆民,若有四十位善士与之举行殡礼,真主一定准其祈祷,饶恕该亡人之罪。我们今天来了六十三个人,想必真主一定能听得到我们内心的祷告,让你早日到乐园吧!

《古兰经》里写道:"凡有血气者,都要尝死的滋味。死亡是今世(现实世界)生命的终结,后世(彼岸世界)生命的开始。"外婆,失去你,我的心很痛,但是我很感激安拉真主,能让我遇到你和外公,让我有了很温馨的家的温暖,是你们俩发展壮大成我们如今的一大家子。

今天的入葬仪式远远不是终结,它既是在提醒着我们每个人都属于安拉,早晚会归到安拉的怀里。此外,它重新让我们审视我们的生活,提醒着我们无论何时都要互相关怀,要凝聚着家的温暖。外婆,虽然您和外公已经离开我们了,但是我们身上都流淌着你们的血液,就像你们从未离开。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再听这首歌谣,不再流泪。您是有福的,安拉将您从泥土里创造出来,如今您又回归尘土。外婆,您放心,我们一大家子会永远记得您慈爱的目光,相亲相爱就像您在世时一样。

我的外婆

文/韩泽薇

我的外婆,是位小脚老太太,她今年八十多岁了,满头银丝,总戴着个帽子,穿的也是布鞋,人虽然瘦了些,但看起来还十分精神,个头儿高高的,腰板儿直直的,眼不花耳不聋,身体十分健康。

我生下来,没有几个月,奶奶就去世了,所以我对奶奶没什么印象,留给我美好记忆的是外婆。外婆具有大家闺秀的外表和气质,但听妈妈说,外婆年轻时,也受了不少的苦,那时候,外公在外地上班,她一个人,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还要照顾他们五个孩子,还要照顾她的公公婆婆和小叔子,真是忙了里又忙外。

前几年,我外婆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骨折了,不仅做了手术,手术后还得扶着拐杖,刚开始时走路十分困难,没人扶着是不行的。不过现在外婆已经基本恢复了,不用再扶拐杖,也不需要人扶了。

要说我外婆最擅长的,那肯定就是做饭了。我每次去外婆家,都肯定会吃到外婆亲手做的饭,妈妈老说我在家里不好好吃饭,来了外婆家每顿都吃一大碗。要说外婆做的面片子,那是香得不得了,每次我的口水都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平常只能吃一小碗的我每次都能吃一大碗;还有外婆腌的咸菜,尽管是用我最不喜欢的韭菜腌的,却吃不出一点韭菜的味道,我无论吃什么都要放一点;外婆做的鱼也是一等一的香,虽然不经常能吃到,但总是让我念念不忘。

因为外婆家在刘家峡,也就是永靖县,所以我一年也去不了几次,但外婆经常打电话关心我,还给我捎好吃的,比如说刘家峡的鱼呀,草莓呀。我去了外婆家,回来的时候,外婆总要给我带上一些好吃的,比如说鱿鱼干呀,枣子呀。

我的外婆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每天早上六七点就会起来搞卫生、做早饭,而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会准时睡觉。外婆还养了很多花,有十多盆,都在阳台上摆着,外婆把它们打理得十分好,那花开得可比我们家的漂亮多了。

但外婆毕竟年纪大了,还好,子女们还都孝顺。这不,妈妈原准备放年假带我到外地旅游,后来又改变了主意,说回娘家要给外婆做几天饭,尽尽孝。看到妈妈有孝心,我也欣然地同意了她的“变卦”,我虽然不能为外婆做什么,但可以哄外婆高兴呀,陪外婆说话呀。

外婆的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在我的记忆里,她似乎都在笑着;而她的脸上虽然布满皱纹,但却依稀可以看出外婆年轻时是很漂亮的。

总之,我的外婆是一位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外婆,我爱您,外婆!

外婆的米粉

文/曹旭东

在我人生的长河中,米粉不知吃过多少碗,但我始终觉得外婆做的米粉最好吃,以至致每每看到“米粉”二字就想起外婆。

印像中外婆的身影大多是围着她的石磨转着。我幼时常常跟随母亲到外婆家,那时还没有公交车,母亲是邻乡的中学老师,到了周五下午,母亲会牵着我的手,顶着金灿灿的阳光,沿着青石板小路,往外婆家走去。学校与外婆家大约相距十五公里,开始两条腿走起来很有劲,仿佛一步就可跨到外婆家。然而,走着走着我的两条腿便又酸又麻,在盛夏炎热的下午,汗水慢慢从脸上、脖子上、背上涌出来,此时凹凸不平弯弯曲曲的石板路显得那么漫长。我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沉,走着走着便一屁股坐在石板路上不肯起来。这时母亲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崽,快起来,你外婆在家里磨米粉给你吃呢。”我听了仿佛闻到了米粉的清香,突然感觉长出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向石板小路跨出小小的脚步。

踩着夕阳的余晖,我远远地冲着外婆瘦小的背影喊着:“外婆、外婆!”外婆回过头笑眯着眼答道:“满崽来了,正在做粉给你吃呢。”此时我看到行将消逝的阳光,透过门窗,犹如涨潮的水一样,洒在外婆的身上,一瞬间聚集成即将消逝的深红色,映照在她那张苍老、沉静、倔强的脸上。外婆正推着磨,石磨在外婆的手中仿佛像一个高明的舞者,一边像孩子似的依依呀呀地唱着歌,一边飞快地旋转着,转成一朵大大的白色石头花。外婆一只手推转着磨,另一只手用杯子在桶里舀着米和水往磨眼里倒,一股股白色的米浆就像清泉似的从磨道里叮叮咚咚地流进杉木桶。

看着雪白的米浆,外婆笑眯着眼,一边用水瓢将米浆舀进圆圆的铁皮蒸笼里,一边歪过脸,看着我们说:“这可是最好的晚稻米,我昨晚就泡上了。”

随着一股股白色的蒸气溢出,一股米粉的清香在空气中荡漾,我禁不住用鼻子贪婪地在空气中嗅了起来。外婆见了,裂开嘴露出黄黄的牙笑着说:“崽,别急,粉马上就熟。”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揭开锅盖,用粗糙的手扇去白雾似的水蒸气,然后用两块白布包着端出蒸笼,将白白的圆圆的米粉一块一块挂在绳子上晾干水气,再重新端上一口小锅,倒上水,将切成一条条的米粉放进锅里煮沸,再捞进放有葱花、盐、油的碗中。我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外婆的身影,直到外婆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端给我。碗是那种经历了许多岁月的旧碗,碗沿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的缺口,碗边上透着淡淡的青花,碗中爬满了一条条雪白的粉条,白粉中掺杂着点点翠绿的葱花和鲜绿的芹菜叶,边上还撒着红红的剁辣椒。我先用鼻子深深地吸了口香气,然后对着碗轻轻地吹气,看着热气慢慢散去,我急急地夹了米粉往嘴里送。瞬间,香香辣辣鲜鲜柔柔的爽滑米粉占据了我的口腔和味蕾。此时,我感激地窥了一眼外婆,只见她一边拿着毛巾在慢慢地擦汗,一边一脸幸福地看着我笑,然后转身没入黑暗处。在那里,外婆摸索着火柴和油灯。油灯被外婆举得高高的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黄黄的灯光将外婆瘦小的身影映照在灰白的墙上,外婆变得高高大大起来。我看着墙上高大的影子和现实中瘦小的外婆,一瞬间,竟分辨不出哪个才是我真实的外婆。

那时,条件艰苦,米粉是没有肉鱼作配料的,尽管后来吃过鱼、三鲜、牛肉、海鲜等各类米粉,但始终找不到当年外婆做的米粉的纯正口感,那口感仿佛带着稻田和石磨融合的原始清甜,让人难忘。

如今外婆早已作古,留下的只有那个转磨得一边厚一边薄的石磨,代表着主人和她过去的勤劳时光。多少光阴过去,于今我也两鬓苍白,外婆留给我的除了繁忙劳作的身影外,还有嘴里淡淡的米粉清香,仿佛与时光相连,永远挥之不去。

爱不一定要说出来

从出生到小学,我经常生长在外婆家,这个离学校很近,周边住的全是亲戚的地方,这个人人都很友善,对人很好的地方。

据说,出生后,由于妈妈在学校教书,又生下了弟弟,所以没有精力照顾我,于是就经常把我放在外婆家里。记得小时候,外婆养很多鸡,于是我小时候就吃了很多鸡蛋。破的鸡蛋都够我吃了。小时候,我好经常说,这里就是我家,我以后还要在这里结婚,甚至都为自己找了个结婚用的房子。小时候,有人经常赶我回家,我会说,这里就是我家。小时候……

逐渐,上了小学,就经常在家里住。但是由于学校离外婆家比较近,所以一有机会就去外婆家。上小学的时候,外婆要给舅舅看孩子,于是家里只剩下外爷一个人,但是我还是经常去外爷家住。有时暑假还会和外婆去舅舅家玩。

外婆和外爷对我的爱也是很深的。记得小学有一次要去镇上的学校看电影,外爷专门为我找了个高的凳子,怕我看不见(外爷是那个学校的)。有时夏天晚上在门外乘凉,我睡着了,外婆和外爷会抬着床把握抬进家里。每次去外婆家,外婆总是会把一些副食、水果给我吃。

上了初中,就在市里的学校上学,每周基本上只能回家一次,但是每次回家,都会去外婆家。高中,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但是,每次回家去外婆家也是惯例。每次去外婆家都和去自己家一样,感觉是那样的亲切。

现在,上了大学,家只有冬夏,没有春秋。但是思念还是那样的深。现在,外婆家就外婆和外爷两个人生活。出门在外,经常会想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但是又怕打扰到他们,感觉他们生活的很规律。也许,想着,也就是一种爱吧。

最在心头不能释怀的是,外婆得了一种叫帕金森的病,这个病是很难治疗的,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但是情况并不见好转,这也是我心头的一个结吧。每次去寺庙之类的地方,都会求保佑外婆的病早日好起来。也许,这也就是一种爱吧。

现在,我经常会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情景,去外婆家还是那样的熟悉,就和自己家一样的感觉。

茅屋的记忆

文/童林羽

人对于生活和居住过的地方总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当身居其中时,它是极其自然的存在,看来看去,看到的只是自己的生活,不会去留意它。拉开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它常以某一具体或单一的表象,存在于我们的记忆里。

譬如,阁楼可能是以一束穿透玻璃瓦的光线存在,屋子是以一片延伸出窗棂的瓦檐存在,再大的空间,或许只是以一条青石板铺成的石阶存在……小时候,除了自己的家,我长时间居住过的地方就是大湾里了,而大湾里始终以一间茅屋的印象,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从冷湖山脚上山,有一条狭窄的山路,掩隐在毛栗树和松树之间。寂静的山路沉睡在松针和落叶下面,等着脚步声把它惊醒。从山脚到山腰,不说十八弯,也有个九弯十弯,在四面山岗围拢的一片空间里,就是大湾里了。

贫瘠而单薄的土地上,睁眼所见,是松树——当然,这一片松林,多多少少还是给了大湾里一派生气。大湾官塘水库,在夕光里,波光粼粼。风,从山岗掠过,肆无忌惮地掀起松涛,一浪一浪,也从不会忘记去掀一掀屋顶的茅草。

山弯里,水塘边,茅屋零零落落。大湾里人,吃着红薯丝饭,操一口浓重的乡音,居住在茅屋里。

我跟着外婆在田埂间、野地里寻着车前子、薄荷草、六月雪、仙鹤草……我也跟着外婆走进每一间茅屋。茅屋里的人从不叫我名字而唤我“英的囡”,他们迎我一张笑脸,裸露着牙床,笑得没遮没拦。

大湾里人居住着的茅屋跟外婆家的茅屋没有两样,空间不大,里面黑咕隆咚,最醒目的是那口柴灶,家家户户都老大老大的,仿佛有着足够的煮食。在那些年,除了红薯丝,他们又有什么东西可以煮呢?一口大灶,大的怕是他们心底的期盼吧!

我能跟在外婆屁股后面进出这些茅屋里的时候,外婆家已经住进三大间亮堂的瓦房里了。外婆家的茅屋以一种闲置的状态,存在于瓦房后面的一排冬青树下。

黑咕隆咚的茅屋中央,一堂烧得红彤彤的火炉,和外公咧开掉光了牙的嘴的笑脸,就是我所有在这间茅屋里面的生活的印象了,除了这,我好像就再也想不出其他了。当然,就凭这一点,我确信年幼的自己是在茅屋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

就是这样一间闲置的茅屋,陪伴过我多少的时光啊!

外婆扯着嗓门唤我吃饭的时侯,我正在冬青树下的茅屋里拌着我的家家饭。大湾里的孩子,如果没有让他们的父母捉着差使,肯定会聚集到冬青树下的茅屋里来的。我手里彩色的水果糖包装纸,印着绿字的客车票,各式各样的香烟盒子,方格子手帕……足以让他们眼神定定。我会在一声声“姐姐”的呼唤中,慷慨地把我手里的小东西,分送给他们,同时也分派他们去拍几颗苍蝇喂食门槛下的那窝蚂蚁,爬上冬青树灰白的树干掏掏枝桠间的鸟窝里有没有蛋,把外婆种在地里的玉米掰一个来,拣几片破碗和破瓦片在茅屋里废弃的大灶上办起我们的家宴。

外婆喊过三声后,我再不应声,她就会摇摆着八字步,走到冬青树下,对着茅屋问,“你中午就吃这个了吗?”“嗯!”“那不等你了!”我知道外婆不会马上走开的,她一定又是站在冬青树下,对着茅屋,嘟哝一句:“留你不住了!”然后双手撑在腿侧,仰头,在冬青树里,张望,张望,常常这样。很多次我也站到冬青树下仰头张望,除了穿透枝枝叶叶的细碎的阳光和偶尔落到脸上的鸟屎,我什么也没看到,外婆在看些什么呢?

茅屋前的冬青树,临近夏天,就开出一树粉白色的细花,一簇一簇,不过它的繁华总还等不及细述,一夜之间,就凋零了一地。冬日里,冬青树依旧葱翠的枝叶间,挂满一串串绛红的果子,大概是因为不能吃的缘故,我几乎都不会去理会,惟有那一群一群黄嘴的乌鹊,整日地栖上枝头,闹喳喳。

大我一岁的小表舅,手里拿个弹弓,整天跟在我后面。有一次他弹下一只乌鹊想跟我换弹珠,我却要他叫我一声姐姐,大大小小的孩子里就他没有叫过了。他始终憋着嘴不肯叫,僵持中我的手打到了他的脸上,刚好让走过的外婆看到,外婆跺着脚数落我,说我是个没大没小的人,并把我一个人反锁在了茅屋里。我的小表舅一直趴在茅屋的窗沿边,肉肉的脸憨笑着,陪着我,当然他也始终坚持没有叫我姐姐。

在乌鹊一声一声的啼叫中,在外婆一日一日的张望里,冬青树枝繁叶茂,冬青树下的茅屋是一年一年地破败了。当茅屋顶背负着前一年冬季的雪,轰然坍塌,原本黑咕隆咚的屋子,顿然空荡而亮堂。我是如此的欣喜,接下来我又该如何来重新筹划我的这片领地呢?

外公握着毛竹烟管叹道,“没了!没了!”二舅、三舅、四舅跑过来看看就走开了,说:“没了就没了!”我的外婆站在冬青树下,又是一阵张望,对我说:“***就是从这里嫁出去的。”是啊,我的母亲就是从冬青树下的茅屋里走出来,走到父亲家的庭院里的。

我母亲的出嫁在大湾里是一次小轰动。

大湾里茅屋里的人全都涌到冬青树下来了,看茅屋里的囡嫁到庭院里,他们的眼里有迷茫,有羡慕,有希翼。母亲穿着红色的灯心绒包棉袄布衫,走过大湾官塘水库,水面上依旧波光粼粼,走过山岗,山岗上还是松涛阵阵,茅屋在她身后,越来越远。

外婆向我描述着母亲出嫁的每一个细节,就像说着一段戏文,给了我足够想像的空间。说戏文,我的外婆是最在行的。十八岁之前梨园的生活经历,让她有了绵绵不绝的谈资,忠孝情义,娓娓道来。

我常常想,像我外婆这样高大的身躯和摇摆的八字步,在戏台上,除了挥舞着刀棒跑着龙套,还会有什么角色适合她呢?我又想,假如我的外婆是戏台上挥舞着水袖,万般娇媚的佳人,她会走进这间茅屋吗?那么,这间茅屋与我还会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吗?

当然,想归想,我所知道的是,外公的诚实和勤劳让我的外婆信赖终生,她卸下脂粉,走进茅屋,在外公身体过早地衰退之后,坦然地承受了生活的艰辛……于是有了后来的我,和我关于茅屋的记忆。

那雨天,惊鸿一瞥

文/布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中秋节即将来临我打算去看看我年过七十的外婆。

中秋节那天,不知为什么,气得格外的早,可是,"哗--"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本来没在意,突然,我猛地一睁眼,那雨真是哗啦啦的下,我心里失望到了极制,原先计划好的中秋团圆被这倾盆大雨淹没了--泡汤了……

我无聊的在家里闲逛,无意间瞥见那朵粉花--那是外婆送我的。在这之前,这花经过外婆的精心照顾开得格外旺盛,现在到了我的手里,我也不敢怠慢,因为它就像我的外婆,只要它健康那外婆一定是健康的!

我走向阳台,蹲在花盆前,细细的欣赏那美丽的花。

大花下还有一朵正在开放的小花,在大雨和狂风的折磨下,小花的生长还是如此的安然无恙,那是因为大花在大雨和狂风的洗礼下腰弯向了小花,一直保护着它,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肯让小花受到一点伤害。

此时,我感到大花就像是外婆,而那小花就像是我。在外婆的照顾下,我无忧无虑的生活着,这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分割的。

回想起外婆对我的好,那真是数不计数,在外婆家住时,是谁在深夜给我掖被子,是谁在任何地方都为我袒护,又是谁在我伤心的时候安慰我,是谁……是她,是她,还是她。外婆对我的好让我铭记在心。

随着雨越下越大,那花也摇动的越来越厉害我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拿起伞,冲出家门,消失在大雨之中……

心路

文/静若芸

她和外婆无缘见面。

个儿高挑,大眼睛,脸秀气,外婆是个朴实的俊俏山姑。这些是母亲说给她听的。对于她,外婆,是那张记忆里发黄的照片。

小时候叛逆的她,总是不听话,脾气倔强,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自己幼稚至极。每次和母亲犟嘴的时候,母亲总会说起:那一年,外婆弓着疼痛的腰,因为母亲的顶撞而被满街追打的情景。

外婆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一家老小的日常只由她一个人打理,生下的孩子一个个都夭折了。据说母亲被误认养不活扔掉了,有人发现还有呼吸又被捡了回来的。城壕里的死孩儿活过来,全家人都宠着,母亲天不怕地不怕,外婆的话自然也是不听的。

那一年,外婆最终积劳成疾走了,单薄的肩膀被重担压垮,年仅49岁。每次说起往事,母亲都为来不及心疼和孝敬外婆懊悔不已。

而她当时也只是听听而已,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对于凡事固执如倔驴一样的她,母亲的和外婆的故事就像天空的浮云,轻描淡写地在她的心中划过,一点都不能让她心动。外婆和母亲的故事与她无关,她无法去体会母亲内心的悲凉。

然而,她和母亲的缘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

母亲对于孩子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她甚至想摆脱母亲的严厉,于是,她在自己和母亲之间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初中三年,她在青春里叛逆。住宿在父亲在学校里的办公室,除了吃饭之外不回家,假期里都一个人躲起来,抱着一部老式的收音机,如饥似渴地接收着电台传送的各种知识和信息,港台流行歌曲、外国电影录音剪辑、诗歌朗读……她认识了丁建华、乔臻、童自荣等等着名配音演员,他们在她的心中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她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在她和母亲之间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墙。

一直到她上高中,母亲也进城进修那一年,和母亲的关系才开始慢慢好转。进修校和她就读的中学只一墙之隔,母亲能在宿舍的楼上看到她在操场上体育课的情景。一次上体育课,她似乎真的看见母亲的身影在宿舍的窗口,心里真有一份小小的得意呢。那时候的母亲已经走出了人生的阴霾,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职业之路,曾经严厉的母亲此时在她的眼里是如此的温柔美丽。

苦读的日子,因为有了母亲的陪伴而变得温暖难忘。有时她会和母亲在进修校的食堂一起吃一碗面,母亲温柔的眼神让她感觉到,母亲是那么地深爱自己的孩子。之前,她一直固执地认为母亲不如父亲爱自己。此时,心里对母亲的一丝记恨也逐渐消除。

她在叛逆中不断成长。

在外流浪多年,某一天回家,她突然发现,母亲的腰身不再挺拔,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原本黑亮的头发花白相间,母亲成了名副其实的小老太,她终于懂得心疼母亲了!

母亲的腰一直不好,每次腰疼的时候,母亲就会喃喃地说:“你外婆活了49岁,我能活到她的岁数就够了……”长大了的她,赶紧接过母亲的话:“不许胡说!妈妈要好好的!”

如果听到母亲说梦见外婆了,她总知道是母亲又在想外婆了。每次她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不懂事,便对曾经年幼无知的冒犯深感愧疚!是的,她是被亲人宠坏了的孩子,身为长女,从不懂得谦让弟弟妹妹,那些自顾自的任性,又如何能懂得母亲的悲戚?

好在那样的时日,母亲还有书籍和戏曲做伴。在她记忆中,母亲不知从哪里借来一本一本厚厚的古典书籍,乐此不疲地阅读。母亲能把家乡的戏曲——晋剧唱得和名角一样流畅婉转,母亲的嗓音在她听来是独一无二的天籁之音。每到的黄昏,母亲清亮的嗓音会照亮黑夜,照亮她贫瘠的童年。拉二胡,吹笛子,母亲都有模有样,回头想想,母亲是在用优雅的方式排解那个年代带给她的苦闷和忧郁,也为孩子们燃起了对于生活的希望。

然而,她的任性和叛逆似乎不肯弃她。接连的高考失利,她挣扎在命运的低谷。为了挽救学业无成的惨败,她发奋努力,终于以成人高考的方式争取到了进一步学习的机会。她在知识的海洋里幻想着自己的未来。或许是在期许一份爱情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拒绝相亲,拒绝和母亲谈论与婚嫁有关的一切。她感情的归依随风漂飞,摇摆不定。

多年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固执是怎样深深地伤害着母亲爱她的心。

她“远”嫁离乡背井的那一年,母亲思女心切,火急攻心,嗓子因此哑了半年多。这是她后来才听说的。远隔千山万水,她在异乡度过了最最艰难的两年,然而,她依旧完全不懂得母亲的心。依旧不懂事的她,为了母亲不能帮自己带孩子,在电话那端泣不成声……直到女儿出生,她还在为母亲不帮自己带孩子而大哭过一场。想想自己是多么的霸道、自私和无知!

随着女儿的不断长大,将心比心,她终于顿悟了!母亲爱她,如她爱女儿一般,她有多么爱女儿,母亲就一定也多么爱她!有时候,看到女儿,如看到小时候自己的影子,女儿身上的倔强和霸道颇似自己。对于女儿,她付出了千万倍的耐心。

如今,她是母亲的女儿,也是女儿的母亲。母亲老了,女儿还未长大,她深深知道,她背负的不仅仅是爱,更多的是一份沉沉的责任。对于母亲的思念和牵挂烙印在她忙绿的生活中,是那样的刻骨,那样的深沉。她总是默默祈祷,只要母亲安好,只要所有的亲人安好,她别无所求……

外婆,在我心中您最重

在情感世界里,也许唯有养育,才会演化成永久的牵挂,人生旅途,沉甸甸的行囊中,可以卸掉许许多多的负重,但你永远卸不掉的,是乡愁。

——题记

一直以来,写过自己身边许多亲人,唯独至爱我的外婆,却一直不忍下笔。其实,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在我脑海萦绕,那是一幕幕永世难忘的缅忆。

回想起来,外婆离开我已整整十二个年头了。

偶然的机会,在“我的故乡”论坛里,看到一组画面,名为《盼望》,山村的故居,门前古朴的竹椅上,白发斑驳的老人,期盼的双眼,一直望向小路的尽头……这一幕,即刻触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唤醒那份已掩埋多年的慈爱,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渐渐的,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目。

那,不是我垂暮的外婆么?我分明看见了,一双颤巍巍的小脚,领着儿时的我,送出一段窄窄的田埂,目送我走上学校的大路,直到再也望不见。放学后,又执着地等在分岔的小路处,迎我。一直到我小学毕业,她被内蒙的二姨和老姨接走。那一年,她已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了。

一直觉得,外婆身上有种传奇色彩。她出生在十九世纪末期,卒于九五年的那个寒冬。差不多跨过了整个二十世纪。外公是位私塾先生,常年耳闻目染,她便能写不少简单的字。品性贤淑,但不乏刚强。夫君虽为才子,却早逝。年纪轻轻便守寡,独自拉扯大三个女儿。靠着羸弱的身子,勤俭持家,积攒下一份家业,临近解放时,闻风声鹤唳,财主们纷纷抛售田产,不明就里的外婆,收购了一些,并请了几个待若亲人的长工。不到两年,所有财产归公,被划为地主。这段历史,便成了老人困扰一生的痛。

我的母亲,是地主的大女儿,又是右派父亲的妻子。不堪批斗受辱,抛下不够三岁的我,含恨而逝。是匆匆自北方赶回的外婆,接下了这个残缺不全的家,她,从此成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妈妈”。

爸爸那些年在外改造,无奈之下,困顿而散乱的家,只好交给年迈的外婆。犹如老母鸡领着一群雏鸡,风雨飘摇中,四个哥哥和我,从此庇护在外婆的羽翼之下。艰难的日子里,我们慢慢地成长,哥哥们相继外出求学,而只有我,跟着外婆,度过了一段漫长而温馨的时光。

总忘不了夜晚临睡前,总缠着外婆说的那些、总也说不完的童话。夏夜不歇的蒲扇,帮我驱走蚊虫和酷暑;冬日用那双布满青筋而温暖的手,捂热我的小脚,一曲流传千古的哼唱,把我送往甜美的梦乡……

正如高尔基所说:“贫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学。”而外婆,就是我们几兄妹人生最好的导师。她为人友善,常念及苦难中人,方圆几十里地,都闻知她的好名声。哪怕不够吃,也会给过往的乞丐一碗饭;哪怕再窘困,也难看到她愁眉苦脸。

外婆从六十多岁时,独自去到遥远的呼市——她另外两个女儿的家,之后,往返奔走于南北之间,九十岁时,执意要落叶归根,再次重返湖南,这时父亲已离休,像对待自己生母一般,欣然接纳了老人。父亲常说:你外婆是我们一家的大功臣,无论怎样的孝顺都难以回报。惭愧的是,曾受恩惠的我们,全不在身边。最后十年,都是父亲一力承担,亲手侍奉老人,直至外婆百岁临终。

那年冬天特别冷,春节前夕,我抱着近两岁的女儿,一家三口回到了日思夜想的老家。就是那个难熬的夜晚,外婆在期盼兄嫂们迟迟未归的喟然长叹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还记得外婆最后念叨哥哥的那句:我怕是等不到平儿他们了……

外婆一生坎坷,经历了中年丧夫,老年丧女,算是苦命之人。但她也是幸福的,四世同堂,尽享了天伦之乐。如今长眠于故乡的青松翠柏间,有母亲的陪伴,老人一定不会孤单……

外婆一生的爱与憾

文/荷月缨络

1,

外婆终是没能敖过这个冬季,在我们猝不及防时匆匆地离去了,享年八十八岁。

外婆其实已经病了半个多月,在她刚病时,母亲打来电话让我们去探望,我们姐妹三便带着孩子全都去了。那天,外婆精神仍然很好,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看到我们来很高兴,孩子们扑到她怀里叫她时,她象个孩子似地咧开嘴笑,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让四岁的儿子去抱抱她,她拥着她的曾外孙,浑浊的目光里居然含着泪光。

我们一直以为外婆会象以前一样,就那样自然地康复了,她会等着我们陪她过年,等着我们明年开春为她做九十大寿,她甚至还会等着她最疼爱的外孙结婚生子。是的,我们一直这样以为,从来从来没想到她会猝然离开。她怎么舍得离开呢?我们四个孩子是她一个个地从小一手拉扯大,为了我们,她甚至抛家舍夫,背负骂名。她怎么就舍得这一个个让她含在心尖上的外孙们一个人离去呢?

外婆其实一直病着,母亲瞒着我们一个人整整照顾了她二十天,这二十天里,外婆象个睡反了觉的孩子,白天安然无事,晚上却要生生折腾一宿,刚躺下又要起来,起来了又要躺下,一下都不安生。母亲身体不好,又一直有失眠的毛病,整宿整宿地敖着,又没个人替换,白天也合不上眼,实在扛不住了才给我们打电话告诉实情,让我和二妹去照顾外婆几晚,让她喘口气休息一下。

那天再看到外婆,我惊住了,才两个星期不见,外婆的样子完全变了。她躺在摇椅上,形容枯竭,双目无神,嘴巴张着,一口痰含在嘴里,呼呲呼呲响。看到我们去,她几乎没什么反应。我叫她,她艰难地应着,唤着我的名字,再和她说话,她便痛苦地摇摇头,筋疲力尽的样子。那个样子,让我一次次地泪流满面。

可是我们依然不知道那便是她离开人世的一天。我们轮流地陪着她,拉着她的手和她说话,喂她喝牛奶,帮她擦脸。中午我们仍象往常一样离开她的房间去客厅吃了饭。吃完午饭,母亲说趁我们姐妹几个都在,一起帮外婆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服。外婆便摇头不答应,露出紧张不安的样子。母亲象哄孩子似地对她说已经有半个月没换衣服了,再不换你身上就有味,外孙女们都要嫌弃你了。外婆便没再坚持了。母亲插上电炉,我们三姐妹与母亲四个人围着外婆帮她脱外衣,才脱掉一件棉衣,外婆再次不允,说想上厕所,让我们扶她到马桶上去。外婆已经完全无力自己站立了,她那数十年不太活动的小脚已经完全没有了血气,枯瘦而冰冷,我们四个人拥着抱着把她抬上了马桶,刚坐上马桶,外婆便已气若游丝,她咽下了她口里的痰,稍稍缓了一下气,便在她最亲最挂牵的女儿与外孙女的怀里,在我们的呼唤中,急急地离去了。

我的外婆,就那样离去了。她一生爱干净,在最后的时刻都怕弄脏了自己。她等到了她深爱着的外孙女们,连一宿也不舍磨了累了她们,便在她们的怀里满足地无憾地平静地离去了。

2,

外婆有三姐妹,据她娘家的大侄子说,当年她们三人是她们乡里有名的三朵金花,一个个生得如花美貌,水灵灵齐整整的,馋死了当地的好一群后生。姐妹三个里,外婆老小,最得曾外祖父的宠爱,也唯有外婆读过几年私塾。少女时代的外婆白皙秀雅,心性高傲,爱整洁,好讲究,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漂亮,很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在那个流行缠足,以小脚为美的年代,外婆却对此公然抗议,拗不过威严的曾外祖母,外婆只有经常在晚上偷偷地解开厚重的绑带,捧着一双白嫩却变形的脚悄悄流泪。以至于后来,外婆的小脚比起那些同龄的老太太要大上一两寸。

十六岁,一个少女最为风华正茂的豆蔻年华,外婆由父母包办,嫁给了大她足足十岁的外公。外公个头矮小,且老实内向,曾外祖父之所以舍得将最疼爱的小女嫁给相貌普通的外公,是因为外公家境还好,最重要的是外公有一个在当时很吃香的手艺,在乡里的榨油厂当榨匠,擅长维修保养榨油的器械工具。当时没有榨油的机器,十里八乡的食用油,全靠榨油厂来运作生产,榨油厂里整日轰轰作响,几十名青年后生赤脚赤膊吆喝着干活,一派热闹红火的景象,那醇厚浓郁的油香味弥漫着整个乡村。而外公,是那个榨油厂里最不可缺少的人物。

我不知道,读过几年私塾又漂亮讲究的外婆,对于爱情有没有过幻想,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两个挺拔俊朗的秀才后生曾让外婆相思惆怅过?我不懂那个时代,也不懂外婆。但我知道,外婆表面顺从了那个时代,但或许,她的内心从来没有顺从过。

据外婆娘家最年长的舅舅说,外公是一个相当不擅言辞的人,平时特别寡言,开腔却总是硬邦邦的,凶声恶气,但却是一个内心极为忠厚善良又豁达的人。他对外婆的疼爱如兄似父,每日在榨油厂干活回来,还包揽几乎所有的家务活,外婆除了织织毛衣做做女红,就是收拾自己的头脚,仍是一副女儿家的清闲清爽的模样。

据母亲后来讲,她小的时候,夏天外婆一洗完澡出来,外公总是急忙吩咐着母亲去给外婆扇风,生怕外婆热着。如若外婆有个什么需要,外公虽嘴上骂骂咧咧,却总是遂着外婆的意思,将茶水送到外婆手上,从不怠慢。

3,

外婆生过一个女儿,幼小便不幸夭折,后来不再生育,便从自己的亲姐姐那里将其中一个外甥女--我的母亲过继过来当女儿。母亲的到来,从此牵系了外婆的一生。

母亲是我亲外婆第八个子女,她三岁的时候送到外婆家时,骨瘦如柴,一身长满了触目的疥癣。可是那个瘦弱不堪布满脓血的孩子竟然生生激起了洁净讲究的外婆全身心的母爱,外婆不顾别人的劝阻,从此起早摸黑,精心照顾着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唯一的孩子。

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在一个自己并不称心又缺少交流的婚姻里,一个孩子对一个女人的意义是难以言喻的。母亲填补了外婆内心里巨大的缺失,成为了她终身的希望与依托。

母亲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外婆从来不让母亲吃半点苦,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据母亲讲,外公从来诉训不得母亲半句,言语一有恶意,外婆便在旁边伤心得掉眼泪。母亲去乡里读书,外婆每天风雨无阻地接送,每次把母亲送到学校,外婆总会在校门口张望许久,然后一路数着女儿小小的脚印独自返回。母亲自小有文艺天赋,每次学校或乡里的文艺演出总少不了母亲。而外婆,总是穿得一身簇新站在台下,望着女儿美丽的身影,骄傲得逢人便说,看到了吗?那个笑得最甜跳得最好的就是我的女儿。

母亲初中毕业后,省城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到乡里公开招生,母亲瞒着外婆去参加了面试,获得了难得的录取名额。母亲象只渴望飞翔的小鸟,对着即将到来的广阔天地无比憧憬。可这个好消息对于外婆来说,却象一记炸雷,她第一次对着女儿不依不饶,任凭母亲哭着求着,坚决不允。对外婆而言,没有她羽翼的呵护,她那小小的女儿根本没法一个人飞翔。外婆也许不懂得,她的爱滋养了母亲,却也牵绊了母亲。

母亲十多岁时,外公为了将来有人养老送终,又过继了自己的一个亲侄子。母亲的这个哥哥,同外公一样,是一个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矮小后生,他没有读过书,学了一门手艺,他在那个家庭里基本不太说话,总是自顾埋头吃饭,埋头干活。少女时期的母亲在她那个村庄里,就像是菜园子里盛开着的一朵的茉莉花,兀自清幽芬芳。母亲不但长得秀美,能歌善舞,又懂文化,在别家的姑娘粗衫布裤忙着农活喂着猪食时,母亲总是穿着素雅别致,坐在自家院子里悠闲自得地捧读闲书。母亲不太和那个后到来的哥哥说话,在她心里,她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转眼母亲到了出嫁的年龄,外婆家几乎被媒婆踏破了门槛。然而,外婆却一直静默着,任凭是哪家优秀的后生来托的媒,概不应允。背地里,她却在悄悄地为母亲安排着一桩让她最为满意的婚事。

为了让母亲能一辈子在自己的保护下,永远不受苦不吃亏,外婆竟然瞒着母亲擅自作主将母亲嫁给过继来的侄子。婚礼当天,母亲才得知实情,惊得天旋地转,誓死不从。被强行拉着拜堂的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晕厥过去。新婚之夜,老实的舅舅一个人坐守在婚房门口,看着伤心过度的母亲无所适从。母亲半夜一个人醒来,万念俱灰地跑去河边投河自尽,被外公和舅舅及时发现抢救回来。看到女儿如此,外婆哭得捶胸顿足,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女儿安排好的最安稳舒适的生活为什么却让母亲如此伤心决断。

母亲和外婆之间为此而横着一道深深的鸿沟,她们彼此用眼泪央求着对抗着,谁都无法理解对方,谁都不想妥协。母亲的婚姻因此而搁浅了整整三年,最终母亲赢得了胜利,为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划上了一个句号。

4,

母亲嫁给了父亲后,外婆每天都在牵挂与泪水中度过。母亲从小娇生惯养,不擅家务,父亲又是孤身一人,无人帮替。外婆便颠着小脚,三天两头地往返数十里路去帮衬母亲。后来,我出生了,外婆更是一天都放心不下,一边要侍候母亲的月子,一边要照顾襁褓中的我,久而久之,便舍下外公与那头的家,在母亲家里住下了。

听母亲讲,我自小最是得了外婆的好。我几个月时正值寒冬腊月,外婆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做好饭后,把我所有的衣物被褥都用炉火一件件烘热,将我的摇箩安顿得软绵绵暖和和的再抱我起来。在别的小孩一天到晚坐在摇箩里屎尿不管时,外婆从不图省事,每天几次地帮我清洗换褓,把我弄得香喷喷舒服服的。

那时母亲在乡里卫生院工作,父亲又在工商所上班,除了照看我,家里所有的大小家事几乎都是外婆包揽。接着,二妹与三妹又相继出生,这个家便更是一天也离不开了外婆。

外婆来我家后,外公一个人随着侄子生活。每一次挂念外婆及我们,他总是一大清早地赶来我家。若听到外婆有个头疼脑热,他常常风雨不顾地第一时间赶到。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外公苍老瘦削,他每一次来家里看望外婆和我们都会带来满满一大袋香喷喷的油条,临走总要往我们几个外孙女口袋里每人塞一张油腻腻的五角纸币。他从来没有多余的话,我和他几乎没有过什么言语交流,却能深深地感知着他对我的爱以及我心中对他的爱。尽管我已经渐渐模糊了对他的印象,但一直到现在,他都是我内心里尊敬与怀念的亲人。

外婆把她所有的爱与精力给了我们这个家,在父亲在外地上班的时候,她里里外外地一人操持着,守护着母亲与我们。有时候,她记起了她妻子的责任,收拾着包袱想回家看看外公,却总是因为不舍我们几个孩子而一次次作罢,有时候哪怕已经走在了路上,也是三步一回头,一边走一边流泪。早上才刚离开,晚上却又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

为了母亲与我们,外婆真正负了那个她也许不曾爱过却疼爱了她一辈子的丈夫。在外公最后生病的三年里,外婆都极少去探望,甚至在外公临终前都没能守护在身边。对于外婆的选择,外公从未有过抱怨,在旁人对外婆有微词时,他憨憨地为外婆辩解着,默默地扛着。哪怕在最后弥留之际,他仍央求着他的侄子不要记恨外婆,一定要在他走后好好孝顺她为她送终。

我的那个舅舅,甚至是我的父亲,都因为外公的事而对外婆心存芥蒂。

5,

小时候,外婆是比母亲更亲的亲人。

姐妹几个,一个个轮流跟着外婆睡,外婆在她那个小房间里,微笑着为她的外孙女们一个个梳着小辫,穿着小花衣裳,用雪花膏把她们的小脸擦得粉嫩芳香。在外婆的精心照顾下,我们姐妹几个自小就比同龄人要穿得整洁漂亮。外婆爱干净,总是穿着一身洁净的蓝布便衣,头发梳得油光光的一丝不乱,手腕上戴着一只圆润通透的白玉镯子。小时候的我,总觉得外婆比起村里其他一些老太太,要格外多出一份特殊的气质。

母亲是乡里的接生员,很多个深夜,我家的门总是被敲得砰砰作响,母亲随时随刻跟着待产的家属们摸黑出去。每一个被敲门声惊醒或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们搂着外婆,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安心地熟睡过去。

儿时的夏夜,因为有着外婆,而如梦一般温存美好。那些月色溶溶的夜晚,外婆坐在我们的竹床边,一边用蒲扇为我们扇着风,一边给我们念着歌谣:"月光光,照四方,照得姐儿洗衣裳,洗得白,晒得香,打发哥哥上学堂…".在那样一个个漫长的夏夜,我们从未觉得过炎热。外婆的歌谣与凉风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我们一个个变得无比安宁乖巧,只一会儿便张着轻盈的翅膀飞到香甜的梦里去了。夜深了,外婆帮我们一个个轻轻盖上单被,等到凌晨有了露水,外婆又和母亲将我们一个个用竹床抬回里屋。那些儿时的每一个夏夜,都是如此。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外婆,我们四个孩子会怎样长大?外婆用她的爱与辛劳,成全了这个家,成全了我们,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否也会因为外公或者别的什么,而隐藏着一份长久的遗憾与痛?

孩子们一个个地长大,一个个离开了家,外婆越来越老了。我们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打电话或者回家,第一个要问的要看的便是外婆。外婆的腿脚越来越不灵便了,她只能拄着拐杖在厅堂与房间来回走动,她越来越不习惯外面的世界,越来越怕黑与孤独。母亲每次进城来看我们,总会尽量赶在晚上之前回去,她知道,外婆需要她,就象她小时候需要外婆一样。只是,我们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了,她的耳朵也越发地聋了,母亲专门买了一台电视放在一楼厅堂里给外婆作伴,外婆便一天到晚坐在厅堂的藤椅上,把电视转到戏剧频道,声音调得老大老大。

每次回家,总是远远地便听到家里伊伊呀呀的赣剧声,一进门便看到外婆一个人坐在厅堂里。我们每一次去,外婆都特别高兴,喜悦从皱纹里细细密密地散开来。看到两个活泼可爱的曾外孙,外婆总是象个孩子似地咧开嘴笑,一个人拄着拐杖挪到房间,找出一些宝贝家什或饼干糖果塞给他们。有时候,她还会打开她的箱子,从里面掏出来一些10元20元的纸币,象孩提时那样偷偷地塞在我们的口袋里。每一次离开,她都会拉着我们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嘱咐:宝呀,上下车要小心啊,要带好孩子啊。

一直到最后,外婆还会象小时候那样把我们唤作"宝",她是我生命里唯一一个叫我"宝"的亲人。

6,

外婆去的那几天天气特别的好,丧事办得热闹而顺利。

村里的叔伯婶娘都主动过来帮忙,全村老老少少不约而同地过来祭拜。父亲将院子里的花盆虔诚地摆满外婆的周围,在鲜花的环绕中,外婆安详地躺着,任凭她最疼爱的女儿与外孙女们流泪哭泣。在她的一生里,她无数次地因为她的女儿与外孙女们的泪水而妥协,可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妥协了。从深圳赶回来的弟弟--外婆唯一的最小的外孙,在外婆入棺前,死死拉着外婆那没有任何温度的干枯苍白的手,无声抽泣。

对于外婆死后的安置,父亲充分尊重了外婆的意思,也担当起了一个儿子应该担当的责任。外公的侄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从邻市赶来与媳妇儿子一同来帮忙置办丧事,所有的程序礼节一个也没落下。

出殡的那天,天气预报是小雨,可是送上山的时候竟然出起了太阳。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一路的鞭炮硝烟,一簇簇花圈在阳光下生动素洁,仿佛飘着花香。

我一路神思恍惚,脑子里一直象电影那样反复地闪现着记忆久远的一幅画面:五十多岁的外婆提着包袱要回家去看外公,身后,我和妹妹眼泪汪汪地牵着外婆的衣角,拽着外婆的手,外婆走走停停,终是抹着眼泪蹲下身来,拥着我们返回家……

外婆的回忆

文/江柳

前几天路过古玩地摊,看到几枚有袁大头图像的银元,一问摊主价钱,一百多元一个。不由得想起,外婆给我们银元的往事。一连几个晚上,梦到外婆慈祥的笑容,还有外婆不声不响地给我拿点好吃的情景,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1979年初秋,全县通过筛选,选拔二个班,集中到当时的县二中复习高考。我侥幸恭列其中。当时家里贫穷,没有学费。母亲只有将留给我们家的五枚“袁大头”,叫我换成学费。为了省路费,曾经扒过几次拉粮的汽车来到县城。那时学习紧张,课余时,拿着这五枚银元,快步来到台阶高高的三层楼人行,在柜台上兑换了10元钱,除了交上学费,还够我几个月的生活费。

听母亲说,外公一生勤扒苦作,又很抠门,一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积攒的一点钱,遇到老蒋退出大陆时,物价腾涨,钱不值钱,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买不了两斤盐。精打细算的外公,想方设法,将自己的钞票换成几枚银元,交给外婆保管。

上小学中学的每年寒暑假,我都要去梁营外婆家住上一段,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不用做家务活和生产队的劳动,可以无忧无虑地跟着表哥疯玩,还有外婆时不时的悄悄给我弄点瓜果梨枣好吃的。那时候,小脚外婆已经六七十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没有了牙齿,脸颊窝陷,吃东西艰难,经常穿着一件蓝粗布褂子,既便如此,还在参加生产队力所能及劳动。外婆常常叮嘱表哥,在外玩,不让别的小朋友欺负我,晚上跑去看电影看戏,莫跑丢了,下塘洗澡莫让水淹到。

表哥比我大两三岁,长着壮实,说话音响洪亮,大嗓门,是村的娃子头,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经常关照着我,护着我。表哥不做家务活时,经常领着小伙伴们在村里村外到处游玩。梁营南边有个堰塘,堰塘东南两边长着茂密的荆条和柳树。夏日午饭后,跟着表哥来堰塘洗澡。堰塘里长着碧绿的菱角,清风吹动着紫红色菱角花,清水晃动着花影。水中荷叶青翠欲滴,娇媚的荷花,红艳艳一片。水中鱼儿自由自在游荡,水面上蜻蜒飞来飞去,柳树上知了高鸣。大伙在水里洗好了,游去摘菱角。摘的紫色菱角用荷叶包着,上岸坐在柳荫下,用嘴咬或砸着壳吃,白色嫩仁,清脆甘甜,余香满口。

堰塘东边有一长满水草的渠沟,大伙常常跑去两头用泥一拦,舀干水,干坑捉鱼。水沟东边是西瓜园,偶尔也慌慌张张偷几个,多半不能吃又扔掉。野剌林里,树枝上经常看到麻蜂窝,找来竹杆捆上麦草,点上火,一个人用衣裳罩住头,烧麻蜂窝,其他人跑到远处,或爬在地上。只见麻蜂们气急败坏地四处乱飞,寻找“来犯之敌”报复,找不到后,然后一起悻悻地飞向别去,另去安窝。这时,捅掉灰色纸皮样的麻蜂窝,里面还有很多未孵化成的白色蜂蛹,据说蜂窝可以作药引子。还有烧掉翅膀的麻蜂在地面爬动。看到村头有鸡群在啄食,掏出弹弓偷偷打去,嘭的一声,打在红公鸡身上,吓得一群鸡子叫声嘎嘎地往家跑。村头谷场月光下,捉藏迷,推铁环,抵虻虻牛,比摔跤,玩到月亮西沉。还有几次跟着表哥跑到襄北农场拣花生,溜红薯。最难忘的是暑假,在外婆家,玩得舒心快乐,常常是家里带信,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外公勤俭过细,一个豁鼻子针,都舍不丢。有年梁坡大队文艺队要演忆苦思甜戏,知道外公有顶几十年前的毡呢礼帽,和黑布长衫,找外公借。晚上我跟表哥也跑到他们梁坡大部看戏。戏台木杆的汽灯,照得戏台明亮如昼,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戏是地主老财带领狗腿子强行收租。地主戴着礼帽和黑片眼睛,穿着长衫,拄着文明棍,狗腿子梳着分头,穿着对襟绸衫,挎着盒子枪,来到佃户家催租。穿得破破烂烂的佃农夫妻,带着哭声跪求地主少交一点,否则就揭不开锅。地主哪听得进去,让手下抢粮,夫妻俩抱着抢粮人的腿不让走,狗腿子操起扁担抽打佃户,佃户还是不肯放手,狗腿子拔出手枪,朝天鸣放,佃户夫妻吓得凄凄惨惨地松手。地主和手下的专横跋扈,佃户的哭天抢地,炽白的汽灯,漆黑的夜晚,剌耳的枪声,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那时,外公外婆年事已高,干挑水打个粮类的重活吃力。早晨洗脸,外公要我用他洗过的水,我嫌脏不干,他会唠叨半天。外婆他们经常吃粗粮,给我做点白面馍,鸡蛋什么的小锅灶,他又说光好吃的,不知东西来得艰难。外公怕外婆,当外婆一出现,他又马上改口:“你吃,专一为你做细米白面饭。”我在心里嘀咕,怎么一会一样呢?当时,生活艰苦,生产队红暑当半年粮。外婆因长年吃,得了胃酸病,秋冬夜里,床头放一瓦盆,外婆胃疼得吐酸水,呻吟一夜,到早上能吐半盆酸水。我宽慰外婆道,等我挣钱了,送外婆到医院看好。外婆苦笑一下,说:“有这句话,外婆知足了,你去玩吧”。随后又不断地呻吟起来……记得有次,看着劳累不息和晚上痛苦的外婆,我对外婆说,到我们家住几天,歇歇,让我妈先给你看看。外婆说:“***拉扯你们几个,够辛苦了,我老了,手脚不灵活了,不能帮***忙,更不能给***添麻烦。”

我上高中时,外公外婆先后去世,到现在已经快四十年。外婆临终前,顾念着我们家穷,悄悄将五枚银元给了母亲。想到外婆对我们的点点恩情,和外婆对自己的好,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也许爷辈对孙辈的爱,是无私的,是不需要回报的。唯其如此,才给后人留下不尽的思念,无限的缅怀。我在心里默默祝祷,在天堂的外婆外婆,不再受苦受累;外婆的胃病早已痊愈,不再口流酸水,通宵呻吟。一生顾念我们的外婆,如果在天灵,看到我们现在吃穿有余的生活,也会倍感欣慰。

柿子红了

文/蔡淼

冬日,柿子娇羞地在柿树上绽开笑脸,远远望去像是街市里挂着红红的灯笼。柿子是山里人最为喜爱的食物之一,被农人奉为一宝。

柿子甚是奇妙,此物除了等待熟透之后剥皮吮食,还可腌可泡可晾可烧可炸,可以做成醋做成柿饼,吃法亦是多种多样。

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家有一颗柿树,每年三四月间结果,春雨过后地上会掉一些青蛋蛋。这时我们几个玩伴会用一根小树枝,将柿子的把儿去掉,然后串在一起前后四个当作是车轮子,比赛看谁的车轮子滚得最远。到了五六月间,柿子长成拳头大小的青果子,吊在树上像一块块碧玉一般,晶莹透彻。这时外婆会根据柿树上果实的稀疏分布,将一些青的柿子摘下。一来可以减轻整个柿树的负担,二来这些青蛋蛋可以和酸菜一块腌制,也可以和浆水一块泡着。腌制半个月光景,青柿子经过酸菜的腌渍之后便多了一份甜味,而且吃起来更加清脆。如果是用浆水泡,那青柿子一周就可以捞出,味道比酸菜腌的更甜。夏天酷暑难当,放学直奔外婆家,这时外婆就会拿出腌制好的柿子给我。说道:“柿柿(事事)如意。”如今外婆已离去,每次回家看到树上挂着的柿子,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外婆慈祥的面容。

农谚有语,七月小枣八月梨,九月柿子黄肚皮。到了九月份,柿子就开始由黄变红了,也标志着柿子已经开始脱涩成熟了。家乡柿子种类繁多,大多都是土名,有磨盘柿﹑火罐柿﹑四牙柿﹑羊奶柿﹑牛群柿﹑鸡冠柿﹑饶宝柿等,它们或是颜色绚烂或是绵甜多汁,或是色亮味甜或是色香俱佳,肆无忌惮地把秋天烧得火红火红。到了霜降至冬至间,柿子就可以采摘食用了。如果要串柿饼,就需提前将柿子摘下剜去柿皮,用竹条串成圈圈再挂在树上,等待寒霜附体。霜上的越多,柿饼的味道自然越佳。从村头望去,柿饼宛如一条条火龙在房前屋后跳跃,煞是好看。

有一年寒假我去爷爷家,爷爷拿着竹竿从树上钩下一个大约有小碗那么大的柿子,可把我高兴坏了,可是爷爷并没有立刻把柿子给我,而是进入火笼房将火红的柿子依偎在炭火旁。柿子和炭火俨然一体,不分你我。不一会儿柿子皮就烤得焦黑黑的,爷爷再拨开柿子皮,一股热气就喷涌而出。那烤过的柿子味道比红薯更加香甜,吃起来滑溜溜的,如一股暖流注入肺腑之中,又迅速涌遍全身。幼小的我自是贪玩贪吃,而烧(烤)柿子就成了我秋冬最喜欢的方式。后来我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给我烧柿子,原来柿子是有药用作用的。我自小就体弱多病,常常在半夜咳嗽不停,还冒出一身的冷汗。在爷爷的悉心照料下,我的体质开始慢慢好转,成年之后基本就不怎么生病了。

如今家乡的柿子已然成为土特产和营养品的代名词,畅销省内外并被销售到海外。每次逛超市看到大大小小的柿子,总是免不了会令人想起往事。想必故乡这会儿柿树上早已结满了火红的果实,小孩子缠着大人们摘柿子,做柿饼的人家正在加班加点地赶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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