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的文章

2022年12月09日经典文章

年画的文章(精选10篇)

祖父的年画版

文/赵宗彪

祖父在我出生的十年前就去世了。

我只看过他的照片,那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一张。我常常长时间地凝视他的双眸。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安详而和善。我能看到的遗物,是他手刻的一块年画木刻版。它能躲过各种时代的风浪而硕果仅存,也算是奇迹。

我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块双面阳刻的年画版,十分惊奇。祖母说,这是祖父的作品,早年间,它可以派上大用场:腊月时节,拓印在红纸上,可以拿到集市上售卖。来赶集的人,都会买上一两张回去张贴,是家里每年的一份小收入。上面刻的是道教人物。但是,家乡的老百姓从不考虑佛道神仙,只要是峨冠博带的古代人物,都是膜拜的对象,年节时上香点烛,祈求护佑。

对于祖父的记忆,我全部来自于祖母的讲述。

祖父会做榨油,冬天去油坊打麻车。曾经去宁波贩盐,挑回天台零售,以赚取差价。来回要走七八天。他留下的这张照片,在我童年时,祖母曾让一个上门画画的中年画师“放大”。这位画师坐在我家的堂前画了半天,我也坐在边上看了半天,画完后,对照原照,我看其实并不像。祖母看了,说太不像了,不肯付原定的两块五角钱,只付了一块五。这个画师很沮丧,也不说话,就在我家里默默地坐着。后来我父亲回家,看了画像,没有说什么,又给了画师一块钱,画师才走了。我觉得这个画师挺可怜的。

我家是中农,土改时保持原状,不进也不出,全家一直住在原屋。这块年画版,我十分喜欢,当时将它用布包起来放在二楼的墙洞里,外面再用砖封回去。随着年岁的增长,年过半百之后,我对艺术几近痴迷,并且“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木刻之中。我不知道,这是祖父这块木刻给我的暗示,还是他冥冥之中的眷顾?

我记得自己问过祖母,祖父是否学过画?她说,没人教过,自己会。

可惜,我永远无法当面问祖父。

那时的年

文/王玲

早晨起来,听见天空中传来“咕咕、咕咕”清脆的鸟鸣声,空气中弥漫着油炸的香味,才发觉春节又临近了。春节是春的起点,是人们最为重视的传统佳节。

儿时记得吃过腊八粥后,家家就忙着筹备年货了。打糍粑、做年糕,熬麦芽糖浆做炒米糖、花生糖、芝麻糖,晒好的腊肠腊鱼腊肉挂满墙,油炸圆子,平时舍不得吃的、花的,积攒了等到新年一齐拿出来,家家忙的热火朝天,年的气氛感染着每个人。特别是孩子,过年最为快乐,寒假不用起早上学,平时吃不到、见不到的好吃、好玩的统统摆在眼前,放开量吃够玩爽。

春节里好玩的事情也多,送灶神,放炮竹、贴春联,玩龙灯、舞狮子、走旱船,品种繁多。腊月间大街上就热闹起来,赶集购年货的,乘腊月农闲上街舞狮子、玩旱船赚点外快的,锣鼓鞭炮声引得孩子们一路跟在后面看热闹。

儿时记忆中最感兴趣的是去新华书店观赏年画。那时,家家流行新年在家里贴新年画。腊月间,新华书店挤满了上街采买年画对联的人们。平常冷冷清清的新华书店变得热闹非凡,摩肩接踵,营业员忙得不可开交。我挤在人群里观赏着喜欢的年画。特别是将电影画面做成的年画,这是着迷电影的我最喜欢的,常常流连在画前舍不得离开。还有古代仕女画,阅读课外书知道很多古代美女的故事,貂蝉拜月,西施浣纱、弄玉吹箫等等,年画中的古代女子高挽着浓密乌黑的发髻,脸庞秀丽,衣袂飘舞,美若天仙及涌动的云彩让年少的我喜欢。再有就是“红领巾”学雷锋做好事的年画,记得有幅题为《谁又替我把雪扫》,一群做好事的孩子们帮老大爷扫完雪藏在门后的年画深深吸引年少时的我。因为喜欢年画,做完寒假作业就跑到新华书店去看年画,乐此不疲。

年三十,我家门上贴的新对联都是父亲书写的,父亲的毛笔字很漂亮,写好后还描上黄色的边,喜气洋洋且不失大方,邻居们都来请父亲帮写春联。大年初一早晨,大家喜笑颜开,相互串门、走亲访友、恭贺新禧,快乐年从腊月底一直闹到正月结束才算完结,大人孩子这才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街上的店铺这才开门营业,一切恢复正常。

如今过年已没有了往日的气氛,人与人间少了份热情,很多人为了图省事,年夜团圆饭都定在酒店里,还有的为省去访亲拜友的麻烦,干脆春节间外出旅游,传统年的习俗渐行渐远,那些逝去的年的快乐,每当春节便会在心头涌现,权当作年的快乐回忆吧。

年画

文/曹淑风

集市上,卖年画的总是占住巷子里某户人家的一堵墙,在墙上钉钉子,钉子之间拉上麻绳儿,用夹子把做展示的画儿夹住,一夹就是半面墙,吸引南来北往的客。

年画前总是挤了一堆人,离开一个又来俩,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指指这张指指那张买了就走,有的看来看去挑花了眼不知买哪个,还有的纯粹是为看画什么也不买。我就属于什么都不买的,买年画是娘的专利,作为小孩子我只有看的份儿。

我看见很多人买门神;买毛主席像和周总理像;买一个笑嘻嘻的胖娃娃抱着一条红色大鲤鱼,娃娃手里拿着一朵大荷花儿,旁边有四个字:年年有余……我更喜欢看戏剧集,每张八幅剧照,照片下面是配词,十六幅照片组成一个完整故事,像看小人书一样。我一看就着了迷,看完一幅看另一幅,卖画人不乐意了,挥着两手嚷嚷:走走走,小孩子家家的,不买别在这儿挡道儿!我红着脸撅着嘴磨磨蹭蹭离开,又到另一家去看……

我家房子的墙是土坯垒起来的,表面再抹混了碎麦秸的稀泥,用刮板刮光滑——那时十里八乡的房子都是这样的,一屋子黄不拉叽的泥土气,倘若有几幅画贴上去,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年画大都贴在进门可见的正墙,还有炕内的正墙,当然也有不缺钱的人家,恨不得把所有墙贴满。有不缺钱的就有缺钱的,缺钱的人家不买画,或几年才买一回。所以,你只要看看人家的年画,就能大体知道他家家境如何。

正月里去拜年,倘若亲戚家贴了新年画,且是我没看见过的戏剧集,就一定得看完才走。某次爹带我去大山深处拜年,那个村子里有很多亲戚,走了一家又一家,走到最后一家天色已黄昏,主人留我们住一宿,我本不愿意,但又非常想看她家炕内正墙上的戏剧集,那是我没见过的古装戏《风雪配》,黄昏时分屋里光线不足,我又不好意思脱鞋上炕,想着如果住下就可以在睡觉前的灯光里看,便点头同意。

果然如愿以偿,吃过饭后,屋里点起煤油灯,我爬上炕,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画……等看完了,突然想起家想起娘,想的撕心裂肺,一分钟也不愿意待下去,哭着叫爹回去,爹和亲戚想尽办法哄也不管用……

大概是十一岁那年,腊月二十八,有个亲戚给了我两毛钱。第二天是一年里最后一个集,我想我既然有了钱,何不去赶个集?我就去了。

我跟着别人一起步行,走到八里外的镇上,径直去卖画的巷子里。兜里揣着钱站在画摊儿旁,心里颇有底气,再不怕摊主轰赶,也就把身板儿挺直,大模大样看起画来。《打金枝》《西厢记》《牡丹亭》《花为媒》《孔雀东南飞》……《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沙家浜》《洪湖赤卫队》……我有的是时间(当然主要的是有钱)仔细读照片下的字,就连以前看过的也再复习一遍,倘若卖画的嫌我光看不买,我便把攥在手心里的钱摊给他看:不是不买,是还没找到中意的。

画摊儿很多,这个巷子那个巷子,这堵墙那堵墙,一个摊儿挨着一个摊儿,花花绿绿喜庆吉祥——此时它们似乎都是属于我的,是我的露天图书馆,我像个富有的财主徘徊在自己的财宝间,两眼放光满心欢喜。

这个集散得早,刚过中午人就不多了,卖完画的摊主走了,没卖完的也慢慢把展示画摘下来准备回家,我的图书馆要闭馆,我得带张画回家。我的钱不够买戏剧集,只好买单张。这张画分四大格,排了四幅不同戏剧的剧照,如今只记得《穆桂英挂帅》,其他的淡忘了。这张画一毛钱,一毛钱买四幅剧照真划算!我把它仔细卷好,小心翼翼拿在手里,走到巷口看见卖甘蔗的,用剩下的一毛钱买了一截,边走边吃得意洋洋回家转。

贴新年画是在打扫卫生之后,迫不及待把新画拿出,解开绑绳儿,一张张按顺序摊开。两个人牵着画角确定画在墙上的位置,一个人在屋地下看正斜:这边高一点,再高一点,太高了降一点,好啦!拿摁钉把四角固定在墙上,两面墙贴下来,大拇指都摁疼了。

接着贴炕围子。炕围子是四方连续图案,有现代风格的也有古代风格的,有各种花的形状也有各种几何形状。我娘喜欢买暖色调的花造型,挨着炕的三面墙根儿贴,得用糨糊才能贴得紧实平整,就像给炕穿了条花裙子。

再贴门神,旧岁的请下来,新岁的请上去,一左一右:门神门神扛大刀,大鬼小鬼进不来!

换下来的画若没破坏,小心卷起来收好,等到新学期发了新课本,可以包书皮,包了一本又一本,光滑漂亮,羡慕的别人干瞪眼。

我有一个本子,里面专门画戏里的人物,水袖长甩的青衣居多,拿红缨枪背护背旗的花旦也有,拿折扇的小生也有,偶尔也画个白脸的大奸臣……这些人物,都是以年画里的人物为蓝本。

晚上,新门神守护着的家里,躺在新炕围子围着的炕上,盖着新拆洗的被子,看着满墙的新年画,心里喜滋滋,人也是崭新的了。

我家的年画

文/张黎

今年过年回家,家里的墙壁上新贴了一张一米五长的年画,这是父亲今年买的唯一的年画——习主席个人年画。这张年画在狭小又昏暗的窑洞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在父亲眼里,这样的布局非常合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对习主席的敬畏爱戴之情。

我们村位于韩城北边的山区里,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这里的人们常年居住于窑洞。去年的一天,大家赖以生存的窑洞因山体移位,都不同程度地裂了缝。之后我们村被列为贫困搬迁村。2018年初,我们村里有几户人家拿到了安置房的钥匙,父亲就是其中一人,虽然只有八十平米,但父亲却是打心眼里高兴。记得那天他特意把全家人叫回去,宣布了这个喜讯。

春节前夕,年迈的奶奶不小心摔倒了,出现轻微脑梗,救治于市人民医院。我去看奶奶那天,她的身体动不了,话也已经说不清楚了。一向好强的奶奶不愿拖累孩子们,看到她为钱发愁,不愿在医院多待,让人一阵心酸。当医生告诉她医院的花费可以通过扶贫医疗报销时,她才勉强同意再针灸治疗几天。医药费总共花了两万多,国家就给报销了一万多。这不仅减轻了家里的经济负担,而且能够腾出人力更好地照顾奶奶的饮食起居。

我深知父亲是打心眼里感谢党和国家给予自己的帮助,现在的我也通过国家的扶贫专岗找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目前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干得很踏实。现在我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估计明年我们就可以住上自己的新房了。我相信在全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的生活也将一天胜过一天。

年画

文/章中林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年画是农村过年不可或缺的。农村一般是瓦房,还带有土灶。一年的风尘落下来,烟火熏下来,白墙壁变了色,年画也发暗发黄。因此,每到年关,乡亲都会用石灰水把墙壁粉刷一新。这样,日光照进来,屋子亮堂堂的。老年画自然也是要换一换的。换了年画,屋里不光亮堂,还有些许喜气,新年的气息就像白羽毛洒落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那时的年画都是颇显画工的纸质年画,虽然粗糙,但有生活的质感。年画多寓意“辞旧迎新”、“年年有余”、“招财进宝”之类的内容,表达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年画有单幅的,也有多幅的。那时,没什么娱乐活动,我们新年时就喜欢一家家地去看年画,比一比谁家的年画最有味道。生活在偏居一隅的农村,我最初对真善美的追求应该是从年画开始的,也是从年画里最先认识了七仙女、孙悟空和林冲。

每至岁末,我最爱跟着母亲去集市上买年画。虽然冒着严寒,但想到即将和自己心仪的年画碰面,那份期待还是满满的。那个年月,年画一般挂在一根绳子上或者铺在一张塑料布上,用木棍压着。一阵寒风,年画直打哆嗦,却一点挡不住乡亲的热情。人们比较着,权衡着,抉择着,是为喜庆,是为热闹,还是为有趣……母亲喜欢看戏,她挑的年画大多和戏曲有关。我想,她是想借此来向别人显摆吧。有一次,我就曾经看到母亲对隔壁的小川津津有味地说着董永的迂,七女的巧。我对此很是不满,每次非要找到自己满意的年画才罢休。

贴年画是要等到三十才行的。先取下旧画,才能贴新画。年画一般比较厚实,旧画正好可以用来包书。父亲小心地取下旧画,一般都成了我的新书封面——那丰富的内容和纸张是哪里能有的呢?这样得意的心,恐怕只有少时才有吧。清好墙面,熬好浆糊,父亲就站在梯子上贴,而我和弟弟就站在地上望着,看着画贴得正不正。但是我们向来没有什么准头,一会儿嚷着左边高了,一会儿又是左边低了,闹腾的父亲只得自己爬上爬下几次才能把一张画贴踏实。

年画贴起来了,屋里年的气息也浓了起来。等到母亲烧好了年夜饭,坐上了桌。一家人团坐在桌前,举杯欢饮,畅叙一年的收获。桌上是热情腾腾,一片热烈;墙上是五彩斑斓,一片喜气。这样简单朴实,纯粹明亮的新年,也只有那个年代才有吧,我想。

这些年虽然没有离开家乡,但是几乎没有再去买过年画。父母年迈了,弟弟也搬到别处,聚到一起都不容易,还从哪里去寻找那蒙了风尘的年画呢?真想跟着母亲再去赶赶集,再给父亲看看画正不正,但是什么都没有了昨天的滋味,我还能从哪里找到过年的那份快乐,恐怕只有在梦里吧。

“莲”年有“鱼”

文/胡月强

打我记事起,母亲每到临年的最后一个集日便带我去赶集。母亲赶集的目的不是买年货,也买不起年货,而是为了5分钱一张的年画。年年如是,岁岁如此。

我清楚记得年画上的内容:一个白白胖胖、头顶上留着一绺头发、涂着红脸蛋的男娃,扎着红肚兜,张着双手,骑在栩栩如生的大红鲤鱼背上,飞跃在用鲜花扎成的门牌上方,画下方碧水盈盈,荷叶田田,莲花灿灿。年画买回家,到腊月二十九,贴完春联,母亲小心翼翼地把年画贴在扫过尘土的堂屋正面,然后退后两步,双目凝视着,嘴里念念有词。少小的我不解其意,便追问母亲。“一是连(莲)年有余(鱼),盼着过上好日子;二是‘鲤鱼跃龙门’,盼着你长大有出息。”母亲语音喃喃,一脸的虔诚,回答我话,眼睛也没离开墙上的年画,像似不理我,而和年画上的胖娃娃对话。

母亲年年买画,岁岁祈祷,我家也没过上“连年有余”的好日子,依旧是粗茶淡饭,清汤寡水。衣服也是缝缝补补,按兄妹大小一级级改制。

1979年,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第二年,俺家分到了8亩地,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吃上了大白馒头,穿上了真正的新衣服,从此过上了连年有余的幸福生活,母亲的年年祈祷变成了现实。

1983年我高中毕业,高考名落孙山,没有实现母亲所期盼的“鲤鱼跃龙门”。爱说爱笑的母亲病了,病得“莫名其妙”,常凝视着堂屋的年画出神,沉默不言。我悔恨交加,恨自己“没出息”,没有给母亲争得荣光。

母亲仿佛一下子老了,“心照不宣”的我也从此一蹶不振,每天起早贪黑和土坷垃较劲。这段“山重水复”的灰暗生活,一直持续了近两年,1985年终于迎来“柳暗花明”。是年,仲秋节过后,我有幸被招工到县电业公司,成为了一名真正吃“皇粮”的国家职工,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鲤鱼跃龙门”,但这也足以了却母亲梦寐以求的心愿。接到通知的那一天,久违的笑颜又爬上了母亲饱经风霜的脸庞。

又是一年新春到,年逾七旬的母亲又唠叨起远逝的年画。“莲年有鱼”这幅传统的年画,寄托了中国人太多的幸福和希望,这样的期盼已深深定格在人们的脑海里。

忙忙碌碌的腊月

文/沈保才

我的老家在一个并不起眼的河川里,村子背靠大兴安岭,村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村与村之间约有一二公里的距离,附近村子的狗吠鸡鸣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早晨的炊烟也常混合在一起,如同一大片淡蓝色的薄纱,覆盖在整个河川。那是一个半农半牧的地方,从春种到秋收是人们最忙碌的季节,冬季会清闲一些,而临近年关的腊月又开始忙碌起来,家家户户盘算着哪天赶集、哪天做豆腐、哪天淘米、哪天杀猪,不紧不慢的节奏再次激发起人们的活跃度,整个腊月被安排得有条不紊、紧张有序,直到正月初一,所有的忙碌都会戛然而止。

准备足够的烧柴

一大早,我和前院的同龄伙伴儿凤祥就约好去架子山刨骆驼蒿,以备过年时家里生火炉。临近年底,家家户户都需要准备足够的烧柴,尤其是撒年糕、做豆腐时都需要大量的烧柴,备少了不够用。最重要的是如果家里烧柴足够,正月里的男人们就不能上山动斧头了,就像家庭妇女在正月里不动针线是一个道理。另外,也可以让家里人在正月里尽情地玩耍或串门子。

架子山是我们那儿挺出名的一座山,缓坡上长满了野山杏树,比较陡峭的半山腰上长满了骆驼蒿。我和凤祥是上山弄柴火的长期合作伙伴,我们哪一天刨骆驼蒿、哪一天刨杏树疙瘩、哪一天捡牛粪,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刨骆驼蒿是一件很难的事,这种植物长在陡坡上,爬山时需要格外小心。骆驼蒿长得约有半尺高,要想连根刨出几乎不可能,往往是“藕断丝连”。不过,这种植物能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冬天的骆驼蒿处于半干的状态,易燃,拿回家就能烧。我和凤祥计划着一个腊月至少要弄一车骆驼蒿,省着点,能烧一个正月。另外,我们还计划再刨些杏树疙瘩,杏树质地坚硬,放在炉子里特别耐烧,无论是烧水,还是室内取暖,杏树疙瘩都是首选。此外,抽时间再砍两车其它烧柴,就不用担心正月里缺柴烧了。

为家里准备好足够的烧柴,我和凤祥就可以安心参加村里的各种文体娱乐活动了,比如扭秧歌、打篮球等,抽空还能跟小伙伴们在前街的土墙根儿下“骑瞎驴”“杀马仗”“砸片子”……

做一堆新棉鞋

刚吃过早饭刷完碗筷,胳肢窝里夹着针线活的舅母,就跳过两家的界墙,来我家做棉鞋了。这时候,屋里的阳光充足,火炕热乎乎的,母亲和舅母盘腿坐在炕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做棉鞋。小时候,从来没买过鞋,无论是冬天的棉鞋,还是夏天的单鞋,都是家做的。尤其是每年过年时,村里无论男女老少,必备的就是一双新棉鞋。

俗话说,脚上没好鞋,一看穷半截。为此,腊月里做棉鞋,几乎是每个家庭无比艰巨的任务。我家和舅母家都是七八口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从扒麻、搓麻绳、剪鞋样到纳鞋底、缝鞋帮、砸封眼等需要几十道工序,做一双鞋用“千针万线”来比喻并不夸张。纳鞋底一般都是晚上点着煤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进行的,因为纳鞋底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即便是借着月光也能做,缝制鞋帮、压边属于细活儿,必须白天做,白天光线强,有利于做这些细作活儿。每每这个时候,母亲和舅母一边做鞋,一边唠家常,我们小孩便成了听客。舅母念过书,在我们村里同年龄段的人中算是文化人,无论是回忆往事,还是谈论古今,她经常会引经据典,从那时起,我就时刻关注舅母的言语,有些特别有哲理的话我还偷偷记在小本子上。

整个腊月,母亲和舅母要做出两大包袱的棉鞋,当最后一双棉鞋砸完封眼、穿上鞋带,她们的脸上会洋溢着一种喜悦和成就感,当然更多的是轻松。她们会把新棉鞋一双双地摆在炕沿边儿,欣赏着、谈论着。这时候,夹鞋样子的书本、剩下的条绒布、麻绳、锥子等被重新放回柜里,意味着腊月做棉鞋的任务圆满“收官”。

四十公里外买年画

我和二表哥乌力吉给自行车打完气,再用两个手指捏了捏外车带,在确定两辆自行车打足了气后,便上路了,去四十公里外的浩尔吐供销社买年画,这是腊月里最远的一次赶集。记得改革开放后,样板戏年画退出历史舞台,各类传统文学作品题材的年画开始粉墨登场,如《红楼梦》《西游记》《打渔杀家》《反弹琵琶》等,再后来,电影明星挂历开始流行起来。每年过年,如果谁家的年画丰富多彩、新颖别致,便会成为人们一年的话题。

距离我们村不远有两个供销社,分别是哈布其拉和新窝铺,按说这两个供销社的年画也不少,那我和二表哥为何舍近求远去买年画呢,况且寒冬腊月,两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狗皮帽子,骑着破旧的自行车,翻山越岭,谈何容易。其实,我俩无非就是想买到与别人家不同的年画,因为在哈布其拉和新窝铺买的年画,往往和周围几个村子的年画差不多,家家如此,千篇一律。其实,等我俩到了地方才发现,浩尔吐供销社的年画品种也不多,仅有两三种与哈布其拉和新窝铺的不一样,没关系,只要有一张不一样的,我和表哥就没白跑。

我俩把买好的年画卷好,拴在自行车的大梁上,开始返程,中途还在新窝铺二表哥的大舅家打尖,吃了一顿他们刚蒸出锅的粘豆包,也算在这儿歇歇脚,等我俩到家天都黑了。

如今,回忆起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似乎还在眼前,永远都忘不掉,那些事在今天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那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样子,经历着,快乐着,珍藏着……

贴年画

文/彭庆东

儿时的腊月里,打扫完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墙上贴年画,那喜气洋洋的年味儿就氲氤在贴挂年画的墙上,由此买年画便成了一个不叫习俗的习俗。

那时,我最喜欢跟着爷爷到大北门城墙根下的解放自由市场买年画。买年画的商贩们在城墙或大树之间拴上绳子,再把一幅幅年画挂上去,也有的直接铺在地面的油布上,远远地望去,一片片五彩缤纷。

春节一天天临近,虽然天气寒冷,但年货摊上却人头攒动,个个喜笑颜开。年画品种奇多,有贴在院门上的《门神》,贴在厨房里的《灶王爷》,还有贴在米缸上的《土地神》……贴在屋里墙上及炕围上的年画更是包罗万象,犹如一幅幅中国民俗文化的图解。老年人喜欢《福禄寿三星图》《牡丹图》,年轻人喜欢《牛郎织女》《天官赐福》,而我则喜欢《大闹天宫》《武松打虎》等打打闹闹的题材,因为爷爷常给我们讲《水浒传》《西游记》的故事。

尽管那时的年画便宜,但各家的收入也很有限,我们最多也只能买四五幅年画。爷爷还常常把年画送给院里的一位孤寡老汉,我老大的不高兴。爷爷说:“不怕家穷,就怕穷冷。只有贴上年画,年才过得有味道,日子才能觉得红火。”我明白爷爷是在教育我,于是不再嘟嘴生气。

因为有了年画,即使是黑糙烂污的土墙瞬间也会变得生意盎然,而且因为年画的点缀,简陋低矮的屋子充满了喜乐气氛。而我为了能早点贴上年画,收住了玩心,耐心地帮着大人们打扫屋子,待晚上躺在床上后,两眼出神地盯着墙上的年画,比照着爷爷讲的故事,看着看着,仿佛有了吼声,有了摇摆,有了芬芳,有了眼睛眨动,一切都活灵活现了。

正月里拜年串门,无论进谁家,我总是喜欢将他家的年画从头看到尾,而在看年画的时候,我却在一岁岁地长大,所有的日子也在年画的新旧更替中悄然度过。

年画记忆

文/汪翔

“门神门神骑红马,贴在门上守住家;门神门神扛大刀,大鬼小鬼进不来……”小时候,日子刚进腊月,邻居龙凤婆婆就会教我唱这首歌谣。歌中所唱的“门神”,是大人在集市上买回的年画里的人物,记得有秦琼、尉迟恭、马超、赵云、钟馗、魏征、赵公明、燃灯道人等人物。那时,就算日子最穷困的人家,过年时也一定要“请”门神,红火的年味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年画种类繁多,门神只是年画的一种,大多数年画渲染的都是吉祥、喜庆、欢乐、美好的气氛。记得有一年腊月,姐姐带我逛集市,集市上满是花花绿绿的年画,让人眼花缭乱。年画摊子设在镇街心的十字路口,横拉着绳子,长长的几大排,上面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年画。我见过的年画恐怕有数百种,由于特别喜欢,有很多年画都刻在脑海里了,过去那么多年了,仍然记忆犹新。现在在脑海中整理记忆,归类一下——神仙魔怪类,这类年画虽然带有明显的迷信色彩和宗教味道,但所表达的却是劳动人民降妖除魔、享受安定生活的美好愿望,如观音送子、福禄寿三星图、钟馗捉鬼等。文学艺术类,这类年画题材大多取自历史故事、民间传说和戏曲小说,如古城会、群英会、空城计、西厢记等。民俗生活类,这类年画是古今社会生活的直接反映,也是各个历史时期社会生活的全景记录,如渔樵耕读、渔家乐、九流图等。

腊月二十八,家家贴年画。贴年画是很庄重的事。父亲将笤帚绑在竹竿上,仔细将墙面清扫干净,然后洗脸洗手,换上干净衣服,才往年画上刷浆糊,站在凳子上把年画一张张贴上去。堂屋中间贴的年画是最大的一张,也是最重要的一张,记得父亲总是贴风景类的年画,画面往往有山有水,有松有竹,有塔有桥,还有美丽的白鹤和天鹅。平时劳作之余,父亲在堂屋坐下来休息时,常常望着画出神。如今想来,堂屋的风景画可以看出父亲的生活情趣。年画上的锦绣美景,对于一年到头都只能在田间地头劳作的父亲来说,应该就是心中的诗和远方吧。

年画一上墙,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赏年画,看完了自家的,再去别人家看,常看常新,即使大年初一亲朋互相拜年时,年画也是一个不能不看的内容和不能不讲的话题。那时的年画,我如数家珍。一幅画着大胖小子手擎莲蓬怀抱鲤鱼的,象征连年有余。画面是鲜艳的牡丹花配以精致的瓷花瓶,寓意富贵平安。还有喜上眉梢、松鹤延年、五谷丰登、天官赐福、六畜兴旺、迎春接福等,画面都充满吉祥、喜庆色彩。对门何贵叔公堂屋是一幅老鼠娶亲的年画,画面里老鼠依照人间的风俗像模像样迎娶新娘,非常有趣,我们一群孩子每看一次就笑一次。还有领袖和英雄人物的相片做成的年画,如毛主席,郭建光,杨子荣。不过,我最喜欢的年画还是有关三国戏的年画。

记得辉祖爷爷堂屋贴了一组讲述三国故事的工笔人物画,分别是虎牢关三英战吕布、长坂坡赵子龙单骑救主、华容道关云长义释曹操、葭萌关张翼德夜战马超。我们一群孩子缠着辉祖爷爷,要他讲画面上的故事,爷爷十分耐心地把每一幅画上的人物、故事都详细地讲给我们听,我深深为三国故事吸引了。爷爷见我如此着迷,就说:“孩子,要详细了解三国,还得看《三国演义》。”我从此渴望读《三国演义》。

上五年级,父亲给我买回梦寐以求的《三国演义》,我欣喜若狂,日夜迷读。从小学到现在,《三国演义》一直是我反复阅读的书,对我影响很大,特别欣赏关云长义薄云天、神威无敌的气概。由于读的次数多,一部《三国演义》,简直了如指掌,不少章节能够背诵。

《三国演义》不仅是我名著阅读的启蒙,也开启了我的阅读之门。上初中后,水浒、西游、红楼梦、封神、说唐、说岳、杨家将、呼家将等演义小说,都想办法借来看。我欣赏英雄战将冲锋陷阵,领略三国大战风云变幻,佩服梁山豪杰快意恩仇,神往神话人物腾云驾雾,感知贾荣二府没落根源。尽管当时对深奥的历史问题似懂非懂,但对文学名著却产生了浓厚兴趣,使我一生受益匪浅。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年画就没有现在的我。

年画,带给我过年的温暖,知识的熏陶,我永远难以忘怀年画以及与年画有关的点滴岁月。如今春节将至,我走遍大街小巷,几乎很难找到年画的踪迹,不禁有点怅然若失。

年画的味道

文/刘丽桃

小时候,每年春节前,父亲就会买来纸张和画笔,坐在木窗下就着雪光画年画。父亲画年画的时侯,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寸步不离围在父亲身边,看年画,闻那水彩的味道。记忆里,我家的屋子里总氤氲着一种独特的气味,那是年画的味道。

父亲琴棋书画都略会一点,但不会画年画,我家春节的年画以前都是求人画的。画师作画时,聪慧、好学的父亲就在旁边,边看边琢磨。他拿着人家画好的画,自己在家用薄薄的白纸附在上面一笔一笔临摹、练习。久而久之,父亲就学会了画年画。

那时家里日子清贫,过年没钱买好吃的,没有新衣穿,没有玩具玩。父亲为增加点过年的气氛,哄我们高兴,就画几幅年画贴在家里光秃秃的白灰墙上。父亲画的荷花,清雅脱俗。画的胖娃娃骑着昂首挺胸的大公鸡,惟妙惟肖。那色彩浓烈、栩栩如生的年画,渗透着一股浓浓的年味,满眼望去喜气洋洋,简陋的屋子因此变得温馨多彩,年的味道被渲染得醇厚香甜,给儿时的我们增添了许多欢乐。

后来,左右邻居也来找父亲画年画,父亲总是乐呵呵地答应。渐渐地,父亲成了附近村子里的名人,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父亲是个善良实在人,他经常自己买来纸张和画笔,给人画,还不收钱,他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个忙没什么。”但是善良的乡邻们,知道我家生活拮据,来取画时,经常会带点他们自家地里种的花生、黄豆、糯米来。有人偷偷留下年画钱,父亲知道后通常会让母亲再还回去,他说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

每当乡邻们来家里,母亲总是热情张罗着请他们喝茶,大家坐在一起热热乎乎拉家常,说着喜气的话。年画拉近了乡邻们的感情,收获了友谊,让乡村的年味愈加浓郁。

时光荏苒,岁月流转,年画撤离了“年”的舞台,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年迈的父亲亦早已不画年画了,但儿时的美好时光一直刻在我的记忆里。我知道,那一直氤氲在心中的味道,是年画的味道,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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