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文章

2022年12月10日经典文章

小院的文章(精选22篇)

小院秋色

文/卜庆萍

迈出夏的门槛,走入秋的篱院,清爽的笑意弥漫在空气中。沿着秋的蹊径走去,秋意倏然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眨眼间整个身心便裹在了密密麻麻的秋色里。

离开城里的秋阳,回到乡下老家,独坐小院,倾听天籁,放飞思绪,悠然遐想。抬头望去,天空高远得出奇,仿佛要离我们远去,寻求更高的境界。又宛若洗过一样,洁净蓝雅,恬淡朗润。几片白云缓缓游弋,不忍离去,不知是依恋天空,还是迷恋秋阳大地。风,掠过树梢,簌簌然像秋的絮语。几声脆脆的鸟鸣,荡漾在含有泥土香味的空气里。抛却了城市的拥挤和喧嚣,浮躁的心境变得澄明阔达,怡然盈实。置身乡下小院的温雅,便拥有了一派自然灵动,一份淳朗从容。暖柔的秋阳下,一片片秋叶飘下来,那是秋天的精致和明快,季节的纯真和升华。

农舍简朴而端庄,小院清新而明丽,不高不矮的院墙挡在周围,迎着院门是一道绘着“祈福呈祥”画面的壁照,散发着五彩斑斓的民俗气息。门前几株月季,有一朵没一朵地开着。小女捕捉鲜花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又时而在妈妈面前嗲气撒娇,声调微细,温婉,轻缓。几只欢快的鸟雀蹦蹦跳跳,旁若无人,只顾在院子里觅食,猛然又被惊飞,钻入云天,变成一个小黑点,融化在博大的蔚蓝里。在农家小院里,品味着家庭的融乐与和谐,感受着秋天的明媚与安谧,自是惬意至极。

秋已然到来,洒下一片秋韵,滴落一串祥和,但对夏还是极力挽留,轻抹出半黄半绿的写意。玉米堆积在小院中央,黄灿灿闪着亮光,向秋风诉说着丰收的喜悦。墙角的一架芸豆,脱掉了绿色外衣,些许皱巴巴的叶子悬在空中,让人一眼就看到了秋天的张扬。另一侧,萝卜仍在疯长,蒲扇一样的叶子墨绿墨绿,在秋天的舞池里,漾着一波又一波绿色涟漪,使人感到夏天并没离我们远去。

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也是枣树。枣树的叶子尚未落尽,满树枝丫饱含笑意,舒展手臂,挽着秋风。

秋风习习,秋燕南飞,小院蓄满了脆脆的呢喃。柿子、葡萄盛满了箩筐,秋的金黄,秋的硕果,挤满小院的每个角落。屋角、墙头上三三两两的秋草,忍不住探头探脑,像要走上前来与人分享秋的成熟。几丛黄色的秋菊,在微微秋风中滚来滚去,像一团团毛茸茸的童话,伴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沐着秋色秋韵,灵动在乡下老家的小院里。

有个小院有个伴儿

文/林馨

苍松把记录阿姆斯特丹人生活的文字和图片称之为“我的理想生活”。理想是一种境界,生活是一种享受,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生活是开在尘埃里的花,理想是飘在空中的云。偶尔坐在尘埃中,望望空中的云,是另一种温暖。

我懂得比邻而居,楼上楼下的妙处,却怀想有一个庭院来安放日子。这庭院若在南方,最好藏在小镇上窄窄的巷子深处。长长的巷子里,细碎的高跟鞋敲击着青石板,走着走着,推开一扇门,就是家。庭院若在北方,最好蛰居在有公路通达的乡里。晨起,推窗,满目青翠。无论在南在北,庭院最好是典型的三合院。朝南的正房不用多,三间足以,东西厢房各一间。正方三间,东屋做卧室,中间做书房,西屋是另一间卧室,东厢房做厕所,西厢房做厨房,客厅是不必有的。卧室的床要大,我喜欢躺下后无垠无边的感觉。箱柜要足以装下家人的被褥和衣衫,我不喜欢把东西摆在外边。书房靠墙一溜儿书橱,橱子里书的都是喜欢的,读过的,存放的,不是用来收藏的。中间要有一个大大的案子,用来写字画画。再添两把梨花木太师椅,一张旧式的茶几上有一个紫檀木的茶床。西卧房可以添一台电视或者电脑。厨房里橱柜要尽可能的多,锅碗瓢盆统统放到里面,台面上要清爽。厕所干净能四季洗澡就可。

院子里要有一株大树,最好是香椿树,一来可以掐香椿芽吃,二来不生虫子。我不惧怕虎豹豺狼,遇上了大不了拼死一搏。单单惧怕这小小的虫子,偶不时被骚扰,作弄死它又于心不忍,怕担待恃强凌弱的嫌疑。都说一个庭院不能种植一棵树,那样是“困”,会被命运困住的。我不怕,也不担心,我要的只不过是吃饱穿暖,居有定所小百姓的日子。我说不上勤奋,却也不是好吃懒做的主儿,命运能困住我什么?院子的南墙跟儿下,要植上几棵竹子,我喜欢那一汪青翠。

老舍先生理想的家庭是一妻,一儿,一女。修个儿女双全是几辈子的福气,我福薄,不奢望。孩子需有,是儿是女无所谓,只要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苦孕养,健健康康的就可以。不领养别人的孩子,不是封建,不是寡爱,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因为人首先是一个物种,需要传承。餐桌上的食物要简单,一碟素菜,我吃,荤菜给夫家和孩子准备。我食素,和宗教,和信仰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胃的选择。大部分衣着只求舒服干净,和时宜的着装一两件就可,毕竟我是过日子,不是隐居,要人群里来来去去,不想因为着装过时引人瞩目。

书房是白日里我活动的场所,除了半个小时的午睡,不进卧室。因为本就不爱运动,进卧室就窝着,对身体不好。一个人,一点病恙都没有简直就是幻想,但总要基本健康才好。孩子小的时候,庭院里有嬉笑,有追逐,有打闹,很好,很温馨。然,无论生养了多少个孩子迟早都要离家。一辈子中总有好些年需要夫妻相守,两个人年轻时气盛,年老了孩童脾气,争吵总是难免的,但动手诅咒绝不可以。听到“这两口子,一辈子没有吵过架。”我就笑,吵架怎么了,不吵架不等于相爱,吵架也不等于敌对,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慢慢吵到老”。吵架只不过是交流的一种方式,隔大段日子来一场没什么不好。这个一起吵的人,就是自己的伴儿。

夫妻之间,总有一个先与黑白无常相会。假使自己走在了前面,是福气,假使自己走在了后面,一个人的日子也要活下去。此时书橱里的书,书房里的案子,就成了另一个伴儿,这叫“爱好”。生活中的伴儿撒手后生命里的伴儿就会慢慢渗透日子。

大人孩子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夫妻相守的日子是温暖的,一个人有书读,能写字的日子也不算太坏。有个小院有个伴儿,足矣。

被岁月锈蚀的钥匙

文/易州米

我是个恋旧的人,尤其对那些已经光荣下岗的钥匙情有独钟,一把也舍不得扔。

我收集的钥匙中最珍贵的一把是奶奶的遗物,从她17岁嫁到爷爷家就开始用,一直用了近80年。它是把长把单侧双齿的铜钥匙,用来开放着全家最贵重东西的大板柜上的老式插锁。虽然历经了沧桑岁月,活到90几岁高龄的奶奶已经过世7年,板柜和锁早就不知所踪,但钥匙依然光亮结实,好像仍在等待着奶奶温暖的手捏起它,打开俗世生活里的珍藏。

真正属于我的第一串钥匙是上学后母亲给我的院门和屋门钥匙。那时我生活在县城的胡同里,每天上学放学,脖子上挂着钥匙。不过我现在留着的已不是最先的两把,小时候一向粗心,多次弄丢钥匙。钥匙丢了很麻烦,家里的锁就得换,母亲会恨恨地说一句,怎么不把你一起丢了啊,再随手把新钥匙轻轻丢给我。最可气的一次是母亲刚启用了新锁,旧钥匙却失而复得。在学校里我的表现还算优秀,所以小学、初中、高中都曾掌管过教室的钥匙,三把钥匙放在一起居然相差无几,当年用的竟是同一个牌子的锁。看着三把钥匙,那三间布置大同小异的教室以及教室里同学们的笑容瞬间就出现在脑海里。看来它们至今大有用处,能够随时打开青春记忆的锁。

从北京退休的叔叔和婶婶回老家县城养老,买了套楼房自己住,还买了个小院儿种菜养花。有时邀请几个老友在葡萄架下打牌下棋,渐渐地小院便成了一帮老人的活动场所。偶尔叔叔有其他事儿去小院儿晚了,就有老人在门口等着,叔叔很不落忍,要给朋友们配几把钥匙,朋友们都说没必要。后来叔叔想了个更直接的办法,每天傍晚锁了门就把钥匙挂在大门边的一根铁丝上,第二天谁先去了谁开门。我问叔叔,“您不怕丢东西吗?”他说:“就两张旧桌子几把木椅子,再加几盆花几畦菜,有什么好丢的!”我说那您干脆甭锁了。叔叔振振有词,“那不一样,锁门证明我对小院儿的所有权,挂钥匙是为了方便大家,钥匙再小也是份情义。”

现在那把钥匙依然挂在小院儿门口,风吹日晒,被岁月温暖地锈蚀着。我和叔叔在电话里说好了,春节回老家时那把钥匙交给我收藏,他再挂把新的。

乡间小院

文/紫玲珑

绕城高速科学大道高速下口往荥阳方向第一个红绿灯后右拐就能进入毛寨村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经过一个小小集市后,两边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就延展开来。初春时节,那欣欣的绿意,让自己的眼睛在整个冬季灰朦朦的天空以及沉恹恹的枯黄黯然萧瑟里豁然开朗起来。途经一条不宽的小河,河流逶迤,清明透澈,潺潺的流水声哗啦啦的象大自然拨动的乐曲。再往里走五分钟就有个小小的村落前王村,一个朋友一年5000元租下了一个小院。

村口的第一家,拉开沉重的铁门,院内有一棵石榴树,现在嫩叶已经开始抽绿,每当春光逝去、花事阑珊的初夏时节,嫣红似火的石榴花便跃上枝头,夺人眼目。人坐在院内,仰头可看见花朵浓艳奔放,时隐时现于绿叶之中;秋天硕果累累,树上悬挂着一个个红色小灯笼,喜气盈盈,好不热闹。

墙角摆放着一个直径70公分的大水缸,一米多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像铸铁般沉重,两个人都江堰难以撼动。那是两个朋友和我一起从房东门口处用一个小拉车连推带拉带滚地弄回来的,可费了我们老大的劲。一段并不算太长的路,用了好长的时间,居然在这个寒冷的冬日累得我们大汗淋漓。关于它的用途大家都各抒已见:有的想在院内接天地之雨雪,便于浇花浇菜清洗地面;有的想在里面种上睡莲,夏天的时候,微风轻拂,坐在院内,可以赏莲喝茶看书,闲适地度过一天;有的想在里面养上金鱼,看花色似锦、色彩艳丽的金鱼时动时静,衔尾欢舞,也是一番风韵;有的却想在里面种上紫檀,紫檀的生长速度非常缓慢,非百年不能成材,但可以慢慢看着它春生夏长,抽枝发芽,观赏季节更替的不同美景。

有时有的朋友拿上几个凉菜,一瓶好酒,几个人就可以在院内支上张桌子开始畅饮起来;也有时拿上一些羊肉卷,牛肉,蔬菜,支上一个电磁炉的锅,热气腾腾中,一顿火锅就欣然出世了;有时一条鱼,一份排骨,一顿美味大餐就跃然桌上;有时吃惯了大鱼大肉,弄出几个清粥小菜,简简单单的搭配不经意间构成了生活最初始的味道也会使人胃口大开。朋友在一起,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吃时的心情。

饭后总是收拾干净,三五好友,琴友茶客聚在一起,你来弹琴,我来沏茶。茶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什么都喝,朋友们都深谙分享的快乐,拿出自己的好茶让大家一起分享。普洱,大红袍,铁观音,白茶,台湾文山包种甚至还有银针,毛峰……茶具都是自己专用的,平时就放在那里,品茶时就都拿出自己的杯子静静地等着主人把水烧开,洗杯,把茶叶放入盖碗内,洗茶、闻香、冲泡,分茶,品茶。大家都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主人娴熟的泡茶手法,品着水温适宜、汤色橙黄清澈、滋味醇厚回甘的茶汤,随大家心情,随意品,随意聊,这时一起分享的时刻是最快乐的!清风徐徐,古琴声音袅袅,琴音清越琳琅,韵味悠远,茶客们更是兴致高涨,佛学,道教,茶艺,文玩,美食,游玩心得,在这里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是随意的,可以高谈阔论,也可以一句话不说,只是拿起茶杯,静静的聆听。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简陋的院落居然深深地吸引了我,没事我就会自己或带着黑豆当一个不速之客突然而至,主人什么时候都热情欢迎。朋友来了,朋友的朋友来了,口口相传,这个小院是越来越是热闹,大家都把它当成一个心灵的聚点,灵魂的休憩站,高兴了,烦恼了,失意了,成功了,都会不由自主来到这里,俗世的种种,转眼抛在脑后,把心沉静下来。简单的心,简朴的物,简约的人,简洁的心情,平凡朴素,我们的心,生机勃勃,满目葱茏!

幸福的农家小院

文/黄明彩

去年,我和单位同事去吴川市塘缀镇高岭村做房屋征迁安置工作,经过努力,与单位包干的拆迁户愉快地签定了房屋征收协议书,为建设湛江国际机场作了应有的努力,自豪之情难以自禁。

回忆历时将近一年的工作,风雨无阻,我享受了下乡路途收获田园风光的乐趣,还有走进农户吃上农家饭的满足和分享了他们的幸福快乐。

从城区到高岭村有四十多公里。一走出城区,朝着高岭前往,仿佛朝着人生的广阔天地,让人心旷神怡。坐在小车里,透过车窗,近观远眺,愉悦视野。每隔一两里就出现在路边的双轮板车上的特色甘蔗小摊,路边五彩纷呈的衣服摊子,风情洋溢的小墟,长势喜人的庄稼,林立的漂亮房屋,彰显着人民生活水平蒸蒸日上;田园乡村晨曦缭绕,笼罩在轻纱般的雾气里,神秘莫测,如梦如幻,当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即美轮美奂,如诗如画;山水树木庄稼小草披着如黛的绿衣,布满视野,满眼的绿让人神迷。

走进高岭村,扑面而来的是融融的乡情,清新的乡土气息,浓浓的烟火味。那袅袅炊烟,映衬着一个个温馨的家园、一张张村民丰收的笑脸,让我感觉非常亲切,心情极其愉快。

房屋的一砖一瓦牵连着每一位村民的五脏六腑,当拆屋的钩机隆隆地打破早晨的沉静,开进高岭村,不少村民心情沉重,走出家门看钩机拆屋的震撼场景。一位六七十岁的村妇夹在其中,和她儿媳的交谈声恰好传入我的耳畔,仿佛熟悉的乡音穿过迢迢岁月而来。

我觉得农村亲切,村民亲切,乐于与村民促膝谈心,了解他们所做所想所盼,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也许是我生于农村,童年记忆铭刻在农村大地,村民的纯真、质朴早根植在我心中的缘故。当我和阿姨得知我们的老家同属远方一个小镇,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我应邀走进她家,重温农家生活,双手捧过她递上来的热气腾腾的早餐,还有她满腔的深情和厚意。

从那天起,高岭村多了一份我的牵挂,我多了一丝与阿姨之间的牵联。每当我走进高岭村,都情不自禁走进她家,亲近感知她,感觉就像回到了久违的老家,投进了故乡亲人的怀抱。熟悉的乡音、熟悉的情景暖暖包围着我,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家两栋小洋楼矗立在村口,像她那般热情地招呼着每天过往的行人。房屋门前是一个大庭院,厨房卫生间在正屋外,院里有口水井,有一棵青翠欲滴的大树。一对双胞胎孙子,她常背着一个在水井边洗洗刷刷,她的儿媳也背着一个在厨房里忙个不停,母鸡带着小鸡在吃食,也忙个不停。几位村姑少妇常聚在她家,边品尝她煮的各种糖水,边谈论机场、高铁建成投入使用及搬到新村后的憧憬,像一群喜鹊吱吱喳喳,歌颂着新时代新生活,笑脸如花,写满幸福之情,每每看到这情景,我都深受感染,一头扎进去,分享喜与乐。

我整天在高岭村做工作,中午不回城,她热情招呼我到她家里午睡,而她就在客厅守护着我。我伴着乡音、枕着乡情,甜甜入梦。我的同事也受到她盛情邀请,常到她家体验农家生活,了解农家境况,品味农家小吃。在她家,我美美吃上故乡式的稀饭、萝卜干煎蛋、酸菜、木薯糖、深薯糖等久违了的乡间小食小菜。当家乡式的饭菜在舌尖上绽放出熟悉的美味,总有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当我回家,她热情赠送给我农家产品。

她家境殷实,餐桌上菜式丰盛。联想到不久的一天,机场建成,出行便捷,结束交通闭塞的局面,生活比蜜还甜,我真的替她感到高兴,心情如院子里的树叶迎风飞扬。

与她认识后不久,她的两栋房屋就拆除了。每当我路过她家旧址,与她相识交往的点点滴滴即浮现眼前。她的小院,曾拥有一汪山温水暖的情怀,她的家,家温菜暖、情深意长、爱意绵绵。

被岁月锈蚀的钥匙

文/易州米

我是个恋旧的人,尤其对那些已经光荣下岗的钥匙情有独钟,一把也舍不得扔。

我收集的钥匙中最珍贵的一把是奶奶的遗物,从她17岁嫁到爷爷家就开始用,一直用了近80年。它是把长把单侧双齿的铜钥匙,用来开放着全家最贵重东西的大板柜上的老式插锁。虽然历经了沧桑岁月,活到90几岁高龄的奶奶已经过世7年,板柜和锁早就不知所踪,但钥匙依然光亮结实,好像仍在等待着奶奶温暖的手捏起它,打开俗世生活里的珍藏。

真正属于我的第一串钥匙是上学后母亲给我的院门和屋门钥匙。那时我生活在县城的胡同里,每天上学放学,脖子上挂着钥匙。不过我现在留着的已不是最先的两把,小时候一向粗心,多次弄丢钥匙。钥匙丢了很麻烦,家里的锁就得换,母亲会恨恨地说一句,怎么不把你一起丢了啊,再随手把新钥匙轻轻丢给我。最可气的一次是母亲刚启用了新锁,旧钥匙却失而复得。在学校里我的表现还算优秀,所以小学、初中、高中都曾掌管过教室的钥匙,三把钥匙放在一起居然相差无几,当年用的竟是同一个牌子的锁。看着三把钥匙,那三间布置大同小异的教室以及教室里同学们的笑容瞬间就出现在脑海里。看来它们至今大有用处,能够随时打开青春记忆的锁。

从北京退休的叔叔和婶婶回老家县城养老,买了套楼房自己住,还买了个小院儿种菜养花。有时邀请几个老友在葡萄架下打牌下棋,渐渐地小院便成了一帮老人的活动场所。偶尔叔叔有其他事儿去小院儿晚了,就有老人在门口等着,叔叔很不落忍,要给朋友们配几把钥匙,朋友们都说没必要。后来叔叔想了个更直接的办法,每天傍晚锁了门就把钥匙挂在大门边的一根铁丝上,第二天谁先去了谁开门。我问叔叔,“您不怕丢东西吗?”他说:“就两张旧桌子几把木椅子,再加几盆花几畦菜,有什么好丢的!”我说那您干脆甭锁了。叔叔振振有词,“那不一样,锁门证明我对小院儿的所有权,挂钥匙是为了方便大家,钥匙再小也是份情义。”

现在那把钥匙依然挂在小院儿门口,风吹日晒,被岁月温暖地锈蚀着。我和叔叔在电话里说好了,春节回老家时那把钥匙交给我收藏,他再挂把新的。

我们的小院

文/章铜胜

最近,我在朋友圈里发现了几则暖心的帖子。一则是一位编辑朋友的,他发的是自家小院的图片。小小的院子,铁艺的大门,门的两边青藤垂挂,绿意盈盈。“听说那个青藤缠绕的小院,在等我回来”,这是朋友的留言,读来,心里暖暖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私家小院,小院里的一草一木,总会勾起自己许多的记忆,令人留恋。

台风过境不久,看到一位朋友发的帖子:“久雨初歇,爸爸在除草。嗯,一天晴就想买花种。可是秋天适合种什么花咧?”一个“咧”字道尽了朋友和父亲之间的亲昵之情,真的让人羡慕不已。留言的下面,是朋友的父亲在小院中清理杂草的图片,老人家头发已白,面色红润,在小院中干得那样用心用力,铁锹、柴刀轮流地用着。我想,台风过后的小院,应该是一片狼藉的,经朋友的父亲如此一番清理之后,小院中该是清爽的了,种上当季的花种,就等下一季的花开了。那才是绿意盈盈,生机盎然的小院,也才是等着朋友回去的小院。一个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小院在等着自己,该是多么幸福啊。

另一则帖子,是前几天看到的,是我同学发的帖子。同学平日里工作很忙,节假日常加班。前几天,同学在送女儿上学之后,特意赶回家,看看母亲,看看母亲的小院。他说,在母亲的院子里,“随手拍了些花花草草,让秋天的思绪不断地飘向远方!”几张图片,我认真地看了一遍,辨认其中的花和草,有月季、菊花、茶花、鸡冠花、一串红、铁树,一院的花,有的在花坛里,有的在花盆中,开得热热闹闹,长得欢欢喜喜。同学看花,也看母亲,在尘世的忙碌中,同学惦记着母亲的小院,也时刻惦记着自己的母亲。小院里的花草,承载着亲情的温暖。

我家也有过一个小院。院子不大,院子的中间有一口水井,水井的东边用砖头围砌了一个池子,里面栽了腊梅、柿子树、栀子花和紫荆。院子的北面,栽了一株枣树和两株枇杷。腊梅、枇杷和紫荆,是我毕业时从学校里带回来的,枇杷树带回来时还是很小的苗子,先栽在了菜园里,长得稍大一点,又移到了院子里。院子西边的泡桐树下栽了几丛菊花。

我家小院里,是四季花开的。春节才过,满枝的紫荆花开上了枝顶,一树的紫红,喜庆而又热闹,人们从我家的院子外过,总要多看上一眼。我家院子里的栀子花栽了好多年,已经长得很大了,如一个大大的绿球般。每年端午,一树雪白的栀子花开着,花香满院。重阳时,菊花开了,有黄、有紫、有红,菊花的花期很长。初冬的清晨,看到菊花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我喜欢捧着粥碗,搛一点咸菜放粥上,蹲在菊花的旁边,看东边的日出,看屋后田野里小雪似的满眼浓霜。太阳出来了,田野里一层白而浓的雾气也升上来了,阳光照在菊花上,厚霜化成了莹莹的露珠,仍挂在菊花的叶和花瓣上,菊花全然不知的样子,我看着菊花,啜着热粥,哈着热气,总觉得菊花真是勇敢,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仍是这样憨朴的可爱。腊梅花开了,清洌的香味是从书房关得并不严密的窗缝间钻进来的,裹挟着屋外的冷,那一缕淡香凉透了我每一个捧书夜读的冬日。

我家的小院,已经成为城市的一隅,院子里的花香早已成为留存在时光深处的记忆,我羡慕朋友和同学家等着他们回来的小院,不论花开,还是草长,都是温馨而又温暖的。

小院

文/金磊

儿子培训的地方处在一个热闹的商业区旁。一个不大的院子,楼上楼下,加上几间小瓦屋,房子也不算少了。

我和几位学生家长站在院中静静地等待放学的铃声。我发现儿子上课的教室恰处于一棵青翠的老石榴树下,嚯,这树还真不小!我的目光顺着藤条往上看,只见浓密的绿荫伸出很远,伸向了屋顶,伸向了阳台,一面又遮蔽着小院上空炙热的阳光,人在其下,特别舒适。

碧绿的叶儿间,一颗颗青青的石榴果儿若隐若现的,就好像青涩而多情的少年,正偷偷张望斜对面墙上那随着瓜秧盘旋而上的"红五星"花仙子!

忽然,高挂在树藤上笼中小黄鸟清脆地歌唱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这鸟儿真漂亮,很精致!",一位老大爷与培训班负责人闲聊,"这石榴树也有些年头了吧?""已经四十多岁了!",负责人显得兴致勃勃,"以前盖房子的时候截了枝干,不然要比现在大许多,好看许多呢!"……

是啊,哪里有了绿色,哪里就多了几分野趣与惬意。跟附近人声喧杂的街道相比,这里也可谓是一方难得之地了。

我喜欢这田园般的感觉,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小院,可以让这颗长久碌碌于喧嚣浮世中,早已疲惫了的心,得以抚慰,得以静静地休憩。

高速路上的农家小院

文/王蒙

听别人说,现在最流行的一种疾病叫做孤独,就像是一个水池里只有一条鱼,周围除了水别无他物,明明是被这个世界紧紧围绕着,却依旧抹不去内心的荒芜。

于是我们常常想家。

家,是每个人的情感归宿,是南飞雁来年的檐下巢穴,是落叶等待一秋的芳香泥土,无论忧伤快乐,无论失意得意,它总会与我们分担分享,让你我带着无穷力量去奔赴各自的梦想……有人说世界上有多少栋房子就有多少个家,然而房子只是家的载体,没有亲人与温情的房子就仅仅是一座空洞冰冷的建筑物;那么有亲密血缘关系的人组成的群体就叫做家?在我们没有走出社会的时候,或许是这样的,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求学在外、工作在外,有同学、同事、朋友,家的概念又发生了变化——家是天涯海角、兄弟手足,家是陌生相识、彼此关助。

英国剧作家菲利普有这样一句名言:“勇敢的人随遇而安,所到之处都是故乡”。在绵延无尽的大山里,在蜿蜒曲折的长路上,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勇敢”地在漫川关管理所组成了一个没有血缘却温馨快乐的家,每个人都努力为这个家添砖添瓦,使孤独远离、幸福留心。

多彩果蔬园 为家添“色”

三毛在她的《梦田》里告诉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亩田来播种梦想。于是,我们把梦播种在路上,播种在三尺岗亭。走进漫川关管理所天竺山收费站,这里也分布着几块播种田,种的是收费站二十多人的“蔬菜梦”。这是职工们利用闲暇时间自己开垦的果蔬园,地处大山,土地资源紧张,整个站区面积并不大,但职工们还是把有限的土地充分利用起来,黄瓜、豆角、辣椒、生菜、大葱、油麦菜、西红柿等各种时令蔬菜在阳光的滋润下精神抖擞,欢快地伸展着枝叶。

黄瓜架上,绿叶黄花,一根根顶花带刺的嫩瓜,有的卷曲,有的伸直,可爱至极;西红柿挂满枝头,青的像苹果,红的像灯笼,成熟后更是水灵灵、娇滴滴;六月,辣椒也结出了丰硕的果实,用它似火的热情点燃了整个夏天……

若不是有了这个小小的果蔬园,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草莓是怎样生长的。最初草莓只有一棵,是职工从家里移植过来的,如今已经繁衍成了一个大家庭,颇具规模。到草莓成熟时,职工们最大的乐趣就是下班后去园子里转一转,看看已经“盯”了好几天的小草莓红了没有,这一转心情也好了许多,工作上的不快一扫而光。

所有的蔬菜经历买种、播种、浇水、施肥、搭架,都是职工们亲力亲为,定期浇水,定期施肥,用的都是有机肥料,少了市面上果蔬用的催熟剂、肥大剂,菜园实现了真正的自然成长,无公害、无污染。当这些果蔬变成美味端上餐桌的时候,职工们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果实,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不自觉地多吃了几口。

既在过程中体验劳动果实的来之不易,又在劳动中释放了工作的压力;既节约了食堂成本,又吃上了放心蔬菜。小小果蔬园,种下了全体员工对生活的热爱,翠绿的蔬菜为职工们的生活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使整个大家庭活力倍增。

生态养殖园 为家添“味”

播种了“蔬菜梦”,还要再收获“养殖梦”。

漫川关管理所鹘岭隧道站,清一色的男职工,你能想到他们会做饭菜、会养鸡鸭么?是的,就是这样一群可爱的人,在大山之中建起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生态养殖园”。

“鸡鸭成群晚不收”是辛弃疾诗里描绘的山民生活景象,淳朴自然,隧道站虽不能与之媲美,但也颇有韵味。为了不破坏站区环境卫生,职工们先细心地扎起了两个篱笆,然后将鸡仔、鸭仔分别放养进去,小东西们被买回来时候很难辨别是雌是雄,但时日一长,它们都有了变化,雄鸡长出鸡冠,公鸭脖子出现了一圈绿毛,有了这些小东西,食堂剩下的饭菜都就有了着落,把菜皮剁碎和着剩饭和米糠作为鸡食、鸭食,再也不担心会把粮食浪费掉了。

一群大男人为这些小东西也是操碎了心,根据不同的毛色给每只鸡鸭起了名字;小鸡小鸭拉肚子他们也会担心不已,重点照顾……终于,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清晨,他们的付出有了回报——一颗鸡蛋安静地躺在篱笆里,后来第二颗、第三颗也陆续出现,这让职工们欣喜不已。鸡蛋、鸭蛋被蒸、煮、煎、炒,做成不同的口味,但从口腔经过食管再到胃里的过程,都透着一股家的香味。

欢乐生活园 为家添“情”

现代城市节奏快,工作压力大,父母两人都忙于工作,与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而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父母对子女的教育与关爱,是任何人不能替代的。深山不比城市,交通不便加上路费昂贵,漫川关管理所的职工们常常很久才能回一次家,这使得他们心中充满了矛盾与不安。

但管理所日渐完善的基础设施和人性化的制度让工作与生活不再冲突。

干净整洁的客房为职工与孩子相处提供了便利,在制度的允许下,越来越多的职工愿意将孩子带到单位,以解相思之苦。职工当班期间,并不担心孩子没人照顾--休息的同事争着抢着带孩子,常常会看到几个大人带着三五个孩童在院内嬉戏玩耍,或是牵着他们在山路中追蜂赶蝶。孩子们的到来让站区俨然成了一个儿童乐园,给职工枯燥的工作增加了轻松的气氛,这让职工们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也让孩子们感受到与父母在一起的更多乐趣,更加了解父母工作的不易。

而温情时时都在。同事大婚,众人加班加点赶在她婚前绣出一副代表祝福的十字绣;同事孩子参加六一表演,大家出谋划策为孩子准备出彩的服装,就好像那是自己的小宝贝。喜事共分享,困难齐帮助,有情有义,有我有你,爱在父母与孩子之间、在孩子与孩子之间、同事与同事之间蔓延,终有一天会开出绚丽的花朵。

特色采摘园 为家添“趣”

《舌尖上的中国》系列纪录片曾向我们展示了大自然多不胜数的馈赠——我们从大自然中获得所有的食物和资源。商洛地处秦岭深处,被外界誉为“南北植物荟萃,南北生物物种库”,在此扎根工作,大山就像我们的宝库,无论春夏秋冬,它都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惊喜和收获。

春夏时节,槐花飘香,职工们经不住诱惑分分山上采摘,采回的槐花或做成槐花饼或做成槐花麦饭,别提有多香了;倏尔又传来了金银花的香气,在这个“天然药库”里,山民们把采摘来的金银花当作药材出售以补家用,职工们平时只喝金银花茶却并不知它的生长环境,带着几分好奇也上山寻采,也是第一次知道它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鸳鸯藤。听山民们讲述金银花的制作方法,也忍不住有模有样地学习起来。秋冬之际,核桃、板栗、柿子大面积成熟,职工们在闲暇时间学着山民背上竹篓去打核桃、捡板栗,除了这些,职工们还能在山里采到桑葚、木耳、猕猴桃、五味子等果实药材,给繁忙的工作平添了一份趣味。

职工们享受田园风光,体验采摘乐趣,释放工作压力,互相增进感情,家的味道在漫川关管理所蔓延,就像是一座美丽淳朴农家小院,少了城市的喧嚣,多了一份家的静谧,职工们在家的氛围中慢慢找到了归属感、责任感、幸福感,所以,孤独与我们无缘,爱和欢乐才是这个家最终的归宿。

小院除夕夜

文/翁志娟

儿时的除夕夜满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香。

小时候,家在农村,全家八口人住一个青砖小院子里。爸爸妈妈住在正屋的东边房间,叔叔婶婶住在西边房间,中间隔着堂屋,爷爷奶奶住在西厢房,我和堂妹住在东边厢房。从年头到年尾,一家人都是在一个桌上吃饭。

除夕这天,早饭、午饭是很简单的,因为全家都集中精力准备丰盛的团圆晚饭。妈妈和婶婶从早饭后就开始烧大菜,例如炸肉圆、炸春卷、烧肉、煮鱼。奶奶弓着身子坐在煤球炉旁边,把调好的鸡蛋液浇到铜勺里,包上肉沫架在火上煎。做好的蛋饺黄灿灿的,一个一个冒着热气排在笾子里。我和堂妹就负责扒着锅台等妈妈用铲子挑块瘦肉喂到嘴里,又烫又入味。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煤气灶、微波炉这么省事的做饭工具,都是用柴火烧大灶,妈妈在锅边烧菜,婶婶在灶台后面烧火。烧好的大菜用盆子装了放在台子上。整个厨房都是雾气腾腾的,充满着饭菜香。

除夕这天,家里的男人也不闲着。爷爷用细线将整张大红纸裁成各种形状,站在八仙桌边,略一思考,挥毫泼墨,就能写出各种喜气洋洋的对联,还有形状各异的“福”字。剩下的红纸,爷爷会裁得方方正正的,留着给五个孙子孙女包压岁钱。除夕下午,再次清扫过院子后,爸爸和叔叔蘸着自家打的糨糊将对联贴到各个门上。

待到菜熟饭好,爷爷会郑重地点上红蜡烛,将放在饭桌上的红烧鱼供在香案上,祈求年年有余。然后全家八口人围着桌子开始了团圆饭,爷爷的饮料,爸爸的酒杯,奶奶一趟一趟地热菜,我帮大人们跑腿添饭盛汤。堂屋淡青色的窗帘遮挡不住欢声笑语连绵。饭后,奶奶洗碗,婶婶收拾桌子,妈妈热水调粘面做圆子,有菜馅的,有芝麻糖馅的,形状有大有小。妈妈做完圆子,奶奶总是要嘱咐她多数几遍,凑个吉利数字很重要。圆子是留着初一早上吃的,讲究个来年团团圆圆。

除夕夜八点,一家人准时坐在电视机前,边看春晚边嗑瓜子,地上的瓜子壳铺了厚厚一层,最后扫起来用簸箕盛着放在香案下面,等初二才能倒掉,寓意一年的财气不外流。等到夜里十一点五十五分左右,叔叔会喊爸爸一起去院子里放鞭炮,一边冷得跺脚,一边看表相互监督,时间还没到,不能提前点火。除夕的后半夜就是躺在床上,伴着爆竹声声入眠;初一早上又会在爆竹声声中醒来。踏着红色碎屑纸,闻着特有的硫磺味,家里的晚辈们会挨着顺序给长辈拜年,说吉祥话。我和堂妹总是早早起床穿上期待已久的新衣服,第一个去爷爷奶奶房间说祝福话,拎着他们给的装有苹果、橘子、糕、红包的红袋子跑到各个房间。一家人热热闹闹、团团圆圆在小院子度过春节。

现在回想儿时的除夕夜,是记忆中凛冽的寒风、红通通的对联、满满的饭菜香。

老家老娘

文/徐茂明

一座苔痕斑驳的石砌小院,简陋的院门外有一株老槐,虽历经沧桑,依然枝繁叶茂。一两枝探过院墙,但已遮盖了半个院落。

老槐的枝桠间新巢旧窠更替,树下则似乎总有一个用之不竭的柴草垛。

这并不是某某画家笔下充满着浓郁乡村气息的质朴画面,而是我每天都魂牵梦绕的老家。这也大概是每个客居异乡或是漂泊在外之人,一个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情结,一处心中最温暖的风景。

破旧而又狭窄的小院,并没有妨碍父母诞生一个又一个爱的结晶,因此小院日渐显得拥挤起来。然我们却丝毫不觉得,就像树上巢中待哺的雀鸟,从不嫌弃巢穴的简陋与拥挤,整天“唧唧喳喳”地欢叫,也在不知不觉中羽毛渐丰。

姐弟几个相继搬出了小院成家立业,而排行最末的我,更是定居在了异地他乡,这个石砌的小院也就转身成了我们姐弟心中的老家。

回老家,对于远离父母的我来说,便成了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每次回老家,一定是要通知姐姐哥哥们的,姐弟六人只有因我的到来,才会又齐刷刷地聚到母亲跟前。虽然小院的确是非常拥挤,但却不妨碍阵阵欢声笑语,挡不住那股浓浓温情。

父亲过世早,一想到发如雪的母亲,独自守着小院,独自穿梭在风雨黄昏中,便忍不住心生丝丝凄凉。尽管我们姐弟几人无数次劝她搬出老院住在我们任何一家,但每次都会因母亲的坚持而落败。母亲的理由很简单,说人上了年纪,不愿动弹,一挪地方觉都睡不踏实。又说她身子骨还好,还能照顾自己,也丢不下这老院子,等爬不动了再说吧。

母亲如此执着,做儿女的除了理解,也别无他法。也因为此每年回家的次数便多了些,倘有闲暇就携妻儿回家与母亲团聚。每当推开院门,叫一声“娘”;每当满头银发的老娘乐呵呵、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喊道:三儿回来了,便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泪水悄然而至。

老家是一本珍藏在心中的书,永远也读不完,看不倦。虽不华丽,但总能时时被里面的故事和人物感动。

小院忍冬

文/杨泽文

在小院里养一棵忍冬,是父亲的建议。

当初绿化小院,先栽了树,之后栽了竹,最后就缺一棵爬藤植物了。而察看小区一些住户的院子,大都选择种植炮仗花。这种原产南美洲巴西的庭院观赏藤架植物,橙色的花朵累累成串,状如鞭炮,好不热闹,极尽张扬。但也因这份热闹与张扬,让我心里有了些不愿接受而排斥之感,以至一年过去,小院里依然没有一棵爬藤绿色植物。

记得那是乡下父母首次到我的新居过完大年之后,我和妻子便领二老到老城区逛逛,没承想在一条小巷的转角处,老父亲在我身后突然停下脚步,叫住我说,回来看看吧,这儿有人在卖金银花幼苗呢。我回转身看到一位乡下装束的老人紧靠墙根抽着呛人的旱烟,面前的一块纸板上歪歪扭扭地书写着“卖金银花”4个大字,十几个方便面纸盒里都装有一棵带土小绿苗,绿苗边插着一根竹签,那长得高一些的小绿苗已开始缠上竹签了。父亲说,你院子里不是正缺一棵爬藤植物么,就种养一棵金银花吧,不出两三年,就可以采收金银花了。我知道金银花学名为忍冬,各地民间则有忍冬藤、金银藤、银花藤、鸳鸯藤等诸多别名,属多年生缠绕木质藤本,《本草纲目》中记载金银花具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之功效。于是就听从了父亲的建议,爽快地买下了一苗忍冬藤,回家后在小院里选了一个恰当位置小心翼翼地栽下,同时插了一根竹竿让其往上攀爬。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每天浇水,天天观察,盼望它尽快成长开花。邻居老人见了之后告诉我,植养忍冬藤最好给它撘建一个花架,让其在高处享受充足的阳光才会枝繁叶荗,也才能采收到更多的金银花。于是花钱做了一个不锈钢材质的伞状花架,花架下还添置了石桌石凳。

一般而言,藤本植物大都好养。然而,在护养忍冬藤的过程中,只知一味地浇水和施肥,没有预防病虫害的意识,以至差一点把忍冬藤养死了。那是忍冬藤快要长高至伞状花架时,只见绿色藤尖不再昂挺向上,而是呈现无力下垂,先前鲜绿的叶片开始卷曲。经过一番细细观察之后,才发现临近藤尖的一小段嫩绿枝条上,布满了不易发现的芝麻粒般绿色小虫。惊愕中急忙用手机拍了照,然后上网“百度”了一番才知道是蚜虫。于是立马下单网购消灭蚜虫的药物。

藤也好,花也罢,只要认真呵护,提供必要的生长条件,总会得到应有的回报。两三年之后,小院里的这一棵忍冬藤,数不清的细枝条就已经覆盖了整个花架。春夏季节,先是花架上忍冬藤尽情抽枝吐叶,一片生机盎然,翠绿有致;然后是万千白色花朵纷纷开放,引来蜂飞蝶舞,淡淡的缕缕清香也随风飘浮于小院。

虽说岁岁年年花相似,但对于小院里一棵忍冬藤每年开放的金银花,我的感觉总是新奇而又美妙。新奇的是一根根浅绿色柔长枝条上,每个枝节对生的卵型绿叶,衬托着初开的洁白花朵,两三日之后则又变成金灿灿的花朵;美妙的是金银花一律为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身于外,貌似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状如雄雌相伴,仿佛鸳鸯对舞,令人陶醉不已。这时节,一个人静坐于花架下的清凉石凳,石桌上放一杯新鲜金银花茶,双手展一卷有关唐诗宋词元曲的线装书,喧哗就此消退了,世界就此安静了,心境也因此澄明了……

这乡村如此熟悉

文/衷九兰

晴朗的气候,散去阴霾和寒冷。游散的生灵,以沉稳的步履,飞抵悠然的境地。从海边专家村向两边延伸出去,枯黄的景物和苍翠有序的更替,在季节的恩赐抚慰下,以其特有的方式,完成从头到脚,由内到外的改变。

铺面灌输的冷风,像一个个淘气顽皮的孩童,一会朝东,一会儿往西,有时紧挨地面横扫而过,有时从半空中席卷而至。大概是接近入冬,路旁那些低头叹息的芦苇和狗尾巴草,随着轻风拼命摇晃,洒落一地的草籽,钻进土质,在呢喃的草茎间发生微妙的反应。

寂静的田野在渐渐脱去秋装后,开始露出从容而淡定的面容。一对骑自行车的老少男女,匆匆返回,采购的芹菜和少许的食物,预示着前方不远的乡村赶集人数不多,否则可以获得更多的物质。

迎面走来又匆匆擦肩而过的赶集者,有的手持麻袋,有的手提物品,从眼前经过,她们的表情看不到惊喜,也察觉不到忧愁,就像路边那些静悄悄的毛豆和枯黄的茅草一样,迷恋着恬淡的时光,独享这淳朴与憨厚。

快到寨前村时,广播喇叭回响由远而近振奋起耳廓心扉。却不见热闹的人群和车流。一打听几位当地农民,说是右边的马路便是农贸市场。再走近一些,看见一家规模不大的小超市,再往前的房屋的墙壁上出现韩国字样,大意是一家小吃部或小卖部。风刮得越来越大,一位男士爬在小卖部的顶部用工具在捣鼓树枝,小店的大门有一层厚厚的塑料门帘遮挡着风,门缝透出一丝的颜色、光线、以及模糊不清的女子的轮廓。

壮着担子,轻轻推开门帘,一张秀气淳朴滋润脸上红扑扑的中年女子站在小卖部货架旁。你好!一声浑厚清脆的声音,在狭小而温馨的空间回荡起来。紧接着又来一句:你们来自哪里!我们说:离这儿只有数公里的地方,慕名前来赶集呢。嗯,今天赶集,不错,常有人来俺们这里采购或观景。

若不嫌弃,可以进院子瞧瞧。我们求之不得呢。推开虚掩的塑料门帘,她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后头。

半封闭的只有几平方米的院子里,杂七杂八的很是丰富。花盘里有棵长势良好的仰天生长的朝天辣椒,细小尖尖的个头,鲜红透明的颜色,给院里增添一抹亮丽。附近几棵绿的绿红的红的植物在陈旧的土质间生长着,厕所、厨房的对面便是主人家的住处,院子的中央未见水井,地面囤积几大水盘的水管引进的清水。门帘积满陈旧的污垢、地面洒落不少的灰尘,低矮的房屋只有一层,但结构布局很是合理和精密。卫生条件和设施与农村并不大的差别。或许是东西堆放松散随意,或许是闲杂的工具没有足够的空挡,倒也显得农村人粗略豪爽的特性和生活习性吧!

女主人接近五十,脸上滋润红扑扑的,语气温和利落,待人地道厚重,见到她好想见到老朋友一样,直来直去,没有陌生感。看到一株像盛夏时那般茂盛的辣椒,我忍不住惊讶起来。她大概觉察出我的好奇:嘴里蹦出一句:你若喜欢它,就摘回家炒菜吧,我的菜地还有呢!她的话并非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和快意。心想:你我初次见面,凭什么这般热情有加、友好相待呢。难道前世有缘,还是今生有约。反正,我的感官到内心,那种熟悉的味道和浓浓的乡土气息如春风扑面,蜂拥而至。这就是所谓的暖意和情结吧

按照村里人的指点和广播喇叭发出的声音,来到人们所说的闹市区时,刮起的大风跟眼见的冷清,让人想起这边的喧闹只是一时,平静的时光很长久。这与我们去过的凤城、大辛家、东村、留格等地的赶集截然不同。整条街道,除了几家零散的货物,摊主、就是正在加紧收摊的菜农、菜贩,看不到逛街的人群,不见当地的新鲜果蔬。时钟指向十点半左右,老早散去的场景与狂风袭扰的况味,与此时此刻的所见所闻完全匹配融合。一个很大宽阔温暖紧密的村落,从博大的地盘朝四面八方拓展开来。一栋挨一栋建起的农家小院,并排而立,每一栋房子的前头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小院,小院栽种一些植物,小菜,水果,院子的后面或者四周是厨房、住所、卫生间、杂货间等,一家小院别墅似的建筑物,让人有种安全感和归宿感。

乡村虽说不如都市庭院的阔绰华丽,但也不乏它的温馨自在。每家每户的房顶上或房前屋后,堆得像小山似的满金黄的玉米囤积在那里,门前的杂物和香菜肆意生长,红薯块随意摆放在房前的沙子路上,茂盛的魔芋露出尖尖的红鸡冠,亮出她的多情她的美丽。半途中,有时探出一株树叶落尽的赤裸裸的柿子树,上面结满熟金黄色的果实;墙壁上躺着一个个成熟的冬瓜葫芦,扮相时髦的中老年女子,在收拾自家的农副产品,她们见到我们露出友善和笑容。

由于纯粹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庄,没有任何任务和目的,也没有熟悉的人要拜见,完全怀着随意走走看看的心境,按照自己的意愿休闲散心。我们默然地走着观察着,欣赏着。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唤,把我们的目光牢牢收拢。原来是一位熟人,人家正在推车劳动,热情招呼进家里坐坐,我们在表示感谢和婉言谢绝后,算是回复后,打过照面啦。接下来的时光,有平淡的熟知的风景,有浓厚的乡土特色的景物,有清澈见底的池塘,有长势不错的蔬菜,遇到收获而归的老农和风尘仆仆的农妇,她们古铜色的肌肤,和包裹严实的外表下,散发出来一种浓郁的地域特质和憨厚朴实的情怀。

返回途中,有种淡淡的芬芳从身旁、脚下、前方、身后纷纷涌出、并且弥散消融开来。作别走远的光景,告诫自己的内心:此情此景此物此感慨,或许随处皆可碰到、而且相见相识,却未必能抵达心灵的府邸,不见能遇见你想遇到的境况。当你邂逅别具一格和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又将是另一种恩赐良辰或机缘巧合呢。

画中话

文/贵子

身居幽山品细语,潺潺水声时有无;

独坐小院赏月色,胜似渊明幻影出。

小院今日蝶来多

文/韩景波

已是冬天多日了,在秦岭南麓,我的小院里,菊花依然开放、鲜妍,红的、黄的、白的、绿的、紫的、墨黑的……形状各异,缤纷多彩。天光晴好的时候,还有蜜蜂和蝴蝶飞来,让人总会把这美丽的时辰,错当成春光陶醉呢。

招来的还有人,一拨一拨的,远远近近都赶来看菊花,看我小院的美丽,还要看看我这忙里偷闲的养花人。

我养菊花有年头了,30多个品种,人称我的菊花,为菊花品种大全。其实,我的三位朋友的菊花,品种比我的还要多,只是我养菊花不用花盆用油桶,显得稀奇而已。

最早养菊花也是用花盆,瓷的、泥的、塑料的。几十盆乃至上百盆,年年添置,不整齐不说,年年要添置也麻烦。见旧油桶很多,就试着用来作花盆。一试,比任何材质的花盆都要好,保湿,耐风化,是方的,摆放整齐划一,占地小。

旧油桶到处有,自己的、别人的,一找一大堆。做花盆只需一锯(小钢锯)、一剪、一锥而已。先用锯在油桶脖肩四角等距离锯四个口儿,然后用剪刀连起来剪齐整,再在油桶底部的中间部位,锥出一个拇指粗的孔洞便好。

阳历五六月是翻盆栽菊花的时候。剪取花苗顶尖四至五寸长的一截,苗尖朝上,露出四五片叶子栽在花盆里。一盆两三株,少了怕万一死了造成荒盆,多了挤盆影响花的形状和大小。栽好后浇足水放置阴凉处,月余生根长苗,这时再搬到有阳光的地方,并随水施一点点肥。所谓的肥,就是平时积攒下的淘米水之类,里面再加几滴食用油。以后,每半月左右浇次这样的水。当然还要考虑天气情况,多雨少浇,天干稍微勤点儿。

菊花在生长过程中的管理很重要,不能让它一味地长,株杆太高,开了花立不起身,还影响美观,控制到株高一尺到一尺五左右最好。

八月末就见花蕾了。花蕾很多,但只留正顶一个,其余掐掉,保证一株一朵花形的最大化。如果有两个或三个并蒂的一样大小的花蕾,也可以都留下,将来几个同时开放,就像一朵花,特别大。九月天,早开的菊花就开了,十月陆续全开,一直缤纷鲜艳到十一月底,若有条件能放到室内养护,到春节时还能看到菊花的美丽呢。

十一月,一个晴好的日子,灿烂的阳光照着临窗读书的我。抬头窗外,朝阳的宽宽的台阶上摆放一片的菊花争艳,清香漾窗,蓦然见各色小蝴蝶翩翩飞来,和嗡嗡嘤嘤的蜜蜂一起绕花戏舞。想起明初诗人高启的诗句:“知是人家花落尽,菜畦今日蝶来多。”我就停下手边事儿,有了我的这篇文章。

听竹居

文/卧龙

听竹居不在曼妙的江南,不在喧嚣的都市,而在一个山沟沟里。现在,它就在我的面前,一个素雅的农家小院。

若不是事先安排好了住处,我一定会选择它住下,就冲着它的名字。不敢与郑板桥争竹,只听一听竹;不敢染指竹的骨节,欣赏一下清雅,总归还是可以的吧。更何况,我对这个农家小院的主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竟会想出这样美妙的名字——听竹居。

这个小院并没有紧临大路,分岔的小路口竖着它的招牌。即便是站在它的招牌跟前,你也看不到它的建筑,一大片竹林把小院遮掩得严严实实。一片竹林,把民居与山林隔开,在这大山深处,又辟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竹林的另一侧,也有一条小路。这是一条石砌的小路,一个慢上坡,便淹没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再远处,便是隆起的大山和大山上那些苍翠和猩红。秋不算是很深,但红叶很惹眼,尽管不是很震撼,但难免会多看两眼。山里的湿气大,加上是石砌的,小路上布满青苔也在情理之中。在清晨的阳光下看青苔,尤其是整条路上都布满了青苔,确实是一件很有诗意的事。路面举起青苔,青苔举起露珠,柔柔的阳光铺洒在上面,像是轻柔而又光滑的乐曲。这乐曲又击打着面前的竹林,一刚一柔,妙不可言。阳光以另一种方式嵌入竹林,刚露头的竹笋,该是闪着光的美玉……

不自觉中,我已踱步到听竹居门口。此时尚早,山下的客人还没到,里面的客人还没醒。一个女子刚刚打扫完院子,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竹筒。我觉得她是在竹筒上写诗,只不过用另一种文字。我远远地站着,欣赏着她和她的这个院子。紧挨竹林搭建的竹棚,是客人们就餐的地方。竹凳,竹桌,竹质的筷子,还有一个个雕着花的盛筷子的竹筒。客房的门口和台阶上,摆放了一些精巧的盆景,或奇石,或植株,小巧而简单,丝毫没有叨扰整个院子的清净,就那么静默着,像是在倾听阳光击打竹林的声音。

我在想,要是有一场雨该多好,要是我就住在这里该多好。等夜深人静,山林入眠,我开着灯,雨打着竹,那么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我和灯光下的竹声。这竹声绝不是雨打芭蕉的哀伤,而是灯光滋润的饱满,整个灵魂也会变得饱满起来的吧。那么,我将不是一首孤独的诗,我会是一条温暖的、流淌的小河。

太阳升起来了,有辆小车缓缓驶进来,没有带起小路路面上的灰尘……

小院的时光

文/吴明慧

开学了,我不得不从郊区的小院回到喧嚣的市区。

月初播下的小青菜冒出了浓密的须须头,挤在一起叽叽喳喳似的,让人觉得喜庆。先前不懂疏密胡乱撒种,现在却要摘出个头大的毛毛菜,为其他菜苗腾出足够的生长空间。我没有那样的耐心去比较个头大小,只管下手,一把薅,反正摘到篮子里的都是菜。手心里攥着带着些微泥土的白嫩根须,蓬勃鲜嫩的绿叶,比鲜花更美丽,衬在白墙之上尤其好看。不用说,中午的青菜蛋花汤的品相、味道都是绝佳。

还有扁豆。先生说,当初是喜欢紫色的豆花才种下的,没想几粒种子,泛滥蔓延成满院子冲天绿浪。豆角结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只有这一片篱笆墙最有生机。有些隐藏得好的豆角,等我发现时都老了。

收过了花生的菜园一下子变得非常闲。小院子当中的环形地带,如今只有一株病病歪歪的茄子:它受了虫害。之所以还留着没除掉,是要它给近旁的兰花遮阴——谁都不能和兰花争宠。

熬过了盛夏的兰花也算知恩报恩,花期有信。我这个粗人,总是闻不到先生说的兰花开放时的幽香,真好像那兰花只为他一人吐露芬芳。接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该收葫芦了。我们对着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葫芦指指点点:这个没腰,就叫它水桶葫芦好了;那个腆着肚子却无胸;难得一两个模样周正的,却还被竹篱笆刻出划痕。不过已经很知足了,想当初不过是几粒微不足道的种子,那是他在灯下对着旧日从古玩地摊上买回的葫芦屁股钻了窟窿掏出来的。

土地真是神奇,它不但能给我们制造惊喜,还能够让人找回未泯的童心。

洗得透白的汗衫晾出来了,我要把它和天上的白云比一比,到底谁更白。晾满衣物的小院最有烟火俗日的风情。自从有了这方庭院,日子就变得与众不同了。

再有几个月,我就会在记忆里集满小院的一年四季了。去年此时,正是我们最辛苦的时候。作为教师,我庆幸自己有一个悠长的暑假,在这方远离市区的小院,住处疏朗,饲鸽灌园,翻书喝茶,抬头见蓝天白云,耳听虫鸣和风声。

小院童年梦

文/陈建康

故乡的老宅是个天井窑院,虽然年代久远,有些古老,却是我童年时的乐园。

窑院正中生长着一棵高大的椿树,笔直的树干长出院墙才横向生出枝丫,把整个院落笼罩得严严实实。越是炎炎夏日,越是蓊郁。

晴朗的夏夜,我喜欢躺在院子里乘凉,满眼妙趣,那些白日里司空见惯的景物,此时都别有一番新意。一阵阵轻风吹来,青翠的树叶跳起了舞蹈,有的随风悠荡,像荡秋千;有的上下翻飞,像争斗的麻雀;有的枝杆不摇不摆,只有枝头的叶片在高频率颤动,犹如鸟儿沙浴时抖动的翅膀……

风停时,一切复归宁静。偶尔,微风如丝绸般从我脸上滑过。这时的树叶也像困了,一动不动,透出几分娴静、慵懒。树枝尖上几片精力旺盛的嫩叶,也仅仅是伸个懒腰、欠欠身而已。

睡意悄悄袭来。突然,稠密的枝叶缝隙间钻进一颗星星,特别明亮,还不停地向我眨眼。我睁大眼睛,正欲示好,那颗星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我对遥远世界的无限向往。

不知何时,我已进入五彩缤纷的梦乡。

小院风景

文/赵攀强

我是2008年8月住进小院的,在这之前我一直住在老城的衙门口。当时女儿在老城上初中,快毕业时,我们想在离旬中较近的新城菜湾买点房子。说来事有凑巧,有天我在街上闲转,遇到在县烟草公司上班的老同学,问他是否有套旧房,他说有,问他卖不卖,他说卖,随即成交。

搬进新买的房子,我高兴得不得了。这个小院是烟草公司家属院,前面是单位办公楼,其他三面是三栋家属楼,中间围成一个小院,前后都有门卫。小院不大,中间有鱼池和花园,鱼池里有金鱼和睡莲,花园里有花草和树木。小巧精致,干净清爽,环境幽雅,确实是宜居的好地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在这里住了十年。回顾这些年来,生活是那样地平静,日子是那样地舒心,关系是那样地融洽,好像悠悠汉水每天在那里荡漾,波澜不惊。我们常年在院子出出进进,平淡而又平凡,以致于忽略了邻里,忘记了时间,竟然不知道这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春天。

人往往就是这样,眼前的幸福视而不见,因为这样的温馨已经化为阳光和春雨,融进我们生活的瞬间,司空见惯。

在老城的时候,住在五楼,浇花将水洒落楼下,曾经受到责骂。搬到新城,还是住在五楼,每次浇花,总是提心吊胆,害怕掌握不住分寸让水滴到楼下。有天心里高兴,忘乎所以,浇水过量,几个花盆同时滴水,弄湿楼下不少花盆。我听见响动,看到人影,急忙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定当注意。没想到楼下的房主态度和蔼,笑容满面,连说没关系,还说他浇花也经常将水滴到楼下,反正都是花,浇的都是水,不管谁浇都一样。我如释重负,以后每次浇花再无顾虑。后来我发现,小院的阳台,家家养花,户户浇水,相互谦让,处处弥漫着花的喜悦,人的笑脸。

我的邻居姓路,养花专家,他在楼顶建有花园,奇花异草,应有尽有,每到春暖花开,花蕾绽放,满屋飘香。每逢双休,我会泡杯热茶,拿本新书,端来小凳,坐在楼顶看书。坐的久了,站起身来,伸伸懒腰,甩甩双臂,踢踢双腿,在花园漫步,与园主交谈,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欣赏着花香。在路师傅的熏陶下,我也将阳台放不下的花盆搬到楼顶,成为他家花草的邻居,受到他的精心呵护。

我在小院经常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的个子,端正的五官,齐整的着装,慈祥的笑容,他不是在院子东头拔草,就是在院子西头弄花。整个院子在他的侍弄下,干净整洁,四周是花。我问家人,这是谁呢?家人说这是一位退休老教师,姓刘。我觉得刘老师是爱美之人,兴趣高雅,他爱小院,爱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的所作所为,纯属性情使然,自觉自愿,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这天我和刘老师说话,他很高兴,将院墙下花盆里的辣椒摘了一捧给我,说太多了吃不完。刘老师对小院的每个人都熟,见面了都会笑着打招呼。在他的启发下,我也和院子许多人熟悉了,见面主动打招呼。院子里的人,不论是老人,年轻人,还是孩子们,见了我都会主动打招呼,点头微笑,使人心里热乎乎的,很舒服。

小院从来没“事”,就是有“事”也会消化在萌芽,因为住在小院的人们,都懂得理解,懂得谦让,懂得宽容。发生在我身上有这么两件事:一是丢衣服事件;二是漏水事件。有天晚上下班,家人上楼收衣服,发现有件衣服不见了,非常生气,让我站在楼下去喊,问谁收了我们的衣服。我说不能大声地喊,住在小院的人们素质很高,肯定是收错了。于是我写了一张字条,贴在楼上,说如果有人收错了衣服,请放回原处。第二天我上楼去看,衣服还在那里晾着,家人笑着说,小院的人真好!还有一次,我家马桶坏了,请人修理,我去把水管的总闸关了。马桶修好后,我又把总闸全部打开,直到拧不动为止,然后外出散步去了。再次回到小院,遇到住在里面的一位阿姨,她悄悄对我说,对面楼上有家水管爆了,屋里漏成了河,这是你把总闸开大了造成的,院子的水管压力大,水力猛,总闸只能开到一半,不能全开。我问咋办呢?她对我说,你亲自上门说明情况就没事了。我不敢相信,屋子流成河,说一句话会没事?我硬着头皮上楼,敲开那家的门。出来的是女主人,我急忙道歉,没想到人家不但没发脾气,而且面带笑容和我说话:“没事,这些水管时间长了,不经用了,总是要换新的”。我下楼来,心里很感激,多好的人啊!

有天,院子来了狗,这只狗的腿部受伤了,孩子们正在那里为狗包扎,还拿出食物喂它。听孩子们讲,小狗被车撞伤了,肇事车辆逃跑了,他们看到狗好可怜,就把狗弄进院子,清洗照顾。以后每天,孩子们轮流喂狗,大人们也支持孩子,加进喂狗的行列,这些举动,令人好生感动。动物是有感情的,尤其是狗。这只狗爱上了孩子们,爱上了小院,爱上了我们,它那里也不去了,竟以小院为家了。每次我们回来,它都摇着尾巴迎接,每次我们出去,他都跟在身后送走老远,于是我们也经常带着食物喂它,在它心里,小院是世界最好的地方,最温暖的家。

十年了,小院是那么和谐,那么完美,那么清静,那么让人心情舒畅。我是作家,深入生活,记录生活,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在我写作的那些散文随笔中,竟然没有一篇关于小院的文章,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多次想写小院,但无从下笔,因为小院太平凡了,没有任何事情,常年风平浪静,就像乡村的田野,春种秋收,四季轮回,用它们的乳汁滋养人们,而我们却无视它们的存在。其实,我们每个人,谁又离得开收获的田野?谁又离得开和谐的小院?它们的安静和文明,难道不是一种风景?

重返旺家小院

文/杨小华

去年女儿吵着要吃黄皮,正好同事阿旺家有,于是带上一位老乡去了他家。到他家后,同事田园般的生活让我羡慕不已,我陶醉其中,至今难以忘怀,总是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回归这样的生活。

那天去的时候因黄皮成熟期已过,树上的黄皮所剩无几,同事心生愧疚,最后让我们将没有完全成熟的龙眼摘了两大包走了。今年刚到黄皮的成熟期,同事阿旺就约我去他家摘黄皮,我欣然同意。不为别的,我就是想看看同事的农家小院现在是什么样子,想再次感受一下他田园般的生活。

昨天下班后,下了点雨,燥热的天气凉爽了许多。我和老乡又驾着摩托车重返旺家小院。刚到他家,同事阿旺的儿子小旺仔就迎了出来。因为认识,明星似的小旺仔见到我们特别高兴,嘻嘻哈哈的围着我们蹦蹦跳跳,可爱极了。老乡一到就拉开架势开始摘黄皮,我却不急,站在空地上开始打量眼前的农家小院。

还是那座小院,白色的瓷砖特别醒目。门前的杂草比去年明显少了,淡淡的青草味扑面而来,清新,醉人。去年种的芋头有很多,今年只有角落里有几颗,硕大的叶片随风舞动,好像在告诉远方的客人,它是多么的强壮。其余的地方全部改种了秋葵,同样列兵似的伫立门前,雄赳赳气昂昂,卯足了劲儿在生长。我又去了他屋旁的小院,想看看那口老井,还有那几只老母鸡。进得院子,老井还在,用水泥板盖着,有些孤独。记得去年井旁种的是枸杞,今年种了一垄西红柿和一垄旱菜。西红柿有四株,叶片已开始发黄。仔细搜寻,才看到几个小小的青皮西红柿躲在叶片下,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都没见着。否则,我一定会摘下来直接放进嘴里。旱菜却郁郁葱葱,绿得发亮。拾阶而上,是一道铁门,锁了,进不去。去年的那几只老母鸡还在吗?透过铁栅栏向里望去,柠檬树还在,龙眼树也是枝叶繁茂,硕果累累,可惜树下一只老鸡也没看到,不知又躲到哪里去了。眼前的农家小院不大,但所有的空地都没闲着,同事都根据自己的喜好种上了各种水果和蔬菜,整个小院一片生机,绿的令人眩晕。

返回院子,同来的老乡在黄皮树上张牙舞爪,摘得兴起。同事也和去年一样,光着膀子,只是怀里多了一个小人,那是同事不到一岁的女儿,嘴巴特向阿旺,乖巧可爱,漂亮极了。他站在树下,一边逗女儿,一边从树上时不时的摘下几颗黄皮直接丢进嘴里。那神情,悠闲自在,羡煞旁人。那个明星似的儿子从我们来以后就没安静过,欢实的很。他的妻子阿青也和我们同在一个公司,见我们来摘黄皮,忙前忙后,生怕怠慢了我们,朴实的人,幸福的一家。祝福他们!

最后我也加入其中,摘了四大包,用蛇皮袋整整装了一袋。临了,我站在空地上,拿出手机对着小院拍了几张,留个纪念,也留个念想。因为不久的将来,我也将回归这样的田园生活。

乐活时光

文/吴明慧

开学了,我不得不从郊区的小院回到喧嚣的市区。

月初播下的小青菜冒出了浓密的须须头,挤在一起叽叽喳喳似的,让人觉得喜庆。先前不懂疏密胡乱撒种,现在却要摘出个头大的毛毛菜,为其他菜苗腾出足够的生长空间。我没有那样的耐心去比较个头大小,只管下手,一把薅,反正摘到篮子里的都是菜。手心里攥着带着些微泥土的白嫩根须,蓬勃鲜嫩的绿叶,比鲜花更美丽,衬在白墙之上尤其好看。不用说,中午的青菜蛋花汤的品相、味道都是绝佳。

还有扁豆。先生说,当初是喜欢紫色的豆花才种下的,没想几粒种子,泛滥蔓延成满院子冲天绿浪。豆角结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只有这一片篱笆墙最有生机。有些隐藏得好的豆角,等我发现时都老了。

收过了花生的菜园一下子变得非常闲。小院子当中的环形地带,如今只有一株病病歪歪的茄子:它受了虫害。之所以还留着没除掉,是要它给近旁的兰花遮阴——谁都不能和兰花争宠。

熬过了盛夏的兰花也算知恩报恩,花期有信。我这个粗人,总是闻不到先生说的兰花开放时的幽香,真好像那兰花只为他一人吐露芬芳。接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该收葫芦了。我们对着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葫芦指指点点:这个没腰,就叫它水桶葫芦好了;那个腆着肚子却无胸;难得一两个模样周正的,却还被竹篱笆刻出划痕。不过已经很知足了,想当初不过是几粒微不足道的种子,那是他在灯下对着旧日从古玩地摊上买回的葫芦屁股钻了窟窿掏出来的。

土地真是神奇,它不但能给我们制造惊喜,还能够让人找回未泯的童心。

洗得透白的汗衫晾出来了,我要把它和天上的白云比一比,到底谁更白。晾满衣物的小院最有烟火俗日的风情。自从有了这方庭院,日子就变得与众不同了。

再有几个月,我就会在记忆里集满小院的一年四季了。去年此时,正是我们最辛苦的时候。作为教师,我庆幸自己有一个悠长的暑假,在这方远离市区的小院,住处疏朗,饲鸽灌园,翻书喝茶,抬头见蓝天白云,耳听虫鸣和风声。我是一个被大自然宠坏的孩子。

庄稼院里春秋长

文/段锡民

走遍江南塞北的乡村,农家小院都是亮丽的风景,纵览古今正史野史,小院“文明”都是农作文明重要的一叶。广袤大地上,那些用砖瓦石块垒砌或竹木栅栏圈起的一个个小院,上演了太多的故事篇章,蕴涵了太多的情感纠结,承载了太多的精神寄托,也凝聚了太多的风土人情。

我的家乡在辽西山区,这里的人喜欢称自己的家为“庄稼院”。乡亲们无论贫富都很看重自家小院的建设。手头稍稍宽裕的,就忙着修房子,砌院墙。于是,分布在辽西丘陵大大小小沟沟岔岔里的一个个村庄,家家院墙整齐、座座屋舍宽敞漂亮。的确,修房子是关乎全家声誉名望地位的形象工程嘛,谁有胭脂不抹在脸上呢?

过去,家乡有个风俗,哪家的姑娘大了,要找婆家,除了相亲外,还有一个重要环节是“相门户”,就是姑娘父母或其他至亲到男方家里实地察看。明眼人进了男方的小院转上一遭,就能把这家的底细摸个八九不离十:房子和屋里摆设就看出家底殷不殷实,院里的布局和卫生状况就能看出主人的过日子方式,是否为正经过日子人家。这些直观印象,会成为能否嫁女的重要因素。可见小院直接关系到家庭的婚姻大事,岂能马虎?

盖房砌墙是庄稼院的大事,很多人家开工前都要看看风水、查查日子,倒不是这里的乡亲个个迷信,主要是求个心里踏实。结合地势,选好“向口”,最好是背靠山,面朝水,方向朝阳,还讲究前窄后宽,取越往后走越宽敞之义。当然,忌讳也多:“四鬼抬轿”即周遭的房子都比自家低,不好;院子四面都靠道,不好; “白虎出头”即右边邻居家的屋檐超出自家的屋檐,不好;还有,门正冲长街,不好……

有个小院,其实也是农民家庭过日子的必需,关上门,仿佛就在广阔的大地上割出了专属于自己的一块空间,在喧嚣的世界圈出了容纳自己声音的一片净土。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一家之主俨然有了身为一国之君主的感觉,其他成员也似钻进了坚固的碉堡,心里落底、安宁、踏实、舒心。小院还是了一个封闭的小天地,关住了家庭的兴衰荣辱大事小情以及所有的如意不如意,隐藏了家里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各色情感。因此,小院文明最投农民脾气,最对庄稼人心思,最合老百姓习惯,于是就常有人感慨:“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土窝”。

对于家庭这个最小经济体,庄稼院还是生产和经济活动的重要场所。是家庭果、菜、肉、蛋、奶的基本供应基地。每当走进一个个农家小院,你都不得不惊叹主人对院子的巧妙设计和充分利用。乡亲们的精明和勤劳。使不大的空间派上了太多的用场,只见这边墙跟上垒着牛棚猪圈羊舍狗窝鸡栏鸭架,那边菜园里长着黄瓜辣椒豆角茄子韭菜南瓜,既有吱吱呀呀粗声细气的家禽家畜大合唱,又有花花绿绿蓬蓬勃勃的蔬菜七彩图。

庄稼院里,大多还会栽一些果树,诸如桃树杏树梨树枣树李子树苹果树。果树春天会开出红的黄的粉的白的花朵,把庄稼院打扮的格外俊俏,夏秋会结出香的脆的甜的酸的果实,给小院带来缕缕芬芳,这些果实,乡邻们很少会用来卖钱,除了自家吃外,大多送给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所以长在一家的果树,几乎也成了大家共有的。会过日子的家庭在院子里栽的可都是杨、槐、榆之类的用材树种,因为十年八年之后,它们都成了柁檩梁柱之类的房屋建材或箱柜桌凳之类的家具用材,不像果树那样除了给孩子解馋外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用材树种也不能随便栽,“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松树柏树不能有”嘛。老榆树材质坚硬,是打造家具的好材料,而且它还可做“老本”,就是棺材,所以最受家里的老人关注,甚至,有的还活着的老榆树就直接被指定为“老本”专用树。

人越老越眷恋自家的小窝,我们村东头的老合爷爷,快到九十了,可依旧勤快,闲着没事就拿起扫把打扫院子,还动不动就磨叨六十多岁的儿子:屋里墙壁黑了看着闹心是不是刮刮白,院里的砖铺甬道没有隔壁大龙家的水泥道好。每逢春节,更是着急火燎地催促重孙子,赶紧在大门口高高挂上红灯笼,大门屋门牛棚猪圈门都贴上艳艳的红春联,屋檐下门脸上更是贴上一长溜的五彩“挂钱”,好像升起了袖珍的“万国旗”。

庄稼人有充分的理由眷恋自家小小的庄稼院。毕竟这里弥漫过全家人那一缕缕对旱、涝、雹、虫以及一切关于天灾人祸的忧虑,也贮藏过一串串丰收的喜悦;保存了一次次对生老病死的深刻记忆,也记载了一个个平凡的日子。这里,曾兴高采烈地敞开大门,送光鲜鲜的女孩出嫁,接俏生生的媳妇进门;这里,曾喜气洋洋地迎来宾客,为年事已高的老人敬上一盏庆寿酒,为新生小儿送上一句祝福话儿……小院溜平的甬道,层层叠叠印着的是几辈子人的足迹,小院里一草一木,都在几辈子人的汗水浇灌下葳蕤,小院是家族繁衍生息的记录簿,是整个家庭的一部活生生的兴衰史。难怪,闺女已出嫁多年,可回望娘家小院,仍是最温馨的“窝儿”;游子浪迹到天涯海角,神游袅袅升腾着炊烟的老屋,也是最甜美的梦境。

如今时代变了,庄稼院也栓不住年青人驿动的心了,越来越多的姑娘小伙子拂去了头上的高粱花,带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跨出了庄稼院去闯世界。求学、进城工作、打工,腿长的甚至迈出了国门。他们带回了花花绿绿的钞票银行卡,带回了新版手机mp3电脑菠萝榴莲火龙果,也带回了许许多多的新想法新观念,他们已不太在乎谁家的房子更高大更漂亮,找对象不会再忙颠颠地去“相门户”,更不会傻乎乎地盯上哪棵能做“老本”的老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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