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文章

2022年12月11日经典文章

房子的文章(精选25篇)

书是家中最美的装饰

文/石头

现在城市生活,越来越趋于对物质享受的追逐与贪婪。只要有可能,大家都想让自己的房子要越大越好,车子要越贵越显身份。其实,一个不可否认的真相是——物质的奢华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弊大于利。当你为的现在孩子准备了一切的时候,你已经悲哀地失去了孩子的未来。

住房,医疗和教育,是关乎民生的三大问题。面对医疗,大多数人无能为力,再有身份再有地位的人也绕不开。对于住房,大家都在做最大努力的挣扎和拓展。能多买就多买一套,买不起就把自己现有的房子装修得最漂亮。这是大部分的共同心理。对大多数人来讲,多买两套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大多数人都在尽力地装修自己的房子。各种高档的家具,各种品牌电器,甚至马桶,地砖都要千挑万选,然而,却往往忽略了在家里准备一个书柜。有的家庭即使准备了,却往往藏书寥寥无几,大部分空间不过是多放了几件工艺品而已。我亲眼见过很多精美的家装,甚至还有不少奢华的家装。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电视要特别大,有的还有家庭影院,私人运动场馆,名烟名酒名花应有尽有。然而,遗憾的是纸醉金迷中就是闻不到一点书香。想想看,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会是什么样子呢?

住房好了,会阻碍孩子的教育;然而孩子的教育搞好了,住房其实就不问题了。

现代城市普通家庭一般房子的装修费用都在5万到10万之间。保守点就按5万计算,如果把装修费省出百分之五给孩子买书,你孩子可能会多读一百本高价图书;如果省出百分之十,你的孩子就可能大大超出现在课标要求的阅读量而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然而,现实是我们的家长宁愿负债也要把房子装得漂亮点,却不懂得少奢侈一点来投资在孩子的阅读上。

没有书香的房子俗而不雅,没有阅读的教育败絮其中。

尊敬的家长,请记住石头的一句话:对孩子的成长,豪华的电器不如几本破旧的书。

高“烤”

文/李杰

题目中的高烤,指的就是高考。大概略懂点文学常识的人都看出来了,高考中的“烤”写错了,可你千万别改,为什么使用这个“烤”字呢?我是有道理的,很多人知道,大学生是考出来的,可在我的眼里,大学生应该是“烤”出来的。

再过几天,儿子就要参加高考了,家里的房子虽然不是太宽敞,可为了儿子高考,还是给儿子腾出我们住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最安静,专门让儿子一个人居住,把高考这个大工程做好。

房子空出来了,今年天气不正常,一进入四月,就有些热浪滚滚的意味了,考虑到高考期间天气更加炎热,高考再加上高烤,还不把紧张中的儿子烤熟了,到时候再安装空调有些浪费儿子的宝贵时间,所以,我跟老公专门买上一部空调,赶在儿子不在家的时候突击安装。

空调安装后,我们家便进入高烤状态了。家里所有的人,神经这根弦都拉的非常紧,大有稍一用力就会崩断的危险。儿子属于紧张型“运动员”,我们只好陪着他紧张,只要一提起高考一事,他就特别敏感,有一次,我问他高考的事,当我说到“高考”这两个字时,儿子竟然哆嗦了一下,吓得我从此不敢提“高考”。后来,对“高考”这两个字,一定要避讳,我有个同事叫高明,跟我是铁哥们,我跟老公谈起高明时,就必须用“上明”来替代,而带“考”的字,我和老公相约用“好”替代,弄得跟宫廷里的太监一样。

儿子是个豆芽菜,平常饭就吃不多,高考期间,这饭菜就成了一个重大问题。我特意从书店里买来一本菜谱,每天换着法子给儿子调剂饭菜,既要可口,又要讲究营养。即使这样,饭菜做好了,还要偷偷地看儿子吃饭的状态,看他究竟喜欢吃哪个菜,跟小偷一样。一次,弄了一个麻汁拌茄子,看儿子吃的挺快活,第二天又做了一个麻汁拌茄子,儿子一看,小嘴就撅起来了,这次他一口都没吃,我心里只得暗暗叫苦。

除此之外,儿子学习的时候,是听不得一丝动静的,首先,固定电话调成静音,儿子大概对声音太敏感,隔着房间,静音他都能听到,我们只好报停了事,而家里的电视真正变成了摆设品。只有儿子不在家的时候,才能打开电视过过瘾,就连我最爱看的娱乐直播非诚勿扰,也放弃了。我们家没有噪音了,邻居们却都不安分,不是楼上走路弄得“嗵嗵”直响,就是楼下那对夫妻吵架,不然,就是对门的泰迪发情。为此,老公曾去找过他们,再碰到邻居们,人家见了我们就像见了仇人一般,楼下的夫妻竟然嘀咕道,“不就是考个大学吗,如今大学生多如牛毛,用的着这样紧张吗?小题大作。”瞧这事给闹的。

儿子考试的地点确定了,离我们家挺远,这样,我们担心的事情又来了,主要还是交通问题,我们没有车,如今的交通拥挤,高考期间交通秩序特别不好,去晚了不行,去早了又耽误儿子睡觉。我便跟老公商量,干脆去附近租个房子,就陪儿子到高考结束,那样还能节省时间。说办就办,跟老公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就租下了这套房子,房子的确不错,安静,宽敞,还有空调。这事不知怎么叫儿子听到了,儿子质问我们,住在自己家的房子里面都睡不好觉,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住,你们想害我呀。听到这话,我们大惊失色,这事我们怎么没想到。儿子坚决不住,再好的房子也没用,只好去退房,房东还不错,房子是退了,可预付金却留下了。

说起来,这些都没什么,那天夜里,我睡的正香,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喊声,这声音来自儿子的房间,赶忙轻轻地走近儿子的房间,传来儿子哭声,打开门,儿子已经坐到了床头上,问他,他说做了一个恶梦,高考落榜。看儿子委曲的样子,还是劝儿子别太紧张,考上考不上,只要是自己努力了就不后悔。儿子却不那么看,他说,别说考不上,就是今年考的不好,也要复读一年再考。我心里一惊,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还要再烤一年,心就烤熟了。

唉!高考啊高烤!

祖父之福

文/董保存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此时的神州大地上随处可见一个大字——“福”。看看我们每家的门户,不论是单扇的还是对开的,斗大的福字十分显眼。再看那门楣上的横批:迎春接福,平安吉福,齐天洪福……

这福字,总会让我想起童年时的一张年画。一个福字铺满画面,福字上爬满了九个白胖白胖的娃娃,男娃娃憨态可掬,女娃娃活泼可爱,非常招人喜欢。年画名曰:“多子多福”。

这是父亲的一个同学从城里送来的。它给我们家带来了少有的喜气。特别是我的祖父,更是爱不释手,贴在我家已经有些发黑的墙上,一贴就贴了好几年……

上小学后我才知道,祖父喜欢这幅年画,和他的名字有关,他的小名叫福来——这名字听来很“土”,但在我们冀中大平原上,不少人的名字都带一个“福”字——福顺、福聚、福友、福增;得福、守福、全福、嘉福……淳朴的人们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们对生活的希冀和梦想。

祖父对福字情有独钟。他信佛吃斋,却从不说是修行,而是说“修福”。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家有什么喜事儿,他到人家不说贺喜,而是文绉绉地拱手“祝福”。年三十的晚上,他给祖宗牌位上香,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的是:保佑子孙平安,平安是福……他给我们小孩子说古,也爱说一句话:“霸王虽有千钧力,赶不上刘邦四两福”。他不认为刘邦是顺应历史潮流,得天时地利人和,才打败西楚霸王的。而是认为刘邦的福气起了决定作用……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他常说的四个字是“吃亏是福”。

在农村居家过日子,时常发生些“吃亏占便宜”的鸡毛蒜皮。村里的许多吵吵闹闹,多是因为有人“吃亏”有人“占便宜”。在上个世纪60年代,所谓3年自然灾害时期,村里分了“自留地”,我家地邻就是那种爱“侵地边儿、占地头儿”的人。地种着种着,就斜到我家这边来了。人们说,没他家那样的,再过几年就斜到你家的地中间去了。祖母说,这不是欺负人吗?得找他们理论理论。祖父拦着不让去,说占点小便宜发不了家,不要和他们计较,吃亏是福。

对他这种忍让,这种与世无争、应该争的也不争,我很有些想不通,忍不住问,爷爷,吃亏就是吃亏嘛,你怎么老说吃亏是福呢!他摸摸我的头说,你还小,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晚上,我又问祖母这是为什么?祖母关上屋门,拨亮油灯,讲出了一个很遥远,让我听来很是离奇的故事,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这是咱家的一个秘密——

祖父兄弟三个,他排行老三,所以孩子们叫他“三爷爷”。祖母嫁过来后不久,曾祖父说,你们兄弟仨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到了要分家的时候了。那还是民国九年,农村人分家,是件天大的事,既要分房子又要分土地,于是请来了村里的长老和村公所的人,把家产做了肥瘦搭配,三家各一份。让这三兄弟挑选。

分家的场合很严肃,请来的公证人问,你们说这三份家产的搭配公平不公平?

兄弟三个都不说话,曾祖父沉默了一阵子,说,你们那点儿小九九,我都看得清楚,那几亩薄地,分得比较公平,关键是房子,最南头的那一处差一些,算你爹没有本事,不能再为你们置办一套新房……

曾祖父说的那套房子,就是我出生的“故居”,早年间那是我们村里惟一一家富农的房子,土改的时候分给了一个类似电影《暴风骤雨》中的“赵光腚”的角色,他胡乱折腾,后来把这个房子变卖给另一户人家。这家人闯关东离家时,曾祖父花了7块大洋,把房子买了下来,由于年久失修,这处房子已经是墙破屋漏了。

公证人说,任何搭配都不会绝对公平,实在不行就抓阄吧,抓到哪一份就算哪一份。谁也没有什么话说,兄弟们也不会伤了和气,这也是通行的办法。曾祖父却不干,说不能让乡亲看笑话,分这么个穷家,还要闹到抓阄的地步。

于是老大说,我们家是大的让小的,老三,老二,你们先挑,挑剩下是我的。

老二也说,如果要挑,老三先挑。我再挑。

别看那么平平常常一句话,其实这里头暗藏着玄机,也是对我祖父的一次考验。

祖父当时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他从来没有说过,但人们知道的,就是他义无反顾地选中了最差的一份。

公证人写好了房契,请他们签字画押,分家的事情就算定了。曾祖父对我祖父祖母说,老三,当爹的对不起你们,你们吃亏了。祖父说,吃亏是福嘛!我还年轻,有的是力气,两三年之后就能把房子翻盖起来。

经过三年的省吃俭用,他们终于有能力把房子翻盖一次。拆除旧房时,奇迹发生了:在两根房梁中间,有一个暗阁,阁里有个小坛子,祖父把坛子打开,顿时惊呆了,坛子里装的是30块叮当响的“袁大头”。

在当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那个时候,一块大洋可以买一头牛啊!祖父坐在那个小坛子跟前,半天没有说话。

祖父对祖母说,这房屋原来的主人,也就是小坛子的主人,应该是那位富农。而那个富农,早已不在人世,那位“赵光腚”,也已撒手人寰……我跟你早就说过,吃亏是福,这就叫吃亏是福哇。

这笔意外之财,让祖父的日子渐有起色。还用这个钱供我的父亲到省城念了高中。当我的父亲考上了北京的外贸大学以后,乡亲们也说这是三爷爷修下的福分。

可以说,这件事对祖父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吃亏是福”这四个字成为了他的生存理念和处世之道。

改革开放以来,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有人对“吃亏是福”这四个字有了许多负面的解读。有的说这是中国农耕文化中一种消极的态度,缺少现代人的进取精神;还有的说这里充满宿命感甚至是中国农民逆来顺受的自我解脱……

我依然固执地认为,真理往往是朴素的。祖父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对“吃亏是福”的理解,却是充满了哲理的。可以上升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度来认识。如果在生活中总是惟我独大,事事计较,天天较真,那我们生活其中的将是一个无福的世界。

困在时间里的老房子

文/李晓

央视主持人朱迅陪同作家冯骥才去看他在天津老城曾经住过的老房子。老房子在一所百年四合院内,宛如绿色瀑布的紫藤萝爬满古色古香的小院,冯骥才深情地望着换了主人的小院,眼里泪光莹莹。冯骥才偶尔也搀扶着已105岁的老母亲去看看老院落,那是老母亲最适合怀旧的地方。

一座城市如一棵大树,一圈一圈散去的,是城市的年轮。蔓延到城市大树根须最深的地方,就是城市里那些沧桑的老房子。

老房子是一座城市的胎记。建筑大师梁思成说过,在中国人的内心世界里,都安放着一个老院落,这样精神才有一处着落。

我在一座城市搬了5次家,每次搬家,最难舍的,就是自己居住过的老房子。每一次,我都要鸟一样伸开双臂扑过去,欲把四壁揽入怀中,把旧时光里的气息带走一部分。老房子里,有烟火漫漫的呼吸,也有亲人之间的亲昵与争吵。而今,我在城市里还留有一套老房子,时不时一个人去探望,我在那房子里,与家人度过了10年光阴。10年里,我与妻子燕雀一样叽叽咕咕着日子里的酸酸甜甜,也在老房子里嚷嚷过几次离婚,但老房子里烟熏火燎的生活,最终让人变得平和宽容。

老房子,是一个让人慈悲的地方。老房子让人懂得,主人与它一样,也要在时间的灰烬里老去,粗糙肌肤似那斑驳老墙上簌簌而落的墙皮。

在我精神世界的安放里,日暮乡关里那耸立在山梁里的老房子,更是我灵魂的巢。

乡亲这个词,我固执地认为应该出现在乡里。草木苍苍的乡野深处,匍匐在山地稻田里的乡亲们,他们都在大地上那一处小小的老房子里,辛劳地操持安顿着尘世里的生活。这些老房子里,腾着人间的烟火,藏着人世的秘密,生活着至爱的亲人。

每到年关,我就显得慌乱,这一方面是因为时间流逝中碌碌无为的焦灼,也因为眼睁睁望着那些带着大包小包奔赴千万里之外故乡的人,他们是有老家可回的人,让我徘徊在一年时光的分水岭上,生出孤独苍茫的心境。心里羡慕那些有故乡可回的人,在年关这时间锋利的刀刃上,我的心疼痛而嗷嗷待哺。

这么说,我难道就是一个没老家可回的人么。我不承认。我的老家,就在离我生活城市不到10公里的地方。我总觉得,故乡应该在更遥远的时空里,比云端更缥缈一些的地方。诗人老柏老家在东北辽河边,他在年关里写了一首诗,说故乡深夜从万里之外伸出的巨大鱼钩,他如鱼一样咬上钩了。

一个人居住的地方,它到底需要生长多少年才成为故乡。故乡,又到底需要多大一个地方,便于我们的灵魂收纳与携带。故乡这个庞大的字眼,其实微缩到一个字眼,有时就是有一处老房子可以回去看一看,住一住。

20多年前一个大年夜,我回老家,在夜里山梁上看到了令我心旌摇荡的一幕,山下一群人高举着长龙游荡的火把,他们是在外地打工刚下火车客车,风尘仆仆赶回老家老房子里守除夕过年的乡人。其实很多乡人已在城里买了房子,但老家的老房子,在这个特别时刻发酵成步履匆匆回老房子来守岁的乡情。一些乡人从城里还常回来,把老屋四周打扫一下,把瓦楞上的草拔了,把那老门重新安上一把锁。我也一个人常悄悄回老家,就是想嗅一嗅那老屋顶上的炊烟,嗅一嗅松林路边的牛粪味,望一眼散布村落四周血管一样的阡陌小径……

那年我家的老房子,因为老家附近工程建设被拆除,在挖掘机的轰隆声中寿终正寝了。我看见,挖掘机把老房子四周的桉树、枇杷树、皂荚树、槐树、梨树连根拔起,裸露出来的巨大根须似在呼喊,旁边一些老乡们扶着还没倒下的树,双腿发颤。那些生活在城里的乡人们,簇拥着回老家,站在高处,用刻舟求剑的目光指指点点着哪里曾经是一条沟、一条堰、一口塘,更念念不忘的,是他们那灰飞烟灭的老房子。

秋天,爸爸还在心心念念着当年那故土上的老房子,老房子里点点滴滴的记忆缝缝补补着爸爸日渐浑浊的时光。爸爸远行到另一个世界之前的秋夜里,他还梦见回到老家老房子里去喝了一碗青菜粥,奶奶唤着爸爸的乳名继续给他添饭。

爸爸没有回到老房子里去,他被困在时间里的老房子里,到84岁的年纪里还没走出来。

我也是。困在时间里的老房子,它成为一张底片,在光阴的深水里显影,闪烁着温暖动人的光芒。

窗前的雨树红花

文/朵拉

我的书房窗口是我最爱的地方。

每天在书房写作绘画,乖乖听取医生劝告,全日面对电脑的人,不许让眼睛、腰背过劳,于是一两个小时便给自己一段休息时间。这句提醒,倘若仔细忖想,肯定悲伤感叹:医生根本就是不留情面告诉我,皆因年纪老大呀。他建议工作一个小时,和电脑短暂分手,起码十五分钟,回头再来。起初不理医生金句,自作主张,结果劳损过度,躺在床上一个星期无法动弹,从此不敢忤逆专家之言。

从前家里装修,那些工人大概两三个小时便来一次休息,喝茶或咖啡,吃些点心或一碗面什么的,用他们的方言闲聊几句,嘻哈一阵,再继续砌砖抹水泥。那时年轻,感觉他们歇息的时间有点太多,难怪装修工程总要拖两三个月。待自己逐渐衰老的身体明显退化时,开始理解缘由。时光教人懂得慈悲,尤其来到手机时代,人人的手机往往用不到半天,就需要充电,难道要把人摧残得比手机还惨吗?

创作需独处,我的工作没同伴,独自一人的休息活动是喝茶。离开电脑到厨房泡一杯茶,捧着热得烫手的茶走回书房,站在窗口边看风景。

八年前回返槟城居住,看了不少地方,一直找不到满意的房子。不敢轻易下定,格外小心是之前搬家9次累积了丰富经验。在槟城之外,一直都住在双层半独立的房子,三千方尺,除了前厅后厅饭厅露台和两个厨房,单是卧室便有五间,虽然一家仅四口人。房子宽敞,住得舒服,被宠坏了20年以后,回到槟城找不到住处。

槟城是小岛,想要面对大海不是问题,问题是环境和地区,还有价格。小岛没多余土地,好的地点很昂贵,实在下不了手,到了这年龄,已经不愿意再为房子承受过于沉重的负荷。

朋友介绍我们看的公寓在16楼。这栋20层的楼不算高,只有70间房子。每一层楼4间,两间共用一个电梯。习惯住公寓的人不很在乎等待电梯的时间,从来不用电梯的人则无比介意。朋友说好多屋主都是外国人,来自英国、日本、韩国、中国台湾和香港、印尼和新加坡等,这些外国屋主一年只来住几天,平日住客大约50户。

听起来深具诱惑,一直买不成公寓,最关键的还是人太多。性喜孤独,享受寂寞,虽然人多好办事,但每天花在创作的时间很长,需要安静无人的空间。

16楼的无敌海景,在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和碧绿海水里闪闪发亮的波浪不停地呼唤我考虑。我一边回想刚刚走进来时,干净整齐的庭园、泳池以及池边、接待厅等都设计得简单细致,上楼前还参观了健身房、网球室、乒乓室等,令人感觉温馨的是居然还有一个装了冷气的工人休息室,大楼门口顾门的员工室内也有冷气。唯一嫌弃的是1200方尺的公寓不够用。不是家中人口问题,是书太多。带着惋惜的心情下楼,朋友突然说,二楼有两间可以打通的相连房子。

最终选了二楼的两个房打通,靠近最角落的那间成为书房。

捧着热茶,望着窗外。大海在左边远处,近处的右边是一小片树林,林子不大,长的却是山中大树。我猜想,当年发展商到这里开发时,应该还是树林之地,后边没有建筑,这片高大茂密的树林便保留下来,得利的是我的房子,大热的天也感觉凉快。

工作劳累了在歇息的我视线非常短浅,往往只看最靠近自己的窗外。椰树和棕榈的叶子在风中摇曳时,我便想起自己的童年,童年时期没有住在椰园或棕榈园,“蕉风椰雨”仅仅是一句成语。说是回忆童年也不对,回忆的是小学时期的美术课。不知是谁编排的课程,每年美术课一定有一节画“我的家”。我不晓得其他同学画的是不是他真正的家,但“我的家”永远都是一间左右有两个窗口,中间有个大门,门口有一条路,在屋子旁边和后面,各有一棵椰树。椰树的树干要画得斜斜的,几棵椰子结在树上,树下有时候有几只小鸡,或有一只猫,还有穿沙笼的妈妈。这幅画里完全没有真实的场景。在城市里长大的我不曾住过椰林,家里也没养鸡或猫,穿沙笼的妈妈倒有的,但她不站在这样的屋子外头,这种建筑和画面,是属于小学课本里的甘榜(马来人的乡下)房子。每一年我就把自己住在甘榜一节课,下课后,回到自己没有椰树的家。但对于椰树的记忆却很难忘。小学作文获奖作品题目就是“一棵椰树的自述”,是椰树给了我得奖机会,因此爱上写作,爱到今天,椰树在我生命里扮演的角色非常重要。

窗口外边的四棵雨树,两棵黄色火焰树,两棵椰树,整十棵棕榈树,为我当时的选择加了很多分,甚至宁愿放弃高楼海景。住下来后,每年春节前都要为开到窗口边的雨树红花写一篇文章。今年决定不再重复的时候,有一天在书房写文章,听见窗外吵杂人声和机器声,探头一看,原来窗外在砍树。

隔天晨运见窗外的4棵大树,全被修成两人高的树干,更高部分的叶子和花,完全消失在空中,像从来没有存在一样。

我还来不及拍下今年最后的红色毛毛球花呀!

本来说今年不写了,没想到今年还写,从今往后,我的休息时间,拎一杯茶,要到哪儿看红色毛毛球花去?我感觉窗口伤心得要掉泪了。

我们村的房子

文/王柏坤

我1942年出生在界牌当时叫廿九圩埭的小村里,全村12户共32人,这12户人家还包含了有母子分家在内,实际只有8户人家。全村共25间草房子,3间瓦房子。

我家住在祖上留下的3间草房子里,除了一户姓蒋的两兄弟合住3间瓦房外,我家的居住条件就算是好的了。一是房子比人家高;二是屋面用的是木头椽子,而人家是竹椽子;三是墙体是干土墙。有几家的墙体是泥巴壁的,这种墙就是用芦苇编一个墙体,里外用泥糊上,很不安全,蛇虫很容易钻进去。和我同龄的邻居王纪长老人,小时候就在晚上被蛇缠绕在颈项里,幸亏其哑巴母亲发现早,用剪刀剪断蛇体才脱困。

到1978年,我家兄妹6人除大妹出嫁外,我和小弟均已结婚生子,连父母在内3个小家庭共11人还是挤住在80平方米的3间老草房子里,人均不到8平方米。

1978年,我在大队干农业技术员,春末大队为推广新技术首次搞温室无土育秧,需24小时有人照看。抓生产的副主任为了节约劳动力提出他和我各顶一个班,结果副主任由于工作繁忙没有到场,只得由我一个人顶两个班,我每天从清晨六点不到到温室一直要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才回家休息。家中老婆除了生产队照样出工还要照看两个小孩和一头大肥猪。时间一长两个人都累得不行了。一天凌晨四点多钟,我的房间突然发生大火,3间草房子全部烧光,我11岁的女儿也被大火烧死。

1980年,大队终于在居民点给我安排了3间宅基地,在村民和亲友的帮助下我开始建房。当时居民点的平瓦房都是人字形屋顶,用木头椽子,上铺芦网、油毛毡再盖瓦。木头椽子既贵又难买到,为了省钱,我决定人字形的屋顶浇筑水泥屋面后盖瓦,谁知开工以后,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都来阻止或劝我,一句话——这样做非常危险,方圆几十里范围内从没人这样做过。经过负荷力的计算,我还是坚持用水泥浇筑了屋面。

1980年秋,我生平第一次搬进了84平方米的平瓦房。我的小弟已先我一年搬进居民点的3间平瓦房里。二弟随后也在居民点建了3间平瓦房。人均居住面积达20多平方米。这时我们界牌人民已有七八成的农户都搬进了居民点,由住了几千年的低矮草房搬进了明亮宽敞的平瓦房。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我们界牌,贩卖不再算是投机倒把。我开始用自行车到常州收购工人们多余的劳保用品——纱手套回来卖。每副手套收0.38元,每次1000副手套可赚200元。又从常州批发一些打折的小商品到界牌集镇上卖。

1989年界牌建设菜市场,我决定在菜市场买一间商品房,向我村在工商所负责菜市场建设的李腊根同志提出,要买门朝南的商品房。李腊根就劝我说:“你现在买了房子,估计这辈子是不会再造房子了,我劝你一下子买两间,就买东边的两间,虽然它只有一间门面房,但你可以开旅馆,因为工商局决定将外面所有灯具门市部都迁到菜市场里面来。”

终于在1990年秋,我又生平第一次搬进了街上的两间二层楼里居住。老婆也近水楼台先得月做起了卖蔬菜的营生。我们的身份也由纯农民变成了半个街上人——半商半农。此时我们界牌大约有几百户农户购买了集镇上的商品房,当时只有百分之十几的农户由平瓦房翻建成二层楼,不过,至此我们界牌已经见不到一座草房子了。彭家埭的赤脚医生颜小龙在1992年建成3间二层楼后,同村村民吴巧生羡慕地说:“如果哪一天我能造起像你这样的房子,我就不上工干活了,就整天在家看房子。”可见当时建楼房的家庭还是很少的,特别是好楼房更少。

随着丹阳工业的兴建,全国到界牌来采购汽车配件的人越来越多,界牌的汽车配件门市部已达数千家。我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也在集镇一间门市房占一个角落买卖起以倒车镜为主的汽车灯具。

2000年,我又回老家新建了3间楼房,并于同年底搬进了内部结构独特、总计380余平方米的楼房里。此时我们界牌绝大多数农户从平房搬进了楼房。同时还有超过了千户的家庭购买了集镇上的商品房和别墅楼。更有许多农户将原来的落后于时代的楼房拆掉或卖掉,新建更加豪华气派的新洋房。

2000年底,我家搬进新居那一天,我对刚从大学毕业的儿子说:“我1980年造了3间平瓦房,1990年买了2间商品房,今年是2000年我又造了现在这个新楼房,应该说是10年一个样。我60岁了,以后再要变样就只能靠你了。”不过儿子也不负所望,于2004年在常州购买了84平方米的住宅楼,到2009年又因为嫌小,又在常州购买了120平方米的住宅楼。至此我家人均拥有住房面积已达120平方米。这一阶段,我们界牌在各大城市购买房产的大有人在,根本无法统计。

我对我们界中村的住房做过调查,上世纪五十年代,我们村人均居住面积不足20平方米,且以草房为主;而今,全村除个别农户没有楼房外,人均拥有房屋面积已超过100平方米。除了自住,大部分出租挣零花钱。住房不仅宽大敞亮,而且室内装潢高档漂亮。

老灵魂

文/李晓

今年春节,一座平时喧哗的都市,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城里的人去哪儿了?有人说,回老家过年去了。

我问身边的人,你们的老家在哪儿?他们眼神一愣一愣的,感觉我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突兀了。

有人说故乡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一个地方成为故乡,要经过多少年的浸润,好比一个家,如果墙壁里没有亲人的气息糅合进去,你很难对一个家有肌肤相亲的感受。

我妈进城后,老家的房子还凄清兀立在山梁上。有一天,一个收破烂的人路过房屋,进屋抽动鼻子嗅了嗅,有一股异味,老家具都长出一层绿毛了。那人给我爸打来电话,我说老头子啊,你就把房子卖给我吧,我不干收破烂这活儿了,把你的房子买来养猪,养牛。

我爸年轻时脾气温吞而暴躁,不过上了六十岁,性子就缓了下来。可那次,我爸气可大了,他骂出了声:“想买我房子啊,还挖我祖坟么!”那人顿感无趣,不再提买房子的事,还讨好说,要牵着一条狗,去帮忙照看老房子。

有一天我回老家去看看,老房子都破烂得不成样子了,过去柴屋里,居然还住了一只流浪猫,眼睛绿幽幽的,看起来挺吓人。我问爸,为啥不把老房子卖了?爸嗫嚅着,听不清他在说啥。

我陪爸回老家去,我看见爸把头深深埋在老房渗水的墙壁上,双目微闭,如在梦里。房屋瓦棱上,是泥土和鸟粪,还有摇摇摆摆的杂草。那天,爸对我开口了,说,房子万万不能卖,我回来,还有一个歇脚的地儿。我突然明白了,老家的老房子犹如老灵魂,它一直扎进了爸的肉体里。

这样的老房子,还有老水井,老黄葛树,都是可以歇脚的地方,或者说是让一颗心落脚的地方。我这样懂得爸以后,对他的态度有了改变,有了体贴,再也不吼着让他把从乡下带进城的老衣柜、泡菜坛子扔到垃圾堆里去。

但十四年前的一天,在山梁的爆破声中,老家的老房子灰飞烟灭了。山梁不远的地方,要修一个机场。我家老屋,寿终了。我看见,头发花白的爸,抱住一棵露出根须的树,腿直颤。老房子的告别,把我爸内心里的根须,也连根拔起了。几年前,我爸就患上了痛风的毛病,这个病,是血液里的尿酸过高,但是不是也与乡愁有关,是乡愁沉沉压到爸的心里去了?值得欣慰的是,还有几座祖坟掩映在丘陵中,一到清明、春节,我就搀扶着我爸,去坟墓前坐一坐,听他唠叨那些祖宗们的事儿,我也通过他的口头传播,那些老祖宗的音容笑貌,常在我眼前栩栩如生。其实,爸也是听上一代人的讲述,就这样传载下来,让一个家族的历史,至今还没断代,让爸的心,有停靠的地儿。

这样的场景,在我那些进城老乡们身上,也被我发现。一些进城买房定居的老乡,还常回来,把老家的老屋四周打扫一下,把瓦棱上的草拔了,把那老门重新安上一把锁。我也不是一个人常悄悄回老家么,就是想嗅一嗅那屋顶上的炊烟,嗅一嗅松林路边的牛粪味,望一眼那些村落里的老屋……但这些年,炊烟依稀了,老牛没几头了。但存活下来的老牛,似乎懂我心事,有一次我走在它后面,它屁股一耸,一坨牛屎就下来了。

风吹来吹去,命运起起落落,人生删删减减,到最后,停留在你老灵魂的,到底还有什么?一个人把老家风物风貌移植到了灵魂里,就好比把一些值得铭记的人,存活在了记忆里,为的是让心不再空荡,有所牵挂。

谁的心不曾流浪?你把心房撑得饱满了,即使心在流浪时,也有一个可以着陆的地方。我们说的老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愿与我灵魂交往的人,都有属于你们的老家。

年长的朋友

两个月前,我从住了半年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因为是寄住在朋友的家里,随身的包裹物件都没有拆封——每年都要搬几趟家,每搬一次、东西就会少一点。所以现在剩下的其实除了两箱子书和一堆残稿,也便木有什吗。 早就想好了要等到天气暖和了,就去找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他可以尽管小,但阳光一定会很充足;我的书堆得到处都是;阳台上还要放一个花盆——尽管我并不养花,还是会经常让里面的土壤保持水分---这是我的房子。我喜欢租来的房子,有很浓的漂泊感。

半年前,我搬出了拆迁的平房。开始寄宿在我朋友的空房子哩。从此结束了在“呼和”的平房历史。房子是在市中心的地段,很大,是复式的格局。装修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取暖设施没有安装,看来冬天可能还是没法排除被冻醒的可能。说说好的吧——这里有很多房间,每一间都是洁白的;二楼的房间有大大的落地窗;重要的是我一个人住。

但是一个人的自在没有维持多久,两个星期后我朋友的父亲搬了进来。他是一位很健谈的长辈,因了常年离异,生活很节俭。一个人孤单的太久,他每天的生活已经离不开酒了。我便也开始有了一个酒伴。他爱上网,爱玩网络游戏。叫他大叔,但是有一天他知道了我爸爸比他小,就一定要我改口叫“大爷”。很北方吧,但是没办法。

往后的日子,有意思的事也就多了。我的那位好心的朋友为了给我下班的时间打发一下无聊,顺便也能偶尔帮他处理些图片,就在我的房间里安放了一台电脑。老爷子为此嫉妒了很久,最后我就把电脑放在了他屋里,从此每天吃饭的时候是看港台电影还是欧美电影总的先预定好。去参加我朋友“妈妈”(他前妻)的生日晚餐,他换了好几套衣服在两个房间之间来回的跑,要我帮他参谋。因为喝酒被***妈骂,晚上回来就兴高采烈的像个少年和我说。有时也会因为我答应他的事没有及时做到大不高兴,几天不和我说话。然后找个喝酒的机会跟我说不是,害的我又惭愧又感动。我搬家的时候,他因为搬运费和人吵架---。

我答应过他要常去看他。后来他也一个人在家闷不住,总说退休了一定要继续工作。不久便去找了个地方工作。有两次我特意去看他都不在家。时间一久,便就渐淡了挂念。也想大概他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我不过是个过客。在一个星期二的下午突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喝过酒了话特别沉重:

“---嘟嘟嘟---“

“——喂--

”———你、、你今天忙不---

那我今天晚上去你家坐坐吧、、方便吗!”

“——哦、方、方、方便

——就是家里做饭还不太方便,最近有点忙,锅还没有----

“——哪就算了,你,你上回还说的,方便,现在又说没有买锅---

从上次见完面咋也有一个来月了,你一个电话也不打。其实我本不该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你也不打、今天喝点酒、晚上去了你那也不能再喝了。就算了--从你搬走之后、、其实前段时间冰冰从老家带来些特产给我,我想叫你。你不给我打电话,现在没有了---

你说我们的关系,就算没有我儿子的关系在,我们也还是朋友,我真的很多时候、、我就想叫你来喝喝酒。你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一个电话。你们是还年轻的的,但是我老了,也许说不好那天你就见不到我了,所以现在见一次就少一次了---哦不说,今天喝了酒,不说不好的话。你下次再不、我打完这次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

对于这份情谊,在年轻的我来说是不易铭心的吧。于是有时想到了也只是想想罢了。可是它对于一位老人,又怎么铭记?我不懂,我只是觉得,想我辈年轻人的感情太浮躁了,也太易生变了,又或者要交杂着各种的不确定、不坚定。友情也罢,爱情也罢。这天在电话这头我安静的听着老人对我发着满腹的埋怨,热泪倒流心底。

他是我可爱的年长朋友。

母爱根深

文/钟百超

母亲今年七十有五,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如常做家务活,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老人家。这对于儿女们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也是最大的期盼。

由于年久失修,老房子的瓦顶常常漏水,泥墙不断被雨水冲刷,似乎快要坍塌了。古人云:六十不造房。然而,母亲还是决定把房子拆掉重建。本来镇上和县城都有房子,可是母亲不肯住,她说这是我们家的根,要守住它。母亲一生勤劳,岂能离开土地。在自家园子里可以种菜,养鸡鸭,颐养天年,自得其乐。

因为没有自来水,母亲先请打井队在门前右侧打一口井。打井那天,母亲打电话跟我说,打出了一口好井,水又清又甜,而且流量很大。母亲还转述打井师傅的话说,打了这么多的井,就算我们家这口井最好。只有积福的人家,才能打出这么好的井。母亲一边说,一边笑,我能体会她当时的心情。

房子建好第一层之后,母亲就搬进去住,之前是住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恰逢国庆节长假,我又回到老家。进屋之后,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凌乱,地面还没有平整,墙壁也还没有来得及批灰粉刷。桌椅板凳极其简陋,但毕竟是自己的家。母亲在哪里,家就在那里。母亲的安居之处便是游子最温馨的窝。

看到我带着妻子和女儿回来,母亲非常开心,忙着准备晚饭。母亲做的饭菜很合胃口,有炒猪肚子,猪手煲莲藕,白切鸡等。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做饭也是一流。简单的食材,经过母亲的手,一定都会变成美味佳肴。虽然没有刻意向母亲学习,但在耳濡目染之下,我也习得了母亲的手艺,简简单单的东西,也能做出一道道美丽的风景来。

母亲说,她搬进来住的第一个晚上,就梦见我的祖母。我知道母亲想念祖母了,不禁眼里流下了泪水。祖父去世得早,祖母和小姑就一直跟我们住。母亲和祖母、小姑相处得非常融洽,日常里总是有说有笑。逢年过节,家里杀鸡宰鸭,母亲总是把好吃的肉单独留给祖母。祖母身体又瘦又小,生活的重担把她浓缩成一个“骨人”。祖母晚年时,家里粗重的活渐渐由母亲一人独力承担,姑姑成人后,也自觉地一起分担。母亲尊重、孝敬和赡养祖母,当作是自己的责任,也是自己的福气。一个孝顺家婆的母亲值得我尊重。小时候看母亲,母亲很高大。如今再看母亲,发现母亲愈加高大了,比家后面的山还高,需要我仰视。

母亲还说,晚上睡到十二点就醒来,年纪大了,再也无法入眠。其实,不是年纪问题,而是太操心了。母亲一生操劳,从不停息。按理说,年纪都这么大,应该享福了。可是母亲安不下心来,忙完儿子到孙子,孙子长大成人了,又牵挂着他们的婚姻大事。去年母亲给我打电话,说给大侄子找了一个好对象,五一就要上门,我们又赶回去参加简单的婚宴。而这次建房子,虽然母亲又操了许多心,但她感到很满足。让自己的子孙找到根,让自己的家屹立不倒,让自己的家族兴旺发达,想来这一定就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生我养我的母亲,平凡而伟大,我拿什么报答母爱呢?我曾经对母亲说过,要努力写作,争取当一个散文作家。母亲说好,她就当一位作家的母亲。“北堂千万寿,侍奉有光辉。”其实,我更愿意做一个孝子,陪伴在母亲身旁。

流年。爱已成殇

文/相濡以沫。洁

突然爱上了下雨天,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思绪跟着雨飞回小时候。那个时候,家里穷,住的房子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感觉总是好冷。那时最简单的理想就是下雨天的时候希望鞋不要湿,因为没钱买好的鞋,穿的鞋总是会被雨水打湿,脚总是好冰好冰。那个时候,是家里最黯淡的时候,是自己最童真的时候。

还清楚的记得一年级的那个儿童节,没有裙子,没有零用钱。看着台上穿着漂亮裙子的小朋友跳舞,好羡慕 、好嫉妒。儿童节的前半个月,街上每家卖衣服的店都挂出了许多漂亮的衣服和裙子,早早的为过儿童节的小朋友们准备好了衣服。那时上学经常从一家衣服店门口路过,有天看到有条裙子好漂亮,心里喜欢得不得了。我没有叫妈妈买给我,我知道家里没钱。所以每天放学后都会急急的跑到那家衣服店的门口,望着那条裙子,看了好久好久才肯回家。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也是,放学后去看那条裙子似乎成了每天必做的事。

老板娘看到我每天都会去看,有天在我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对我说:“你叫***妈明天来给你买吧,我便宜点卖给你。”我什么也没说,像只受惊的小鹿远远的跑开,后面还传来“记得叫***妈来给你买”的声音。后来离儿童节越来越近,。那条裙子也被别人买走了。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下午像往常一样高高兴兴的跑向那家店门口,看到的不是喜欢的那条裙子,而是新上架的裙子,心里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一下子低下头,心里好难过。老板娘看到我失落的样子对我说:“这些是新上市的裙子,也很漂亮的,明天让***妈来给你买吧,你看你都来看了快半个月了。”我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转过身,走在回家的路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到最后也没有给妈妈说我喜欢的那条裙子,也始终没有得到。儿童节那天,看到一个小朋友穿着自己喜欢了好久也看了好久的裙子,心里有点难过,那天我追着那个小朋友的背影走了好远好远……

那时爸爸挑豆腐卖的担子是我儿时的回忆,每天天还没亮,爸爸就早早起床,把妈妈做了一夜的豆腐放在担子里,然后挑着上街卖。到了下午才挑着担子回来,那时我总会第一个跑去看担子里的豆腐卖没卖完。卖完了心里就会很开心很开心,没卖完还剩很多就会很失落很失落。我知道一家人的生计全靠这来养活,那个时候很小,那个时候很快乐,即使家里有时候穷得连几十块的学费也交不上。好在我们一家人一直都在一起,尽管吃得不好,住得不好。

五年级,由于小小的豆腐生意不能支撑住一个家,爸爸第一次出门打工,还记得当时我和姐姐弟弟抓着他的手,久久的不肯放开。看着他背着一个大背包越来越远的背影,我和弟弟追上去,看着他的背影大声的对他说:“爸爸,您什么时候回来?”他转过身来,挥手叫我们回去,说“我找到钱了就回来,我要供你们读高中、读大学。”然后又转身离去,这个背影是我今生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背影。那刻,泪湿满了眼。

那次爸爸出门了半年,在他出门的第一个月,我们给他写了一封信,写了好多歪歪扭扭的“爸爸,我想你。”从外面回家来的时候,爸爸把那封信拿了出来,半年了,保存得完好无损。爸爸说,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把它拿出来看一遍,然后宝贝似的把它放好,才能安心的睡觉。那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感触,还说他怎么看那么多遍,记都能记下来了。现在想起这句话,心里酸酸的,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那时我们还是住着漏雨的房子,吃着不好的饭菜,但是一家人很开心很开心。

那时和爸爸打电话,打到最后。我说:“爸爸,你先挂吧。”他说:“你挂吧,是我打来的。”我又说:“那数123.数到3了一起挂。”他说:“好吧。”到最后数到3了,我们谁也没挂,我说他骗人,他说我耍赖,其实是我们都不舍。到现在和他打电话也是这样,他等我挂,我等他挂。到最后谁到没挂,也许这种不舍已经成为了习惯,习惯了就顺理成章了。

到后来家庭条件越来越好,现在爸爸也算是个小老板了。也不在为生活而像以前那么忧愁奔波了,每每说起这一生,爸爸既是感叹又是 心酸。我知道他是在感叹这流年成殇。现在有好房子住了,不用在住以前那漏雨的房子了。有车开了,什么都不用愁了。我还是清晰的记得搬进新房子的那两天,妈妈问我和姐姐弟弟,是住现在这个房子好,还是住以前那个房子好,我知道她心里还怀念着以前那段清贫难熬的日子。姐姐说以前那个房子要熟悉点,弟弟说现在这个房子要好得多。妈妈看向我,我认真的看着她说“无论是住什么样的房子,猪圈也好,洋房也好,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觉得就是最好的。”这时我看到妈妈的眼里闪现了一道光,我知道她感触了。但我说的也是心里话,无论贫富,无论过得好不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那就是整片天。

慢慢的小时候的我长大了,爸爸妈妈也老了许多,不过好在,在最清贫的时候,我们是一家人,在条件好了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人,不离不弃,也许这就是家的概念吧。

外面的雨还在不断的下,下着童年的回忆,下着家的温暖,下着爱的永恒。在雨中,仿佛看到了童年的画面:追着爸爸的担子上街卖豆腐、看着爸爸背井离乡的背影时的难过、在电话旁淘气说爸爸是骗子的样子……

光阴似箭。 流年。爱已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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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老房子里的记忆

爸妈说真的要好好理理老房子了。我说是,这个礼拜我来帮忙吧。

一直觉得家务活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真正要做起来,就比想象的多很多。

老房子里还有很多我的东西,结婚前也没彻底整理好,只不过归在了几个箱子里,看来要扔的就扔,要留的就留,都是这一小段时间里的事情了。可能是承载着从小时候到结婚的所有记忆吧,一碰它们就像是碰到了过去的影子,有时候是惊喜,有时候却是淡淡的惆怅。外公外婆也相继离开了我们,每一次走老房子的楼梯,就会想起外公在书房看书的专注神情,想起外婆在纱门里面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妈妈说的是,她应该没有办法时刻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个人整理当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一切。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会忍不住流泪。外公的书稿也是些很复杂的材料,只有我们这些熟悉他的人才能仔仔细细地整理,妈妈说先把它们找出来,然后由她慢慢理。还有许多我的书,能卖就卖了,保留一些实用的就好。

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虽然已经不怎么去,但是要从心里抹掉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像老公每次经过他以前的家,总是会张望一下,看看阳台上不是晾衣服了,里面的灯是不是开着呢。

屋虽易主,感情仍在。

我们是80一代,也许我们已经不再那么专注地在乎,因为有太多的东西吸引着我们。但是我们父辈的一生就是为了能拥有这些房子,守着它们,就是守着自己曾经的努力,曾经的辉煌。

现在他们都老了,和这些房子一样,也会渐渐老去。更可悲的是,他们几乎都响应了国家的号召,养育了独生子女。唯一的儿子女儿假如不在身边,他们独守着老房子是何等地孤单寂寞。人的精力虽然有限,但是为了亲爱的爸爸妈妈能够过得舒心,过得开心,我能想到的,我一定帮他们想到;我能做到的,一定也会帮他们做到。

有了自己的宝宝,我才开始变得胆小害怕,我担心这儿担心那儿,有的没的都担心,因为什么,因为我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无法割舍的牵挂。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外公外婆和我们在一起时愉快平静地日子,我怎么也想不到,我都来不及对他们多敬孝心,他们就永远地离开了。生与死,真是一瞬间的事。所以,生命如此短暂,定要好好爱护身边的人。否则,失去他们的时候,是怎么挽回、怎么忏悔都来不及的。我希望爸妈都健健康康的,都能看着儿孙长大,退休了好好享享子孙之福,这便是我想给他们的,尽我自己最大的力量。

安得广厦千万间

文/月晓风清

年少时读过一些古诗词,如今记得的已经很少了,但杜甫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却牢牢记在了心间。也许是因为和我的心灵产生了共鸣吧!

多年前房改,房子私有化了,现在出现了很多年轻的房奴,为了一套蜗居,要躬身十年甚至二十年,到还清贷款,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时,已累的直不起腰来了。

本人在十几年前也曾是房奴,后来亏本卖掉了住了3个多月的2居室,去外地投资,打算赚钱回来换上一套宽敞的3居室,其结果,3年后只把当初卫生间的钱拿回来了 其他都打水漂了!这以后多年一直租赁房子,几次搬家,每每听人家说自己又买了一套房,打扫家里卫生累的之类的话,心中就陡增一份凄凉!前几年房奴多起来了,蜗居这个词流行了,我现在反而觉得坦荡多了,没有房子确实比房奴轻松不少,空手来,空手走,但这种想法多是我等买不起房子的人自我安慰,有点钱的人虽说做房奴感觉不是很好,但在我等没房子的人面前还是有点炫耀之音的!

一次看到80后的自嘲:为了房子,我们害怕事业;为了房子,我们不敢创业;为了房子,我们被迫啃老;为了房子,我们不敢养育下一代!

很多次我有这样幼稚的一个想法:假如我当权,我抑制商品房,多造经济房用来出租,让所有买不起房的人付上很少的钱就能住上宽敞的公寓楼,开心、轻松地生活!

于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就成了我永远的梦!

与故乡的情分

文/王木木

五年前父母在镇上买了地,修起了楼房,我们整个家被搬到了并不是很熟悉的公路边上,从此老房子成了过年才回去探望的地方。

见证我少年时光的村庄越来越静寂,蹦跳着走过的路荒草丛生,大部分田地无人耕种,草木繁多但很瘦弱,没有人住的老房子越来越残破,那些记忆里熟悉的面孔慢慢老去。

我们一家人在夕阳里靠近村子,原来唯一的水塘刚刚才被扩建,邻居两个老兄弟在一旁聊天。我看到他们脸上有岁月留下的深深的褶子,热络地聊上几句就觉得异常亲切,想到小时候看见他们奔忙在田间地头的身影,以及他们喊我名字依然没变的声音,满满的回忆让人心头不免一热。

有长辈独自在打地基准备修新房,部分水泥和沙石堆成小山,他的身影和铁锤的声音相应显得尤为孤独。女儿早早嫁了人,儿子尚未成年,因身体病痛无法外出打工,只能靠种地度日,他们家的境况说者无意闻者心酸。乡村有最好的空气,有最自在的呼吸,但生活的艰难却也是赤裸裸地呈现。

邻居奶奶转路遇到回乡的我们一家,也转身陪着我们一起返回,在老房子的晒坝里一起聊过去现在的改变。儿时她总是送来蔬菜水果,如今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拿出自家种的橙子让我们带回去。到底是相伴多年的邻居,即使那么长时间不见,也不觉得生分。

所有的人都挣扎着远离这个村子,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环境,只有老一辈的人惦念着这座山,即使在镇上有房子也还是觉得乡下住着舒适。年轻一代去外面见过大世界,再回到乡下只是带着新奇的心情,走一遭后依然选择远行。于我来说,如今回家在镇上住着也是不习惯,却还是喜欢乡下的气氛,不是因为有特别的山水,只不过是有熟悉的人熟悉的路以及熟悉的成长记忆,那些伴随成长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难以割舍。

拜祭故去的亲人成为过年时我越来越惦念的事,不仅仅是为了怀念,更是为了不忘却见证我成长岁月的山山水水。我的故乡,是我离开又惦念却不再居住的地方,是盛满儿时快乐和对未来充满向往的地方,是我心底爱着也逃离着的地方。

清明祭扫忆父训

文/陈录仕

又是一年清明至,祭祀踏青两相宜。我们兄弟姊妹相约回故乡为父亲扫墓。

肃立父亲墓前,想起他老人家安贫乐道、清贫自守的恬淡人生;想起他老人家在极端困难中节衣缩食、以其微薄的工资收入坚韧执着地送我们兄弟姊妹五人读完高中;想起他老人家几十年来不离不弃、悉心照料病妻;遇事不急不躁、至柔至刚的性情修为;在大是大非面前实事求是、敢说真话的光明磊落……犹如一缕清香沁入肺腑,引发了我对父亲过往人生的无限追思。

父亲是个老粮食工作者。1949年10月,大军南下,家乡解放。时年18岁担任村组长的父亲自觉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一面说服祖父将家中有限的稻谷捐献出来支援解放军,一面踊跃参加政府组织的筹粮支前和土改工作。1951年土改结束,父亲由群众选举,出任家乡乡农民协会副主席,并兼任乡青年委员和粮秣委员。1952年底改任家乡所在县第五区区委组织干事。1954年调粮食部门工作,历任县粮食仓库和乡镇粮站主任,粮食行政管理局生产、储运、油脂股股长,粮油公司经理,局机关党委纪检委员和局党组纪检书记等职,其间先后参与文革后期的审干和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冤假错案平反与落实政策工作。组织上在为他致的悼词中说他“为发展粮油经济、搞活粮食流通、保障市场粮油供应贡献出了毕生的精力”。

父亲是一名政治立场坚定、组织观念极强的共产党员。他1952年7月入党后,几十年如一日,对党忠诚不渝,一生服从组织安排、听从党的召唤。党需要他离家到异地工作,他服从;需要他进城,他服从;需要他扎根基层站点,他依然是服从。在历次政治运动尤其是“文革”期间,不怕威胁,不为利诱,拒不参加任何派性组织和派性活动。“文革”后期,组织上选调他参加审干,他坚持原则,实事求是,为甄别那些在历次运动中被整和参与整人干部的问题,不辞辛劳、不怕麻烦、反复外出调查、找当事人谈话,找熟悉情况的相关人员了解情况。定案凭证据,不信口雌黄,不污人清白,为很多遭受不白的同志澄清了所谓的历史问题。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参与落实政策,平反冤假错案,由于超负荷工作,身体健康受到影响,然而他为了尽早落实好政策,还蒙冤受屈的同志以清白,带病工作,一些曾经整过他的人,也在他的努力下得到平反。当时主持政策落实的一位领导说,老陈真是个厚道人,做人做事讲原则,重事实,他办的案子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父亲厚道本分,耐得了烦,吃得起亏。父亲的双亲过世得早,他参加工作几年后,为能更好地照料病妻,遂报请组织批准,将病妻接去一同生活。其房叔见我老家的房子空着,专程到我父亲工作的地方要求借住,并承诺今后由他负责对我老家的房子进行日常修缮。若干年后,我们兄弟姊妹渐渐长大,便与母亲一道回家乡,父亲通知其房叔尽快腾出房子。不料,那个房叔说,某年某月,他对房子作了修缮,计费若干;某年某月,又对房子作了修缮,花费若干……累计用了多少修缮费用,要求父亲先结清这笔费用,他才腾出住房。父亲对于其房叔毫无理由的要求仍然答应作适当的补偿,然而其房叔却漫天要价,一再抬高补偿要求,父亲只好求助村干部予以调解。村干部认为,这么多年来,父亲既然未收过房屋租金,那么其房叔也就无权主张对房屋的修缮费,劝其房叔尽快无条件地搬出。其房叔就是不搬,这件事因此也就僵持下来了。后来,父亲还是付了房叔一笔相当的修缮费。有乡贤说,我活了几十年了,也算是读过圣贤书的,还明白一些事理,但真没听说过白住人家的房子二十多年还倒得补偿的事。

父亲进城工作后,家乡每有人到城里办事,都要到我家里来落脚蹭饭。父亲总是以礼相待,好饭好茶管吃管住。记得有一次,已是腊月廿四小年了,有个乡亲在城里催结货款,一连五六天都没结到账,硬是在我家住到年三十才走。父亲天天茶酒相待,唯恐招待不周,并帮他找人催结货款。那个乡亲领到货款后,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就走了。这件事自然引起了我们兄弟姊妹的议论,父亲却一板一眼地说,乡亲们有困难,我们能帮的就要帮,不能怕麻烦;帮了人,也不能期望人家的感谢和回报,更不能时时挂在嘴上,生怕人家不知道。要说庭训,这就是他老人家对我们兄弟姊妹的重要庭训: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

父亲离开我们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曾无数次援笔伸纸,试图写下我心目中高大完美的父亲形象,写下我们兄弟姊妹对他的思念之情。然而,二十年过去了,我却未能写成一篇完整的文字来纪念他老人家。对此,我深感愧疚。在这个清明祭扫之时,我收回思绪,并改范仲淹《严先生祠堂记》歌以祝:“西山苍苍,溪水泱泱,先君之风,山高水长!”

那一缕茶香

文/深厚殷磨砺锋

也许,我们都无力与命运抗争,但我们至少可以让生命充满温馨,人间有一种情感,就像这淡淡的茶香,虽然清淡,却透人心扉,它的名字叫友谊。

--题记

一直想租一个大小与价格两方面都较适宜的房子,一来,可以方便自己烧茶煮饭。二来,并不与房东搅在一起用水电。虽然,个人水电费你当然交了,并且那公用电费也公摊了,可是我还是不大习惯本人在出进租房时,背后总有一双房东那“鹰”一样的眼睛盯梢着,一说你用水用多了,二说你总点长明灯,老忘记关。等等。

渐渐明白,倘若我再找租房,一是要求那房子要好,二是要求那房东不赖。所以,这挺叫人为难的。因为这房子的好坏,你可以一眼准,可那房东,毕竟是人心隔着肚皮。

来武汉三年,我已搬了两次租房了。真的很害怕搬“家”呀,这颇叫人劳神费力的事情。

前些天,连续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前租房总是滴答漏水,总叫人睡不安稳踏实,终于打定主意要决计去再度寻房。可是周公街道上大多租房价格不菲,这常让人望而却步。可是,“安居乐业”的思想老在作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两天时间,从二区寻到三区,再从三区找到四区,最后过五区、踏六区地寻找个遍儿,过程都不大理想。不是在价格方面不好商量,就是人家房东一听说你要生火做饭,就立即拉长脸拒绝。房子终究是别人的,绝可不跟你谈!结果,悻悻而归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再度重演。

一周前,当我再次寻到三区附近,忽然瞧见一张半新不旧的张贴租房广告,当我抱着一试的想法准备前往,却见一个身体苗条、长发飘逸的女孩出来门口处拧拖把。她,宽臀细肩,柳眉大眼,琼鼻小口,长得五官紧凑,生得楚楚动人,正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哦。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没错。

我向她打听此家还有多余的房间出租没有,她说真不巧,仅有一间小房间被她租住了,这不,正在搞卫生待会儿好入住。

这让人气馁。但我仍不忘向她询问了这间租房价格,以及水电费如何收取,她一一作答。她说,听替她租了这间房子的同学讲,房东是名医生,待人挺好的,收费也较公平合理。她说,“女房东不住在这里,一月从月头到月尾,只在收取房租时才来。并且,是只会晚来,不会早来……”

这让人更是觉得与这家房东与租房失之交臂的可惜了。

女孩说,等她同学回来,再帮忙打听一下,看看房东家里还有其它的房间出租没有。我说好,道谢谢,当即留下了联系方式。

时间匆匆,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可我寻找的租房依然没有着落。算了吧,好歹就住这儿吧,反正也住了一年多了,再多住上几日几月几年又何妨?得,这个想继续租房的想法随后慢慢淡去了。说实话,我以为,即使两个熟人,只是随口随时的一句话,有时,都不大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对方是一个陌生人,值得人信任?那会更加的不靠谱,因为它极易被雨打风吹去。这些年,一些人,一些事,我见过许多了。到了最后,这信与不信,其结果都是一个让人精神麻木的样子。

没想到,一日上午,我正在上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个女孩打来的!她问我现在找到新租房没有。我说还没有。她说,她已经在别处上班了,因为住处离上班工作地方比较远,往来不便。业已在上班附近另行租房了,所以这边的房子要退。如果我要考虑她这间,她可以去跟女房东讲。

瞬间,一股春风化雨的暖暖感觉油然而生。我说好,约定第二天晚上去看房。

第二日早班下班,一路踩着轻快的脚步前往。洁白的房子,明亮的灯光,清洁的地板,干净的床铺,整洁的桌柜,还有满房的清淡香气,一切的一切,均与以前不同,这更添吸引人的热望了。

此时,那个名叫阿玲的女孩,似乎刚从浴室里面出来,梳着整齐的发型,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香味儿。此刻,她正亭亭玉立地,香气四溢地,落落大方地站立在我面前。见了我,她未言眼先笑,说,“你来了。”

我回答说,“嗯。”

她在确切得知我想租那间房子后,她再次向她同学询问了房租及水电价格,并说晚点会去跟房东讲,她明天退房,然后我再接着续租。我说好,道谢谢。

她说不谢,出门在外,能帮就帮下。温言软语,这让人更是如沐春风了。

聊着聊着,我进一步知道阿玲是麻城黄土岗人,毕业于麻城五中,之后在深圳打工,搞了两年多时间的平面设计。因为故乡故士的临近,打工之地的临近,工作与爱好的临近,这三个临近,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这带来了三个更为亲近的的理由了。

阿玲说,她在汉阳海宁皮革城搞销售,已经上了几天班了,感觉还不错,现在已与另一名女同事在升官渡小区租住了一套两室一厅房子,月租1500元整。我笑着说,“哦,你们俩比较有钱。”她笑了,牙齿可真白呀。

阿玲告诉我,她在周公的同学叫戴顺丽,来自湖北麻城潘家老屋。潘家老屋?好个记忆中特别熟悉的地名。蓦地,久违的感觉一下子被深起:后奶戴国荣就来自这个村庄。小时候,自我爷爷走后,后奶便单人独灶一个人过活,大伯和四叔逢年过节都要或多或少地寄些粮票和钱物。所以后奶的日子过得还算将就。那时候,她总喜欢去池塘或小河边捞虾捕鱼,回来就放在锅里煎炸炖闷煮。那让人垂涎三尺的美味香浓气息,是无论如何也关不住的。加之我又长了一只灵敏如狗的鼻子,况且还生活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那时,经常的情景是,一个很可爱的可怜孩子,一边既要不停围住那个矮小简陋的灶台转,一边也要围在这个鼻涕眼屎一抹糊的后奶转。后奶去世后,父亲说,她的娘家已没有后人了。说实话,我总不信。既然阿玲的同学叫戴顺丽,况且还来自于潘家老屋,不知其与我后奶的辈份该怎么排列?这个我倒是很感兴趣了。我请阿玲帮忙替我打听一下。她说好,到时再帮我问下。于是,我又开始了满心期待。

前天,阿玲搬走了,她邀了她的同事一起来搬的。当时我在上班,没时间去。不然,我一准前去帮忙她搬一会儿家,这权当我感谢她为我费心这租房一事的感谢回报了。好在那晚,我送了一套漂亮的签名设计与她,当然还有她的戴顺丽同学。看得出,她满心欢喜,我自然也在欢喜。正可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

昨日,我趁着轮休空余时间,顺便将趁机会正式搬家入住了。我的东西较多,那间房间又狭小,不得不对房间进行重新空间设计。我对床铺进行了加固,对柜子进行了搬移,增加了一张桌子进去,还系了几道铁丝,方便晾挂衣服。最后装了两层书架,备放一些闲书。看样子,在潜意识里,我已经开始在做长期的来租住与经营的“根据地”.

晚上,睡在那个宽大结实的床上,很是舒服惬意。原本以为晚上会做个好梦。可是一整个晚上却是失眠了。哦,原来,那个叫阿玲的女孩并没有远离,这满屋的清淡香气还未散去,她那个温言软语的话语还在。

她说,“喂,你好!请问你是阿锋吗……”

我握着那温暖的茶杯,嗅着这一缕清淡的茶香,没有作答。

日久成自然

文/马子亮

在老家务农的初中同学王军,前些年携妻来我所在的城市打工,说他现在经济拮据,无能力租房住,让我帮忙想想办法。

听了他的叙述,我立刻不假思索地说道:“行,我正好还有一个三间房的独院闲着,你就无偿先住着吧!”他听了我的话,感激至极。

对于此事,老爸坚决反对,认定此事结局定然不好。我说:“您老也是杞人忧天,他是我的同学,我现在是救急帮助他,难道以后他还能忘恩负义不成?”老爸听了我的话,无奈地摇着头不再说话。

王军一家很快住进了我家的闲房子。接下来的日子里,逢年过节时,王军都会来我家走动,对无偿住我家的房子,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一种感激且内疚的表情。我放心了。

谁知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军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就基本不联系了,偶尔见面时,对于无偿住房子之事不仅再也没提起,而且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为了方便,他甚至不经过我同意就在院子内建了厨房。

几年后,我儿子准备结婚需要用房。谁知,当我把想法对王军说明时,他一脸为难的表情说:“您要我到哪里去住呀?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再说吧!”

几天过去了,他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又催了几次,还是无动于衷。万般无奈,我给他下了逐客令:“你总不能耽误我儿子结婚吧?限你十天以内从我的房子里搬走,否则,我就上法院走法律程序维权了。”此时,他也阴沉着脸无情地说道:“上法院就上法院,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家的这套房子所有权是公家的,你们并没掏钱买断,谁住不是一样呢?”

至此,我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把我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对自己当初的慷慨行为懊悔不已。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尽管诉诸法律,硬性地把他赶了出去,不但浪费了大量的精力,还赔偿了他两万元钱搭建费。最重要的是,要好的同学成了仇人,真是懊恼之极。这时,我想起了老爸当时的话语,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让同学住房子的事还真让您说对了。结局很糟,与您预料的一模一样。您是怎么预知的呢?”

老爸在电话里娓娓地说道:“我不是爱喂鸽子吗?在长期地喂养中,我发现那些落单的外来鸽刚一来到时,都是表现得很畏缩,被家鸽追赶得到处乱跑。晚上就在窝的旁边随便找个地方栖息。偶尔进到窝里,也是小心翼翼,唯恐被家鸽喙啄翅打,很是可怜。随着时间推移,它也就慢慢地习惯了,也就把这里当作了它的家。不但敢和家鸽争窝打斗,甚至还会把家鸽赶出去,把窝占为己有。这种现象里包含着一个日久成自然的道理。这是动物的本性,人是高级动物,当然也会这样了。”

老爸有理有据的话让我感悟颇深。

造屋记

文/蒋曼

二哥刚刚说要修房子,爷爷就收拾好城里的细软,马不停蹄地回家。即使他跟着我们在城里生活了五年,即使他打牌的牌友都凑得够一桌了,他还是心急火燎地回家。他要修房子。

爷爷八岁时就没了爹娘,歇息在山神庙里。到别人家做工,随便一块空地,就能蜷缩着睡过去。醒来时,做不完的活。凑合着长大,一长就长到了八十几。成了家,有了五个孩子,又有了大大小小的孙子、重孙子。过年时,拍照,一张照片装着满满的子嗣和岁月。

爷爷常常把照片拿出来端详,看着看着,就乐呵呵:落地生根,开枝散叶,我这根独苗,长了好大一枝。八岁的孤儿,弱小得像田野上的嫩苗,躲过无数次无妄之灾,福星高照的样子。

爷爷除了种庄稼,还会编篾,把后山上的翠竹像变戏法一样,编成大半个家。以前是茅草屋,全靠竹子编来编去,编了墙,用大楠竹做梁,毛竹做椽,铺一屋顶的茅草,也是安稳的家。然后编箩筐、晒席、簸箕、筲箕,给丝瓜、四季豆、豇豆搭好竹架子,扎菜地边的篱笆,做刷锅用的竹刷子。

爷爷夜以继日地编,像院坝边高树上那只勤劳的喜鹊,编一个巢,编一座房,遮风挡雨就能让人满意。一个人一辈子睡烂两床竹篾席就差不多了,爷爷说这话时比划着两根手指,胸有成竹。爷爷对生命如此笃定,却从来没想过一生会修三次房。

庄稼人一生没多大奢望,最大的心愿就是修一水高大、整齐的青瓦房,墙壁也是泥水刮得平整的青砖,四棱上线。爷爷的青瓦房从种树开始,他在山坡上见缝插针地种:柏树,青冈,香樟。

爷爷种的都是要几十年才成材的树。树长快了,上不起梁。爷爷年轻时就学会了来日方长。树长,孩子也长,一天一个样,只等孩子长成劳力,树长成栋梁。土是早已摸热了的熟土,用最好的木材,烧上几天几夜的窖,红彤彤的热窖把湿软的黄土变成了硬实的青瓦,一片一片排成长队,围成层层的瓦圈,等着上梁。后山的石岩上凿下来的片石、方石,整整齐齐码在该在的地方。地里的泥巴长得出庄稼,也能长出房。爷爷那身气力,硬是把躺着的泥垒成竖着的土墙。

木柱子下面的础石凿成象棋样的圆饼,侧面雕刻着胖头鱼,鱼鳞细密而清晰,还有寿桃和繁花,在灰白色的石头里鲜艳欲滴。墙虽然是泥土夯的,也厚实方正,冬暖夏凉。爷爷坚持要刷上青色的灰底,在青色的灰底上,爷爷和工匠一起用石灰水画出青砖的样子,一笔一笔,上下错缝,横平竖直。

把泥土夯成的青瓦房画成结实、规整的青砖房。爷爷就好这样的面子,那些辛苦的日子和漫长的等待终究等到了快活自得。画出来的青砖瓦房毕竟不在纸上,在麦苗青青的山间地头。炊烟升起,一缕一缕熏老了岁月。

孩子们像熟透了豆荚里的豆,弹得远远的。人走空了,房子就老去,木梁、石板、青瓦悄悄颓圮。老家的房子垮了,这人到哪里,心都不踏实。

八十五岁的爷爷要修最后的青砖楼房:混凝土,钢筋现浇,三层小楼。二哥的房,终究还是修在老屋的地基上。爷爷哪里闲得住,说是守工地,从给工人烧水开始,几个月后,成了标准杂工。哪里缺人手,就顶上去。

他和工人都忘记了年龄。现浇水泥要用大量的木板支模,模具成型后再拆木板。爷爷把木板上的钉子挨个取下来,一张板子几十颗,取了一百多张,每张板子节约了好几十的成本。爷爷觉得自己创造了巨额的财富,掐着红肿的指头在心里算了好几遍。少睡点觉又有什么关系呢?爷爷这一辈子没吝惜过自己的力气。

爷爷看着楼房一天天从地里长出来,钢筋都是指头粗,楼板厚实。爷爷粗糙的手摸着扎实的楼房,心里踏实:绝对要管一百年。爷爷守着偌大的三层楼房,满足而空荡荡地睡下。

儿孙满堂的盛况一年只有几天,爷爷自作主张把十几个房间都安排好。一楼背阴的房放粮食,二楼的床垫放在二哥的房里,小孙女喜欢三楼的阳台房,新安好了纱窗。重孙子们的书房刚好避过下午的太阳。回娘家的女儿房里堆着棉被,随便来多少都能睡下。

爷爷在楼房旁边种了花树,乡下的土地那么多,又厚又肥,菜地里的菜生气勃勃,种的花最接地气。花园配楼房,楼房有三层,花园几百米。爷爷从此生活在儿孙满堂,花团锦簇的楼房里,他每天巡视着这扎实厚重的家当,一生的圆满与期望把空荡荡的楼房装得满满的。

住进河景房

文/孙嘉诚

上小学时,我家住在城中村内,周围商贩多,每天吵吵闹闹。那时,家人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买一套有物业服务的房子。

有一次我去某小区找同学玩,刚到小区门口,门卫就拦住问我找谁。见到同学,我羡慕地说:“你们小区治安真好啊!”同学指着小区中的花园说:“门卫责任心强只是一方面,我们小区绿化也特别好,还有健身设施呢!”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到家后,我跟父母哭闹了一场,非要和同学住一个小区不可。

小学四年级时,有一天我放学到家,一进门就被母亲抱住了:“儿子,咱就要住进像你同学家一样的小区了。”原来,政府修路,我们这一片的房子要统一拆迁。“量房子的刚走,你就放学回来了。这回要如你的心愿了……”妈妈很开心,我更开心。

第二天,父亲去村委会签完字后,我们家紧锣密鼓地租了房子,赶紧搬离。这边拆着房子,那边的安置房也同时开始建设。每天走在上下学的路上,都能看见安置房的楼房一天比一天高。我也经常在饭桌上问父母:“那楼房啥时候能建好呀?”父母总是一脸笑容地回答我:“快了,快了。”

小学毕业时,我们搬进了新小区,住进了楼房。搬家的当天晚上,父亲特意邀请了一些朋友来我家吃饭,母亲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小区环境好,房子采光好,住着舒服。最重要的是,自从搬进新家以后,姐姐考上了研究生,我考上了大学,家里人都说是沾着房子的喜气。父母还经常说要在那里住一辈子。有一次还对我开玩笑说:“将来你成家了,我们还要住这里,因为你的房子肯定不如这儿的好。”

然而,没过多久,父母就食言了,因为我们又要搬家了。同样是政府的通知,要进行城中村改造,我们这里要改为社区,大家要统一住进带电梯的安置房里。父亲仍和当年一样早早去签了字。这次的安置房早已建成,我们搬进去的房子,不仅有电梯,而且距离洛浦公园非常近,环境更好了,房屋设计更合理了,居住条件更舒适了。

自从搬进去后,每天早上,父母都会携手去洛浦公园里散步,有时还会跟着晨练的人打两式太极拳,做健身操,还跳广场舞呢。在家里,我们会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朝看河水东流,暮望太阳西斜。亲戚们都说,我们住的是名副其实的河景房。

欲望的杈头 该打就打

文/王晓

一熟人颇有能耐,需卖房,各路朋友帮忙。小城不大,一时间朋友圈刷屏了。

我记得,这人上次也卖过房,也是通过朋友圈,是从外系统人转发的朋友圈知道的。那一次是豪庭三室的房子,这回卖国际湾四室的房子。

这些年,因为距离近,看得出熟人相当忙,走路都打电话。偶尔开会需关闭手机,开机后我们至多看看有无信息,熟人开机后必走得很远,必打很长时间电话。许是岗位热门,劳心费神。现在看来,家庭诸事,尤其房事,也够熟人忙的。

一次旅途闲聊,才知熟人最多时手上有三套市场价值不错的房。一套优质学区两居室,一套景观河边三居室,还有就是这个住了没几个月又要卖的四居室。谁听了不羡慕?以小城不断攀升的房价,哪个拿出来都价值一百多万,工资呢,大多数人五六万一年了不得,一套够累了。

熟人坐拥三套,还如热锅蚂蚁。

两居室接手别人的安置房,当初不可办证,就是办证,也必须先是人家的名字,然后再过户。几万交易飙升至百万,人家啥话不说,就是不配合。请人说情,走法律途径,几年未决。熟人看似手眼通天,就是搞不定前同事,也蛮挫败。

豪庭三居因二胎嫌小,想卖了换四居。这边还没脱手,那边受售楼小姐渲染的抢购形势,迫不及待签下合同。等三居卖掉的钱填购四居银行的窟窿。人如铁板煎鱿鱼,看似几套房,两居三居四居步步提升,生生被弄出了焦虑。

上次朋友圈卖房,因为是毛坯,价格还能接受,很快成交。这回精装修,已入住,从配图来看,家具色调沉郁,瓷砖四壁冰冷,全实木大品牌又怎样,激不起丝毫居住欲望。都说房子是用来住的,谁会买一个带着别人印记的房子,谁不想拥有自己喜欢的风格的家?这个带地暖、有电梯、送车位、标价两百多万的房子,买的也许是吃撑了吧。

忽然很同情熟人每时每刻电话不断的样子。人生就那么几十年,有一处舒适的房子就好了,其他方面也是,欲望的杈头多了,该打就打。

房子

文/杨红月

祁连山末端的小村庄,一年四季都是阳光普照。哪怕是冬天,阳光依旧在两山狭小的空隙里艰难地挤出,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正好照在夜晚落下的几片雪叶上,炫得人眼睛发花。

爷爷和奶奶在这个小村庄生活了一辈子,从未走出去过,而今他们已经年迈,却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依靠——房子。

家乡夏天连续下了几天大暴雨,旁边地势矮一点的村庄都发生了洪灾,因为我们村庄地势高,所以没事。尽管如此,爷爷奶奶家的房子还是常年进水,非常潮湿。加上之后的大地震,那座老房子,已经开始倾斜,被我父亲强行拆除了。

听说拆房那天爷爷奶奶怎么都不肯搬我家去住,而且还不同意拆除,爷爷奶奶口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人老了,只有这可以留念了,可是现在连根都没有了。”

爷爷刚做完手术不久,脚大拇指被截掉,回家之后情绪不好,再加上房子被拆除,情绪更加低落,虽然医生叮嘱不能长时间走动,但他经常会去被拆的房子面前走走,每次大概到门口位置时,会停下来,默默流泪。

前不久,我放寒假了,刚踏入大门,爷爷就跟我说,人老了,最后家也没了。

我安慰了爷爷几句,以前他们是在地上拿柴火取暖的,到我家后只能拿火炉取暖,于是我问爷爷在我家冷吗?爷爷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没了自己的家,在哪里心也暖不起来。

十八洞村的表情

文/凌鹰

在湘西十八洞村采访那几天,我们就住在杨姐家开的旅社里。

杨姐的三个女儿都出嫁了,杨姐和老伴在家里开了个家庭旅社。杨姐忙不过来,她的大女儿就回到娘家帮母亲打理。晚上,杨姐的老伴在忙着记账,将一天的收入、开支仔细记录下来,这应该是他现在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杨姐的女儿在剥蒜子,剥了一大堆,为白天给客人炒菜准备的。杨姐在清洗一大盆红辣椒,这一家人都在为越过越滋润的日子忙碌着。

我们坐在杨姐家,和她女儿聊天,问她,这房子有多少年了?她告诉我们,房子是她爷爷留下来的,原来很破旧,后来改造、修复了,但不管怎么改、怎么修,都不改变原来的样子,保留着原来的风貌。这让我们感知到,这栋二层木楼原来那么微弱的心脏现在跳得很有节奏了。苗寨的建筑固然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但不管怎么修整,这里的人们都绝不会损伤它的内心,这是一个民族的灵魂。

一个早晨,我们起得很早,就在杨姐家前面的平台上坐了一会儿,透了一阵有点甜润的空气,然后就顺着那条铺得平平整整的村道随意地散步。走了不到50米,碰到了一个老伯,他用推车推着垃圾往外走,这样的情景本应该在城镇才有,可在十八洞村我们看到了,这让我们很自然就想到了我们了解到的一个卫生事件。

十八洞村已经形成了一个严格的规定,家家户户必须自觉保持房前屋后清洁整齐,这也是我们在这个苗寨看到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的原因。

可是,有一户人家却依然残留着多年养成的不打扫卫生的毛病。村干部去找他,叫他把自己家的卫生搞好,他却说,拿钱来我就搞,没钱,我家的卫生不用你们管。

无论村干部和扶贫队怎么做工作、讲道理,这户人家都置之不理。没办法,村干部就和党员们去给他们家搞卫生。第一次,这家人视而不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一次次帮他家搞卫生,村民们开始说风凉话了,说给村干部听,也是说给这户人家听。不久,村干部和党员们再去给他家搞卫生的时候,这户人家就羞愧地阻止他们,说他们家的卫生他们自己搞。村干部和党员们看到他一家有了这样的意识,当然暗暗欣喜,就微笑着离开了。此后,这户人家在全村居然最干净。

意识和观念往往决定事物的走向。

扶贫队刚进驻十八洞村的时候,一些老百姓对村里的公益事业开口就要钱便源于此;一些老百姓不理解产业合作便源于此;一些老百姓对扶贫队怀着观望心态便源于此……

扶贫不仅仅是把贫困者的日子扶起来,把他们的生活扶起来,更要把他们的骨气扶起来,把他们的思想扶起来。

十八洞村是个具有近千年历史的苗族村落,保留和传承着众多的苗族民间习俗和苗族传统文化。

十八洞村的扶贫,目的是为这个古老的苗寨治愈时间的风雨带给她的外伤和内伤,是梳理这个苗寨老祖母被岁月的风雨吹乱的长发。对这个苗寨村庄,扶贫队的扶贫工作确定了三大原则: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建设与原生态协调统一,建筑与民族特色完美结合。其终极定位就是,保留祖先的遗产,发掘当地文化特质,呵护一个村庄跳动的心脏和灵魂。

既要让这个破败的乡村变得更清新秀丽,又在升级改造中保护传统村落、传统人文。

扶贫队进村之后,笼罩在十八洞村不知多少年的昏黄黯然便一天天悄然隐退,一切事物和景象开始一点一点地走进一道道明丽的光晕。

凹凸不平的泥巴路全都变成了水泥路。

村后那条险峻难行的小山径变成了一条光亮的旅游道。

东倒西歪的木板残墙被修整一新,全都刷上了桐油,散发出好日子的清香。

斑斑驳驳的土墙都按照这里古老的习惯,糊上了清新的黄泥。坑坑洼洼的房前屋后和室内地面,都铺上了青灰色的石板砖。

以前只是村民们一种奢望的电冰箱、洗衣机、彩色电视机和自来水,都像长出了五彩的翅膀一样,纷纷飞进了家家户户。

变了,一切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的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还是原来房子的结构、房子的模样、房子的筋骨、房子的心脏、房子的灵魂。从建筑格局看,一切依旧,一切都保持着苗家的风情、苗家的风月、苗家的风骨。

梨子寨的最高处,那株高大挺拔的梨子树依然深情地站在那里,平静淡然地观望着这个山寨的每一次律动,每一个表情。

踢房子踢毽子

文/陆亚利

踢房子的游戏,不知是谁发明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城里乡里都流行,小孩子人人会踢。

平整的地面,划出两个上下连起的田字格,隔成八间“房子”。十几粒螺蛳壳,螺口戳个小孔,用麻线串成手链大小的圈圈,做成踢房子的“子”。用脚尖踢动“子”,发出甩动算盘的响声。依次抛“子”到一、二、三、四间房,单腿起跳,逐间房子将“子”踢送,一边进,一边出。然后“吃角”,抛“子”到对角房子,逐格踢出。抛“子”和踢“子”压线,判作失误。踢“子”的脚跳落后移步,曲悬的脚点地,碰“子”未踢动,均判作犯规。踢完一个回合,最后背朝房子,逐一抛“子”买房。“子”在界内,就算买中,压线判作无效。

那时,我们的书包、裤袋里,总会兜着一两副“子”,随时随地踢上一场。到平整如砥的晒谷坪玩,用教室捡来的粉笔粒子,划上线条醒目的房子。后山岭沙地不光滑,用小木棍就地划房子,线条模糊,不易判定踩线压线犯规。临时划的房子,玩过一场便面目全非,雨后更是不见踪迹。记得屋场一位热心哥哥,用白瓷片在禾堂坪嵌成一套“永久”的房子,办了一件大好事。晴好天气,男孩女孩或单跳比赛,或分组竞技,“唰唰”的螺蛳壳声,与我们的欢笑混响。

踢房子考验单腿跳跃平衡,各人能力不一,笑料层出不穷。有人跳跨不稳,支起手臂摇摇晃晃,左脚点地,功亏一篑,对家玩伴“耶耶耶”地幸灾乐祸。定力好,摇晃好一阵子,终于单腿站定,回过神来继续踢,引得伙伴咋舌敬佩。碰“子”踢空,一局犯规落败,抓耳挠腮,羞红着脸,后悔不已。“子”踢到房子顶角,距离太远,一步跳不到位,只有放弃。腿法不准,跳起来把持不住,“咔嚓”一声,踩碎螺蛳壳圈圈,损毁了自己的玩具宝贝。跳得稳当之外,还需抛“子”买房手法好,才会有好成绩。有人抛掷最远的第四间房,屡屡出界,前功尽弃,伙计们“唉”地一声,遗憾地跺脚。

两人对踢,比试速度。各自从左右第一间房踢“子”,看谁率先踢出对向最后一间房子。中间交会,要互相干扰阻挠对手。规则不允许推搡,机灵的伙计便伸展手臂阻挡,让对家不敢贸然踢“子”突围。有人故意说笑逗乐,对手忍俊不禁,笑得把持不住平衡,不经意曲悬的脚点地,认输出局。盲踢最为有趣味。用红领巾扎住眼睛,凭螺蛳壳响声定位,玩最简单的进出四间房子。方向感不强的,十有八九出界、踩线,逗得旁观者笑得前仰后合。

踢毽子老家叫“踢燕子”,或许源于毽子像燕子一样在空中飞舞。一小块布包上一枚铜钱,中间插一小截空心粗鸭毛管,选几根五颜六色的公鸡毛插进管子,连布一起用细绳扎牢,就做成了鸡毛毽子。也有初学者用细纸条、塑料纸条扎制绒毛毽子,蓬松轻飘,踢不出高度和花样。记得有一回,女孩子们几只毽子都踢坏了,屋场里的鸡毛都卖给了收废品的。情急之下,几个男孩子“英雄救美”,将一只毛色鲜艳的大公鸡围堵进屋里,硬生生扯几根羽毛,做成两只毽子。主人不知就里,见那只公鸡有点异常,揣摩公鸡逞能打架,活该被啄得尾羽稀疏。

女孩子手脚柔韧,爱踢毽子,令我们男孩子望尘莫及。用脚掌内侧盘踢外侧点地,为毽子的基本踢法,有的女孩可以持续几百上千次。盘踢竞技各式花样,计数定输赢,功夫好的,捣鼓一两百下也停不下来。双脚交替盘踢,嘴里念着“盘桃盘李,踢不赢,气死你”,富有节奏感,又有趣味。单腿悬空盘踢,毽子难控制,更见功力。功夫到家,可以炫耀叉腰悬踢,洋洋自得。脚掌外侧拐踢,关节灵活的女孩轻松自如,左右轮踢。笨拙的男孩专心苦练,依然持续不了十几个。膝盖扭得酸痛,走路一瘸一拐,享受女孩们会心嗤笑。

高手技法熟烂,花样百出,创出很多绝活,令人眼花缭乱。基本踢法与各式复杂动作交混,转换自如。用脚趾勾踢,救起坠落不正的毽子,有惊无险。叉腰劈叉,脚背蹦踢,如耍杂技的架势。屈膝反弯向后,脚掌蹬踢,毽子凌空飞起一丈多高,回眸再连续蹬踢。双臂舒展,头随毽子俯仰,矫健身姿,惹人惊羡。用脚后跟磕踢,毽子从后背磕向前方,脚侧稳稳接住。用膝盖顶,用肩膀和头顶接,左盘右拐,忽上忽下,毽子在空中划出花花绿绿的弧线。

两人相隔一两米玩对踢,唱着儿歌念着民谣,把毽子盘踢、拐踢、钩踢给对方。飞跑顶接,劈叉救球,英姿飒爽。汇聚的人多,必定要玩群踢。你来我往,毽子于腿脚间横飞竖蹿。有时两三人抢着救球,撞个满怀,笑哈哈地抱作一团。偶尔有人用力过猛,毽子失控,“叮咚”掉到瓦檐。背起竹篙去扒拉,屋檐口一片青瓦砸落,吓得女孩子们尖叫。毽子落下地,欢乐又回来。

女孩们痴迷踢毽子,年深日久,花布鞋外侧磨出一串小洞。一针一线做鞋不易,做娘的笑着嗔怪;“你咯甲鬼妹子,不晓得爱惜东西,咯双新鞋才穿几天啊,又踢烂哒,吗做得赢啰!快点长大,跟我学做鞋,自己做自己穿!”说归说,不出几日,一双新布鞋又上脚。鞋码长了一些,穿着宽松,女孩们都明白娘的良苦用心。

月色里的美人

文/紫贝

在美国东南部海边,有一个叫萨凡纳的城市,秋天时节我来到这个地方,不经意间走进一个神秘而惊艳的世界。这个不大的海滨城,像很多年前的美人,每一声叹息都是瑰丽的故事。

在这里步行实在是明智的选择,不仅能打量萨凡纳的细部,更能感触她的气息。

一种神秘的气息,首先从浓荫蔽天的树木中散发出来。橡树树皮灰褐,树冠蓬硕,在条蔓错落的枝叶上,生出一缕缕细长的灰绿茎叶。那就是西班牙苔藓,卷曲茸细,一圈圈悬挂下去,最长可达6米,静时如同橡树垂下的重帘帷幕,密布紧锁;动时如同橡树的万千只手臂,在风中舞蹈,使古老的橡树看起来怪异迷人。

那一栋栋精美而幽秘的建筑是否与这些植物有关?

一定有不少人听说过默瑟-威廉姆斯楼,萨凡纳最怪谲的建筑之一,也听说过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就像我,只是不留意这座房子的所在地。这是一栋红砖二层楼,尽管浓荫密遮,还是掩不住白玉一样的刻花房檐门柱,以及雕琢讲究的黑色窗饰阑干。我拍过照片后去看旁边的说明,吃惊地看到“午夜善恶花园”几个字,原来这就是纪实小说和电影《午夜善恶花园》中事件的发生地。

在上世纪的一段时间里,这里曾是萨凡纳城上流社会的沙龙。1982年5月2日凌晨,豪宅发生枪击案件,吉姆·威廉姆斯以杀人罪被起诉。之后这宗案件经历了漫长的四次审判,定罪,上诉,再定罪,再上诉,直到8年以后,吉姆·威廉姆斯被判为自卫还击无罪脱身,但8个月后吉姆·威廉姆斯猝死,时年59岁。有人说,他死后魂无定所,在房子的大厅游走。

一只大鸟从树丛中骤然跃出,树枝在窗子上摇晃,使人愀然。这座房子如今对外开放,日间是可以参观的,我大概不会进去。萨凡纳是美国鬼魅文化最活跃的城市,有些游人来此地专门参加各种狩鬼活动,比如到名闻遐迩的索雷尔-韦德楼。有些人大概就是为了精神慰藉,有些人也许是因为心里恐惧,至于狩鬼,抑或出于一种探索的好奇和娱乐。

还是来欣赏萨凡纳这栋最漂亮的希腊复古式建筑,索雷尔-韦德楼呈明艳的橘黄色,墨绿色的窗饰,古希腊柱式的大门,作为私家住宅,不仅瑰丽,完全就是恢宏。萨凡纳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地方,这座房子又是一个绝好的例证,不仅因为它的建筑美,因为鬼魅传闻,无人不知的电影《阿甘正传》就是从它的屋顶开机取景。那片飘游若仙的羽毛,在萨凡纳天空掠过圣约翰教堂的塔楼,俯视奇珀瓦广场的青绿,飘向坐在广场边长椅上的阿甘,一部伟大的电影就这么开始了。

麦迪逊广场西侧是一座具有历史意义的私人宅邸绿色—茂致木楼,此房被称为美国南方最漂亮的哥特复兴建筑,和19世纪萨凡纳最昂贵的房子。三面回廊曲折覆盖,上下铸铁编栏镂柱,房前涌泉喷珠,园中丽藻争奇。1864年12月美国南北战争时,房主及棉花富商格林先生骑马至萨凡纳城边,把这栋房子提供给兵临城下的联军指挥官谢尔曼将军作为指挥部,理由是为了自己的棉花不被摧毁。谢尔曼将军来到绿色—茂致木楼,坐下起草那封发给林肯总统的著名电报:“我将萨凡纳城敬呈给您,作为圣诞礼物……”萨凡纳因此留住了美丽和财富。

萨凡纳还住着一个奇女子朱丽叶·戈登络夫人,她不能说不够美丽,不能说缺少才气,也不能说出身没有来头,可是依然没有挡住丈夫的背叛。朱丽叶·戈登络毅然离婚,要知道那是在100年前,不幸的女人只能吞咽委屈,寄望祈祷。朱丽叶·戈登络不接受这种安排,她要改变女人的命运,1912年3月12日,她在萨凡纳创建美国女童子军,培养女人的自强精神和自立技能。这个女孩组织像一道明丽春风,很快吹遍美利坚的山山水水。如今女童子军在美国家喻户晓,无数女杰曾经活跃其中,很多名字如雷贯耳,像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奥尔布·赖斯,前总统夫人劳拉·布什,电视人芭芭拉·沃尔特斯,企业家玛莎·斯图尔特……我只是没有想到,拥有约500万名会员的世界第一大女孩组织,也是诞生在这个边缘的南方小城,眼前这座简单的马车房,就是女童子军的原始总部。

游览巴士在马车房前停下,有人从车窗伸出相机拍照,几个年轻人从旁边经过,谈论着晚上的狩鬼,西班牙苔藓的长须被风拖得恍恍惚惚,银灰色的海浪在远处隐约可见。继续往前走,月色里的美人,此刻坐在秋千上,飘上,飘下。

我有一所房子

文/宋元

我和小周夫妇是邻居。我们住同一层,一梯三户,大中小。小周夫妇住小的。他们年轻,没有足够的积蓄,房子小点我觉得正常。慢慢熟了,两家也有些往来。小周讲得比较多的一句话是:你屋里好大。我说:你屋里也蛮好。我感觉他很在意房子的大小,他好像因为房子小而抱有歉意。又说:不像你们一次性付款,我还有贷款,压力蛮大。他说着,又抱歉样地笑一下。实际上,我住的只是三套里面的中大,真正大的那套是一个大学生的,几年前见过一次,他说房子是家里为他买的,他还在读书,房子就放到这里好了。以后再没见他来过。他的房子已经涨几倍了,有个好爸爸真好。

小周脑袋很圆,短发,眼睛细,显得憨厚。他在一家机关给领导开车,没有编制,但表现好,已经开十来年车了。他大概就是这样由一个偏远乡村进了省城。我见过小周的父母,两个老人个子都不高,有点拘谨。他们住几天就回乡下去了。随后小周就送了红薯来,说是新鲜红薯,没打化肥的。红薯好吃。小周的工作时间不大固定,有时一黑早出门,有时很晚才回。说明领导很忙,需要小周随喊随到。小周的爱人小谢苗条,和小周是同乡,在电脑公司当文员。这是个有风险的岗位,技术含量不高,随时可能被人取代。所以她脸上总有焦虑的影子,走路像抢跑样的。她有回拿一沓保险合同给我看,说:想给家里人买保险,多份保险总放心些,请伯伯帮我看看。我说:我又搞不清。她有点惊讶:我以为您是懂的,您参加工作都好多年了,您屋里好多书。我说:我真不懂。我感到了歉意。哦——是这样啊。小谢说:合同太复杂了,我拿不准。 我说要小周看看。她说那更不行,他光晓得开车,好多字都不认得了。我说:合同上的字蚂蚁一样细,像我们这号上年纪的,不要说懂,连看都看不见,他们是故意的。小谢说:就是,就是。

最有味是他们的女儿,我只要一看见这个叫细佗的小朋友就高兴。细佗每天背一个硕大的粉红色书包上下幼儿园,她听话,不要招呼,跟着妈妈往前冲。我对那个书包发生过疑问。小谢说:幼儿园有语言、常识、手工、英语好多门课,课本、材料、工具,要带的东西不少。我没想到会这样。以前,我还到幼儿园检查过工作,坚决不允许超纲,制止“小学化”,很强硬的。看来情况变化了。但所有这些对小朋友构成压力是肯定的,连带,也会对家长构成压力。何况还有周末的培训班。我所知道的,细佗至少报了三个班:英语、书法、舞蹈。我对舞蹈班特别不解。细佗像爸爸,是个胖乎乎的孩子,我怀疑跳舞是不是真正适合她。当我小心地提出问题后,小谢坚决地回答:学舞蹈好,老师讲了,主要是提升气质。我只好说:那是,气质很重要。小谢又说: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细佗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她如此坚持,我就不好多话了。依我的看法,周末报任何班都是错的,小孩子唯一要做的,就是玩,乱玩,自由自在各种玩。

早几天,在院子里碰到小谢。照例走得风快,但脸上笑容洋溢。她说:伯伯,只有五年就可以拿房产证了。我一时没有理解。她继续说:贷款只差五年了,五年还清,省得我屋里小周天天念。她话讲得快,有点兴奋。我连忙说:好事,那是好事。看她的样子,五年仿佛转眼就到。她脸上除了笑容,还有汗水。她很苗条,换种说法,她太瘦了。这个年轻妈妈不容易,小周不容易,细佗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不过,他们的努力毕竟有了回报。他们从乡村来到城市,有房子,有可爱的细佗,他们还会有更多想要的东西。似乎所有人都晓得海子写过“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很多人不知道,令人伤感的是,海子从没有过一所房子,贫困像他本人的影子一样,伴随他短暂的一生。

所以,还好吧。

当不幸来临时

文/梁秋红

人到中年的我,可谓经历了人生的各种滋味,幼时丧母,青年失业,去年把我毕生的积蓄都付了房款,眼看着该交房了,可突然就停工了,售楼部也人去楼空。人生就是这么叵测,任你是谁,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是个大大咧咧、后知后觉的人,那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问我是不是在某某小区买了房子,我说是,当时心里还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紧接着他的话就让我彻底蒙了,他说工地已停工两三个月了,售楼部也人去楼空。我马上给置业顾问打电话,当消息被证实后,我心已凉透,都说人该倒霉时,称二两盐都会生蛆,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人吧!我很快被拉进一个群,这个群成员都是小区的业主,叫“某某维权群”,群里叽叽喳喳,说啥的都有,虽然加了很多群,但都是消息免打扰模式,也从来不看群消息,可唯独这个群的消息,我唯恐漏掉一条。有说是等着结婚的,现在婚结不成了,父母一生的血汗钱都交了房款,房子没了,如果媳妇再娶不到家,父母不气死才怪;有说是还着房贷,交着房租,这啥时候是个头啊?也有乐观的,说没事,最多延期。可房子产权才七十年,延个十年二十年,还有住的时间吗?

最初几天我是茶不思饭不想,整天为了这个事儿焦急,就像当年母亲过世,我又时时担心着父亲出事,我会瞬间成为孤儿。可是过了一段之后,我发现发愁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了平添皱纹,熬坏身体,其他什么也没有。我决定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钱没了人还在,人只要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凡事都有个结局,解决问题也需要一个过程。没有人会永远倒霉。当不幸突然降临时,发愁是没有用的,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勇敢地面对——我们不可能避开生活中的所有挫折,但一定要坦然面对生活中的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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