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散文

2022年12月19日经典文章

正月的散文(精选14篇)

正月漫步

文/张梦婕

今年没有回老家过年。大年初七那天,先生说,那么咱们去书院门,给你补上一个文化的年节吧。好啊,我就喜欢去书院门逛一逛。

先生是教授级高工,但在家里是身兼多职。女儿是我的爱徒,读书、写作、书法我们两个皆爱。偶尔我们在家读得兴起时便唤他“男仆”。一头雾水的他懵懂地问,何事,何事?

今天有先生陪着,我们师徒皆喜,漫步于小巷深处。

古都西安的年节,最让人动容的莫过于高高的城墙门上的对联,还有城墙上的灯会。

进了顺城巷,爱徒欢呼起来,原来年前的对联一条街已经撤走,变成了灯笼的海洋,那造型奇特、典雅的灯笼映照着孩子红彤彤的脸蛋,她出神地望着、忍不住走上前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到了书院门,一幅幅书法作品、国画,手工艺品、玉饰使得人眼花缭乱。但真正大气凛然的书作,总让人如沐春风。

正月里的书院门,比起平日少了喧嚣,多了沉静与文雅。有很多老外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大概这古中国的文明与悠然让居住在异乡的他们也神往吧。那一家家卖紫砂壶的、青铜器的、玉饰的、字画的,都敞开了门,安然等着顾客上门。只有店铺中间的人行道上摆摊的煞是热闹,皮影、剪纸、手工艺品,吸引着从异乡归来的游子,他们回家过年,刚好来书院门走走,感受这神秘古雅的文化气息。

在一个特价书店门前,我停下了脚步,给爱徒和“男仆”说:“假如二位以后找不到我,就到这家书店来,我一定是在这里乱翻书。”

“你这个闲人。”这是先生对我一贯的评价,平日里他才不屑跟我逛个古街,淘两本书的。今天竟然如此宽容,我看准了《历代名家墨迹》,他竟然也点头恩准,说,这就是我给你推后买的年货。

“好呀!”

爱徒说:“还不如给我妈妈买支毛笔吧。”

“天哪,太好了。”

五支兼毫尚书的毛笔放在了我的包包里,又买了二十刀毛边纸,年货总算置办完毕,可这办年货的时间竟然推后到了正月初七,好在一切都符合我的心意,也就欢天喜地了。

很多年一家人都没有如此悠闲地散步了,前几年先生总是出差,不常在家,爱徒年龄尚小,很多时间我们都忙得顾不了彼此。

先生问:“你那些天真的理想还没有泯灭吧。”

“对呀,假如我可以在书院门给某位书画大家当个跟班,就很满足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店铺门前赫然贴着一张招聘广告,原帖如是:“聘女营业员:面目苦闷、不读书、舌钝,请另谋高就,叩首。”

先生调侃:“你不就是这个店铺所要拒绝的人吗?”

爱徒急忙说:“我相信我妈妈一定能够应聘到这个店里的,我妈妈有一个优点,面目不苦闷,很开朗,还爱读书。”

嘻嘻,就这样屋檐下的一家人在书院门度过了正月里最开心的一天。

不知道谁家的音响在鞭炮还没有止息的午后,唱开了——“正月里来是新春呀,青草芽儿往上升唉哟。天凭日月你就凭上心唉。凭上心唉,哪哈依呀……”,欢快喜庆的旋律让行人不由得驻足、颔首,喜上眉梢。

正月里很多的故事都在生发,如春草一般生生不息,让人们放下了担子,歇一歇再上路。正月里的味道清淡家常,足以滋补脾胃,让一年中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喜悦与欢乐。万物生长,寂静中生机万千,对于一个生命,人生里有正月,休养生息,诗书漫卷,便就欣欣然也。

土地

文/毛宗胜

祖父拖着一颠一跛的步履,迎着朝阳走向土地,走向壮丽的风景。

父亲扶着坚硬犁铧,在土地走出一段生命的华彩。

什么时候他们的额头,映上土地被耕耘后的苍凉悲壮?作为后嗣,我常常陷入沉思。

我在不知厚薄的黄土层里翻拣着,翻拣着那些总也道不尽的梦魇。我的诗格被土地充斥,我的笔端流动黄土的血脉,我的生命被染成土黄色,我拾起的是一曲悲怆抑或一股酸涩!

祖祖辈辈走也走不完近在咫尺的方块地,黄牛们生生不息,农夫们生生不息,他们耕耘着诱惑人的土地,时光耕耘着他们的肌肤和额头,最终,命运赐予他们一双皲裂的手和一对粗笨的脚片,还有驼着的腰背,背负一些莫须有的东西,那些东西沉重得几乎使他们窒息……平生就足够值得陶醉和炫耀。面对上苍和土地,他们释然而笑撒手而去,那笑渗入我骨髓,有时让我浮想联翩,有时令人惶恐不已。

画着龙凤的棺椁,带着生命的叹息声,带着虚荣和欣慰,在吱吱呜呜的唢呐声里,被高抬着,走向归宿,走向出生于斯滋长于斯的土地,走出绝妙的节奏和旋律。

六十年来人吃土,六十年后土吃人。

可生命的油灯里,总有一股粗壮的捻子,燃烧绝无仅有的希望。

这悲患与风流,朝朝代代在土地上演,人们也已司空见惯,熟视而无睹,总是很少说起土地和农夫的掌故。

土地在冬季小憩,农人在冬季赋闲。

空着的打麦场派上了好用场。

高跷走出歇斯底里的欢欣,锣鼓敲开生存于斯的困惑。

正月的村巷里走动暖暖的欢声笑语,庄子在正月被抬起来,一片噪声。三亲四戚面带一脸舒展的笑,笑是他们送于主人的最好礼物。他们在来来往往的腰酸腿疼之中,求取一年一度的慰藉。这与生俱来的习惯使正月的庄子一脸正经。新年的门框上贴满红暖暖的祈愿,鞭炮声击碎了所有不切实的梦幻。

正月的戏台上走动涂红抹绿的偶像。他们的过去和未来竟使他们自己唏嘘不已,这熟视无睹的生命何时才值得别人玩味?

社火跳起来了,高跷踩起来了,正月的庄子舞起来了,正月的庄子舞出一种风流,一种潇洒,一种展展板板,一个群体升起了他们的崇拜图腾。

土地在冬季小憩,农夫在冬季赋闲。

赋闲的时候就有了好多好多念头,赋闲的时候就有了辉辉煌煌的憧憬:有一天他们要拥有整个土地。

又回到土地,又回到现实。

一张无形的网早已将他罩住。一把犁铧,一头老牛跟定了他。作为农人的后裔,他将别无选择,只好义无返顾地走下去。

远处有一片氤氲的水汽罩住了他的村庄,他的小河,他的那片环绕着村子的小树林,他的温馨的小屋,可人的记忆。

然后充实,然后空虚,曾几度大起大落。

我的归宿在哪里?我为什么只能挺立于这片土地?他不断变换着在土地挺立的姿势,无人给他礼赞,甚至无人瞥他。远远近近的人们,包括他的父老乡亲,都在干着属于自己的事,一切都被寂寞笼罩,一切都显得疲软无力。面对土地,他在号叫,使劲跺脚,甚或四肢乱舞,然后一屁股坐在土地,然后捶胸顿足鬼哭狼嚎,他改变不了——改变不了从土里刨食的命运,改变不了二牛抬杠的现实,他希望的梦境曾几度残破不堪。

三亩土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

一个人挺立于夜的田野,叉开双腿然后看天,看那轮缓步走动的满月,看那稀稀落落的星辰,看茫茫夜空,然后抓一把播撒过种子孕育过生命的黄土,及至有股泥土的清香投鼻而入,顿时暖了他全身——到八月能收获一轮金秋!

远处的坟地里,有纸火在燃烧,有些农人的后裔,为了使理想不至于断嗣,才燃起那祖祖辈辈一脉相承的欲望,远山近野一片死寂,你看着他用双手捂着脸哭泣的样子,一定有所感悟,这是一个土地的儿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在永恒的执着中坚韧地跋涉,在失望之余昂首上路,就走下去,别无选择呵!

鼠与福

文/朱文杰

我国民间早在几千年前就流传着所谓“四大家”“五大门”的动物原始崇拜,鼠则榜上有名。鼠还在十二生肖中被排为老大。鼠具有非凡的灵性,老鼠经常被称为鬼鬼祟祟,神秘性的鬼精灵代表着天地和鬼神的意志。老鼠的被神化,已超越了自然界真实存在的老鼠。

鼠在陕西话方言中谐音同福,老鼠也寓意福。剪纸中就有“老鼠啃福”“福鼠吉祥”等样式。

人们用“老鼠精”来形容精明人的机灵,笔者小学一同学就因机灵被同学起外号“老鼠影”,说其飘忽来去,影子一样,有时踪影全无,有时你不注意,他又突然现身。这都是受了《七侠五义》中“五鼠”的影响。这几位义鼠外号都奇特: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

老鼠的繁殖力超强,成活率奇高,生命力顽强。在民俗剪纸、年画、刺绣等工艺品中,表现老鼠繁衍育子的主题是处处皆有,数量不少。例如:老鼠娶亲、老鼠联姻、老鼠上灯台、老鼠偷油(吴起陈凤梅剪纸)等等。老鼠娶亲亦称老鼠嫁女,正月初三、正月初七、正月初十。俗称是“老鼠嫁女日”,民间多贴民俗剪纸年画类的“老鼠嫁女”,目的是祈求结婚早

生子、多生子。宜君农民画有《老鼠嫁女》,西安美院收藏有陕北剪纸和安塞剪纸大师李秀芳的剪纸作品《老鼠嫁女》。正月二十三为填仓日,陕北志丹县一带讲究要剪有关老鼠的剪纸窗花贴在窗户上,老鼠就不会啃咬衣物,糟蹋粮食。

古人认为多子多福,而“老鼠吃葡萄”“老鼠吃南瓜”中的“葡萄”“南瓜”,皆为多籽,用比拟象征手法寓意祈求人类繁衍不断,子孙满堂。民俗剪纸子鼠为阴极的象征,多是出现在年节期间的腊月至正月,这正是除旧布新、送阴迎阳的时刻,具有祛灾纳吉的象征意义。

我祖母逝世时我才四五岁,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祖母每次给我好吃的东西,例如:一粒糖豆、一个大刀糖,或两颗红枣、三个核桃,她老人家都会说:是老鼠给你拉来的!还变换着说昨天来的是红老鼠,今天变成黄老鼠和白老鼠。而我们听到最早的儿歌就有《小老鼠上灯台》,那时家中点的就是油灯。鼠文化使鼠变得越来越可爱,越来越神秘。

安塞韩树爱的剪纸墙花《老鼠啃南瓜扣碗》,高陵贾秀珍的剪纸《扣碗》则是一只老鼠咬破顶开扣着的碗正朝外窜。妇女们巧妙地剪了老鼠咬破扣碗或顶开扣

碗,这些剪纸是根据民间传说“鼠咬天开”而设计的。传说上古天地之初,混沌未开。是老鼠勇敢地把天地咬破,使光照大地,空气循环,阴阳从此分开。

在中国人的观念中,老鼠经历了图腾神崇拜、精灵神崇拜、生殖神崇拜、吉祥神崇拜的发展过程。在中国年节民俗艺术(剪纸、木版年画、刺绣、农民画、布艺、皮影、面花等)中,鼠文化是个重要的主题。尤其在年俗剪纸中,表现老鼠的形象随处可见。李长卿《松霞馆赘言》解释:“子何以属鼠也?曰:天开于子,不耗则其气不开。鼠,耗虫也。于是夜尚未央,正鼠得令之候,故曰属鼠。”

人们将老鼠与蝙蝠、佛手、梅花鹿、仙鹤、寿桃、石榴、桂花、鱼等吉祥物组合在一起,利用谐音和象征手法,为自己和他人祝福、进禄、增寿、添喜、招财,出现了瑞鼠祈祥、灵鼠闹春、福鼠临门等题材。黄陵刘凤英《鼠与娃娃》,延长刘菁霞《鼠抓南瓜,腹中孕鼠》,安塞陈莲莲有《鼠与牛》,鼠骑牛背,牛回首与鼠呼应的窗花。黄陵文化馆藏的《老鼠吃白菜》,白菜谐音“百财”,鼠谐音“富”寓意财富兴旺,陕北剪纸则有鼠吹唢呐、鼠敲腰鼓、鼠扭秧歌、鼠提花灯、鼠文化娱乐剪纸,反映出时代的新气象。

大红灯笼高高挂

文/刘福田

正月里,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烛照一抹猩红,颤颤的,鲜鲜的,如羞赧,如蛋黄,如初恋。心暖这红红火火的节日民俗,对正月“大红灯笼高高挂”情有独钟。

童年有过许多贫穷无奈的记忆,但每年的元宵节,父亲都要选一根笔直的细白杨,在院子里竖起一根高高的灯笼杆子,然后把自己用红纸扎的大红灯笼,用红色染制的细麻绳系到杆顶,别有一番景致。那时的老家,只有元宵节的夜景是有着几分朦胧的通明,一小段红蜡,一个造型独特的纸灯笼,映照着孩子笑靥肆意的小脸,在漆黑漆黑的夜色里,总是那么格外抢眼。每当我家被点亮的那串大红灯笼系到高高杆顶的时候,小院的茅草屋、高高的柴草垛、肃静的羊棚、欢闹的猪圈,便都被笼罩在一片祥瑞氤氲的红光之中,整个院舍都感觉变得暖融融的。时至今日,每每回味心头依然不舍暖意缭绕。

童年穷困的年代,买不起灯,各家各户全都是弄张红纸自己糊。尽管材料匮乏,技术拙劣,糊出的灯笼圆方不周、拙劣可鉴,但一经高高地挂起来,红光燃亮夜色,片刻间便满堂温情、熠熠生辉、喜气洋洋,给困窘的人们增添了不少好心情。

现在,日子都过好了,无论身居繁荣的城镇,还是富足的农村,这临近元宵的时节,满街的红灯笼大放异彩。那种直冲脑门儿的喜庆劲儿,把你平日里积攒的那些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爱恨情仇,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每个人满身心都沁浸在福祉憧憬的美好里。

“正月里,正月正,正月十五挂红灯”,这老歌虽然有了新调,全然一直这么响亮的流唱着。从各类媒体知晓,各地城乡正月十五的灯会安排都是如此的精致而热闹,其实此刻自己的内心依然有种不舍得情愫,到了正月十五已接近这亲情大团圆的尾声。正月,大红灯笼高高挂,火红的灯笼,像一枚银币,似一樽金杯,若一位新娘。通明的烛照,昭示着新的一年明晃晃、光闪闪、亮灿灿地站在前面,向你微笑,向你招手,向你炫耀着、辐射着无穷的希望。

2012之苦恋

文/松淸拂檐

很早很早就听说有一个啥子魔咒预言,预言2012年是人类的一个末日。

有好莱坞惊悚影片《2012》,高密度地运用了美国佬的所谓高科技技术,将一部“2012”拍得阴云密布,灾难肆掠,尖叫连连,鬼气森森,确乎就是一场人类的末日。这部电影我至今不敢去亲眼目睹,就是听到别人主要是那些喜欢美国佬的年轻的有点所谓的现代文化的年轻人们的议论时我似乎也会倍感惊心怵目,心惊肉跳的。美国佬们日子原本过得舒心,舒心舒心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一些莫名奇妙的感觉和心态,常常会假想出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会假想遭致别人攻击,会假想遭致无名之灾,要么星球来袭,要么是妖怪要吃人,要么啥子灵异之妄,要么什么世界末日,搞得神经紧张分裂,搞出一些怪里怪气的东西,美其名曰是科学预见。

美国佬似乎并不懂得自然规律的,自以为掌握了一点科学,就什么都科学了,要说他们懂中国的什么古圣先贤、易经八卦、儒道佛什、仁义礼信,我看美国佬就有点锤子啦。所以,不管美国电影也好、美女也好、生活也好、机关枪也好,我向来并不看好他们,他们连好莱坞的一部影片都拍得像钢铁一般的僵硬套子,还有啥子具备人的血肉温情?一部好好的生活片,拍得怪里怪气、妖里妖气,拍得穿件衣服都是硬硬的、泛着铁青的光芒,杀气腾腾,这种电影还有啥子球看头。

所以,每每一想到2012,难免不被一些人为的东西先入为主,整得紧张兮兮的。

如今,2012已经粉墨登场了。身处贵州高原北部的重庆地区,几乎是享受不到冬天的太阳,当然就享受不到冬天的和煦。有的只是阴雨连绵,有的只是漫漫泥泞,有的只是哮喘饥寒。2011年除夕头天,是传统的大寒节气,从凌晨半夜起,冷雨就下得稀里糊涂的,睡在被窝里都能感到寒冷在一点一点的穿过窗户玻璃,穿过砖墙,穿过窗幔,穿过盖在身上的被褥,穿过贴身穿在身上的睡衣,穿过身体之上的毛皮,穿过脂肪,穿过肌肉,透进身体的最里面去,冷啊。

因为大寒的来临,冷雨从头到尾浸淫着春节的天气。除夕冷雨,正月初一冷雨,正月初二冷雨,正月初三阴天,稍觉不太冷,正月初四,对了,今天正月初四了,阴天,很寒冷。还有两天,传统的春节长假结束了,龙年要开张啦,还不知道是阴是晴是雨。人们就在这个贵州高原北部的地方,在阴冷潮湿,在泥泞之中休整休整,度过了大吉的龙年之春。

整个春节,我的长假,我的休养生息的日子,我都在这样的天气之中挺着度过。更让我难过的事岳父的病很沉重很沉重,这也是2012年春节我们全家反复上演的重头戏。

岳父本人很坚强,一个年近古稀之人,得了不治之症,早在一年多前就查证出来,医生们都说只管得了几个月,但他居然就挺到了现在,挺过了2011的除夕,大大超乎我岳母和二妹夫们的预算。团了年,挺过了除夕,挺进了龙年里。之所以这样说,我岳父倒没啥子,挺安静的一个人。是我的岳母,一直似乎天天都害怕我的岳父死去,她不停地将这种信息和意识发布出来,将恐惧感分配给大家,搞得大家心慌,折腾得大家无耐。每天每天都对我们说,唉,你老汉怕过不到年喽,早点团年。结果,腊月24就团啦,人都没到齐,就团了,她解释说是怕我岳父过不到年,所以就一改常规,以往都是除夕那天才团的年,2011就24团啦,我们一小家人我还在上班,老婆还在重庆上课,2011年除夕年就没机会团了,因此,到现在我们两都还似乎没团年却过了年。

每天每天岳母说,唉,你老汉怕过不到今晚喽,你们要守到他,我一个人怕得很。于是,大家从两个月前就守到我岳父,一直到现在还在守到的。正月初一一早,我们一小家就踏过泥泞,冒着冷雨前去守到我岳父,正月初二下午,我老婆刚回到小家,洗个澡,刚躺下,二姨妹的电话追过来了,说老汉和二妹夫说怕过不了几个小时了,要大家都去看到哈。我们立即从床上爬起,穿内衣内裤,穿保暖衣裤,穿外衣外套,穿袜子穿鞋子,戴帽子找手电筒,找手机找充电器,关水关电关气,关窗户关门,抢出门外,走上大街,踏入泥泞,冒着飘洒的冷雨,匆忙向着黑暗中岳父的家中奔去。到处漆黑,鞋子踏在泥泞里,噼噗噼噗地赶回去见岳父最后一面。三公里,一会就到了,迈进堂屋,满屋子的人,站着坐着,吸烟,喝茶,谈天,打牌,我很礼貌地一一寒暄两句后,就走进岳父的病榻前,还是一屋子的人,站着坐着,烤火的,看电视的,就在岳父的病榻前。

然后,岳父的妹夫走进来,一个大男人,五十多了的一个大男人,就哭了,边哭边说着难舍的话语。大家费九牛二虎之力劝出。夜逐渐深了,大家见没有啥子动静,逐渐离去,屋子逐渐安静下来。我们就坐在隔壁的屋子陪着寒冷坐着,坐着等岳父辞别人世。听着远近还没有在2012被屠宰的叫鸡们此起彼伏的打鸣,感受着身上热气腾腾的温度一点一点地被寒冷吞去,寒冷从脚尖,从脚底,慢慢爬上小腿,爬上小腿肚,爬上膝盖,爬上大腿,爬上胯下,爬上臀部,爬上肚脐眼爬上腰部腹部,爬上背心,其实背部早就被从头上下来的寒气漫罩喽,寒气爬上全身,终于架不住了,凌晨六点,睡去。

正月初三,雨停了,阴。不太寒冷,很疲惫了,但是心情好点。吃过午饭后,倦意突然袭来,爬上铺去准备睡睡,基本上入眠了。岳母突然走进来:唉,起来起来,哪个哪个来啦,起来整饭菜招待。又挺不情愿起床,将昨晚陪着我们冷坐打鸣的叫鸡杀了,宰鸭,砍肉,劈材,洗碗筷,摆桌席等等,几个堂舅子们帮忙烫酒,将啤酒一瓶一瓶倒进一个不锈钢盆中,放在电磁炉上,切点广柑放进去,放点冰糖进去,放点枸杞进去,放点姜进去,不晓得还放些什么进去,啤酒就冒着泡泡咕嘟咕嘟地被煮沸,屋子中被甜甜腻腻的,充满酒味的味道弥漫了。等饭吃的过程中,有点面子的人就打个牌,口袋头掏出一叠红太阳,放在桌面上,红太阳上还压个液体打火机,一方面为吸烟之用,一方面为应好彩头有火嘛,火头高好赢红太阳。

病入膏肓的岳父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着眼,骨瘦如柴。隔壁屋子高声笑语,赌着钱,赌着酒,开着玩笑,品着烫酒和腊肉的美味。岳母很惬意,在殷勤地招待客人,回报着客人们的友善,友善着大家为来送我岳父最后一程的探望。闭着眼的岳父也许就在这些声音中慢慢回味着他的人生,等着岳母和二妹夫他们召集的人们送终。

正月初四,阴天,十分寒冷。临近中午,老婆回来啦。洗了澡。我帮忙洗了衣服,她擦家具擦地。我正准备庆幸终于在正月初四这天有一天的小团圆啦。擦完地擦完家具,老婆说:"我走喽。"我心头咯噔一下:“你走哪点去?”“嘿,你这个人朗格这样呐,还有哪点去嘛?”我突然不晓得我哪样啦。正在我迷惑的时候,听到大门“嘭”的一声,然后,我就在惊悚中听到屋外乒乒乓乓下楼的声音渐渐远去,逐渐消逝啦。

我老婆去守到我岳父辞世送终喽,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冷冷的屋子里。

2012啊,我来啦!

正月,又到同学相聚时

文/白梅

腊月廿四小年的晚上,初中同学微信群里非常热闹,有好几个同学已在迫不及待地询问春节里哪天聚会了。看来,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年一次的同学相聚。

我上学时间不多,因此同学也不算多,但有几位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一直交往至今。平时各忙各的,一年难得见一两次面,只有到了正月时,才能相聚一回,这已经形成了老习惯。

记得初中刚毕业时,我们一群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相约每年正月初七去母校给班主任袁老师拜年,慢慢地,这个日子就成了同学聚会之日。可惜好景不长,9年后,班主任因病去世了。我记得那是2000年的冬季,很冷。那年春节,我们没有聚会。后来,我们商定,把每年的聚会地点定在学智和永玲夫妇家。这小两口非常勤劳,早就在城区买了房子,而且都是我们初中的同班同学,大家还笑我是他们的媒人呢!于是,10多年来,每年正月初七前到学智永玲家聚会,成了我们的惯例。

10多次的聚会中,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去年正月初六的那次。那天来的同学比往年多了几位,有一个同学小凤,我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了。20多年没见过面的老同学再次相见,自然格外开心,尤其是那个远在新疆工作、好几年没回家过年的艳萍,更是带给我们不小的惊喜。艳萍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我们从小是一块长大的。后来,我考上中专当了老师,她却因为读定点分配的大专,毕业后去了新疆。尽管工资比较高,而且与她同在新疆工作的丈夫也是郴州人,但她还是非常想回到家乡来工作,可惜调动不了。“我刚在郴州买了房子,准备退了休就常住郴州,”艳萍说,“到时我们老同学就可以经常见面聚会了。”

“谁让你在郴州买啊?怎么不到东江买呢?不然我们不是可以成邻居了?”秀华故作不满地说。秀华初中时可是我们的校花呢,高中毕业后南下深圳打工,至今已经做到了公司中层管理人员。“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外漂泊,想回家乡来,又找不到好项目,只好年年回年年走啰。”秀华说,她在东江买了房子,等以后老了就回来。

与秀华的经历大同小异的是巧丽。她一直在东莞打工,最近两年把家安在了东江,把丈夫和两个女儿留在家里,自己又独自去东莞上班了。“因为我不喜欢做家务事,我更喜欢上班,我老公比我有耐心,所以还是让他当家庭主男吧。”巧丽笑着解释。巧丽是我初中的同桌,成绩在班上一直比较好,毕业后在东莞的一家大型企业打工,从普通打工仔干到了如今的管理人员。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可惜一回到家就坐着不动,身材越来越胖,同学们每次见面都要她减肥,可她根本下不了这个决心,吃了饭就窝在沙发上不想动。

年复一年的同学聚会,我还发现一个变化,就是来聚会的女同学比男同学多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六个甚至更多的女人聚在一起,可以想像,这是多么热闹的一场大戏!今年的同学聚会更是如此,因为我们聚在一起都不打牌,大家无非就是家长里短地聊天,询问各自的近况和变化,尽管显得那么琐碎,却充满了温馨,一天的时间感觉过得太快了!

将来等我们老了,如果都还能在一起聊聊天、聚聚餐,岂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我们期待着下一年的同学聚会,再下一年……

妈祖巡香:正月里最后的祝福

文/吴晓川

在水岸,早春的喧闹就像海上一只只低旋的白鹭不肯停歇,这满满的锦簇,是奉了谁的旨意,向大海祈祷,向大地微笑。

扫路队、大摇人、腰鼓队、彩旗阵、花篮队、香亭队……步调如此一致,正月里的最后祝福竟是这般热闹沸腾。

簇拥着妈祖绕境祈福,张灯结彩,到处锣鼓喧天;簇拥着妈祖过火驱邪,舞龙舞狮,到处鞭炮齐鸣。架起喜庆的拱门,摆上供奉的花果,一如端午的蒲艾,一如元宵的花灯。

蟳埔渔村的血肉以自然为水土,沿海通道的水土以心灵为魂魄。一种不可或缺的凝聚力,一种精神的寄托,一种内心的想法,像一串又一串的鞭炮在炸响,炸得个个心花怒放。

在这靠海的村庄里,母亲用花朵和宠爱喂养你们,父亲把骨气和桨楫传递给你们。作为妈祖孩子,你们多么幸福。

再燃一柱香吧,作为海神,你会迎着粗粝的风,亮起一盏灯,在有风暴的夜里,迎孤单的帆;作为母亲,你会俯下身体,轻抚惊涛巨浪,整个大海温驯了,你的温暖绵延十里、百里、千里……

仿佛蚵壳厝此时苏醒了,房屋扭动着身子也要加入人群的狂欢,在和煦的太阳底下,我们感动得泪如雨下。

正月之韵

文/张春波

正月,犹如一坛醇香的美酒,韵味悠长。

初一的清晨,在城市、在乡村,除夕夜爆竹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尽,但伴随着耳边声声“过年好”的新春祝福,面带喜色的人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正月火红的帷幕。

正月,无论是走在繁华闹市,或是僻静小街,还是幽幽长巷,一道道带着红色风韵的景致无时不在你的眼前呈现。看,那高耸的电杆上挂着一串串大红灯笼,那人涌如潮的商场大厅里吊着一个个火红的中国结,那空中的气球下面悬着红色春联,那青瓦平房的窗户上贴着大红窗花……红色正月,春之画卷。

正月对孩子们来说,是一段释放童真的美好时光。每个人的衣裤兜里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包和各种糖果,当然男孩子们肯定是少不了装一些零散的鞭炮。他们尽情地追逐玩耍,欢快的嬉笑声伴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一起撒在了身后。

正月,情韵绵绵,亲情、友情、乡情得到加深。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亲访友,联络感情,互拜新年。相聚就是一种快乐!饭桌下品茶叙旧,饭桌上把酒问寒暖,图的就是那种氛围,那种永恒不变的情感。

正月,充满着民俗之韵。那震天的腰鼓,飞舞的龙灯,扭动的秧歌,让沉积了一年的豪情在正月里酣畅淋漓地挥洒出来,人们尽兴地唱着、跳着、玩着,享受这场民俗的盛宴,传承千百年不变的文化。

正月之韵,绵香醇厚,我们需要大口大口地畅饮,更要慢慢地细品:正月的城市最喜庆,正月的乡村最豪兴,正月里的日子最醉人,正月里的笑容最甜美……

古代过春节

文/一叶

春节是中国最为隆重的传统节日,各地都有形式广泛而多样的庆俗活动。然而,古时候的老百姓是怎样过年的呢?庆俗活动与现在又有何不同?明人沈榜在明万历十八年(1590年)曾任顺天府宛平县知县,他所着的地方史志书籍《宛署杂记》,记载了明代京城百姓的一些过年方式,对了解古代春节民俗有一定帮助。

四百余年前的京城,正月初一一大早起来,一家之主就会带领全家拜天地、拜祖先的牌位,然后给长辈祝寿,全家一起做“匾食”。若是出门游玩,路上见到了亲戚朋友,小辈就当街给长辈磕头行礼。匾食是北地方言,泛指馄饨、水饺之类的面食。如今许多地方有春节包饺子的习俗,大约就是由此沿袭下来。至于祭神祭祖的仪式,也是隆重而严格的。把草纸剪成纸钱,和不同的供品,分别供奉于祖先牌位和神像前。祖先牌位的供品为三牲熟食,纸钱在三天后焚毁;神像前则供果子素食,纸钱在过了元宵之后才焚毁。

无论男女老幼,在节日期间皆以金箔纸折成飞鹅、蝴蝶、蚂蚱等形状的饰物,插在头上,用于烘托喜庆气氛,名为戴“闹嚷嚷”。大的闹嚷嚷有巴掌那么大,小的如铜钱大小。一般人都是戴一个,也有故意炫富的有钱人,在头上插满了闹嚷嚷。

明代的烟花爆竹已经有了相当高的制作水平,品种有数百种之多,可以表现出逼真的花草人物等图案。烟花从制作材料和形态上进行区分:用泥包裹的叫“砂锅儿”;用纸包裹的叫“花筒”;用筐封装的叫“花盆”;只发出声响的叫“响炮”;能飞上天空的叫“起火”;飞上天空后发出响声的叫“三级浪”;在地上旋转的叫“地老鼠”。一些权贵大户人家,每年都会请巧手匠人制成各色烟花,在除夕通宵燃放,一年仅是放烟火就要数百两银子,相当于一个县一年的财政收入。

从正月初十到正月十六,是赏灯的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地的制灯工匠和商人纷纷云集京城,把自己的产品拿到东安门外迤北大街售卖。灯市上形形色色的花灯,应有尽有,专程前来观赏的人磨肩接踵,男女皆有,热闹非常。正月十四开始试灯,各种花灯开始点亮悬挂;正月十五灯会正式开始;正月十六罢灯。

罢灯这天晚上,京城的妇女会结伴夜游,由其中一人持着点燃的香在前面走,其余的人跟在后面,名为“走百病”,祈祷在新的一年里无灾无咎。如果走过的地方有桥,就三五个妇女相携而过,取度厄之意。在城门处,妇女还会在黑暗中摸索城门钉,如果能摸到,就是吉兆。这一夜,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都通宵不闭,任由百姓往来,士卒校尉则通宵巡逻,维持秩序。至此,年才算是真正过完。

正月里的秧歌

文/尹群

正月里,我们那里的农村人,最大的热闹,就是扭秧歌。就是看秧歌。人们早早的就开始盼年,不仅是为了过年能吃上好吃的,也是为了过年能看上好看的。在我们乡下,尤其是冬天,什么是好看的呢?当然是秧歌。我们老屯人习惯叫大秧歌。

秧歌,本来就不是舞台上严肃的歌舞,是娱乐,是宣泄。复杂一点的,热闹一点的,不仅有唢呐,有锣鼓,有成百号人的舞之蹈之,还有杂耍,还要弄些花样,比如弄个“老汉推车”,其实老汉并不是真老汉,真老汉力气不够,由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装扮,嘴上粘了白胡子,独轮车被装饰得花枝招展,满载着丰收的果实:金黄的玉米,通红的高粱,碧绿的西瓜,都是用五彩纸糊成的。这样,内容就丰富多彩,就不仅仅是娱乐,也有宣传“农业学大寨”的意义。推车的老汉也不是死巴巴的只是推着车走,要踩着鼓点,要推着车扭。还有“跑旱船”,哪有什么船,将车糊成船的样子,一人在前面牵了长长的红绸,船上盛开着大朵的莲花,跃动着肥硕的鲤鱼,这叫“连年有余”。“舞狮子”的,也没有狮子,就是人戴了面具又蹦又跳。无论是哪一支秧歌,队伍里总有一个丑角,今天扮成老太太,耳朵上吊两只红辣椒,专门跟推车的老汉眉来眼去;明天扮成孙猴子,前钻后跳,手里的金箍棒翻飞舞动,专门驱赶那些挤进了秧歌队伍里的小孩子;后天又扮成肥头大耳的“猪八戒”,专跟漂亮的姑娘作对,那股子死乞白赖的劲头,惹得围观的妇女们一阵阵哄笑。丑角的意义,就是出洋相,逗乐子,制造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在他的感染下,男女社员情绪高涨,达到忘我的境界,把个秧歌扭得热烈火爆,把个冬天扭得春意盎然。

有时候,秧歌扭着扭着,一群人就扭疯了。原来,是打鼓的鼓手,暗暗使了坏心眼儿,把个鼓点子越敲越快,越敲越快,快到人们几乎是脚不沾地,小跑着才能踩上他的鼓点子。虽说是小跑,可又不能乱,身上依然要扭出韵律,扇子依然要舞出花样。不一会儿,汗水不仅从鼓手的脸上往下淌,也从每个扭秧歌人的脸上往下淌,把脸上的粉彩冲成了七沟八渠的大花脸。男人的胡子眉毛白了,女人的刘海围巾白了——全是白花花的霜。扭到最后,有跟上鼓点的,有跟不上鼓点的,脚下的步伐便乱了套,在一片乱哄哄的笑声里,秧歌达到了高潮,戛然而止。

正月,真是个快乐喜兴的日子。

正月的中国红

文/孙凤山

有人说正月是从腊月里忙出来的,是从年里团圆出来的;有人说正月是腊梅绽开的馨香时光,是锣鼓敲出的欢乐新春。我说正月是新年弥漫中国红的开场白,是幸福和春风一起撞我满怀的忙里偷闲的温暖,是举着中国红走南闯北的大写的笑意,是中国红尽情染就的新愿景、新日子、新气象。

在正月,说出来的红不是中国红,动起来的红才是中国红。中国红深植在腊月的响动和喜悦里,有一枚粗壮的根叫除夕。这个响动和喜悦是粮仓的高,是过年的忙,是腊梅的萌,是丸子的香,是烟花的弧,是团圆的甜,是晚会的乐,当然还有大雪的白、寒风的刺骨。最先,一盏大红的灯笼挂出了回家过年的路,一张薄薄的车票装满了肥硕的思念,一个红气球放飞着孩子们的梦,一节红头绳扎起了姑娘长高的俊俏,一挂红红的鞭炮炸响了鲜明的年景,一对开门纳喜的红春联厮守着千家万户的安康,一幅倒贴的“福”字向正月张开天高地厚的胸怀……腊月就这么以南腔北调的动词汇集中国农历的底线,就这么以车来人往的谓语担当起辞旧迎新的坐标,就这么以中国红的名义迎来吉庆的正月。于是,春节大踏步掀开盖头:红春联调动着汉字里最修辞的寓意,红灯笼照耀着最圆满的祝福,红梅花绽开着最鲜艳的意志,红气球放飞着最调皮的星星……正月就这么大刀阔斧地爱着,把遍地的中国红散养在千山万水、千言万语、千真万确里,一浪高过一浪的中国红悸动着正月的心,把计划、吉庆、起步、欢乐染就得春色无边。

在正月,说出来的甜不是中国红挤出的甜,流淌出来甜的才是中国红染就的甜。如果我们深爱中国红,我们就会把自己投进正月,把根扎在春节,与除夕紧紧相连,然后,通过中国红的一双双慧眼去看故乡,去看中国,去看世界。我们能够融入中国红,能够酿造中国红的甜,是因为我们能在正月里看到我们自己的梦想,在我们身上也看到了中国红的源远流长和漂染的春。这种缘于腊月的红,长于正月的红,放手后成为风景,成为大好河山,成为中华民族的骄傲。这种源于中国红的心,开局中方显一个民族的大气,坚持中方显新春的真诚。我们都懂了,我们便接近甜自内心的禅意、红色铸就的辉煌;我们都投入了,我们便拥有正月的起步、新春的经过、秋天的收获。每一颗大树的成长,都要接受阳光,也包容风雨;每一抹中国红铺开的甜,都要接受血肉和灵魂的打磨,也包容疲倦和失意。在正月,雪和严寒都转身走了,就由中国红迎接龙抬头的二月二吧。正月的特产是喜悦和吉庆,就让大河上下、长城内外、塞北江南甜甜的中国红,把一个盛世中国,装点上世界的眉梢。

正月的性格

文/钱续坤

从能够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明白正月也只有正月,才能给我们带来难得的喜庆与欢乐,才能给长年与泥土为伴的父母带来些许轻松和微笑。那时,我稚嫩的心灵天真而固执地认为:正月,是鞭炮声和锣鼓声融汇而成的,是祝福声与划拳声碰撞而成的,是能够真正显示乡村性格的月份。不信,请你随着我手指的方向仔细地看,那丰富至极的模样,那容光焕发的神情,正伴着温馨祥和的红对联与红灯笼,交错地显现呢 ——

正月活泼,因为正月首先是孩子们的。他们在父母的怀抱里无拘无束地成长,根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不懂得人情的冷暖;他们麻雀儿一般,叽叽喳喳在村头一伙一伙地聚着,比赛压岁钱的多少,比赛衣服的颜色与款式,甚至比赛谁比谁又长高了一些;或者兔儿似的,挨门逐户给长辈拜年,进了门便往地上一跪,“咚咚咚”地叩上几个响头,并且口中念着:“恭喜发财!”“吉祥如意!”“阖家幸福!”这时,大人们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笑呵呵地把他们逐个地扶起,将早已准备好的花生、瓜子、糖果之类,塞进他们已经鼓鼓的衣袋里。同时回敬道:“我娃好好读书,长大了一定会考取一个好大学!”孩子们则一边点头,一边飞也似的跑到下一家,重又跪倒拜年……

正月粗犷,正月其次是男人们的。因为有了孩子们的闹腾,大人们一年因劳累而紧绷的神经松弛了,情绪也随之调动了起来,他们开始放开肚量,大口大口地吃肉,大碗大碗地喝酒。脖子红了,眼睛花了,步子歪了,但他们仍然不会忘记把锣鼓敲起来,把唢呐吹起来,把腰肢扭起来,用粗嗓门子唱,用大脚片子跳,哼呀哈呀的,别提有多精神和风韵了;要是跑龙灯,舞狮子,或者较起手腕来,那劲头更足,兴趣更浓,简直可以七天七夜不合眼。

正月深沉,正月更是老人们的。在土地上播种了一辈子希望,在秋场上收获了一辈子血汗,如今他们高贵的身躯,佝偻得像古朴的铁犁一样;他们古铜色的肌肤,也深深地渗进了泥土的颜色。但子孙不会忘记他们,正月更不会忘记他们,他们是孩子心中有趣的故事,是茶碗里浸泡的话题,是乡村一部活生生的历史。拜年,敬酒。问安,祝福。我看到他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看到他们黑黑的脸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看到那夕阳的余晖更加绚丽,更加辉煌!

哦,正月,正月,其实你无须让人知道你的性格;你和父老兄弟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你此刻正迎着春风,笑吟吟地朝着我们走来……

红了正月

文/郭成良

俗话说:“十里不同天,五里不同俗。”但过年这样的习俗在汉民族的大家庭里却是大同小异的。小时候有民谣:“腊月二十三,灶家娘娘快上天;二十四,掌柜家宰年猪,二十五,弹尘扫房子,二十六,打发伙计过年去……”人们在地里辛苦忙碌一年,力出了,汗流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为准备过年,又得忙碌一阵子,人称忙腊月。现如今,人们的生活普遍好过了,对年的期盼不像童年时期那么急切,没有了那种压着指头算日子的渴望,有人嬉称“现在的人天天在过年”,这话不假!

逛过几个年货会,赶过几次夜市,会场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场面令人震撼,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叫人目不暇接。最愿意逛的是每个集市上售卖春联的区域,那铺天盖地的春联年画灯笼挂饰活脱脱渲染出一片中国红来,耀着人们的眼睛。那各种各样的春联,门神,福字,寿字,囍字,招财进宝,恭喜发财,金童玉女恭贺新年,吉祥宫灯,大红灯笼,十二生肖,窗花剪纸……花花绿绿,喜庆吉祥。平面的,立体的,镂空的应有尽有,都在昭示一个主题:年味越来越浓了。看着这些现成的春联,许多年前有关写春联的往事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我的家乡坐落在拉脊山脚下,这是一个贫穷的脑山小村庄,但这里的人们并不因土地贫瘠而自艾自怨,他们对生活始终充满着十足的信心。记得小时候,临近年关,父亲都要准备好几张联红(写对联的专用大红纸),有时捎带一小瓶墨汁,提前叫我去二叔家写春联。

二叔是村小学的民办教师,老师是最有资格书写春联的。每年这时候来写春联的人很多,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把联红排成一溜,算是排了队。人们袖着手,或谦恭的看着二叔握管挥毫,或相互之间窃窃私语,显露出羡慕之情。也不因我是亲侄子,二叔照顾我,先给我书写。有的时候去的迟了,要等好长时间,母亲几次打发妹妹来看;有时二叔还要把排我后面的人的对联先写了,我心里尽管不快,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终于等到给我写了。只见二叔拿起联红,对齐,折叠,裁开,对联,横额,门芯,剩下的边角碎料也不丢弃,收在一起。开始书写,只见他抿笔,屏气,悬腕,一系列动作之后,一个个大字出现在联红上,我能断断续续念下来,每写完一副对联,二叔都要大声地念一遍,每年写得最多的就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写完最后一个字,没等墨汁全干,我叠起春联一溜烟跑回家。

母亲已洒扫完院子,哥哥撕了门框上年残留下来的对联残片,擦好了糨子,等在那儿了。我们先从家里往外贴,贴到大门时,远处“噼噼啪啪”的鞭炮此起彼伏响起来,好多人家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对联,红红的春联把或新或旧的门框门楣门扇装饰得吉祥喜庆,映得门顶墙头的残雪也泛着红光,像极了乡村少女初嫁时绯红的脸颊,也像白头发老翁脸颊红润,喜笑颜开的沧桑面容。联红贴上了,一挂鞭炮燃响了,我们蹦着、跳着,大声欢呼起来:“过大年了,过大年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考上县师范学校,学校课外开设了书法、美术课。我对书法有了一定的认识,跟着老师临习书帖,潜心学习,我的目标就是每年腊月里,不再夹着几叠联红往二叔家跑,自己写得字能够贴上自家的大门,来装点红红火火的正月,过一个不同寻常的大年。

这个愿望在当年腊月就实现了,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我亲手书写的春联,我心里像灌了蜜糖似的,发誓好好练字,在正月的门面上展现自己的书法艺术。

自己忙得不亦乐乎,母亲着急地团团转是从上师范第三年开始的。那些年腊月二十四、五,我就忙开了。邻居家的老爷爷、叔叔、婶子,或小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夹着几张联红,提着一小瓶墨汁或一袋子油炸馓子,纷纷跑来我家写春联。我有点兴奋,师范三年的书法练习有了展示的地方。我拿起联红,对齐,折叠,裁开,剩下的边角碎料也不丢弃,认真书写对联,每天从早忙到晚,一直忙到大年三十中午,自己家的春联抽时间写了几副,还不够,得抓紧写出来,不然母亲又得唠叨。人人家家的对联都贴出来了,我们家里却是人来人往。只有贴上对联,放过鞭炮,外人就不再登门,大家才能安安心心过年了。

遗憾的是我想追求完美,又想显示自己的能耐,别出心裁地画起门神来。从上年开始,我们家院门上的门神像是我描画画出来的,那时的门神多为线条勾勒,手工雕版套色印刷的。一对门神也就卖一两块钱。我买了一副,贴着玻璃窗描出来,再填色,整个画面色彩艳丽,色块凝重。秦琼、敬德二员大将赫然立于纸上,威风凛凛,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买一副,复制一副,分别贴于大门和主房门扇上。花点时间,找点乐趣,省点金钱,也吸引了别人的眼光,就有邻居小伙硬缠着我给他家画门神,好话说了几大筐,无奈,就给他家复制门神。这活儿费工夫,啥地方一旦画错了,就得重码盅儿重定财,重头再来。

写春联裁剩下的边角余料,也大有用处。写上“出门见喜”贴在门前的老榆树上,“身卧福地”贴在老人卧室的墙上,“五谷丰登”贴在粮仓上,“六畜兴旺”“牛羊满圈”贴在马棚牛圈上,“五味生香”“移风易俗”贴在厨房的门楣上,“平安出行”“日行千里”贴在手扶拖拉机的拖斗上……

临近黄昏,远处的鞭炮“噼里啪啦”响得越来越密集。一声声尖利的呼啸过后,伴随的是一声声“呯—”“嗙—”的爆炸声,上天炮在空中炸响,火星迸散,烟雾弥漫,纸屑纷飞,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油烟混杂着焦毛及硫磺的味儿,间或夹杂着着小孩子的欢笑声,越来越浓烈的冲击着我们的视觉和听觉。

年味越来越浓了。

忙过腊月,进入正月,年在家家户户的精心准备下大摇大摆,噼噼啪啪,吵吵闹闹就来到了人间。走过街巷,人们的脸是红扑扑的,小姑娘的棉袄是红扑扑的,贴在院门的春联是红扑扑的,人们提的礼品是红扑扑的,场院里影子匠的亮子上是红扑扑的,社火场上涂了浓重油彩的脸谱是红扑扑的,就连人们的欢声笑语和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有红扑扑的感觉……

而最为庄户人看重的就是贴在门楣上的一副副春联。大红的联红上书写着墨色或金色的字体。有一年我给三叔家写得春联由于三叔不识字,大门上的对子贴错了,一边是7个字,一边是9个字,这也不要紧,没几个人发现,要紧的是那红红的春联就吉祥地、耀眼地贴在自家的大门上,过的是大年,迎的是吉祥!尤其那祝福风调雨顺、人寿年丰,祝贺新年新气象的对子,更是给农村的年味增加了深意,年的韵味便加饱满绵长。

亲朋邻里见了面,拱手作揖,互道一声:“过年好!”“新春吉祥!”整个心里也是热乎乎红彤彤的感觉。过年了,烦心事,都往后放一放,除了大人小孩沉浸在年味中,就连人家里的牲畜、果木也感觉到了年味。你看,那个大爷牵着骡子走亲戚,骡子的额头、鬃毛、尾巴上都拴上了红布条,想必他家里金贵的果树上也挂上了红布条,没有迷信色彩,给它们穿上节日盛装,就图个喜庆,图个吉利!

往事悠悠,现在过年的方式较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好多习俗都丢弃不用了,新的习俗随之形成,如网上办年货,聚会团拜,微信有信拜年,看春节联欢晚会等等。春联也没有往昔那样挤着排队去书写,市场上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拿钱买上就成,只是缺了那么点味道。是少了繁复褥杂的过程,得到太过简洁容易吗?是少了人情礼节的周旋情调吗?好像也是。但这正迎合了如今人们快节奏的生活方式。

不变的是大红对联,还在正月里染红了半边天。年味儿,还在城乡之间氤氲飘散……

春节纪事

文/李晓

猴年的春节,应该还是从头天的大年夜开启的。

大年夜,春晚还没开始,城市的车流,早已散去,这是最安静的时分,新年正在分娩之中。我一人出门散步,抬头一望,楼群中多少窗花灯影闪烁之下,团年宴开始了,母亲们做的饺子热腾腾的了,真暖和的气流啊,熏得回家的孩子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年夜饭,这是唤醒打开千门万户的密码,连接万家灯火的暗语。

我在街头漫步,走到了陈姐的包子店铺,她正准备打烊,她用一个铁钩拉上店铺的卷帘门,我打了招呼:“陈姐,回家了啊。”满脸福相的陈姐笑了,点点头说:“是啊,是啊,回家。”我平时喜欢在那个包子点吃包子,陈姐说,开馆子的人啊,首先讲的就是要讲良心。这个良心包子铺,卖的肉包子,都是放心肉。我当初叫她“陈老板”,后来她纠正说,不要叫老板,我开个包子店,就是把一家人的日子给过下去。陈姐凭一个包子店,还供养儿子在北京读研究生。

猴年的天籁之音,从天幕穿透而来,感觉客厅里有穿堂风吹来,我本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拥抱了家人。我们一同跨过年关,猴年腾云驾雾落地了。

正月初一早晨,吃了乡里亲戚送来的糯米汤圆,突然想起小时侯红糖汤圆里包的硬币,那种隐秘的幸福又去哪儿了。这是新春第一天,有薄雾袅袅。约上回乡的几个发小,驱车回我老家,祭奠祖坟,烧香磕头,山梁上的风,一阵阵吹来,如逝去的亲人们在小声地呼喊。我靠在一棵老松树上,层层盔甲一样的树身,让我想起几个老祖宗的手,在梦中对我慈爱地抚摩。

老家山梁旁边,有一个山顶机场,飞机接连从头顶飞过,一仰头,可以望见机窗里的灯光,机上灯火,还是没有大地上的灯光温暖,机上食物,还是没有母亲做的家常菜香,所以一架飞机,它落地时巨大的摩擦,就是和大地最热烈的拥抱。大地太小,其实一个人偎依一扇窗口透出的光,就可以暖和身心了。

正月初一晚上,我楼下平时住在养老院的刘老头儿回家了,他正在用儿子打的洗脚水烫脚,83岁的老头儿兴奋得给娃娃们哼唱起了几句京剧。腊月二十六那天,刘老大去养老院看望老爹,老头儿一个人靠在墙角打瞌睡,大衣领子都把老头儿的头罩住了。“爸,爸,跟我回家吧!”刘老头如从梦中吓醒抬起了头,刘老大发现,老头儿流出的鼾口水,都把领子打湿了。

火车依然在正月里奔驰,还有路上的人在赶着回家。过年,不就是对故土家园亲人老小的信仰么?正月初三下午,在城郊火车站,我接到了从东北回来的老孙。老孙刚下了火车,就拉上我的手,直奔发小崔哥开的火锅店。路上堵车,崔哥在那边催:“火锅汤都开滚了,毛肚、鸭肠……都准备好了。”逗得老孙的口水在车上都流下来了。

正月初四,我陪老孙去乡下他父亲母亲的墓地祭拜。老孙献了花,一头跪下来,嘴里喃喃:“爸,妈,我回来了。”老孙走到村头一棵黄葛树,叶子在风中哗啦啦响,老孙说,他在外面,梦见的也是这棵树。

在老孙的乡下,几个留守村子里的老人蹲在村头闲聊,老孙给他们每个人都送上了一个春节红包,老人们喜笑颜开,跟老孙不停说着吉利话。老孙在回程的车上默默无语,快回城了,老孙说:“我的村庄,就靠那些老人给照料着。”

正月初五,友人老韩告诉我,他春节已发出微信红包1888元。正月初六,我们几个发小,再次上了城后山顶,在一家农庄吃饭,一直到夜幕落下来。望着城市灯火,老孙咕哝了一句,春节这么快就溜去了哦。

也是啊,好比除夕夜里城市的焰火,升腾在半空中,很快化为青烟散去,多像一场盛大的幻觉,焰火散去,我们就要回到平常的生活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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