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第一泼病毒之下的劫后余生

作者: 东山峰人[文集]2023年01月15日心情随笔

这个冬天,我接受了‘奥密克戎毒株’BF.7和Ba.5的第一泼洗礼,但终于挺了过来,心里有一种幸存感。事后,细思极恐,还真正感觉得害怕,恍惚中嗅出一股生命的脆弱与不堪一击的味道。虽然转阴了,但事实告诉我新冠对我们身体的影响,远远不是抗原检测条上的两条杠到一条杠转变那么简单,你会总觉得身体里某些部位有些别扭,又说不出有一种不曾有过的异样感觉。

这次病毒的侵袭,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比起国外更诡异的‘地狱犬’毒株和不可预测变数的毒株,许多饶有兴致的评论,特别是对年纪衰老的恐惧多多少少被煽动起来了,社会的话语字里行间把上了年纪的老人与病毒讲成是一个恐怖的遭遇,因为,奥密克戎病毒对高龄老人而言是非常凶残的!它无差别的攻击,不管你是翘楚精英、地域泰斗或是村夫野老,凡夫俗子,其结局都是一样,舆论即使安抚得你表面波澜不惊,但内心的慌乱早已无所遁形。

只因为今年的冬天朝我吹了一口气,从12月19日起我便一直在打喷嚏和咳嗽,浑身困倦。真不敢相信啊,去年的初冬明明是很友善的。总之,这次不是大号感冒,也不是病毒流感。它不是我已知的或者熟悉的任何一种流行性疾病。它像什么?像异形,像一种带刺的球状病毒、诡诞、显得平静,但平静中有招招致命的东西,极其犀利。

在首次感染后转阴的刹那间,并不意味着身体内病毒被全部清除,我预感到了病毒将给我们老年人带来无穷尽的折磨和未知?所以,经历了二十六天后,我的‘三观’已发生了改变。

借由这次感染后又阳康的经验,我窥见了衰老的真相和心态。老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一点一点的孤独,慢慢难以融入的程度,更容易受到错误记忆的影响,而且还疾病缠身,悄悄地形成了一种老年化社会的严峻形式。

在我们生活的公共与私人空间里,处处都显现出老年人的身影,路上有被儿女牵着走的、还有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的,也有个别如同赵本山喜剧里面‘癫瘸着左脚,颤抖着左手’一拐一拐的橫过斑马线的。连公共场所里都特别设置了老人们专属设施与项目,公交车上和地铁里推着小车统一刷着老年卡的、贴在耳朵边悄悄地凑成一堆的。现代人已经很难将老年人当作经济发展的一部分。

社会对老年的展示,走了两个极端,要么用孔孟之道的孝道词语来包装‘老’,强调老人要"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要么把老去的过程说得凄凉恐怖。真正需要被看见的,是医院陪护流程的改革、社会福利性支助的加强,让养老问题日益成为社会所关心的焦点,使老人在‘杖国之年’里能够‘乐活’。

从花甲之年想活到耄耋之年,中间还有几十年的黄金年段,稍有懈怠生活质量就会急剧降低。然而许多人由于年轻时的打拼和经世的坎坷,不是身体老态龙钟,未老先衰,就是家庭经济拮据,要么就是亲情输得一塌糊涂,晚年还得淡泊地瞧着眼前"看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

人、活得完美如意真的很难,问题就是慢慢地、不明显地出现了。一晃,我们都就快七十了,古往今来,可以想象、可以依赖的东西是什么,其实,真正可以依赖的恐怕还是自己?因为,现代社会的家庭是怎么样的情况,每个人都用自己很有限的认知,用自己家的样子,便可概括整个社会中其他的家庭。

在‘阳康’的氛围中,又回到阳康后的话题,大多数阳康之后,很多人就以为是雨过天晴、万事大吉了,于是急着想开启丰富多彩的新生活。殊不知另一场危机可能正悄悄袭来。因为,我们对新冠病毒的认知还远远不够,就拿这次奥密克戎引发的劫难来说,预想预判的和实际发生的有着巨大的差异。而且,有专家提醒;阳后有个"免疫紊乱期",会持续1-2周甚至更长的时间。期间其他病毒、细菌等都非常容易乘虚而入。像我个人感觉食欲似乎都大不如以前,体力也变得常常不支,常常头昏脑涨,精神的困倦中有种熊一般的冬眠感,只想躺在沙发上不动,生怕哪儿没动好引起心脏骤停。因为咳嗽、心率跳得老高、喘气困难、拉肚子、还有些皮肤过敏性反应,又吃一些护心护肺的药,自己动手还熬制了一些民间偏方‘雪梨蒸川呗冰糖’等,算是普通人自制的新冠特效‘恢复药’?

我认识的人中,绝大部分都‘阳过’了,只是症状不一。有人说一个月也没恢复。有人说几个礼拜没好,还多了新症状,比如皮肤瘙痒。有人二十天了还咳,当然也有无症状的,但极其个别。感染的后遗症

写在脸上,就像打了我一耳光。随着第一波感染越来越接近尾声,管控仿佛成了命运的推手,在每个关键时刻都愈发振奋老年人的情绪和判断力,引导我们向坠落的心态宣战。

活了六十八年从来没见过全国人民都在家生同一种病。守护了三年的绿‘马’跑掉了,年底到了每人赠送一只‘羊’不要都不行,它是硬塞给你的。我想,已经‘羊’过一回了,只要转身一走,就会万事大吉。但因整个‘奥密克戎’病毒的余孽尚存,而且还将无常态的变异而颤抖,甚至还将面临第二泼、第三泼的再次感染,一切仿佛都是对我衰老的身体进行挤压。

如今,大家见面,首先的问候,都是‘你羊过了冒’?前些日子,殡葬单位也发来信息,大意是告诫市民们,火葬程序要比以前人多、繁忙,必须排队取号或预约,从中便可看出疫情的趋势。种种迹象表明,现在和新冠的战斗进入了最后的时刻。我还听说;年轻人大部分已经康复,大城市恢复了活力,但是在大医院,医生和护士仍然在昼夜奋战,有不少重症的老人需要抢救。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我一个朋友被感染,双肺已白,九死一生,靠"黑市"上花上万元的辉瑞paxlovid药救了一命,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凡此种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此刻聚集在额头的汗珠,一股脑儿流到眼皮上,给眼睛蒙上了一层温热、稠厚的水幕。在汗水的遮挡下,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觉得心力交瘁,猛然间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我头上,心结里,仿佛那‘病毒’的锋芒总是隐隐约约威逼着我,而再次感染的机率又将使我财殚力痡。此时此刻,天旋地转。我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只是觉得胸腔里有股沉重而炽热,紧握的双手慢慢的松开,顿时,客厅里显得一片寂静。

一切从这时开始了。这种巨大的、具有老年人思想的深刻反差,在奥密克戎毒株变异中达到了最复杂的强度,变成了一声有力的呐喊。因为,每天清晨起来,摸摸自己的脑袋才发觉还‘活着’,此时才感到生命对待病毒的脆弱与无奈。这种内心的苦闷、对世间万物失望的时候,都会使我想到熬过的知青年代和下岗的那段时光。再想起,在退休后还能旱涝保收的领取一份养老金,甚至还能"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的生活,时常与同学、知青聚会,喝点小酒,偶尔也抽包‘芙蓉王’或者‘和’牌香烟,它让我向这个变幻莫测却未温情尽失的世界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我虽不是键盘上的乐观主义者,但理性的思维,还是包容得社会上沸沸扬扬的一知半解和率性胡为。作为感染的经历者,看见身边具体的、鲜活的人,关注当下社会中断裂与渴望并存的思维状态,探寻该如何在‘奥密克戎毒株’快速跳动变异的城市脉搏中保持清醒,找寻自我,活一份老年应有的心态。

得亏于政府的一些措施,我已经两次领过了测试盒和退烧的布洛芬,更让老百姓心里有种依靠和能够相信的,那便是党的二十大报告鲜明指出的那样;"把保障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特别强调要"加强重大疫情防控救治体系和应急能力建设".

时钟是不断转动的数字,一页页撕下的日历即将末尾。而古人对于光阴流逝的感受,却细腻而体察入微。古老的节气亦可作体察当代生活的新刻度。还有几日便是古历的‘新年’了,踩在节气的点上,过去了的欢乐其实都在。

如今,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命运的兜兜转转,还是让我的人生开始超前逆袭。情不自禁中我想起宋代秦观的诗;"风烟做出秋模样,人间万事成惆怅".截笔之时,只想用文字多立下自己的经历和思想,用风景治愈沮丧,向过往挥别。

2023.1.12草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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