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随笔

2023年03月24日优秀文章

美文随笔(必读6篇)

远去的葡萄

文/邓小鹏

一日,回老屋看母亲,刚经过院子时,随着"扑通"的一阵声响,几截覆满青苔的树枝落下来,仰头望去,原来是父亲多年前搭建的葡萄架,因了连日的暴雨而腐蚀掉落,看着斑驳的藤架,以及日渐萎缩的葡萄藤,旧日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

葡萄架建在老屋的过道,横亘在水泥屋顶和山岩地边间,葡萄苗是刚搬到老屋时,父亲去西安出差时买下的,早先父亲将苗种在正对东方的阳台花盆里,插了竹枝,牵拉了铁丝,到了葡萄成熟的季节,摘几颗品尝却并不像卖主形容的是极甜的品种,于是移栽到园子里,依着地势搭了架子,或许是环境的改变,葡萄比先前繁茂了不少,可到了收获季节,却还是没有先前甘甜,甚至还增添了些许酸味,于是我们一边品尝一边遗憾的抱怨,每每此时,父亲总会解释宁陕气温太低,园子背阴,阳光见的少,又加之葡萄架高疏于修剪等等,让好好的葡萄便变了味,于是我们不再埋怨,而是像父亲一样期待,这葡萄能在精心的照顾下变得甘甜。

父亲退休以后,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土地上度过的,他和母亲把老屋周围的荒地都开采出来,翻挖,平整,打碎大块泥土,用竹笤帚一遍遍扫细泥土,应着时节播种,葡萄架下的土地最早种过一棵花椒,栽过魔芋,还撒过青菜种,只是为了保证葡萄的营养,地便被改造成花园,撒了牵牛花,鸡冠花,夜来香,指甲花的花种,每到八月,那些将熟未熟的葡萄阳光下散发着绿莹莹的光, 仿佛青绿的珠玉,一串串悬着,娇俏佳人的簪花翠缕样发髻垂坠着,微风吹过,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又好似佳人的裙裾摇曳生姿……

清晨,父亲在葡萄下放一张老旧的藤椅,倚靠着椅子就着斑驳的光影读书看报,近旁的收录机不时传出高亢的秦腔以及评书等,父亲看一会报,品一口茶,而后就摘下老花镜,扛来木梯,唤我扶着梯子,他一只手拿着修枝剪,一只手捏着枝叶,对着阳光,剪掉细碎的葡萄,一边剪一边说:"修枝掐尖,这留下来的才是最好的",那时的我十一二岁的年纪,整天想着玩,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他话语里的意味,只是望着沾露的葡萄想应该没几天就可以品尝了吧。

葡萄一日日长大,逐渐成熟,大姐家的宝贝咿呀学语了,常常在父亲抱着他在葡萄架下溜达时,指着葡萄咿咿呀呀,才出牙的嘴不时牵出一串晶莹的口水,父亲剪下葡萄洗了,在他面前晃悠,剥开一颗,把汁水迅速地抹过他嘴唇,小屁孩就用舌头去舔舐,粉色的小舌头一抿一抿的,尝出甜味便咧开嘴笑,露出粉红的牙床,尝到酸味便抽抽鼻子,皱皱眉引得众人齐笑,逗引久了,小屁孩便伸手去抢葡萄,抢不着就大声喊叫抗议,于是葡萄架下一老一小便成为另一道鲜亮的风景。

时光如梭,眨眼和老屋的缘分也有三十来年了,期间我们姊妹几个相继出嫁成家,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每个孩子都和葡萄结下不解之缘,因为每到收获季节,父亲总会选出最好的葡萄留给家中最小的孩子,他总是说自家的葡萄没有打农药、催熟剂,是真正的绿色无污染产品。父亲喜欢那些孙辈,他把对我们的爱延续给下一代,看着外孙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斗嘴、追逐、嬉闹、玩游戏,他就静静地安坐在藤椅上,无限慈爱满足地看着他们,那一刻,他仿佛就和葡萄架融为了一体,成为秋日里一幅安静的图画。

父亲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念念不忘杨凌农科所研制的最新品种,那种甜到心底的葡萄,他说那一年去省城看望单位的离休干部,在那个古色古香的黑漆大门的小院里,看到了一架葡萄,紫黑色的,泛着古旧的亮光,他震惊于那葡萄的惊艳,更因为品尝后而啧啧感叹,他说一座向阳的小院,一架葡萄,一畦菜,豆角架,南瓜花,几只鸡,下下棋,打打太极,练练字,品茶看报,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生活,然而对于父亲来说或许只能在天国才能实现。

父亲最后的时光是在医院度过的,消瘦的他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身旁是吱吱叫的设备、四处牵拉的电线,还有雪白的墙壁,在此之前,肝癌晚期经历在省城经历化疗的他,从西安回来以后就只能在家人的帮助下活动,静静地倚靠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腿上搭着小毛毯,细瘦的腿悬空垂落,消瘦的面庞仰向葡萄架,那些零星枯萎的枝叶间还垂落着细碎的葡萄,那些再也不可能长大的葡萄,父亲就那样看着,细碎的阳光透过架子枝叶,在他身上投出斑驳的光影,那是父亲留在世上最后的风景,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画面,那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留在世界最后的映象。

父亲走了,那些葡萄仿佛也随他而去,因为无人精心侍弄,枝叶萎缩,架子凌乱,木头腐朽,那些原本属于葡萄的位置都被近旁的丝瓜、南瓜、牵牛花等藤蔓占据,站在葡萄架下,再也聆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还有那气息,那来自父亲的气息。

阳光下的空白

文/聂学剑

孩子秋季开学,正值处暑节气。早晚之外,天气还是炎热。

转眼已是中学生了。为了锻炼他的身体,我们商定好,接送他上下学,各骑一辆单车。

等候他放学时,环绕着校园大门两侧,挤满了望眼欲穿的家长。骑单车赶过去时,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我推车前行,见缝插针地向大门口挪动。忽然,眼前一亮,就在距离学校大门一箭之地,居然多出了一大段空白地段。那里车少人少,辗转腾挪都觉得绰绰有余。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扶车驻足,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段没有树阴的阳光地带。中午的阳光明亮而热烈,劲爆的炙烤之下,让人顿时汗涔涔的。而此外两端的香樟树和竹林旁边,则或立或坐,挨挨挤挤的全是家长。

午后,送儿子上学,时间显得紧迫。在非机动道上等候绿灯亮起时,又遇到类似情况。前面骑各种单车或电动车的行人挤得严严实实,以右转弯的名义,我们小心翼翼地慢慢朝前挤。忽然间,柳暗花明,前面横空惊现出一大段白花花的阳光地段来。尤其那些爱美怕晒的女士,避之如虎,明明是拥挤的马路,生生留出这一段长长的空白来。我们如鱼得水,奋力骑行,迅速穿越,一下子窜到了等候人群的最前头。正好绿灯亮起,我们成了跑在最前面的人。

一路上,每逢红绿灯路口,都是这种现象。每每遇见没有树阴的阳光地段,总会空着一大段清闲的道路。我们父子不畏晒,不怕热,倒多出了游戈有余的空间和乐趣闲情,简直一往直前。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那一大段空白的阳光地段,像是一幅现实生活国画的留白,叫人忍俊不禁,又十分耐人寻味。我一直在想,人生路上,机遇何尝不是如此这般。在拥挤不堪的竞争中,总有一段苦不堪言的地段是必经之路。那里充满苦难,但更充满机遇;对别人来说,或许是避之不及的雷区,但对于勇敢的你,简直就是富有诗意的独特留白。在阳光充沛的青睐里,你被锤炼,被煅造,被重塑,被授予一身光芒。待到来日,回想来路,相望彼岸,不就是在穿越那一段空白的阳光地段吗?

只因,生命中有份热情

文/曲岸持觞垂杨系马

静静的冬,是四季的沉淀,清寂自然,干净内敛。夜如禅,一天的喧嚣,此时都归于沉寂,这样的时刻,总有一份念想在心底沉浮,任岁月翻阅,那份柔软始终不变,我知道,那是因为,生命中有份热情。

一个人,一颗心,便是一个世界,里面盛着一个人的全部,住着一个人的所有。

有时如花悄然绽放,为爱芬芳,也为爱凋谢;有时如诗凄美温婉,挚爱在韵脚,无奈藏诗行。暖暖的对着时光,从月出到日落,从懵懂到成熟,从喧嚣到安静。

日子平淡忙碌,闲暇,喜欢煮一壶净水,泡一杯淡茶,伴着清寂的时光慢慢品;喜欢放一首伤感的音乐,跟着忧感的旋律慢慢听;喜欢展一张宣纸,砚一池香墨,沿着岁月的经络慢慢写。习惯这种安静,喜欢这份简单,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一切将改变心境。

只要保持生命中那份热情,仍以深情度余生。

静坐在时光对岸,带着梦想,带着信念,不以得喜,不为失悲,面对阳光,积累坚强,付出自己的努力,散发自己的光亮。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希望自己活的精彩,走的顺当,过的开心,追求的目标一致,只是选择的方向不同,在乎的东西不一。

红尘的道场,撒下一路离散的忧伤,碎落满地爱恨惆怅;多少人走茶凉,无奈曲终人散;多少相思寂寞了心底,多少深情埋葬在天涯。

遇见是温暖,离散亦是必然,人心的不满足,人生的不完满,总是让我们,有诸多的遗憾。

不是我们不珍惜,是流年轮回,爱情已不在原地,时光如酒,在聚散中变得醇厚,谁都希望挚爱一生,谁都渴望真情永恒,人生的际遇,只是一场美梦,人间几度春秋,爱如晨钟缘如唏嘘,幸福来过就足够,尽管,有些借口,不是内心想要的理由,爱藏心头,我们好好走,让感情的路,再没有离别的痛和愁。

懂得了,世界一片澄澈,透彻了,天地一片干净,醒悟了,内心一片宁静。

栖于静冬的眸底,在每个喧嚣谢尽的夜晚,看窗外阑珊灯火;安于一盏茶的光阴里,听一首情歌,那雅致的乐章,回味,依然如昨。坐在文字对岸,用残章断句,堆砌着生活的美丽,用清浅拙劣的笔墨,叙说自己的情怀,叙说清浅的时光,叙说唯美的自然。

我始终相信,这生生世世的缘,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满;那远远近近的爱,是一生放不下的牵念,在花开叶落的阙词里,一定有情深爱浓的誓言,在雪压寒枝的诗行里,一定有不忘初心的翩翩少年。

倚着年华凝望阑珊灯火,眸底,恰似一幅浓淡相宜的画卷,一笔一墨之间,将一席斑斓慢慢铺展;简单清宁的日子,坐在橘色的灯光下,锁了一桩心事,叠成信笺,寄予笔墨之间,尽管,日子平淡而忙碌,庸常的没有一丝波澜。

草木荣枯皆轮回,生命就应该定格一份美丽,无论经历了怎样的坎坷,无论写就了多少伤心故事,都不要背离生命的方向,忘记原有的那份热情,忽略了做人那份干净。

人生,风霜雪雨都要经历,不论磨难几何,都要好好的活;生活,酸甜苦辣都要品尝,不论涩咸几味,都要好好的过。想要的,努力去争取;拥有的,加倍来珍惜;要忘的,时间会帮你。自己的情绪自己去控制;自己的心情自己来调理,只要懂得健康是第一,生命中的负累,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

只因,生命中有份热情,站在窗外是一道风景,立在窗内亦是静美时光,一个人,一颗心,一种精彩,也值得张扬,心若芬芳,红尘才会无恙,如此,才不算辜负时光。

老屋

文/龙登煌

父母年岁已高,又不肯来我工作的地方居住,好在高速路修到家门口了,要是想回家,开车就能走。

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小溪边上那栋木屋日渐倾斜,如耄耋老者,只是不清楚哪阵风能让它不再飘摇,安心躺下。

在我还读小学时,这栋木屋是方圆几个寨子最大最好的。是一栋三间两偏厦的大房子,房子二楼四周有走廊,廊柱、厢板、雕窗花格,全用老桐油漆得乌黑。

老屋是一户殷实人家给他后人留下的,想不到世事变迁,儿孙自有儿孙福,只几十年光景,便人去楼空,里外枯草满地。老屋当年风光何在?

每每回家见到老房子日渐腐烂,都不能想象出建造它的老主人看到后会有怎样的想法。

小时候,我是经常光顾这老屋的,那时被队里收来当办公楼和打米房,还有一个赤脚医生住二楼。他的小主人搭了一间小屋在老屋的右侧,在每天收工回家后,打扫小屋门前卫生时,把老屋四周也打扫了。

我们在老屋二楼跑跳时,住在小屋的主人看到后,就会打开一条小小的门缝,传来一声叹息"作孽啊?楼板哪经得这样折腾?"他最大的权利,也只能这样缩着头,偷偷缩在门缝里面,发出几声轻叹。有时被我们发现了,如同做贼般。急急把整个身子缩回小屋中去。只有我们的笑声远了,听不到跑跳声后,他才从小屋里出来,去查看哪块楼板松动了,那块窗花脱落了,弯着腰,慢慢地打整。

我上初中后,一股风飘进这小山村,那股风,撩拨起小屋里那小主人死了几十年的心潭,被撩发的心潭在酝酿了不少日子后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主人打得一手好家具,他相信这手艺能掏城里人的钱包。他成了四邻八寨第一个吃蟹的人。

他是一个人走出去的,他也许早都谋划好了,他早厌倦这种生活。他在小屋的日子,就是在出工回来后常常看着老屋发呆,没人和他说话。我能听到他说的两次话,一次就是我等欲把那房子"掀翻"时,他发出来的叹息声; 还有一次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在离老屋不远的田坎上喊他去拿一支大大的注射器,他把注射器接到手上时,赤脚医生说,可别弄坏了,更不要拿它去搞破坏,他只是唯唯诺诺应到"我小心放着,决不会去搞破坏的。"老屋的二楼有个房间,是那赤脚医生办公室。

他出去了,不守那小屋,也不看那老屋了。每当有人经过那老屋旁边时,才会发出声叹息"唉!这样好的房子,没人住了,多可惜。"

最漂亮的房子成了第一个没人居住的地方。

他的离开,让老屋四周长满了杂草,也长出比我手臂粗得多的五倍子树。

我也是每年都要回几次家的,每次回家到村子里去转,那些曾经熟悉的房子,台阶上的青苔多了,厚了,那条串通各家的小道,长满了野草。生锈的大锁随意吊在门环上。

现在,村里的房子大都这样锁着,村里的青壮年,都出门打工或者做生意了,偶尔看到有几户人家门还开着,进进出出的都是老人,这些老人带着还不能上幼儿园的孙子,只要是读书的,都离开了村子了。

老屋门前那条小溪,浇灌着溪两旁三个村子百十亩田,在为了温饱的年代,都会看到忙碌播种的人,为了抢水打田,那没有隔代亲的各寨子人,曾大打出手,形同陌路。

如今那养活了几十辈人的那片田。只看到由枯黄变绿的野草和五倍子树了,就连烂了的禾蔸也找不到。老房子早就没有了当年那威武的模样,说不定哪天一阵大风刮来,他还能给人留下怎样的记忆?

现父母住的老房子,是爷爷年轻时建造的,房子也老了,父母年过八旬,依然健在,我邀他们来和我同住时,只看到那他们在不停地摇头,说这里才是家。父母仍在坚守着爷爷留下来的那三间大瓦房,他们的存在,给大山村里留下一份生机。

总有一天,大风会刮过那老屋,老屋还能支撑多久?山村还能支撑多久?我害怕哪天,大风会把老屋吹倒,那一天,我还能找到回家的路么。

心,就这样战栗着。

不是花中偏爱桂

文/刘干

如果秋天有味道,那一定就是桂花的香味。

在扬中岛,一般中秋过后,桂花就开了。且越开越旺,随便走走,都能闻到桂花的清香。因为喜欢桂花,就有人以其作为地名,如桂花公园、桂花小区、桂花新村等。出生于秋天的人,名字里总会带有"桂"字,如桂蓉、桂英、桂珍,我有个男同学,他爸居然给他取个"桂香"名字。而在扬中岛,取"桂花"为名的女性,也不胜枚举。

桂树品种较多,现代作家周瘦鹃在《闻木犀香》一书中,介绍了桂树的品种。桂花有只开一季的,也有四季都开的,四季开的,称四季桂,月月开的,称月桂。开淡黄色花的,叫银桂;开深黄色花的叫金桂;开深黄而泛红花的叫丹桂。诸品种中,丹桂最为珍贵,香浓色艳,多为乡人喜爱。《山海经·南山经》中有"招摇之山多桂"一句,这是最早关于桂花的文字。之后,历代文人植桂赏桂渐成风尚,纷纷吟诗作赋,留下了许多名篇佳句。如宋之问的"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李清照的"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杨万里的"树如岩桂不胜低,花比素馨幽更奇".

秋天我去过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大城市,除了花店可以瞧到折枝的桂花外,难得见整株的桂树在马路边站着。而在扬中岛,桂树是幸运的,私家庭园中往往种着一两株桂树,所以经过曲巷,总有阵阵桂香,随风漫过院墙,飘进鼻官,沁人心脾。

桂花开时,有时也会受天气影响而推迟花期。比如今年,受高温影响,本该中秋前后花开花落的,到现在都立冬了,还在岛上陆陆续续开放。桂花被誉为秋之花,金黄色的桂花与朱红色的柿,将秋点缀得红红火火,不仅热烈了秋,还唤醒了冬。

扬中岛遍植桂树,已有些年头了。我所在的大学校园,也种了三十多株桂树,粗的如脸盆、细的似碗口,每年中秋前后,桂花盛开,芬芳吐露着浓烈的热情,恣意校园。江畔的国土公园、朝阳湖生态公园等地,也都能看到桂花。因此,扬中人赏桂不必去别处,脚下就是桂花岛。

桂花除了供人欣赏,还是绝佳美食。人们为了留住这秋天的味道,从古至今将桂花香融入饮食中,腌桂花糖,酿桂花酒,蒸桂花糕,如南京桂花鸭、苏州桂花酥饼,扬中人喜爱的桂花芋艿等,制作出的食物都带着浓郁的香味,令人食之忘俗。

"不是花中偏爱桂,此花开尽更无花。"这是秋的感叹。一直以来我对桂怀有深情,是因为秋天的心思除了丁点儿赏给菊外,大都倾注在桂的身上,需要我们去阅读,去桂的深处追觅高蹈又低垂的人生秋色……

乡村星夜

文/李汉荣

母亲在院场里剥玉米,大粒大粒的玉米,大粒大粒的星光,从手指上掉落下来,堆积在身旁。她一时分不清,哪是玉米,哪是星光;也分不清天上地上究竟有什么两样。也许不一样在于:天上只有星光,没有玉米,而地上,有星光,也有玉米,更有坐在星光和玉米里的孩子们。这样说来,天上说到底还是比地上少了些东西,天堂的原址不应该在天上,应该是在地上。我的母亲并不需要太多,此时,她要的好东西都在地上:满手的粮食,满身的星光,满心的感激。

父亲此时仍在锄地,他借着天狼星投下的一缕亮光,在一窝豆苗根部多培了一锄土,然后,他走上田埂,扛着锄头,望了一眼天色,他的脸色和天色一样晴和,父亲断定,明天天气不错,今年收成不差。

李三叔蹲在门前,在磨刀石上连磨了两把镰刀,现在,他站起来,把镰刀举起,对准最亮的那颗星星,用食指轻轻试了试刃口,自言自语地说,好家伙,真爽快。他笑了。星夜磨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夫,他认真打磨着古老的农业,也磨出了自家的好心情。

桂芳表姐在村头古井挑水,当她把水桶放下去,水面上星星的棋局一下子给搅乱了,那是老天在水里下棋呢。桂芳表姐感到对不起老天,对不起那么好的棋局。她把水桶提上来,在井台上静静站了好一会儿,再看,水面上星星的棋局又重新摆好了,老天又坐在清凉里开始下棋了。桂芳表姐的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好像叫做伤感的感觉:多少代的人,都吃这井里的水,都看着这盘棋,一茬茬人走远了,一盘棋还没下完。

大伯翻开唐诗,重读《春江花月夜》,读到"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他抬起头,看窗外,月亮就在屋檐不远处路过,月光从窗格洒进来,白白的,像手帕,像信封,谁寄来的?大伯一时恍然。一千多年了,保存在诗里的月光,眼前这月光,都没有减少,也没有变暗,后来的人们上路吧,有这么好的月光,这么好的诗,路上不会太黑的。

不等鸡叫二遍,自明叔叔就起床,早早上路了,他要到三十里之外去赶集,要把那两大筐蔬菜卖了,再买回一些日用物品。他挑着水灵灵的蔬菜,一闪一闪地走在田间小路,这时,脚下一滑,左脚鞋带缠在路旁的豆苗上,鞋带松了,鞋里也钻进几粒小石子,硌得脚生疼。自明叔叔停下来,放下菜筐,弯腰脱了鞋子,抖了抖,就着启明星投来的光亮,仔细系紧鞋带,然后,挑起菜筐,一闪一闪地继续赶路,远远地看,天空,也随着他的身影,一闪一闪地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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