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腔的美好时光

作者: 黄应军 2015年12月31日随笔美文

在别人看来,我有一个和年龄很不匹配的爱好:喜欢听秦腔。

在村里人眼里,戏就是秦腔,秦腔就是戏。随着见识面的增宽,才知道他们把“戏”这个字眼用来专指秦腔是把戏的含义给缩小到极点了,远没有了“戏”本身的宽泛。这种思维也浸染了我美好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村里唱戏,掂着凳子抢占过位置,借着唱戏的好日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花几毛钱,肆无忌惮地在戏场的人空空里钻来钻去凑热闹,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还可以在戏台的边上坐上一阵子。每年村里请来的戏班子一唱就是五天五夜。就这样年复一年,我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记住了《二进宫》《杀庙》《辕门斩子》《下河东》等一长串的戏名和高文举、陈世美、秦香莲、杨延景等等一大堆戏里人的名字,还记得村里每年的最后一场戏都是《大登殿》,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年村里唱戏,三四个戏子被派到我家里吃饭,那几天是家里好久一段时间最丰盛的饭了,戏子们吃完饭,看见我家有一台铡刀,便和父亲商量借给他们一用,父亲很高兴地把铡刀扛到戏台的后面,牵着父亲衣角的我终于忍不住,问,戏子要铡刀干啥?父亲说,用铡刀铡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哦,原来我家的铡刀除了可以给驴铡草料以外,还可以铡陈世美。这件事被我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了好几天,他们个个羡慕不已。几天后当我再一次炫耀的时候,狗求子说:“我爸说了,明年铡陈世美就用我家的铡刀。”

看戏成了我童年最大的乐趣,我认为唱戏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比过年都欢。我就想,要是天天唱戏该多好!很可惜,戏不是天天都唱的,倒是村里的高音喇叭时不时会吼起一阵戏来,接下来的程序村里人都知道,村干部有话要说。

后来才晓得,我们这个家族和戏是有较深渊源的。祖辈父辈就有好几个可以登台一展身手的,怪不得村里人说,黄家门里有好戏子哩。也许,我在伯父家的小屋子里见过的整箱整箱的戏服和干鼓、三弦等在这里可以得到最恰当的解释。

如此看来,我喜欢听秦腔就不足为奇,因为是受了家族的影响。我痴迷地听着秦腔,工具从录音机换成MP3,地域从甘肃到陕西,又从陕西到甘肃。这一听,完全打开了我的秦腔视野,对于秦腔逐渐有了一定的认识,什么生旦净丑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名角名家之类的我也能说出个张三李四来。

一次在朋友家里小坐,朋友的父亲正在看某电视台的一个秦腔擂台赛节目。我们在座的几个人都吃着自己的饭操着评委的心,凭感觉分别说出自己认为得分最高的那一个。不用猜,我和评委的眼光一样。朋友的父亲转过脸说,你还厉害!

当下,似乎听流行歌曲才是时尚,而爱听秦腔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有一个朋友很不解地问:“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爱听秦腔?”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会让他眉间的疙瘩满意地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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