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

作者: 树说 2017年06月09日随笔美文

清晨,在悉悉索索的雨声里半醒,却又在这雨声里,沉沉的,又遁入另外的一个空间。

这场景依然是雨,不急不缓的下着,外婆家老式房子的木制的屋檐被挂着长长的珠帘,门前的水桶积水已经满,在水桶的边缘表演一种张力,又有几滴调皮的雨坠入,声音,被水桶里的水缓冲成低调的声响,水花很小,却开出一朵朵小小的涟漪,张力被破坏,水静静的溢出。又有一个空桶拿出放在屋檐下,雨滴,落进空桶,砸出清脆的声响,而声音随着水桶里的积水水位的上升,慢慢不再清脆。

一柄黑色的伞,一双黑色的塑胶雨鞋,行走在软软的路上,新鲜的泥土粘在黑色的鞋底,又在小洼地里被水溶散,被剥离,然后染黄了小小的洼地,然后又被洼地的积水淡化,再慢慢的沉淀。打在伞上的雨,似乎要比落在其他地方的声音要急促些,而且伞也似乎夸大了雨的声响,雨水,在有弹性的扇面有些个小小的跳跃,然后又滑到伞檐的尖尖角上,或积蓄成晶莹的水珠,或者直接坠落,握伞柄的手明显可以感受那些细微的震动,只是眼睛还要盯住路面,路软土滑,这需要小心翼翼,总有些时候,为保持平衡,伞斜了,于是雨趁机飘到了手背,脸上,湿润清凉。

那件挂在仓库角落里的棕雨衣,我总是会呆呆的凝望着,也好想看舅舅穿一下,挂在墙角已久的棕雨衣,想象他在满池春水的水面上,斜风细雨一叶小舟。舅舅说那个棕衣已经破旧到动一下就会散架的程度,我只能惋惜的靠想象来完成这一幕情景。

跟着身着雨衣裤的舅舅去稻田里看水况,远远的就看见村里一望无际的水田在牛毛细雨中朦胧的样子,雨水冲洗过的庄稼,绿的滴油,被细细的田埂框出一块块的样子,也就是这田埂,我走出了秧歌的动静,动作夸张到变形,到失足踩进水田里,舅舅总在一段路上等我,微笑着,雨水还是湿了他的脸颊和前额的发。水田里积水过多,于是在田埂关键的位置用铁锹挖出个缺口,泄掉过多的水,水田里的水敏感的发现缺口,马上涌向缺口,夹杂的某些叶子,不知名的花瓣,像是准备一场欢快的奔流。

村里小店门口可是有一场雨的音乐会,堆积在小店门口,大大小小不同材质的瓶罐,在雨水的敲打下,叮叮咚咚,有节奏的热闹着。村里小店也是人们闲聊聚集的地方,有这样的背景音乐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倒像是原生的那么自然。对于春雨的谈论,人们总是喜悦的,一场雨庄稼拔高一茬,几天不去庄稼已经是另外副模样。

村里的小学放学了,孩子们以自己的方式回家,拼着打伞的,穿大人雨衣的,顶着透明塑料薄膜的,甚至有顶着厚纸板的,都愉快的飞进雨里,回各自家去。似乎没有特意来接孩子的,于是小小的学校不一会儿就空了,没有了孩子的声响,在几声关门窗的声音之后,就只能听见雨打在屋檐,落在石板上的声响……

不对,怎么上课的铃声忽然响起,不是已经放学了么?正诧异呢,忽然觉得是自己的手机声响,有朋友找我问事,好吧,原来自己只是在这雨声里又睡着了,发了一场说不清楚是记忆还是梦的片段。

小区里汽车碾过雨水路面的声响,再次证明梦与现实的区别,而雨,依然把阳台外的晒衣架敲的叮咚作响,显然它是随意的,而我的念想是深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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